第三部 笑傲
第256章 一劍
很長時間，武林中沒有蕭一寒的消息，沒聽說過他出手，據說，他前一陣子忽然隱居起來，這會兒又冒出來。
虎口處，一絲血跡順著劍柄，流到了杏黃的劍穗上，順著往下滑，滴落到了地上。
「師娘，他們怎麼打起來啦？」江南雲湊到劉菁身邊，低聲問道。
「小女子佔了劍利之便，勝之不武，范掌門不會介意罷？」江南雲笑盈盈的道。
「對呀！……夫人不用擔心啦！」小荷忙用力點頭，低聲安慰道。
「師娘一向喜歡呆在莊裡的，怎麼不見了？」江南雲好奇的問，轉瞬之是，已繞山莊一周。
「難得一來，何不多留幾日？」范緒通忙擺手，笑道：「……說不定，很快便會查出究竟來！」
「嗯——？！」老者頓時一瞪眼，雙眼寒光四射，臉色不愉，蕭月生的話，欺人太甚，好像一招也接不住一般，自己縱使再不濟，難道一招也接不住？……簡直是笑話！
她戴著白紗，玉臉若隱若現，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通過她動人的黛眉與如水的明眸，卻能窺得一二。
他右臂疾揮，快如閃電，以長劍擋在胸前。
心下實在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被寶劍所誘，所以才答應動手一般，但隨之一想，確實如此，若不是如此，不是為了大弟子，實在懶得理會老者的挑戰。
他原本的心思，蕭月生一眼看破，心中惱他貪心，故意施展這般威力與氣勢皆宏大無比的劍招，劍光宛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浩浩蕩蕩，給人以極大的衝擊。
畫肪之上，除了蘇青青與宋夢君，還有劉菁、小荷，除此之外，令狐沖，林平之，岳靈珊也在。
她心下暗嘆，這個老頭是自討苦吃，師父的劍法，精妙之處皆在心法及勁力的運用，其精深之處，沒有師父的親自指點，旁人縱使再聰明百倍，也難猜出其精妙。
「范掌門，承讓了！」江南雲抿嘴一笑，寒霜劍歸鞘，動作利落而優雅，明眸盈盈望著他。
「老先生有何話說？」江南雲明眸顧盼，望著老者。
他忽然心中冒出一個大胆的想法，這個蕭一寒，莫不是失去了武功了罷？！
但依自己觀察，蕭一寒卻不像是會武功的模樣，眼神不亮，動作飄浮，沒有練武之人的沉凝。
江南雲身形一晃，出現在了劉菁身邊，林平之聞到幽香浮動，轉頭一瞧，看到了她，俊目亮了一下，隨即又暗了下去。
蕭月生微微一笑，右手伸出，江南雲馬上拔劍出鞘，寒光閃爍，將劍柄雙手交到師父手上。
「看劍！」蕭月生沉聲一喝，驀然之間，一團銀花綻放開來，彷彿一隻煙花射到空中，先僅是一點銀光，隨即銀光變成一朵銀梨花，銀光燦燦的梨花越來越大，將老者罩到了當中。
「當」一聲清鳴響起，老者暴退的身形驀然停下來，呆立於場中，渾身僵直，一動不動。
「事務多得很，耽擱不得，待改日再說罷。」江南雲臻首搖頭，笑眯眯的說道，兩眼彷彿變成了月芽一般，若是蓄著兩汪秋水，光芒閃動，動人心魄。
見范緒通擔心的望著自己，老者擺了擺手，道：「去罷去罷，莫要擔心我，容我在這裏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將蕭月生剛才那一招劍法回想起來！」
「切磋而已，師娘，蘇妹妹不會看得太重的，何必擔心？」江南雲抿嘴笑道，不以為然。
旁邊有幾個船夫，見到此情形，僅是盯著江南雲
「嗯，也好。」蕭月生點點頭，心下也甚是好奇，世間奇人異士無數，說不定，真的能夠還原出自己的那一劍呢。
江南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垂眉順目，知道師父是不滿自己的武功太低，沒有得承其衣缽。
蕭月生緩緩說道：「我也不能佔便宜，這樣罷，我出一招，若是老先生能夠接得住，便算我敗了！」
「唉……」劉菁搖頭嘆息一聲。
掌門人的武功，他自是了解，雖然年紀不大，但天份極高，在東海派之中，雖算不上第一，卻也位於前五。
「請——！」蕭月生緩緩而道，踏前兩步，靠近老者。
蘇家劍法，精妙絕倫，絕非虛言，在蘇青青使來，動作更加優美，彷彿不是殺人的劍法，而是酒宴上舞蹈之用。
他一邊翻腕轉動著長劍，一邊緩緩說道：「蕭大俠，江幫主，以此劍為注，若是老朽輸了，這柄雪龍劍，便歸江幫主，……如何！？」
當她落在了畫肪上，旁邊的人方才發覺。
劉菁穿著一件月白羅衫，渾身透出一股聖潔的氣息，低聲說道：「是蘇姑娘想見識一下令狐公子的劍法！」
江南雲這一手內力展現，並非故意炫耀，而是蘊著深意，便是提醒二人，莫要狗急跳牆，算是威懾。
老者卻搖頭：「蕭大俠，改日不如撞日，來來，咱們開始罷！」
他握劍的右手顫動不已，半截長劍似乎隨時會脫落下來，卻被他咬著牙，緊緊的握住。
「三叔請指點！」范緒通忙道，這個三叔的武功可是高得很，自己可不是對手。
他雖然相貌清癯，但聲音雄渾，彷彿一個魁梧雄壯的大漢的嗓音，雙眼炯炯，燦然生光，緊盯著蕭月生。
他想到此，慢慢抬起長劍，微微一側，長劍映著陽光，發出道道寒光，更顯森冷。
「嗯，是在蘇姑娘的船上呢。」蕭月生指了指，飄飄然的落了下來。
這二人卻是蘇青青與令狐沖。
「那便最好不過！」江南雲嫣然一笑，瞥了二人一眼，輕聲道：「那師父與我便等你們的好消息嘍……」
原本，呆在觀雲島上時，閑來無事，她便跟隨師父學習奇門遁甲，免得一直被師父的陣法困住。
她聞聽之下，不由一振，這是刀劍相擊的聲音，莫不是宋夢君與蘇青青正在切磋武功？！
老者悠悠嘆息一聲，抬起頭來，仰頭望向天空，幽幽嘆道：「你沒有親身體會蕭一寒的劍法，是無法了解其博大精深的，……我看江南雲的劍法比起其而言，多了幾分狠厲，少了幾分光明正大，終究非是王道，而蕭一寒的劍法，……浩蕩如山巒，博大如星空銀漢，會讓人生出無法抗拒之念。」
江南雲點頭，沖宋夢君笑了笑，僅對岳靈珊點點頭，兩人頗是不對付，一直沒有化解。
「慢著！」那老者忽然一抬手，沉聲說道。
老者一咬牙，再仔細看一眼蕭月生，越看越覺他不會武功，內力盡失，雖然有些冒險，卻最終咬了咬牙，風險越大，收穫越大，為了東海派的威名，就拼一把！
「如此厲害？！」范緒通微微色變。
此時，畫肪上的人卻無知無覺，她身法精妙，旁人的功力遠不及她，自是發覺不了。
她心中想著，身法奇快，轉眼之間，來到了西湖邊上。
蕭月生飄然飛上寒煙閣的閣頂，站在上面，
范緒通想起與江南雲交手的情形，忙用力搖頭，不想再回想，心有餘悸的感慨道：「三叔，那江南雲的武功，也是驚人的得很，依我看，怕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江南雲落到了畫肪上，劉菁與小荷發覺，轉身瞧了一眼，點點頭，忙又轉頭望回去。
范緒通看了看手上半截長劍，搖頭苦笑道：「好快的劍！」
「哦——？」范緒通有些不信，雖然三叔說話從來都是有憑有據，不會胡亂說話。
這樣一柄寶劍，她看著眼饞，明眸一轉，望向蕭月生，遲疑片刻，終於忍不住，施展傳音入密之術，低低道：「師父，他的劍不錯，不如贏回來？！」
他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寒劍，露出不舍之色，片刻過後，他一咬牙，將劍鞘解開，歸劍入鞘，慢慢彎腰，將劍與鞘一起放到了腳下的地上。
老者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劍法，乍遇之下，雖然以不變應萬變，舞成一團，但論起劍法之快，豈能與蕭月生相比，僅是擋了四五劍，便告被破，毫無還手之力。
她妙目一掃，心下暗笑，這裏倒是熱鬧得很。
「江幫主放心，敝派上下，定會全力以赴！」范緒通被她笑盈盈的深深一望弄得心神不寧，忙抱了抱拳，無奈的說道。
「老先生，承讓！」蕭月生撤劍回來，往後一遞，江南雲抬手將寒霜劍接住，歸入鞘中，靜靜站在他身後，明眸盈盈，看著對面的二人。
「好——！」老者緩緩點頭，斜了范緒通一眼，埋怨他代自己答應下來，對自己太無信心，卻不是鬧家醜的時候，轉身對蕭月生道：「……老夫倒要瞧瞧蕭大俠的劍法！」
「范掌門，若是有什麼消息，可去臨安城外的觀雲山莊，咱們便住在那裡，可別讓咱們望眼欲穿喲……」江南雲嬌聲說道，笑盈盈的望著他，別有含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南雲絕代風華，自然會惹來眾男子的愛慕，雖然她風情萬種，變化多端，但即使巧笑嫣然之時，仍舊透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韻味。
范緒通只覺劍上湧來一股龐大的力道，通過劍身貫入自己經脈，他身不由己的後退，周身內力一滯，被衝擊得有些紊亂，幾乎潰不成軍。
「嗯，應該是令狐公子罷……」江南雲稍一沉吟，低聲說道。
他剛才動手，連江南雲的一招也接不住，徒弟尚且如此，師父豈不更加可怕？心下對蕭月生更是畏怖。
依她的輕功，整個山莊幾下便可直接掠過，但山莊中布滿了陣法，他想橫越，卻是不能。
……
兩人剛剛抵達觀雲山莊，卻發覺山莊內空空如也，除了看門的福伯夫妻二人，劉菁與小荷皆不在。
到了最後，當聽說，老者想要還原蕭月生的那招劍法時，江南雲搖了搖頭，臻首輕搖，黛眉間蘊著笑意。
為何好端端的，忽然隱居，說不定，便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不得不激流勇退。
「好劍法！」范緒通苦笑一聲，深吸了兩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裂開的虎口。
想到此，他望向了蕭月生，見蕭月生臉色沉靜，波瀾不驚，似是早已料到，心下更是忌憚幾分，徒弟尚且如此，那他這個做師父的，豈不是更高。
說罷，他施展輕功，急忙離開，自己這個三叔，天縱英才，實是東海派百年難見的奇才，不僅稟賦極佳，記憶力更是
江南雲盈盈一笑，右手一抬一招，劍與鞘同時一動，悠悠飛起，宛如長了翅膀，飛到了她的右手之上。
……
「嗯，那就切磋一下罷。」蕭月生眉頭微皺，淡淡點頭。
說罷，他來到場中，自腰間抽出長劍，長劍森冷，寒氣逼人，顯然也是一柄寶劍。
這顯然是將長劍解下，輸給了江南雲，絲毫沒有抵賴之像。
況且，她又這般年輕，功力竟然這般深厚，是如何練就的？！
江南雲怔了一怔，絕美的臉龐露出古怪之色。
但她實未想到，奇門遁甲之術竟然如此艱奧深澀，非是一時半刻能夠精通，即使她聰明絕頂，過目不忘，學習起來，仍舊困難之極，比起修鍊武功，實在難上數倍。
劉菁與小荷站在一起，盯著場中觀看，頗是緊張的模樣，其餘諸人，卻是一臉輕鬆，臉帶笑容。
蕭月生橫一眼她，狠瞪他一眼，嘴皮微動，哼道：「你這貪心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過來？！」
「當」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他的長劍一斷為二，劍尖部分落到地上，劍柄仍在他手上握著。
范緒通有些擔心的望向三叔，三叔他不會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了罷，一招也抵不住，確實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他實未想到，這一次，竟然敗得這麼慘，雖然知道江南雲的武功高明，心中已是極重視，但從未想到，竟一招也接不住，這實是給他莫大的打擊。
江南雲卻並不害怕，低聲吃吃一笑，明眸一閃，膩聲道：「師父，神兵利器，可是威力無窮呢，我想贏回去，送給玉婉！」
「你可錯了！」老者無力的擺擺手，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腰間，原本的愛劍，如今已是消失不見，彷彿身上的一個器官被摘去了一般，說不出的心疼與彆扭。
她這一句話，卻是沒有用傳音入密，而是直接說出來，小手捂著檀口，吃吃而笑，花枝亂顫，神態誘人。
老者緩緩說道：「依我看，江南雲的武功，比起其師蕭一寒來說，還是差得遠吶！」
數艘小舟停靠在堤岸邊，纜繩繫於湖邊的柳樹上，江南雲跳上一艘，無風自動，小舟輕飄飄的盪開，沖向湖心方向。
「我敗了！」老者點頭，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臉上仍有幾分驚魂未定。
「你且去罷。」蕭月生擺擺手，身形一晃，進了寒煙閣，顯然不想與她一塊兒去湊熱鬧。
江南雲身形一晃，如影隨行，緊跟在他身後，寒霜劍一撩，快如閃電，范緒通身在後退之中，內力遲滯，想要抵擋，卻是力不從心，跟不上撩來的長劍。
他心下明白，即使江南雲使的不是寶劍，多堅持幾招，他怕也做不到，如此奇快的劍法，根本無法克制。
他心中思忖，江南雲此女，究竟是怎麼練的內功，年紀輕輕，內力卻驚世駭俗，浩然難當，實是匪夷所思。
「叮」的一響，兩劍的劍尖撞到了一起，江南雲身形不動，寒霜劍彎曲，宛如弓箭。
當聽到范緒通說，江南雲的武功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時，蕭月生斜睨了江南雲一眼。
「老夫不才，也會幾下莊稼把式，今日得見蕭大俠，實在手癢難耐，不如切磋幾招，如何？」老者緩緩說道，目光緊盯蕭月生，眼神咄咄逼人，隱隱帶著幾分挑釁之意。
「不過，師娘，若是令狐公子會做人，說不定
這一手隔空攝物的本事，頓時將范緒通與老者震動，如此內力，僅是傳說之中而已，如今的武林，尚未聽說誰有這般內力，即使強橫如少林的方證大師，怕是也做不到。
雖是奇怪三叔為何忽然發瘋，竟然挑戰他，但身為長輩，他身為掌門，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雖然不能阻止，但這般有利條件，自然趕緊答應下來。
「那就多謝啦！」江南雲抱拳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師父，見師父眼中露出一抹不耐煩，便道：「既然事情已了，我們便不多打擾啦！」
說罷，蕭月生一手摟起江南雲的柳腰，兩人身形一晃，頓時消失不見，范緒通忙睜眼望去，沒有人影，彷彿二人是自地底消失的一般。
想么這裏，他不由心中一陣泊動，一個大胆的念頭涌了上來，若是能夠將蕭一寒擊敗，那對於東海派而言，可謂是一個莫大的揚名立萬機會，驚鴻一劍的大名，轟傳天下，可不是尋常的高手可比。
蕭一寒剛才所施展的劍法如此精妙，即使不通他御劍的心法，僅得其形，已是莫大的威力。
小舟駛得極快，破開浪花，轉眼之間，來到了蘇青青的畫肪上，還未停靠，便聽到上面有叮叮噹噹的聲音。
江南雲瞥了一眼，這老者的寶劍，雖不如自己的寒霜劍，但觀其寒氣，顯然也是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唉，他們可是有賭注的呀！」劉菁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望向場中。
「那咱們去湊湊熱鬧罷！」江南雲將臉上的白紗揭下，喝出宜喜宜嗔的絕美臉龐，笑盈盈的道。
他的喉嚨前，蕭月生的寒霜劍正靜靜抵在上面，雖然沒有抵上，隔著一段距離，他卻已經能夠感受到寒意，通過喉嚨傳入，整個身體如墜冰窖，難以自制。
他們聚在一起，畫肪再也不顯得空蕩蕩的，熱鬧非常，場中正有兩人劍來劍往，打得熱鬧。
如此武功，竟然接不住江南雲的一招，此女的武功，實是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放心罷，刺殺潘幫主之事，東海派接下來便是！」范緒通緩緩說道，語重千鈞。
「叮叮叮叮……」連綿不絕的清脆聲不絕於耳，彷彿雨打芭蕉，說不出的動聽悅耳。
這一陣子，她的奇門遁甲之術放了下來，因為一直在忙著清平別院之事，又為了無常幫之事而忙碌，一直不得閑。
「三叔，蕭一寒果然名不虛傳！」范緒通也坐了下來，直接坐在了青磚上，搖了搖頭，大有感慨：「開始時，我還以為是外面的人故意誇大其辭呢！」
而蘇青青也穿著一件青色羅衫，素淡端雅，看上去秀麗絕倫，長劍揮動，如舞如蹈，卻隱隱透著殺機。
孝經者身形暴退，一邊退一邊揮舞著長劍，舞成一團光幕，護在自己身前，抵擋著碩大的銀花。
「蕭一寒的劍法，不親身體會，絕不知他的可怕！」老者搖搖頭，神色不振，苦笑著說道。
「南雲，你看，他們兩個誰會勝？」劉菁轉頭望向江南雲，低聲問道，白玉似的臉龐露出一抹憂色。
丐幫的打狗棒法，口口相傳，沒有口訣相輔，僅得其招式，毫無用處，觀雲山莊的武功，也相彷彿。
「好，那我便代三叔答應了！」范緒通忙點頭道。
「唉……」兩人剛一消失，老者便身子一松，長長嘆息一聲，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臉色頹廢灰敗
難不成，旁人也都跟自己一樣，比試之時，需要一點兒賭注？！還真有這般巧事？！
「好，請——！」老者大聲喝道，飛身落到場中央，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令狐沖一身青衫，動作瀟洒大方，劍法卻看不出精妙來，每一招使來，皆顯得笨拙無比。
「咯咯，范掌門胸懷不俗，小女子佩服！」江南雲嬌笑一聲，如同銀鈴在空中響動。
那老者一看，眉頭頓時一緊，心下吃驚。
……
老者退後，長劍橫在身前，渾身戒備，周身內力鼓動，已是提到十成十的程度，準備接下蕭月生的雷霆一擊。
但隨著靠近，她卻發覺，船上竟然不僅僅是她們二人，還有數人站在一起，頗是熱鬧。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對這個大弟子，實在是無可奈何，說她貪心罷，卻不是為了自己。
范緒通與老者聽得一清二楚，兩人都是聰明人，見江南雲不時的瞥一眼老者手上的長劍，心下更是明白。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實在懶得理會，淡淡道：「還是處了罷，改日有機會，再切磋不遲。」
「師父，過一陣子，咱們再過來瞧瞧，說不定，這個老先生聰明絕頂，真的能還原出一劍呢！」江南雲低聲說道，看了一眼那邊廣場上，苦苦思索的老者。
看似悠緩，但從出現銀光到將老者罩在當中，僅是一瞬之間罷了，防不勝防。
范緒通登時一振，眼光大亮，用力一拍巴掌，忙點頭道：「好好，侄兒馬上走，三叔好好想罷！」
師徒二人緊靠在一起，躲在樓的背後，細心傾聽。
「啊——！」范緒通臉色漲紅，發出一聲怒喝，全身心在嘶吼，轉瞬之間，身形猛然漲大一圈。
「咱們以前，可是坐井觀天了！」老者站起身來，拍拍身後的泥土，仰天發出一聲大笑：「也好，能夠見識到這般絢麗而強橫的劍法，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江南雲轉頭熱切的望著蕭月生，焦急的道：「師——父——！」
江南雲見此，自然不敢勉強，跺了跺蓮足，身形一飄，沿著小徑，飄飄出了山莊。
「絕無二話！」老者重重點頭，沉聲說道。
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他深刻的體會了這般感覺，深深的無力感自心底升起，再也沒有勇氣跟蕭月生動劍。
他心中暗驚，緊咬牙關，控制身形，腳下步伐變幻，以此卸去這股力道。
江南雲似笑非笑的明眸眨動，范緒通對視一眼，心下有些羞惱，沉聲一哼，淡淡說道：「江幫主不必為我掩丑，敗了便是敗了，縱使你用的不是寶劍，我也不是對手，多堅持幾招罷了！」
寒霜劍的彎曲，將范緒通刺來之力盡皆卸去，劍勢一盡，寒霜劍再次伸直，形成一股彈力。
兩人顏色灰敗，對視一眼，皆露出苦笑，面對這師徒二人，怕是東海派傾巢而出，也無濟於事。
蕭月生與江南雲雖然消失在范緒通二人的視野之中，卻並沒有離遠，而是選了一個隱蔽之處藏下來，欲聽聽兩人說話，以便知曉事情的真相，刺殺潘吼是否真的與東海派無關。
他此乃推脫之語，明眼之人一聽便知。
「真的？！」江南雲明眸泛光，一片喜悅，急切的問道。
她身形一縱，自小船上冉冉升起，踏到了畫肪之上。
寒霜劍化為一道電光，形成一道圓弧，瑰麗無比，斜掠過他的胸口，似是半輪明月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