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60章 躲避
一時之間，她心中波瀾起伏，涌動如潮，思緒如麻一般亂成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正讓小荷去催呢，岳妹妹，他們沒有性命之憂，不必如此難過，」劉菁輕聲勸慰，柔聲道：「……武功嘛，慢慢練回來，也算不得什麼。」
……
正在此時，又有腳步聲響起，她們三人轉頭望去，卻是岳靈珊慢慢走了過來，沿著迴廊，眼睛望著湖面，一幅神思不屬的模樣，彷彿掉了魂兒一般。
「你大師兄的內力本就不深，很快就會練回來的，這一次，他的內力會更加的凝鍊，運用更加自如，對劍法大有裨益！」劉菁娓娓道來，露出一絲微笑。
林平之的內力，堅實凝固，遠超常人，被吸入體內，宛如一根針吸了進去一般，吸星大法的缺陷再次顯露。
四目相觸，兩人忙各自移開，劉菁沒有發覺異樣，笑盈盈的道：「大哥，任妹妹說，江南神針已經回來了！」
「我也不知，看情形再說罷。」蕭月生搖頭，將行囊背好，轉身便要往外走。
上一次，任盈盈前來求蕭月生前去救父親，沒想到，任我行疑心重，不相信他，反而強迫他迎娶任盈盈。
聽到腳步聲，她猛然回頭，眼中閃著光芒，但在看到僅是江南雲一人時，慢慢又黯淡了下去。
任盈盈唯有苦笑，嘆息一聲，道：「事先我並不知，昨晚，爹爹回來之後，跟我說起，是華山派的弟子，我才知道大事不妙，唉……」
「嗯，好的。」令狐沖答應下來，蕭月生見他如此神態，知道並未往心裏去，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我也去！」江南雲緊跟在他身後。
說罷，跟諸女打了個招呼，裊裊而去，腳下彷彿踏著白雲一般，冉冉消失，但看上去，卻沒有運用輕功一般，委實古怪。
「她來做什麼，說了么？」江南雲繼續問道。
想到此，兩人都升起發奮圖強之念，恨不得馬上將武功練得絕頂，縱橫無敵。
說著話，她光潔如玉的臉上滿是遺憾之色，搖頭不迭。
只是，這些年來，任我行一直沒有與人交手，不吸取內力，所以沒有發覺罷了。
囚禁十幾年來，任我行一直埋頭苦思，想要克服吸星大法的缺陷，但北冥神功精微奧妙，豈是任我行所能自行忖測得出，故他雖然已經竭力彌補，卻仍帶有一絲的隱患。
故他提前避開，免得自己心軟，禁不住任盈盈的哀求。
「小荷，去看看大哥醒了沒。」劉菁對任盈盈歉然一笑，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吩咐小荷。
蕭月生的性子堅硬，越是強迫，越是反抗，否則，以他對任盈盈的感覺，並不會反感。
「這一陣子，你們便呆在這裏，莫要出去了。」蕭月生拍拍令狐沖的肩膀，溫聲吩咐道：「抓緊練功罷，早練一日，恢復得更快一些。」
蕭月生擺了擺手，沉聲道：「罷了，你是你，令尊是令尊，並不相干，……這筆帳，早晚會有人討的！」
對於任我行的情形，蕭月生一清二楚，當時去那裡見他時，便看穿了他心法的缺陷，任我行疑心，不敢讓他醫治，反而想要滅口，兩人對了一掌，蕭月生趁機將他的情形弄清。
對於林平之的內力之凝實，他領教得極深，但從來沒有想過，內力凝堅，竟有這般妙處。
「任姑娘，令尊如何說？！」蕭月生沉聲說道。
看著師父匆匆離開，江南雲疑惑不解，但師父已經走了，卻無人能夠猜得出來師父的心思。
來到了弱水亭中，任盈盈臉前一襲黑紗，掩住了面容，明眸如水，正盯著湖水看。
師徒二人爭爭吵吵，回到了寒煙閣的書房之中。
「令狐師兄，有人可是心疼嘍！」江南雲取笑道。
逍遙派中，有一篇內功心法，迥異塵俗，精微奧妙，名叫北冥
「哦——？莫不是你爹爹的事罷？」江南雲笑眯眯的道。
蕭月生笑著點頭，道：「令狐兄弟的命硬，總能在緊要關頭碰到我，老天借我之手救你呢！」
任盈盈擺擺白玉似的小手：「劉姐姐，不用著急的，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罷。」
到了最後，他與任我行對了一掌，將其震懾，方才能夠脫身，否則，按他的觀察，任我行定會將其滅口。
想到此，她越發的生氣，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再難冷靜的思索，「騰」的站起，淡淡一笑，襝衽一禮：「蕭先生，告辭！」
「師——父——！」江南雲跺著火紅的蠻靴，嬌嗔道：「我難道是小肚雞腸的人？！」
「岳掌門乃華山氣宗之人，豈能不知？！」蕭月生搖頭一笑，呵呵笑道：「但令狐兄弟這個大弟子頗是頑劣，不聽師父之言，這點兒，倒有些像你！」
「師娘，這個差使，我可不敢接！」江南雲忙不迭的擺手，笑盈盈的道：「還是師娘親自出馬罷！」
令狐沖搖了搖頭，嘆道：「任我行此人，說話太過偏激，咱們本不想動手，只是他一言不合，便搶先動手，咱們不得不應戰。」
六脈神劍的施展，需得超乎尋常的雄厚內力，若非此功，段譽自己修鍊，便是苦練一輩子，怕也難以施展六脈神劍。
任盈盈也點頭，黛眉輕蹙，動作遲疑。
「嗯，此言有理，林師弟便不怕他。」令狐沖點頭道。
見他如此，江南雲也不敢再取笑，轉頭看了看花草夾著的小徑，搖頭一嘆，暗自擔心。
江南雲笑眯眯的不說話，坐到了任盈盈身邊。
岳靈珊苦笑，若是沒有了武功，大師兄豈不是要受人欺負，依他的性子，定會受很多苦。
明媚的陽光自敞開的窗戶進來，照在江南雲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慵懶。
「不知，她什麼也沒說。」小荷搖頭。
「蕭先生，這次又蒙你相救了！」見蕭月生進來，令狐沖迎上前去，抱拳笑道，頗是瀟洒的道。
蕭月生坐在寬大的書案之後，他的對面，江南雲也伏案而坐，正拿著一本《鬼谷子》在讀。
說罷，她自懷中掏出一杯玉佩，雪白晶瑩，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任盈盈黑紗上的黛眉輕蹙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不到，小荷再次闖了進來，嬌聲道：「小姐，任姑娘又來了呢！」
師徒二人對案而坐，各自讀著書，時而抬頭說幾句，安靜而祥和，整個屋子都瀰漫著淡淡的書卷香氣。
「嗯，快些，莫要磨蹭！」蕭月生點頭，開始在書架上搜索，不時拿出一本書。
「唉……，此事說來話長！」令狐沖長長嘆息一聲，露出一絲苦笑，看了看林平之。
任盈盈點點頭，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令狐公子的傷，便是家父所為。」
當任盈盈進來觀雲山莊時，他便已經發覺，只是懶得理會，對於任盈盈，他仍不想見面。
聽蕭月生如此說，岳靈珊轉頭望向他，明眸怔怔。
他來到林平之跟前，見林平之臉色蒼白，仍舊一幅病容，笑道：「少鏢頭，如何了？」
她明眸掃來掃去，似是在找蕭月生。
「不巧的很，師父一個時辰前，剛剛離開。」江南雲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
岳靈珊不由一怔，她從未見過蕭月生如此對自己說話，一向以來，他都是沒好聲氣的對自己，彷彿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哦？」蕭月生眉頭軒了軒，笑道：「那你就趕緊去見見這位高人罷！」
劉菁神情興奮，盈盈站起來，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那你們說話罷，
故此，蕭月生對任我行感覺極壞，不想理會，而對於任盈盈，也不想見，免得尷尬。
「這門武功邪門得很，防不勝防，怪不得師父談之色變。」令狐沖慨然一嘆，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心有餘悸之色。
「我也是聽師父說，沒想到，任妹妹，你的身世如此離奇，可謂是難得一見。」江南雲搖頭嘆息，似是同情，又似是羡慕。
宋朝之時，武林恰是最輝煌的氣象，那時，有一個門派，名叫逍遙，屬道家門派，武功強橫，縱橫無敵。
諸女忙起身相迎，襝衽為禮，給他見禮。
「哎！」小荷答應一聲，放下手上的紙袋，轉身盈盈而去。
正在說著話，蕭月生慢慢踱步而至，一身青衫，神情悠然，似乎是踏青一般。
江南雲無奈，這裏無常幫之中，快要到火候，馬上便要開場，自己確實離不開，只能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說道：「那……，你早點兒回來！」
「大師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記得爹爹的囑咐幹嘛呀？！」岳靈珊不依的嬌嗔，狠狠瞪他一眼。
但沒想到，竟然是任盈盈的父親，對於任盈盈，她頗有好感，只覺得她和氣而優雅，氣質高貴，一向是又敬又慕。
這一次，吸星大法之下，自己內力全失，而林師弟卻是無恙，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兒教訓。
看著岳靈珊秀臉變幻，手足無措的模樣，即使是與她不對付的江南雲，也不由生出幾分同情來。
很快，三人出了寒煙閣，穿過後花園，來到了觀雲山莊的後院之中。
蕭月生眉頭一聳，沉聲一哼，冷下了臉，沒有說話。
「劉姐姐，蕭大哥還沒醒么？」岳靈珊先向任盈盈點頭微笑，乃是一絲強笑，明眸一片紅腫，轉向劉菁，輕聲問道。
「哈哈……」令狐沖大笑。
蕭月生沒有客氣，擺了擺手，在劉菁身邊坐了下來，與任盈盈恰好相對。
「這是緊急召喚師父的玉符，不知他能不能收到。」江南雲解釋道，拍了拍手掌。
令狐沖苦笑一聲，望了望林平之，眼神中都透出一絲無奈來，他們雖然身為華山雙傑，但比起真正的絕頂高手，仍舊差得遠，未被人家放入眼中。
「嗯，」小荷遲疑一下，輕聲道：「……任姑娘一來便坐在弱水亭中，一言不發。」
仔細的看著這枚白玉倆，江南雲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忽然玉手一用力，白玉佩化為齏粉，簌簌落下。
她是個極易羞澀之人，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對丈夫的情意，但她又不擅於掩藏，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她是極愛自己的丈夫的。
這一次，他竟然要吸取林平之的內力，雖然林平之內力凝實堅固，不為其所動，但他的內力修為尚淺，與任我行無法相比，吸星大法之下，卻也吸取了几絲內力。
至於江南雲，岳靈珊僅是掃了一眼，並不停留，似是沒有看見她一般，她心緒不佳，更不想理江南雲。
任盈盈妙目轉開，望向清亮的湖水，笑道：「這一陣子，劉姐姐可見到江南神針了？」
「救……救我爹爹！」任盈盈苦笑一聲，玉臉失神。
江南雲頓時疑惑，想了想，沒有頭緒，難不成，師父說了什麼話，令她回心轉意了？！
此事，她確實猜得了大概，蕭月生確實故意避開。
「蕭先生不在么？」任盈盈忙問。
蕭月生苦笑一聲，擺了擺手：「我與任我行有些怨隙，你們維護我，自然惹怒了他，……他如此身份，卻向後輩出手，非是其他，卻是向我示威的！」
任盈盈玉臉微微色變，黛眉輕輕蹙起，望向岳靈珊。
蕭月生呵呵一笑，點點頭：「嗯，此人不俗，比你可強多了！」
「若是你的內力全失，還能這般談笑風生，若無
任盈盈輕輕一笑，點點頭：「近些日子有些事情。」
「師父，令狐師兄的胸襟，果然不俗！」在回來的路上，江南雲嘖嘖讚歎道。
對於任我行，蕭月生極為不喜，也算到了任我行必會有危險，會來求助自己。
任我行便是因為此患，有練功地走火，被東方不敗趁虛而入，搶得教主寶座，反而將他囚禁起來。
「師父，究竟怎麼了？」江南雲實在好奇得不得了，看樣子，師父像是狼狽而逃一般。
「你若去，這裏怎麼辦？！」蕭月生哼了一聲，瞪她一眼。
……
岳靈珊則坐在旁邊，時而看向令狐沖，時而望向林平之，秀麗的臉龐笑容燦爛，愁雲消失不見。
江南雲雖然一肚子的好奇，卻師命難違，開始收拾行囊，已是熟門熟路，到了旁邊一間房子，取出一個包裹，將一些衣物與銀子裝入其中，很快便收拾好。
蕭月生眉頭一動，沒有說話，江南雲卻是瞧了師父一眼，忙道：「所以，你們跟任我行打了起來？」
劉菁忙招手笑道：「南雲，你來得正好，快去催催你師父，任妹妹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蕭先生，怎麼能怪到你頭上？」令狐沖呵呵笑道。
兩人原本是若即若離，若有若無，隱隱約約的曖昧狀態，被任我行挑明之後，反而退了一步。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任盈盈這一次來，定又是因為任我行，說不定，她已經知道了任我行傷了令狐沖與林平之，所以前來道歉，他實在不想理會。
見岳靈珊仍不開顏，劉菁看了江南雲一眼，輕聲道：「我聽南雲說，令狐公子重練內力，卻是因禍得福呢！」
「任妹妹，你來找我師父？」江南雲上前問道，兩人極熟，已不需客氣。
蕭月生搖頭一笑：「你只是應付了事罷了，若是不然，豈能僅是這三腳貓的功夫？！」
「走……走了？！」任盈盈頓時失魂落魄，喃喃自語。
「江姐姐，這是……？」任盈盈皺眉問道，雖然她身為日月神教的聖姑，見多識廣，但這般玉佩，卻也並不多見，這玉佩價值不匪，一下捏碎了，太過浪費。
令狐沖臉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想起了自己內力全失，再難使得動劍，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處？！
「任妹妹，找我師父有什麼事么？」江南雲柔聲問道，心中擔憂。
說罷，沖岳靈珊與江南雲一點頭，轉身便走，毫不停留，彷彿一陣風般消失於花圃之後。
「嗯——？」岳靈珊這才有些醒神，忙望向她。
兩人正在說著話，江南雲裊裊而來，一身白衣，飄飄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唉……，這一次，怕是有負師父所託了！」令狐沖嘆息一聲，苦笑著搖頭。
「什麼？！」岳靈珊失聲驚叫，一臉愕然。
「多謝蕭鏢頭，已經好多了。」林平之半倚半躺在榻上，勉強笑了笑，露出虛弱之相。
「岳姑娘，你還是回去照顧令狐兄弟與林少鏢頭罷，莫要擔心，今天便會醒過來的！」蕭月生輕聲說道，語氣說不出的柔和。
小荷便站在不遠處的迴廊上，拿著一些糕點的渣子，輕輕拋出，惹來一群錦鯉翻動，宛如金紅的綢布在下面抖動。
「唉……」江南雲搖頭嘆息一聲，露出同情之色：「令狐沖公子與林少鏢頭都受了重傷，岳妹妹比自己受傷還要痛苦呢！」
任盈盈黛眉微皺一下，似是對他冷淡的口氣不滿，卻強忍著，吸了口氣，緩緩道：「我這次來，是替爹爹向令狐公子與林公子陪罪的！」
「任妹妹，好久不見了呢！」江南雲笑盈盈的道，一雙翦水般的眸子緊盯著任盈盈。
「小心休養，莫要逞強！」蕭月生沉聲說道，仍舊帶著責備的語氣，看得林
而此時的令狐沖，卻是面色紅潤，一絲病容看不出來，與昨日的情形判若兩人。
令狐沖點點頭，坐下來，清咳了一聲，說道：「簡單一說，卻也簡單，……咱們碰到了任我行，是在酒樓上，結果，任我行竟然說蕭先生的壞話！」
蕭月生稍一沉吟，緩緩道：「他固然能夠吸人內力，但若你的內力凝實，揮指如意，想要吸你內力，卻極艱難。」
此時，江南雲終於插上嘴，聲音糯軟如蜜，嬌聲問道：「令狐少俠產，你們究竟如何跟任我行衝突的？」
任盈盈輕微嘆息一聲，微不可察，對江南雲點點頭，露出感激之色，知道這必是不能輕易動用的密法，否則，也不必用這般貴重的玉佩。
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二人進得屋子時，卻見令狐沖一身青衫，正站在林平之榻前，說說笑笑，絲毫不像是受了重傷。
「向我大師兄陪罪？」岳靈珊好奇的眨著明眸。
「所以呀，你不必難過，是福是禍，誰又說得准呢！」劉菁也振奮精神，微笑說道。
「據小妹所知，她剛剛回來了。」任盈盈輕柔的、略帶矜持的笑道，雖是戴著黑紗，眉宇間卻清晰宛然。
蕭月生雖在睡眠之中，卻仍有一絲心神關注著外界，稍有風吹早動，皆映入腦海，宛如做夢一般呈現，若是重要，他便會自夢中醒來，這乃是他心神的修為。
「嗯，」蕭月生點點頭，看了兩人一眼，搖頭道：「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說起來，此事還是怪我……」
僅是一刻鐘的功夫，兩女只覺眼前一閃，憑空出現了蕭月生洒脫的身影，穿著一襲青衫，磊磊落落，氣度飄逸。
岳靈珊也怔怔望著他們，事情發生的太快，她腦筋沒有轉過彎來，任盈盈已然杳然無蹤。
除了南面窗戶，三面牆壁都是高大的樹架，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各種書、孤本、絕版、古籍，俱陣在列。
任盈盈臉色沉重，知道蕭月生是真正的發怒了，已是埋下了怨仇，心中一陣酸苦。
岳靈珊聽得劉菁聲音，獃獃的轉頭過來，怔了怔，眼中慢慢恢復了明亮，邁步走了過來。
兩盞茶喝過之後，劉菁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升上半空，陽光明媚，照在湖上，一片清亮。
她一向矜持，極少求人，此時這般語氣，江南雲心中實在不忍，想了想，點頭道：「嗯，我試試看罷。」
任盈盈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嘆息道：「家父昨日與令狐公子還有林公子起了衝突，動起手來，一時手重，傷了令狐公子與林公子。」
劉菁白她一眼，嬌嗔道：「好你個南雲！待你師父醒了，我定要告一狀的！」
內力淺時，尚不覺得，一旦積累的內力深厚，這種難以融合便成了致命之患。
吸星大法固然威力無窮，卻並不完整。
「什麼？」江南雲一怔，不由好奇的道：「師父，你說要走么？」
「傷我大師兄的竟是你爹爹？！」岳靈珊似是仍不敢相信，緊盯著她，慢慢問道。
她沐浴于陽光之中，玉臉越發的雪白溫潤，彷彿一整塊兒白玉雕刻而成，容光逼人，藉助陽光之勢，更讓人不敢逼視。
「咦，回來啦？」劉菁頓時興奮起來，已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恨不得馬上飛身去相見。
剛一到書房，蕭月生便吩咐道：「南雲，給我準備一下，收拾行囊，我要暫且離開。」
自己如此低聲下氣的過來道歉，為了什麼，還是為了兩人不至於形同陌路，沒想到，他一點兒也不知自己的苦心！
令狐沖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林平之，搖頭嘆道：「林師弟受這般重的傷，卻是為了救我！」
她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搖頭，露出歉然之意。
蕭月生接過鼓
而吸星大法，則是北冥神功的殘篇而已，殘缺不全，只能吸納內力，卻不能化解融合，反而是一大禍患。
「任姑娘又來了？」江南雲放下書，好奇的問。
任盈盈僅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心中思緒也極是複雜。
岳靈珊盯著她，卻不知如何是好，大師兄受的傷，若是見到那個下手之人，她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可是令狐兄弟他們醒了？」蕭月生放下書，望向小荷。
江南雲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師父果然是避開任妹妹的，顯然算到了任我行會有危險，而任妹妹走投無路之下，必然會過來相求，他不想答應，便提前避開。
任盈盈無奈的嘆息一聲，沒有說話，顯然，任我行自不會有何愧疚，對他而言，天下人皆可殺之。
蕭月生稍一思忖，便知任我行大難臨頭，卻不想出手救之，這般人物，若是行於世間，實非世人之福。
昨天，蕭月生將兩人放到一間屋子，兩張榻上，以便於岳靈珊能夠照看得來。
「師父，任妹妹生氣了，還不快追？」江南雲似笑非笑，聲音嬌膩，有一股莫名的韻味。
劉菁心善無比，見岳靈珊失魂落魄一般，心中難過，不想她沉浸於痛苦之中，便開口招呼岳靈珊。
「昨晚他睡得很早，這一會兒，也該起床了。」劉菁抿嘴，搖頭笑道，眼眸中柔情隱隱，卻被藏得很深。
「任姑娘，不知此事，有何貴幹？」蕭月生神情淡然，慢慢說道，接過小荷遞上來的茶盞，輕抿一口。
「江姐姐，你一定有辦法請蕭先生回來的，對吧？」任盈盈輕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
「我看著辦就是！」蕭月生不耐煩的一擺手，身形倏然消失。
江南雲心中好奇，她一直疑惑，師父為何匆匆離去，委實古怪得很，說不定，便是因為任盈盈呢。
「那可不成，他的內力淺薄，有跟沒有差不多！」江南雲搖頭不止，嬌哼道：「劍法精妙，固然重要，但若沒有內力的驅使，又怎能使得出來，這個道理，岳掌門不會不懂罷？！」
任盈盈與劉菁說著話，他則呼呼的睡，一點兒也沒有醒來的慾望。
岳靈珊本就沒什麼主見，聽劉菁如此一說，不由精神一振，低頭想了想，點頭道：「好像真的這樣呢！」
「走，看看去！」蕭月生推開書，站了起來，江南雲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熱鬧，緊跟在後，離開了書房。
「師父，你到底要去哪兒呀？」江南雲跺著腳，嬌嗔著問道。
「莫說廢話，快些準備！」蕭月生一擺手，沉聲說道。
後院之中，芳草茵茵，一株株桃樹栽在各個窗戶的外面，粉色的桃花怒綻，一陣風吹來，款款擺動。
劉菁一拍小手，搖頭嘆道：「唉，這個江南神針，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去找她，她卻是出去了！」
「正是！」小荷忙不迭的點頭，宛如搗蒜，嬌脆的道：「兩個人都醒了！」
踩在茵茵綠草上，一陣厚軟之感，彷彿地毯，來到了東面的一間廂房中，正是令狐沖與林平之的卧室。
「那便簡單說說唄。」江南雲催促道，一臉雀躍，想要聽故事。
令狐沖呵呵一笑，絲毫沒有扭捏之態，磊磊落落，反倒是讓江南雲再無興緻。
「醒了，醒了！」小荷一陣風般卷進來，衝進了寒煙閣二樓的書房之中。
「師父！我可是言聽計從，從未違背呀！」江南雲有些不忿的道，狠狠剜了他一眼。
蕭月生囑咐道：「令狐兄弟，你再遇到任我行，出劍之時，切切小心他的吸星大法！」
書房之中，溫暖如春，厚厚的月白地毯，寬大的書案，案上瑤琴與棋盤，還有兩瓶玫瑰，散發著淡淡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