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72章 挑戰
「有我在一旁護著你，怕什麼？！」江南雲笑道，輕哼一聲：「你的連環劍，若不能用來對敵，永遠不可能練會！」
湯顯明神色一緩，點了點頭，道：「不必擔心，本少主自會取勝！」
「湯公子先請！」趙小四吸了口氣，鎮定下來，七環步的要訣在心頭緩緩流轉。
趙小四斜斜踩出一步，恰到好處的避過這一劍，隨即，她也不理會湯顯明如何出招，七環步踏了出來，化為一道幻影一般。
蕭月生、江南雲還有趙小四，兩女一男，三人結伴而行，走在臨安城的大街上，三人的步法俱是不俗，在人群之中穿梭自如，宛如閑庭信步，頗是遊刃有餘。
上一次，跟蕭月生等人一起，卻遇到了數撥刺殺，顯然嵩山派是必除自己，若是一露面，必會惹來他們的出動。
一時之間，湯顯明一陣手忙腳亂，只顧得閃避，再難攻擊，能夠不受傷，也算是他的不凡。
他乃是湯顯明的四個護衛之一，一向是忠心耿耿，此時卻忽然站了出來究竟為何？！
轉了一圈，蕭月生便有幾分不耐，道：「趙姑娘，咱們去群英樓上坐一坐罷！」
「哼！」湯顯明忽然發出一聲悶哼來，卻是左臂中了一劍。
江南雲在一旁看著，搖頭不已，趙小四的劍法火候還是差得太遠，若是自己，使連環劍對付此人，早就一劍將其挑落。
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叫了幾個菜，江南雲道：「師父，今天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嵩山派的人，他們想必仍不死心罷？」
「……好罷，趙姑娘，得罪了！」湯顯明遲疑了一下，與趙小四明眸一觸，緩緩點頭。
她雖然練了七環步與連環劍，但心中卻絲毫沒有信心對上他們，這些人手段詭異，武功高強，若取自己性命，實在易如反掌。
好在，趙小四有練七環步的經驗，腦力已經強健了許多，花了一天的功夫，竟然生生記住了劍招。
趙小四神情一怔，臉色變了變，忙道：「江姐姐，你是說……？」
「我看不盡然，江幫主算無遺策，手段高明得很，若無把握，定不會說出口！」
「蕭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貫耳！」湯顯明坐了下來，卻是趙小四的對面，側對著蕭月生，一幅大咧咧的神情。
「是，我馬上便去！」趙小四眉開眼笑的點頭，一溜煙兒消失不見，頗見七環步的威力。
「嘻嘻，英雄難過美人兒關，看看他如何！」江南雲一臉笑意，嫣然巧笑，宛如百花綻放。
「都是江姐姐指導之功！」趙小四笑道，神采飛揚，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自信。
趙小四身
蕭月生卻是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凈給自己惹禍。
「湯少俠，不知是否有什麼事情？」江南雲見到師父不耐的神情，忙開口問道，神情也冷淡得很。
又是幾日過去，這一天，江南雲又找到了趙小四。
「趙妹妹，你的七環步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找到門路了！」江南雲笑盈盈的道，抱拳道：「可是要恭喜趙妹妹了，……七環步艱難深澀，沒想到你真的能練成！」
想到此，便不由的替少主擔心，萬一真的惹惱了那二人，後果不堪設想，即使有四人的護衛，怕也是凶多吉少。
三人來到了群英樓，並不是吃飯的時間，仍舊是上午時分，故顯得有幾分冷清。
他雖看不清他們的深淺，但僅憑那天令青城派的掌門余滄海見面即避，便可看出端倪，況且，這些年來，在生死關頭打滾得來的直覺，也強烈的讓他要遠離此二人。
「趙姑娘，請出招！」湯顯明沉聲一喝，雙眼迸出兩道寒芒，動人心魄。
「原來是湯少俠！」蕭月生抱了抱拳，淡淡說道，神情冷淡，並沒有站起身來。
「江姐姐，我再走一遍，你幫我看看，是否有什麼差錯之處！」趙小四忙道，身形一晃，便幻成了一道光影，施展出了七環步。
江南雲來到她身邊時，只見場中，人影飄動，卻看不清人影，彷彿一條綠色的匹練在不停的繞動。
「少主，還是屬下來罷！」那中年人看了一眼蕭月生與江南雲，緩緩說道，神色沉肅。
她站在一旁，點頭微笑，明媚的陽光下，她絕美的臉龐宛如羊脂美女，溫潤而晶瑩，說不出的動人。
「蕭先生也跟咱們一起出去？！」趙小四頓時精神一振，雙眸明亮，宛如換了一個人，生機頓復。
雖然火候差得遠，但這一套連環劍極是高明，一劍接著一劍，令人片刻不得喘息，再加上七環步的配合，一時之間，將湯顯明逼得毫無還手之力。
……
一劍在手，他精氣神頓然不同，彷彿整個人與長劍已經凝為了一體，劍即是人，人即是劍，銳利凌人。
「你學了七環步，又練了連環劍，怎麼不成？！」蕭月生一抬眉頭，淡淡說道，不怒自威。
江南雲穿著一身月白羅衫，一塵不染，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令人難以移目。
但他出招，每次總是慢了一分，當長劍刺到，趙小四已經移形挪位，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蕭月生點點頭，看著場中，道：「可惜
她一直呆在這兒練功，平日里甚少有人過來打擾自己，今日卻是江南雲出現，定是有什麼事情。
「瞧你，嚇成什麼樣子啦？！」江南雲抿嘴一笑，搖了搖頭道：「他們哪有這般可怕，只要你記住七環步，他們便傷你不得，再施展連環劍，自然得勝！」
對於蕭月生所授的武功，趙小四已經頗有幾分經驗，功法固然精妙，卻艱難無比，很難學會，若是換了自己父親出事之前，無論如何，是學不會他的武功的。
湯顯明並非蠢人，見到江南雲的笑，自然明白，她的話恰恰相反，定是在笑自己自不量力！
但既然少主鐵了心如此作，身為護衛的，又如何能夠攔得住，僅能看天命盡人事罷了。
「不錯，每一步都無差錯！」江南雲抿嘴笑，微微點頭，露出讚許之色，道：「難得，難得！」
這一套劍法，又耗費了她們二人一天的功夫，江南雲耐下心來，一招一式，慢慢拆解開來，一點一滴的講解，分析，演練，務求她能掌握並學會。
「沒什麼大事，」湯顯明搖頭一笑，動作瀟洒的一甩手上的摺扇，扇了兩下，微微笑道：「只是在下技癢得很，久聞蕭大俠的威名，想要討教一二。」
「咦，蕭大俠，江姑娘，趙姑娘，可真是巧啊，幸會，幸會！」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一個玉樹臨風的俊公子走了過來，遠遠的便抱拳，熱情的說道。
眾人則是一臉興奮，看著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不由議論紛紛。
接下來，只要用心演練，再通過拆招，與人切磋，自然會掌握這套劍法，卻非一兩日之事了。
「趙姑娘，請——！」湯顯明沉聲喝道，長劍豎于身前，神情沉靜了下來，不復那個紈絝子弟模樣。
蕭月生眉頭輕輕皺了皺，看了湯顯明一眼，卻見他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翹起，顯然一幅挑釁的神情。
躲在觀雲山莊，最是安全不過，周圍有陣法保護，誰也闖不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在別的地方絕難感受得到。
江南雲搖頭苦笑，她倒是心急，只能細細打量。
江南雲打量了她一眼，嫣然一笑：「趙妹妹，你練了這些日了，也該出去散散心啦！」
數招過去，趙小四心中也慚慚放鬆下來，踏著七環步，對方果然拿自己無可奈何，那麼，就可以施展連環劍了！
「嗯！」想到此，趙小四狠狠點頭，一幅豁出去了的神情，讓江南雲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嘉許之笑。
中年人抬頭看
「這兩個人，倒是般配得很！」
練了這幾日的七環步，她彷彿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般，精氣神充足，雙眼明亮，頗有幾分高手之氣象。
「走罷，我師父也跟咱們一起呢！」江南雲見她如此，心下來氣，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她吐氣如蘭，幽幽香氣繚繞在蕭月生身邊，暗香浮動，盪人心魄。
走在臨安城的大街上，趙小四打量四周，神情平和，絲毫沒有驚懼之意，彷彿蕭月生身上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蕭月生扭頭一看，卻是認得，正是嶺南湯家的湯顯明，正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長衫，腰間佩劍，更顯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長劍輕懸，更像是掛飾，而不是真的武器。
湯顯明的俊臉沉了下來，冷冷一瞪江南雲，沉聲哼道：「怎麼，江姑娘以為，我自不量力么？！」
趙小四走了兩圈，停下來，來到江南雲身邊，神采奕奕，緊張的盯著她，想聽聽她的意見。
「這個姑娘武功不高，怕是勝不了，江幫主這次可是要栽了！」
這套劍法雖然在江南雲眼中是頗為簡單的，但對於常人而言，卻已是難如登天，況且，劍法的講解不同於步法，需得領悟，能夠使用，否則，僅是學會招式，空架子而已。
「江姐姐！」她收劍而立，望向江南雲，臉龐紅撲撲的，別有一番嬌艷之色。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在低聲的，小聲的傳播。
「啊，蕭先生，我不成的！」趙小四慌忙擺手，搖頭不迭，玉容失色，顯然沒想到，蕭月生竟然提出這般一個餿主意。
「一切由先生作主！」趙小四輕輕頜首，杏眼打量四周，想查看出隱藏於四周的敵人。
「嗯，不錯，師父讓我再傳你一套劍法！」江南雲嫣然微笑，迅速說出，免得讓趙小四受不了。
連環劍，顧名思意，自然是一劍連著一劍，連綿不絕，趙小四既然一劍施展，沒有被打斷，那其後的劍法，頓然如洪水一般，綿綿不絕的傾瀉而至。
想到此，她長劍一抖，緩緩刺出。
「少主！」一個中年人來到湯顯明身旁，低聲喚了一聲。
「有僭！」湯顯明沉喝一聲，劍隨聲走，直直刺出，劍尖化為一點寒芒，直射趙小四面門。
趙小四緩緩抽出腰間長劍，也是一柄尋常的青鋒劍，她雖為無常幫的公主，但無常幫僅是一個小幫派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寶劍。
「啊——？還要出去？！」趙小四頓時訝然，露出苦笑。
湯顯明心下疑惑，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但可真言！」
江
「在下聽聞，江姑娘也是得了蕭大俠的真傳，不如，咱們倆先切磋一二，再跟蕭大俠比試一番？！」湯顯明俊臉一片傲然，斜睨了一眼江南雲，冷哼道：「免得有人說在下自不量力！」
「湯少俠卻是誤會了！」江南雲搖頭一笑，抿著嘴，妙目盈盈，輕瞥他一眼，道：「只是很久沒有人挑戰我師父了，頗有幾分感慨罷了！」
此時的趙小四已經能夠流暢的使出這套名謂連環劍的劍法，與七環步配命起來，看上去，一招緊似一招，行雲流水一般，綿綿無絕，看著賞心悅目。
說罷，抽出腰間的寒霜劍，開始演練起劍法來，周圍的空氣頓時為之一寒，寒霜劍越發的銳利無匹。
中年人悄悄退下，暗自搖頭，少主也太過自信了一些，那一男一女，俱是危險之極的人物。
她的神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的盯著江南雲，既是緊張，又滿是期待。
這一劍，看似緩慢，但她的身形極快，以身法帶動劍法，頓時長劍變得快如閃電，直襲湯顯明的手臂。
「不必謝我，師父他難得大方一回，要謝就謝他罷！」江南雲抿嘴一笑，搖了搖頭，道：「咱們便開始罷。」
周圍的人們迅速讓開一塊位置，將窗椅挪開，弄成一個空曠的場子，可以由他們比武。
趙小四仍舊慢吞吞的，既不想反對江南雲的吩咐，又不想出去，神情遲疑而苦惱。
那四個護衛手按劍柄上，虎視眈眈，見自家少主受了傷，便欲撲上來，但被江南雲明眸一掃，頓時心中一冷，不敢拔劍。
「師父，這個姓湯的，倒也有幾分真本事！」江南雲湊過去，低聲在蕭月生耳邊說道。
趙小四則是一身墨綠色羅衫，剪裁合度，嬌軀挺拔，顯出一股勃勃英氣來，氣質獨特，雖不如江南雲，仍別有一番風情。
被他這般輕輕一瞥，趙小四頓時安靜下來，深深吸了口氣，想了想，點點頭：「好罷，我接著便是！」
這一日，趙小四正在花圃中苦練，七環步已經練成，能夠一氣呵成，所以練得極是起勁，即使走上一個時辰，一口氣不歇，也不會覺得勞累，反而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趙小四站起身來，抱拳一禮，臉色沉肅，沉聲道：「小女子討教湯公子的高招罷！」
「多謝江姐姐！」趙小四忙抱拳還禮。
江南雲與趙小四見他如此，也自不會站起來，只是點頭一禮，算是打過招呼，畢竟人家非常熱情的打招呼，不能太
湯顯明頓時臉色鐵青，目光炯炯，宛如噴火，顯然，江南雲的話中之意是自己不配跟她交手嘍！
「江姐姐！」趙小四忽然身形一變，出現在江南雲面前，笑著問道，露出疑惑之色。
湯顯明本是一肚子的怒氣，但趙小四這般一說，他只覺身子一輕，心情頓時變得舒緩，她的聲音悅耳之極，恨不得一直讓她說下去。
「不必，本少主自有主張！」湯顯明一擺手，淡淡說道。
「是啊，若是不然，我豈能帶你一起？！」江南雲沒好氣的點頭，睨了她一眼，哼道：「還不快去換衣裳？！」
江南雲與趙小四都沒有戴面紗，以真面目示人，江南雲的絕美風姿展示在人前，令街上的行人多是目瞪口呆。
說著，他腰間的長劍出鞘，卻是一柄尋常的青鋒劍，但看上去，也自不凡，殺人足夠矣。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正端著一盞茶細品，聞言點頭，掃了趙小四一眼，道：「若是他們來，便讓趙姑娘親自對付，咱們在一旁掠陣即可！」
湯顯明甚是不服，這是什麼鬼身法，如此詭異，他心中暗自嘀咕，長劍揮動更快，劍招凌厲，在追逐著趙小四的身形。
江南雲身劍合一，動作緩緩，將一套劍法施展出來，而趙小四則站在一旁，緊張的盯著江南雲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小地方。
湯顯明卻也不凡，看到突出其來的一劍，猛的一吸氣，胸腹一收，長劍貼著肚皮刺了出去。
「碰上這麼個小白臉，哪個大姑娘能夠耐得住？！唉……，可惜，可恨——！」
聽她這般一說，趙小四有些心動，七環步的神妙，她與旁人在山莊內切磋時，已經體會其神妙無方，只要踏上步伐，連綿不斷的施展，不管別人是否動手，都碰不到自己。
江南雲笑盈盈的道：「小女子怎麼敢呢？！……這樣罷，我這裡有一位妹妹，也學了幾天的武功，不如跟你比試一番，如何？」
「嗯，既然你學完了七環步，想必這一套劍法，你能學得會！」江南雲想了想，漫聲說道。
趙小四頓時大喜過望，急忙道：「多謝蕭先生，多謝江姐姐！」
「可是……」趙小四仍舊遲疑，心中陰影未除，顯得有幾分膽小。
「湯公子，算了罷？」趙小四抱拳一禮，懇切說道。
江南雲搖頭一笑：「別可是啦，走，收拾一下，咱們出去！」
見她如此神情，湯顯明心中暗罵，待自己打敗了她，看她還是不是這般故做清高的模樣？！
蕭月生知道，他的兵器乃是腰間的一柄軟劍，腰間懸著的長劍，確實是裝飾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