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81章 滅門
「兩位可是要去投客棧？」陳公子被江南雲的眼光一掃，心中一跳，忙呵呵笑道。
即使再次重演，心中已有防備，徐之愷發覺，對這一劍，自己仍泛出無力之感，很難躲過。
「咱們先去酒樓打聽詳細一下！」蕭月生橫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呀，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江南雲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她似乎仍在生著氣，一路之上，跟蕭月生打起了冷戰，愛搭不理的。
江南雲放下茶盞，明眸一掃，淡淡道：「原來你便是陳公子，聽說，這裡是你的位子？」
「陳公子，我聽聞，魔教的人在此肆虐？」蕭月生放下酒杯，沖陳公子抱了抱拳，溫聲問道。
「叮」一聲清鳴，兩劍相交。
他的身後乃是四個武林高手，個個都是太陽穴高鼓，目光精芒四射，步履沉凝，氣勢不凡。
「你呀，總要惹麻煩！」蕭月生搖了搖頭，卻依言坐了下來，沒有換座位的打算。
小二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們，低聲勸道：「這位公子，這位小姐，還是換一下罷，說不定，等一會兒陳公子會過來的！」
蕭月生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驀然間，人們忽然住嘴，聲音一靜，端得有幾分詭異之感，這麼多人，能夠齊齊停下來，頗不尋常。
「年輕俊傑，可是珍稀人才，南雲不如擇一為婿，如何？」蕭月生呵呵笑道，右手執韁，左手撫著小鬍子。
「南雲，武當的徐少俠，如何？」蕭月生似笑非笑的道。
蕭月生與江南雲告辭離開，岳不群苦留，卻未能勸阻得住，終於在一日清晨，離開了華山派。
拚命後退，卻眼睜睜看著寒光如一道流星般射過來，他心中怒吼一聲，緊咬著牙，似欲將牙咬碎。
「嗯，此人性子光明磊落，雖然血氣方剛，有失冷靜，但仍年輕，過兩年，闖蕩一番便會改過來。」蕭月生點點對，臉上仍帶著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極是古怪。
「小生陳子安，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他上得前來，抱拳一禮，頗有幾分儒雅的風範。
「他呀？」江南雲搖頭一笑，抿嘴道：「比起令狐少俠與林少鏢頭來，仍差了一籌呢！」
兩人各退開一步，打量彼此，林平之神情凝重，武當高弟，果然名不虛傳，劍法奇快，雖比自己的劍差一籌，但攻來之方位刁鑽，格擋時異常彆扭，果然不愧是武當劍法。
蕭月生瞥她一眼，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自小便被帶上武當山，在武當長老的指點下，刻苦修行，武當心法之精妙，遠超武林同儕，他一直想來，即使劍法不成，內力應該遠超林平之一籌的。
平常，他與令狐沖比武時，留有餘力，故能避開傷害，但徐之愷乃武當高徒，他實不敢託大。
乍一進來，二人便覺有異，看了看四周，冷冷清清，絲毫不像是繁華之處。
蕭月生與江南雲對視一眼，兩人雖然鬧著彆扭，但對外人的情況下，卻絲毫看不出。
蕭月生想了想，回首莽莽群山：「去恆山派那裡看看罷，我還有些不放心！」
「時機運用之妙，天地之別，」蕭月生一邊往鎮子里走去，一邊漫聲說道：「人皆有運勢，乃無形有質之物，卻是威力無窮，萬不可逆其上之！」
「快說罷！」江南雲嬌聲催促，露出一絲不耐煩，對付男人，她手段高明，彷彿天生，只是見了自己師父，卻一招也使不出來。
蕭月生搖頭，不以為然：「你呀你，莫要小看天下人，別以為自己有了一點兒武功，便天下無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師父，咱們去哪裡？」下了華山，江南雲便問道。
徐之愷大驚，想要止住去勢，已是不及，腳下猛的一跺，周身內力集於此處，地下泥土飛濺，他前進的身
半晌過後，徐之愷搖了搖頭，沖盯著自己的兩人苦笑：「瞎貓碰著了死耗子，剛才的身法，我也莫名其妙。」
「那為何要讓我嫁人？！」江南雲憤憤哼道。
江南雲下了馬，放開韁繩，提裙來到道旁一個小茶鋪中，動作曼妙的鑽進去。
驀然間，他眼前一緩，彷彿世界一切都變得緩慢了許多，自己動作緩慢遲滯，對面長劍也緩慢了許多。
雖然孫家集不大，這座出塵樓卻也頗為正規，與繁華大城市相差不多，桌椅皆是不俗，只是桌與桌子之間，距離很近，頗顯擁擠。
林平之側身一偏，長劍已然刺出，無聲無息，奇快無比。
江南雲疑惑的望向師父，莫名其妙。
江南雲打量四周，玉臉清冷，皺了皺黛眉：「換來換去，忒也麻煩，這裏沒有人，咱們吃過飯，馬上走便是了！」
照理而言，這座小鎮身處要衝，兩條官道交匯，應是更加熱鬧才是，看看街旁的小攤位，卻是僅有寥寥幾家，似乎都不出來做生意了。
「叮」一道白光閃過，擊在林平之的劍上，劍脫手而出，插入地中，只留一個劍柄。
怪不得人們的目光古怪，蕭月生有些恍然，點點頭，轉頭對江南雲道：「換個位子罷！」
他忙搖頭，誠懇的道：「陳公子脾氣不太好，若是他見到，定會得罪這位公子與小姐的！」
蕭月生的心法，與如今現下的武林心法不同，寄靜于動，在動功之中修練內力，殊勝異常。
她看得出，林平之與徐之愷對自己皆有愛慕之意，若是再呆下去，讓他們感情加深，委實不是什麼幸事。
「再接我一劍！」徐之愷低喝，劍光一閃，幻為一點寒星，直刺而出，毫無花巧。
這個人一身公子哥的穿著，綢緞長衫，手上拿著一塊兒碧玉，慢慢把玩，目光冷冽，神情陰沉。
江南雲專心吃菜，陳公子不時投來目光，卻又馬上收回去，似乎忍不住望過來，馬上省悟，便壓抑自己。
當先一人，身形瘦削，臉龐長方，長了幾顆青春痘，雙眼狹長，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蕭月生則慢慢的飲著酒，這裏的菜難吃，酒卻不俗，雖比不過青玉釀，尚可入口。
轉眼之間，菜肴端了上來，蕭月生看了看，有些不合心意，只夾了幾箸，便停下來。
「去鎮上最大的酒樓！」蕭月生沉著臉吩咐。
陳公子疑惑的望向她，轉頭打量四周，神情不解。
陳公子又看了一眼江南雲，見她明眸盈盈，正望著自己，不由的咳嗽了一聲，道：「說來話長，也是張員外倒霉，張家的小姐太過美麗，被魔教的一個人看上了，便去提親。」
……
見江南雲如此，陳公子無奈，走回位子，坐下來，低聲道：「我曾親見那個魔教的人夥同一幫人，撲向張員外的莊子。」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樓上的座位幾乎坐滿，只能找一個在正中央的位置，這裏似乎被特意讓開，頗為寬敞。
平日里，蕭月生多與江南雲講一些武功之類，或是為人處世，陽謀陰謀，卻甚少涉及這些神秘莫測之學。
蕭月生轉頭，看她一眼，搖搖頭：「左冷禪雖然陰險，但畢竟沒有得罪咱們，現在殺他，為時過早！」
「既是如此，看來果然是魔教的人！」蕭月生微微嘆息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
其餘的位子，都是周圍擠滿了人，若是坐上去，便馬上被人所圍在一起，座位之間的距離極近，氣息可聞，委實有些討厭。
江南雲明眸一閃，倒有幾分驚詫，沒想到這位陳公子卻也不是蠢人，淡淡點頭：「本想快些吃完，然後便走，既然你已來了，咱們讓開便是。」
林平之被他的怒吼嚇了一跳，忙
江南雲點頭。
此時，人們已經漸漸恢復，雖然目光仍不停的掃過來，卻已經開始各說各的話，大廳里恢復了喧鬧。
江南雲恍然，明眸如水，在蕭月生身上轉來轉去。
「是魔教的人！」江南雲看著前面，神情清冷，不假辭色，檀嘴微張，淡淡說道。
出塵樓，乃孫家集最大的酒樓，共有兩層，一層是大眾，二層乃雅座，設置單間，環境幽靜，無人打擾。
在華山派呆了數日，江南雲便催促離開。
「師父莫不是想多看看熱鬧？！」江南雲斜睨他一眼。
林平之想了想，抬頭，沉穩說道：「不如，咱們重演一次。」
江南雲抬起頭來，明眸一瞥陳公子，淡淡道：「沒有別的了？！」
他也看到了一樓的情形，確實，別的位子太過擁擠，遠不如這裏寬敞，人們彷彿特意讓開一段距離，不敢靠近一般。
陳公子忙賭咒發誓，大聲說道，渾忘了不能聲張。
蕭月生怔了怔，笑道：「怎麼？」
江南雲黛眉蹙了蹙，看了一眼師父，見蕭月生不置可否，便緩緩點頭：「前頭帶路罷！」
「怎麼，還別有玄妙不成？」蕭月生一怔，微微笑道。
江南雲明眸轉動，暗自思忖，師父如何找一個借口呢？
江南雲嬌哼一聲，白了他一眼，一夾馬腹，駿馬小跑了進來，跑在了前頭。
徐之愷內視經脈，搖了搖頭：「沒有異常。」
「左冷禪會如此行事？！」江南雲黛眉輕蹙，跟上他的步子，絕美玉臉露出疑惑神色。
「他若練成辟邪劍譜，野心膨脹，什麼事做不出來？」蕭月生微微冷笑。
武林中人，因為習武之故，骨子裡便帶了一股血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如今的劍法，仍在追求速度，唯恐不快，尚未到收放自如之境，與人比武，甚是危險。
那些桌旁的人們紛紛起身離開，彷彿老鼠見了貓。
他說著話，一幅義憤填膺的神情，重重一拍桌子，喀嚓一聲，棗木桌子斷成了兩半。
「好了，待陳公子過來，我自會與他說，先上菜罷！」江南雲玉手擺了擺，露出一絲笑意，頓然燦若雪光。
蕭月生看了看前方，搖搖頭：「也不盡然，將來的成就，怕是不會輸於二人。」
說罷，轉身望向旁邊的幾張桌子。
徐之愷亦退一步，目光一凝，心中驚異，沒想到他的內力竟比自己還要深厚。
有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撐腰，魔教之人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只是因為東方不敗一直不曾出現，他們沒有主心骨，方才一直安份著。
「多謝林兄！」徐之愷見他如此熱心，心中感動，又敬佩其胸懷，抱拳懇切說道。
那無外乎恩情，否則，斷難讓四人這般恭敬。
江南雲仍不看他，明眸看著前方，神情專註，嘴上淡淡道：「鎮上的首富，張員外一家被滅了門，是魔教的人下的手！」
「那是自然！」陳公子點頭，又搖頭嘆氣：「張員外樂善好施，正直好義，一看是魔教的人，便破口大罵，將那人派來的媒婆轟了出去，……結果，一夜之間，張員外一家雞犬不留！」
「師父是何意？」江南雲聽不太明白，直接問道。
蕭月生一夾馬，慢慢跟上去。
「小二哥，這裏陳公子能坐，咱們便坐不得了么？」江南雲明眸中光華流轉，微微帶笑。
這一手武功，彰顯掌力的雄厚，似是無意為之，更見功力，拍完之後，迅速的瞥了一眼江南雲。
陳公子「哎」了一聲，興高采烈的起身，領著一群人出了酒樓，來到一間極大的客棧內，江南雲打量了一番，看來看去，頗感滿意，便在此住了下來。
剛才，他心中泛起了無力感，眼睜睜看著長
在她想來，若是左冷禪真的如此行事，那便是完全的撕破臉皮，再無轉寰可能，其餘諸派皆非傻瓜，又有血性，即使拼得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如願。
江南雲緩緩點頭，轉身望向蕭月生。
大街上的人不多，但酒樓中的人卻不少，此時乃是正午時分，正是吃飯的時辰。
江南雲斜了他一眼，放下銀箸：「師父，我飽了，咱們走罷！」
兩人步履看似悠緩，實卻極快，一步跨出，往往有數十丈，幾句話的功夫，來到了先前來過的小鎮。
「江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徐之愷看了看林平之，搖頭苦笑。
他心下思忖，看來，今天自己的眼睛太不好使，這位絕色美人絕不是尋常之輩，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蕭月生放下酒杯，起身，便要往外走，陳公子忙跟著起身，急急道：「且慢！」
江南雲玉臉頓時一變，沉下來，倏的冷下來，緊咬紅唇，用力瞪著蕭月生。
「那……，咱們找一個借口？」江南雲臻首抬起，妙目盈盈，燦若星辰。
驀然之間，徐之愷移形換位，平移一尺，快如鬼魅，躲過了奇快無倫的長劍。
江南雲的美貌無雙，風華絕代，甫一踏進樓中，一樓上的人們紛紛目瞪口呆，難以思考，腦海中一片空白。
蕭月生左手輕撫唇上的小鬍子，想了想，道：「南雲，咱們僅是一介凡人，並不是什麼神仙，天下人之事，各有各的因緣際遇，管不了那麼多，難不成，你想將世間的所有惡人都除了？」
劍光映亮了他的眼眸，江南雲見他露出絕望之色，斷然出手，手指一屈一彈，瑩白的棋子射出，如一抹流光，彈指神通比林平之的劍更快。
「如何能斷定是魔教之人下的手？」蕭月生淡淡問道。
林平之與江南雲見此，也不打擾他，想來他必是有所了悟，最好便是讓他靜靜思索，直到想通了。
江南雲身子往後一撤，擺了擺手，嬌聲道：「你儘管說罷，旁人聽不到的！」
……
「若是能這樣，最好不過！」江南雲重重點頭，鳳眸堅毅。
但此時交手，劍上傳來的內力，醇厚綿綿，難以化開，不停在手臂內竄動，如附骨之蛆，無法甩去，無法降伏。
江南雲明眸一橫，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師父，無緣無故的，你跟我提他幹嘛呀？！」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頭望她，沉聲問：「魔教的人殺人了？」
「啊——！」他仰天怒吼，胸口涌動著不屈之氣，頓時渾身血氣沸騰，猛的一掙，忽然掙出了周圍的泥沼。
「不必不必！」陳公子忙不迭的擺手，笑呵呵的道：「我另尋位子便是，姑娘請安坐。」
剛才的無力感，令他極是沮喪，隨即振奮，找到了前進的方向：自己心志不堅，需得刻苦磨鍊。
陳公子看了一眼江南雲，方才點頭：「閣下乃外鄉之人，還是少管這閑事為妙！」
華山與武當派並不敵對，相互幫助一下，結下善緣，有益無害。
並轡而行，清風拂面，馬蹄輕翻，兩人在馬上仍不耽誤說話。
「那正好，我家所開的客棧，集里最大！」陳公子眉開眼笑。
孫家集的傍晚，華燈初上，炊煙裊裊，空氣中飄蕩著木頭燃燒的淡淡香氣，說不出的親切。
因為任盈盈的關係，他對於魔教之人多了幾分寬容，沒想到，又遇到此事。
林平之的心法，乃這套劍法本身的御劍心法，被蕭月生隨口傳給人，隨著他長劍的揮動，心法自然的催動流轉，不僅增強劍法威力，也會增加內力，故在練劍之時，便如練內功無異。
蕭月生緩緩點頭，沒有說話。
她明眸一轉，心思活動。
兩人在鎮上買了兩匹馬，想要以馬代
……
兩人已經進了鎮子，在大街上漫步而行，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頗是喧鬧。
江南雲緩緩收回玉手，搖頭一笑：「徐少俠，看來，你需得好好磨練，方能掌握。」
陳公子頓時雙眼放光，一幅受寵若驚的神情，看了看四周，起身來到江南雲身邊，要湊上頭去低聲說話。
陳公子心中一凜，神色頓時變得端肅。
江南雲在一旁嫣然微笑，這兩個青年，劍法俱已初窺門徑，將來前途無量。
江南雲雖看著前面，但心神一直觀察著師父，見到他臉色陰沉，知道頓時是想到了任盈盈。
江南雲瞥他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硬頭心腸，不去理會他。
江南雲明眸閃了閃，落在陳公子身上，仔細觀察，暗自搖頭，這位陳公子武功雖不俗，但與旁邊的四個高手比，卻是差了一截，顯然，並非是因為武功折服了他們。
這般情形，江南雲已然習慣，不以為意，低頭吃飯。
小二雖然迎來送往，閱人極多，但待自己這般客氣，這般美麗的女子卻是頭一次遇到，他不禁有些飄飄然。
「我一輩子不嫁人，就跟著師父你！」江南雲大聲道。
他側身之際，長劍順著扭腰之力，順勢刺出，無聲無息，卻奇快無倫，后發先至。
一點寒光直映徐之愷的眼帘，他仍不服輸的催動內力，猛然後退，快如箭矢。
蕭月生苦笑一聲，搖頭道：「若是沒有你，我豈不要累死，你呀，凈會胡思亂想！」
二人剛一坐下，人們紛紛醒來，望向他們的目光頗有幾分古怪，周圍的聲音也沉寂了許多，彷彿他們都在打量著二人。
「左冷禪如今運勢正盛，不可迎面當之，除非，真的有可殺之因緣，否則，靜觀其變，待其勢衰，取其性命，方是最佳！」蕭月生看了她一眼，緩緩而道。
「徐少俠？徐之愷？」江南雲微怔，鬢髮不動，清風吹到她身前，似乎遇到無形的牆壁。
當放下黑鐵劍，用平常的青鋒劍施展劍法，彷彿拈著一枚繡花針一般，越發的輕巧，遊刃有餘，招式圓潤，這種感覺委實奇妙，令她更加喜歡用黑鐵劍練功。
他狹長的眼睛掃了掃蕭月生與江南雲，慢慢走了過來，目光落在江南雲絕美的臉龐上。
很快，江南雲走出來，玉臉神色肅然，飄然上馬，輕輕一磕腳跟，讓駿馬緩緩向前。
「我偏偏不信，還有人能奈何得了師父你？！」江南雲嘴角撇了撇，心中思忖，師父偷懶罷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世間人心，最是詭秘難測，最可怕的，也不是無敵的武功，而是智慧，……若是咱們直接下殺手，必惹來天下人為敵，外道者人人憤怒，正道者個個戒懼！……我縱使天下無敵，你們呢？你的親朋好友呢？」
只是，縱使任盈盈是魔教之人，師父愛屋及烏，也不能沒有公理正義才是！
蕭月生邁步往前，搖了搖頭：「儀琳武功足以自保，我卻是擔心，左冷禪會暗算定逸師太她們。」
「剛才的一下，確實極快！」林平之點點頭，皺眉想了想，道：「能施展出如此身法，想必是內力之故罷！」
「這位公子，那是陳公子的位子，還是莫要佔著為妙。」旁邊一個老者出聲勸阻，低聲說道。
江南雲點頭，露出深思之色，自己從未想得這般遠，只想快意恩仇，沒想到，還有這般多的羈絆。
林平之吁了口氣，上前拔出長劍，拿手帕輕拭一下，歸入鞘中，轉身道：「虧得江姑娘及時，若是不然，後悔莫及！」
蕭月生無奈的搖搖頭，似是嘆其悟性不佳，緩緩道：「同是殺左冷禪，當他惡跡未顯時，往往出力不討好，當他惡名已揚，再動手除之，則好處無窮。」
「師父是擔心小
蕭月生見到她練功，指點了一番。
「南雲，這裡有些詭異，你去問問看。」蕭月生打量四周，緩緩說道，臉色沉肅。
「嗤——」長劍疾刺，徐之愷出劍，一如剛才那一劍般凌厲，簡單直接，氣勢逼人。
林平之笑了笑，擺擺手，長劍緩緩出鞘，橫在胸前。
「這位陳公子，也不知是什麼人物。」江南雲拿著茶盞，漫聲說道，卻不望向蕭月生，似是自言自語。
想到此，江南雲不滿的嬌嗔道：「師父！」
他們沿著大街走，街上人丁稀少，走在街上的人們，也各是神情驚慌，看到蕭月生與江南雲騎馬，紛紛躲避不迭，似乎見到瘟神一般。
江南雲霍然轉身，明眸微眯，緊盯著他。
她聲音糯軟嬌膩，說不出的誘人，盪人心魄。
江南雲輕拍手掌，嫣然笑道：「徐少俠，好身法！」
江南雲放下銀箸，轉頭一瞧，卻是樓梯口正站著五個人。
林平之不僅內力深厚，更是精純無比，令他費解之極。
徐之愷臉色漲紅，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望向江南雲。
林平之身子一側，劍尖貼著臉龐而過，差之毫厘，臉上肌膚泛一層小疙瘩，被寒氣所激。
說罷，玉腿一夾，駿馬頓時加速，疾馳向前，超過了蕭月生，漸漸消失了身影。
「師父是不是嫌我在身邊礙事，想趕我走？！」江南雲緊緊盯著他，恨恨問道。
「姑娘坐了在下的位子，乃是在下的榮幸！」陳公子呵呵笑道，臉上的神情卻是不卑不亢。
陳公子大咧咧的坐下來，四個高手站在他身後，沒有跟著坐下來。
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騎馬進了孫家集。
「當真？！」江南雲明眸一睜，晶光燦燦。
但即使反應如此迅捷，他後退之勢遠不及劍速。
岳靈珊這一陣子，卻未尋江南雲的不是，反而刻苦練功，正在拿著黑鐵劍修鍊。
這裏已經靠近恆山境內，竟然還有魔教的人，如此想來，魔教是如何的猖狂，而恆山派的影響，也太過微弱。
「這裏也有魔教的人？！」蕭月生眉頭動了動，眼中紫電一閃。
依他的脾氣，根本不想理會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何異狀的蕭月生，只因他與江南雲同伴，所以才和顏悅色，不曾想，這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自然不敢怠慢。
「師父，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找上去，將他除去便是！」江南雲黛眉一蹙，鳳眸中殺人一閃。
看著來劍，馬上劍要刺中自己，自己卻如陷泥沼，慢得彷彿蝸牛，怎麼也快不起來。
「這還用問？！」陳公子搖頭，冷笑一聲：「張員外一向樂善好施，與人為善，從沒有什麼仇家，怎麼會遭滅門之災？！」
江南雲鳳眸一眯，打量著這四個人，他們四個，放到武林之中，都是一方之雄，內功修為深厚，竟自落身份，充起了家丁護衛，且神情恭敬，想來，這位陳公子，必有過人之處。
徐之愷怔怔而立，回想著剛才，彷彿激昂之中，不知不覺的變快，究竟為何如此，卻一頭霧水。
林平之收劍而立，詫異的望他。
她此話一出，極顯通情達理。
蕭月生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搖頭一笑，還是小孩子脾氣，等碰到了合意之人，可就不是這番話了！
蕭月生眉頭鎖了起來，對於日月神教，他一向懶得理會，這些人在他看來，與正道之人無異，只是信仰不同罷了，只是他們行事無忌，也是實情。
小二見她如此，拒絕不得，便無奈的點頭，退了下去。
徐之愷攻，林平之守，林平之退後一步，神情凝重。
蕭月生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你是大姑娘了，總歸要嫁人的，……難不成，一輩子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