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96章 驚見
想到這些，他退後一步，坐到了蕭月生旁邊，一邊看著何雪晴跟余滄海的打鬥，不時掃向蕭月生。
「丁少俠昨晚睡得可好？！」蕭月生似笑非笑。
輕飄飄來至至他窗前，黯淡的光線下，窗戶上的小孔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似乎一道細細光柱，極是顯眼。
她一襲白衣，雪白無瑕，一塵不染。
何雪晴掃了一眼，余滄海一身青衣，穩噹噹坐到一張桌旁，氣度沉雄，兩個年輕弟子坐在他兩旁。
「余觀主，在下素聞青城劍法無雙，今日趕巧，我想與羅少俠切磋一二！」他抱拳一禮。
來到城中最大的酒樓上，天色尚早，他們在二樓得了一個好位子，恰臨窗而坐，可觀賞窗外大街上的風景，亦可遠觀。
「江幫主在臨安城呢，怎麼會過來？！……武林之大，無奇不有，武功高的年輕女子，難不成一定是江幫主嗎？！」
青城派位列名門大派，比五嶽劍派僅是遜了一籌而已，但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
何雪晴理也不理丁善淵，只是緊跟在蕭月生身後，不停的與他說話，溫柔如水，體貼如待夫君。
他站在院中，呆立不動，腦袋微垂，黯淡的月光下，雙眼精芒閃動，若隱若現，忽明忽暗。
他心中有股不祥之感，似乎這個蕭觀瀾身上矇著一層迷霧，若隱若現，隱隱透出神秘。
她一向溫柔如水，對待旁人，即使如丁善淵這般討厭之人，臉色也仍溫柔，並無這般嫌惡。
「丁少俠，令師可好？」余滄海淡淡說道，聲音穿過眾人的喧鬧，悠悠傳來。
「難不成，我看錯了？」蕭月生露出疑惑神色，笑吟吟道：「昨晚那人與你那個家僕很像，可得小心才是，莫要引狼入室！」
她一向溫柔如水的秀臉沉了下來，哼道：「丁少俠，你的武功雖然不俗，但小女子也不差，多你一個不多，不必勞神！」
「丁少俠早來啦？」何雪晴淡淡問道，看了蕭月生一眼，道：「咱們在這裏吃么？」
二人進來，見丁善淵打招呼，蕭月生點頭微笑，何雪晴冷哼，黛眉間露出一絲不耐煩。
何雪晴脫袍換位，長劍出鞘，數朵劍花灑出，籠罩余滄海，毫不示弱，兩人動起手來。
他也並非傻子，見到何雪晴的神色，再聽她說話的語氣，顯然對余滄海懷有敵意。
「蕭先生，咱們吃過飯，早早趕路罷。」她抬頭道，纖纖蔥指遞上銀箸。
嗤的一響，匕首刺下，毫無阻礙的刺中。
若是蕭月生在此，當能認得出，他乃丁善淵的僕人，曾跟蕭月生遞過話。
「江湖上有這般奇女子，莫不是洛陽清平幫的江幫主？！」
吱的一響，正屋房門被拉開，何雪晴盈盈出來。
「呵呵，原來如此！」羅人傑露出瞭然之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何雪晴絕美的臉龐。
落雪神劍威力無窮，精妙絕倫，余滄海以手掌相迎，本以為不必出劍，失了自己的身份。
丁善淵心急不已，急得直搓手，右手按上劍鞘，卻又放下，然後再按上劍鞘，終於不敢拔劍。
他一怔，皺眉想了想，忽然恍然，微微頜首，想是認出了丁善淵。
但他的馬遠非青兒與蕭月生的馬相比，即使拚命跑，距離蕭月生他們仍越來越遠，終於不見了影子。
余
窗紙被唾沫浸開，輕輕一按，露出一個小洞，燈光流泄出來，他做得極是熟練，沒有發出聲響。
丁善淵心中一凜，難不成，余滄海在眾人之前便要偏袒自己的弟子？！
「托余觀主的福，家師一切安好。」丁善淵站起身，抱拳恭敬的答道，神色肅然。
他一幅戲謔的神情，幸災樂禍，令何雪晴黛眉蹙起，不悅的瞪著他。
丁善淵已經坐在廳東一張桌子前，見兩人進來，伸手招呼，俊臉滿是迷人的笑意。
「是她？！」羅人傑的臉色一變，有些僵硬。
余滄海相貌奇特，身材矮短，極是好認，在座之中許多人認出了他，慌忙噤聲。
「還有這等事？」丁善淵露出興緻勃勃的神情，湊過來，笑道：「那蕭兄弟你沒受傷罷？」
「但有的人服薄，卻是沒有福分享受！」丁善淵冷笑著道，緊盯蕭月生，聲音低沉，緩慢道：「若是強自享受，反而自求速死！」
黑影呆住，一動不動，呼吸停頓，毛骨悚然。
蕭月生淡然笑了笑，沒有接碴，轉頭四顧，打量周圍的人們。
何雪晴劍花朵朵，飄如雪花，落雪劍法，美輪美奐，加之她一身雪白羅衫，觀者宛如置身於大雪山中，兩人在雪地上比武。
她實在氣極，再不客氣，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難聽的話。
丁善淵坐下，臉色如常，眉宇間卻傲然不群，目光一掃眾人，望向何雪晴，隱透得意。
不是，鬼魂是沒有影子的！
即將伸手推門，雙手在距離門半尺處停下，凝在空中，雙眼精芒忽明忽暗。
忽然，侯人英身子一顫，猛的轉身，瞪著蕭月生，臉上一幅見了鬼的神色，手指抬起，胡亂顫抖，竟是說不出話來！
丁善淵按劍而立，冷笑一聲：「好啊，咱們劍上見高下！」
明明剛才自己刺中了，為何又醒了過來，難不成，這是他的鬼魂？！
「來來來，我倒要瞧瞧，為了一個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羅人傑大聲嚷道。
「在下一定要與羅少俠切磋，分出高下！」丁善淵緊咬著牙，神色堅毅，不容拒絕。
黑燈瞎火中，她孤身一人探望男人的睡房，想來便覺讓人臉紅心跳，忙不迭的逃開，「砰」的一下，房門關上。
「不勞費心！」丁善淵冷冰冰的道，神色陰沉。
……
……
眼睛離開窗戶上的小洞，泄出的燈光照亮下，呈現出他的臉，卻是一個顴骨頗高，容貌刻薄之人。
蕭月生微微一笑，接過何雪晴遞上的茶盞，輕呷一口，放下來，左右顧盼：「丁少俠，怎麼不見你的那些家僕？」
月光朦朧，照在她身上，雪白的綢緞，輕柔的貼著她嬌嫩的肌膚，她秀髮披肩，宛如黑色綢緞，光澤隱隱。
但自己一旦拔劍，余滄海絕不會再手下留情，說不定，會一劍斬了自己。
丁善淵搖頭，笑道：「家師僅是識得他師父而已，僅是有幾分淵源，算不上交情。」
但公子交待下來的事情，又不容有失，他站在院中，心中掙扎，難以決擇。
丁善淵俊臉沉了下來，陰沉不定，隨即，又恢復如常，身子一飄，踏步上馬，一抖韁繩，縱馬馳騁，緊追於後。
侯人
丁善淵宛如一帖膏藥，緊緊貼著何雪晴，俊臉帶著迷人的笑，要跟在她身後，說是要保護她。
燈光之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拿著一個枕頭打量，沒有睡醒似的，神情惺松，神情滿是疑惑，因為枕頭上露出一個大洞，露出了裏面的麩皮。
蕭月生抬頭，端起一碗酒，瀟洒的一飲而盡，呵呵一笑。
他眉頭短粗，眉毛陡峭，雙眼狹長過人，眼中滿是驚訝，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不信邪的再湊到小洞前，朝里探望。
但交手之後，他卻感駭然，沒想到何雪晴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精妙的劍法，火候之深，彷彿自娘胎里便開始練功。
她雙手緊拉韁繩，坐下青兒不停的輕刨前蹄，嘶聲隱隱，蠢蠢欲動，焦急的看著蕭月生的身影。
羅人傑神色驚訝，不解的望著丁善淵。
「余滄海得罪你了？」蕭月生銀箸一停，溫潤的目光落在何雪晴絕美的秀臉上。
他心底掙扎，師父曾經說過，這個余滄海，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之當初他師父更強幾籌，在青木真氣圓滿之前，萬不可與之對敵，有敗無勝！
濃烈的危機感在心頭涌動，他再不猶豫，轉身即走，如一溜煙兒躍上牆頭，翻身過去，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你……你，你是……」侯人英臉色嚇人，驚駭欲絕，死死盯著蕭月生。
「我屋中昨晚竟然招了賊。」蕭月生搖頭一嘆，微微一笑：「這個賊眼光實在不夠高明，空走一遭，可惜可惜。」
「原來如此……，你與余滄海是朋友？！」何雪晴瞭然的點頭，神色怪異的望著他。
余滄海的狠辣，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因為辟邪劍譜，便要滅了福威鏢局，若非蕭月生插手，定然將福威鏢局盪盡。
他心中激昂，熱血沸騰，低聲道：「何姑娘，要不要我去給你出一口惡氣？」
雖然熱血沸騰，他還不至於狂妄得不得生死，知道與余滄海相比，還差得遠，執禮甚恭。
余滄海神情冷肅，訝然的望向他。
她湊近一看，蕭月生正坐在榻上，雙腿盤膝，似笑非笑的望著這邊，她嚇了一跳，急忙一退，感覺雙臉燙人，想必已經紅得如醉酒。
「那個青城四秀中的羅人傑，是個色胚！」何雪晴嫌惡之色極濃，瞥過一眼，不再望去，似乎再望一眼，都覺難受。
他們坐下不久，人慢慢多起來，整個酒樓很快便坐滿了人，生意興旺昌隆。
屋內一片漆黑，他手中匕首寒光隱隱，無聲無息的刺下，直扎蕭月生的胸口。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我也莫名其妙，並沒得罪什麼人罷？」
丁善淵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勇氣遞劍，事關生死，他忽然認清，何雪晴固然美麗無雙，令自己神魂顛倒，但若是在她的性命與自己性命選擇，卻是當然不仁的選自己。
「這倒也是，聽說江幫主劍法更絕，余滄海絕不是對手！」
丁善淵不由一滯，氣勢頓消，在余滄海跟前，只覺渺小得宛如小舟遇到海浪，難以抗拒。
惱怒自胸口湧出，竟然沒有殺死他！
這般天氣，若是在野外，會凍個半死。
羅人傑大怒，他
余滄海望向何雪晴，皺眉冷哼：「自古紅顏便是禍水，果然如此！」
若是不能將她斬于劍下，青城派的威風何在，自己一派掌門，以大欺小，竟然拿不下來，反受其辱！
酣聲頓停，屋內恢復寂靜。
他憤憤一哼，瞪了一眼坐下的駿馬，無奈嘆息。
吃過飯後，他們很快上路，太陽已然懸在半空，散發出明媚的陽光，驅除著寒意。
他功力深厚，即使何雪晴輕哼一聲，他仍聽得真切，肝火已動。
這座小城位於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旅客將這裏帶動得繁華無比，即使是大城，也不過如此。
背上無人，駿馬速度加快，堪堪追在何雪晴他們身後，雖無法拉近，卻也沒被落遠。
蕭月生懶得多說，只是瞥一眼他，拿著大碗，不時抿一口，氣度豪邁慷慨，似有燕趙之風。
窗戶上的人影伸一個懶腰，打著呵欠，好夢剛醒。
他們曾見過面，也曾相談甚歡，沒想到丁善淵突然來這一出，實在令他們不解。
「他們怎麼得罪姑娘了？」丁善淵露出好奇。
人一多，周圍便喧鬧起來，即使每人都小聲說話，整個酒樓也會嗡嗡作響，況且不時有武林豪客，縱聲談笑，毫無顧忌。
「我沒讓他們跟著！」丁善淵淡淡說道，一幅輕描淡寫的神情：「有人在後面跟著，實在心煩！」
何雪晴黛眉一蹙，嬌哼道：「無知！」
他們的唇槍舌箭，何雪晴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卻聽而不聞，似是不解，她冰雪聰明，更明白一句話，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太聰明。
他心中對羅人傑殺機大盛，雙眼如刀，緊盯著他，便要動手。
她面露溫柔的微笑，令丁善淵更是熱血沸騰，再也難以自控，他騰的站起，邁步走到了余滄海跟前。
數招之後，便已不敵，不得已之下，只能長劍出鞘，以劍法相迎，心下卻是殺機大盛。
蕭月生點頭一笑，伸手接過，不再理會丁善淵。
何雪晴輕哼一聲，白了他一眼。
他雙眼緊盯著丁善淵，精芒隱隱，隨時想要動手。
「丁少俠識得余滄海？！」何雪晴轉頭，低聲問道。
丁善淵沉聲問道：「你曾對何姑娘無禮過罷？！」
「我好夢正酣，懶得理會，任他走了。」蕭月生擺手，語氣漫不經心。
來到院中時，忽覺有異，轉身一瞧，蕭月生屋中燈光緩緩亮起，一個人影投在窗戶上。
但一時之間，想要想起來，卻又千難萬難，越是想，越是想不起，就是這般邪門。
人們知道，眼前年輕人的師父定然不凡，否則，自視極高的余滄海豈能折節下問？！
「蕭兄弟，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他冷笑一聲，雙眼如刃，緊盯蕭月生的臉。
人群發出低低的議論。
「虧得余滄海還是一派掌門，卻欺負一個弱女子，可笑！」
說罷，她一松韁繩，青兒頓時一聲長嘶，聲音高亢，直衝雲霄，裂石遏雲，宛如潛龍出淵，聲震長空。
人們議論紛紛，目光卻緊盯著場中，緊自為何雪晴捏了一把汗，人們一向同情弱者。
蕭月生一直低頭喝酒，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難以自拔，毫不理會周圍的大戰。
余滄海點點頭，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畢竟
「青城派沒一個好東西！」何雪晴秀臉低沉，投去一瞥，露出嫌惡之色。
他此時已經顧不得余滄海在旁，直接質問羅人傑，胸口熱血沸騰，神情激動，嘴唇微微顫抖。
「我得罪了落雪神劍何姑娘，在下可不答應！」丁善淵沉聲哼道。
「姓丁，我怕你不成？！」羅人傑冷哼，騰的站起身。
何雪晴氣極而笑，還沒見過這般厚臉皮的！
「丁少俠，莫要胡鬧！」余滄海瞥他一眼，雙眼一瞪，精芒一閃，威嚴深重，壓得他氣息一滯。
「呵呵，定是蕭兄弟你看錯了。」丁善淵仰天打了個哈哈，眼中精芒隱隱。
丁善淵知道，她定是又下去幫蕭月生做菜去了，心中嫉妒得快要發狂，臉色僵硬，雙眼寒光閃爍。
他身形一縱，劃出一道青光，繞過桌椅出現在何雪晴跟前，探掌向前，輕捷無比印其背心。
他心下明白，若是自己不跟余滄海伸手，看在自己師父的面子上，余滄海不會與自己計較。
趴在榻上，在厚軟的褥子翻滾，她輾轉難眠，黑暗之中，臉如桃花，嬌媚動人。
丁善淵臉色倏的一變，雙眼精芒四射，寒氣凜然，轉向羅人傑，隱隱透出殺意。
蕭月生與何雪晴一齊進了大廳，廳中人少，大多早已吃過飯，趁早上路，免得天黑前趕不到下一個鎮子，只能露宿野外。
這種直覺曾數次救了他性命，屢試不爽。
「這個美貌女子，可是了不得，竟然跟余滄海不相上下，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
忽然，何雪晴神色一怔，目光凝定。
顯然，他對於自己的師父，極為尊敬。
「那個人倒得感激你的寬宏大量！」丁善淵呵呵笑道。
眾人只覺聲音在耳邊響起，倏的一靜，轉頭望向余滄海。
這個道理，乃是其母所授，時常念叨，不知不覺間印在她心底，不知不覺中奉行。
丁善淵心中妒嫉如熊熊之火，卻不能爆發，反而臉上帶笑，露出羡慕之色。
見何雪晴如此，丁善淵臉色如常，笑容滿面，呵呵笑道：「吃些什麼，我做東！」
被她這般一瞧，丁善淵頓覺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了半分重量，只覺得世上最美之事，莫過於此。
雖然在二樓，下面的聲音卻嗡嗡的傳了過來，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何雪晴見他如此，抿嘴一笑，起身一扭腰肢，走了下去。
半晌過後，他一咬牙，雙眼精芒四射，神色堅定，轉身朝蕭月生的門口走去。
他雖然個子矮小，但端坐在桌旁，卻是氣質雄渾，精氣神溢於言表，宛如山嶽停峙，令人絲毫生不出輕視之念。
何雪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蕭月生，搖頭道：「丁少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必如此。」
丁善淵氣息一滯，訝然的望著蕭月生，怔怔不語。
近些年來，青城派越發的威名遠揚，掌門余滄海武功高強，頗有中興青城之象。
蕭月生沒有回頭，便已知道，樓梯上正走上三個人，當先一人，卻是他的老相識。
「蕭先生，昨晚來行刺你的，是什麼人？」兩人出了小院時，何雪晴便忍不住問。
他轉身即走，身形輕捷，宛如狸貓，拉門，閃身，關門，無聲無息，似乎無聲電影一般寂靜。
第二日，在大廳
三人進了城中。
何雪晴轉頭，黛眉緊蹙，對正要上馬的丁善淵道：「我說，丁少俠，我能自保，不敢勞您大駕！……咱們各走各的罷！」
他說出這番話時，神色自豪，似乎能夠成為何雪晴的護花使者，萬分的榮幸。
「你們兩個，成什麼話，為了一個女人，莫要讓人恥笑！」余滄海吐字如冰，雙眼精芒四射，神氣懾人。
余滄海對殺意極為敏感，朝這邊望來，迎上丁善淵的眼神。
丁善淵俊臉帶笑，晴朗而迷人，搖頭道：「不然，不然，何姑娘，路上不太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可不放心！」
女人雖好，需得有命享才是，再者，世間女人多得很，而自己的小命卻只有一次。
到了中午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城中。
搖搖頭，雖是不解，眼睛卻睜不開，他懶洋洋的躺了下去，燈光仍舊明亮，酣聲已起。
「住嘴！」一聲沉喝驀然響起，在他們耳邊轟鳴不已，宛如銅鐘大呂，眼前發晃。
丁善淵發覺何雪晴異樣，轉頭一望，劍眉軒了軒：「青城派余觀主，他們怎麼來了？！」
「嗯，挺好的，怎麼了？」丁善淵一愕，俊臉露出疑惑。
他目光掃動，落到蕭月生身上時，忽然一怔，眉頭蹙起，覺得眼前的身影有些眼熟，這種氣質，彷彿在哪裡見過。
羅人傑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說丁兄弟，你可得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是朵帶刺的玫瑰！」
蕭月生被人侍候慣了的，何雪晴殷勤如此，僅是開始有些警惕，隨後，便慢慢習慣。
能與余滄海這般搭上話，看旁人對他投來驚異的目光，便知不凡，並非是一件尋常之事。
蕭月生臉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閃而過，宛如兩道紫色閃電，一股威嚴氣息瀰漫而出，旋即斂去，似乎幻覺。
何雪晴很快回來，端了兩盤菜肴，僅是放到蕭月生跟前，絲毫沒有給丁善淵之意。
探頭上去，眼睛湊到小洞上，朝里一看，身子一顫，小洞中泄出的燈光照出他半張臉。
她明眸轉動，眼波流轉，瞥一眼剛才人影消失之處，轉頭望向蕭月生燈光明亮的屋子。
月光之下，她五官輪廓朦朧，似乎籠罩在一層柔光中，宛如月下之精靈，墜于凡塵。
何雪晴驚異的望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丁善淵竟然來歷不凡。
丁善淵點頭，神色傲然，點頭道：「家師與余觀主有幾分交情，見過幾次。」
他身子一晃，腳下如踏著軟墊，無聲的躍了兩下，來到他窗口前，手指探到嘴裏一舔，慢慢按上窗紙。
蕭月生點頭，坐到丁善淵的左側，何雪晴到他對面坐下。
何雪晴平空一躍，縱身上馬，一拉韁繩，身子后挺，腰肢挺直，風姿優雅。
丁善淵面對余滄海這位武林宗師，傲然不起來，抱拳行禮，俊臉上神色僵硬。
他也是愛馬之人，不忍見它太過辛苦，便飄身下馬，宛如一股輕煙疾行，與馬兒並肩馳騁。
「丁少俠，你怎麼了？！」羅人傑開口，不解的望向他。
他容不得別人褻瀆自己心中的女神，絕不輕饒，即使他是青城派的四秀之一。
蕭月生的馬已經翻蹄小跑，走在前頭，神態悠閑，似是郊遊踏春一般。
對於一個武林中的後起之秀，能夠與余滄海攀上關係，算是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