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07章 闖陣
「你……！」李天澤臉龐肌肉扭曲，死死瞪著蘇青青，用力攥著劍柄，緩緩抽出。
「任妹妹，今天咱們便闖出去罷！」江南雲將寒霜劍歸鞘，低聲說道，明眸顧盼，掃視四周。
轉眼之間，兩人已過了二十余招，奇快無比，看上去眼花繚亂，似是沒有殺機，如同門師兄妹切磋武功。
「蕭先生，你說，這個李天澤，長得不醜，家世又這般，偏偏是個色胚子，怪不怪？！」何雪晴微眯眼睛，眸子流光溢彩，宛如抹了一層油，明亮而動人。
蕭月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語，宛如一個透明人，極易讓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他們刀法太強，怕是還有殺手鐧沒使出來，實在沒有把握。」宋夢君搖頭嘆息。
但兩人的劍法俱是綿里藏針，看似輕盈曼妙，一旦擊中其空隙，往往一擊斃命。
想必，他偶爾會想起自己罷……
她明眸一轉，瞥了身後一眼，便知究竟，他們被同伴重重推了一把，所以能這般快。
李天澤遲疑一下，沒有跪倒，轉頭看父親。
「篤」的一聲，似是小石子落入深水中，白光消失在榻上。
踏著枯黃的野草，朝任盈盈追去。
白光極是巧妙，並不射向他們，而是有了提前，恰好在他們前面，逼得他們緩速或變向。
蕭月生點頭，神情篤定，笑了笑：「放心，宋幫主不會敗的。」
她們雖然對這二人印象極差，但卻也不會睜眼說瞎話，明明武功高強，偏去貶低。
李開葉怒哼，微眯雙眼：「這個孽子，行為不端，若不是念在他還沒鑄下大錯，我一掌便結果了他！」
任盈盈明眸狠瞪她一眼，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心中卻泛起一股幽幽的甜蜜，一顆心變得暖融融的，柔軟而舒適。
宋夢君起身，橫移一步，身子扭過去，避而不受，對李開葉道：「李大俠，晚輩不敢當，不必如此！」
江南雲玉掌正擊中他掌心，皓腕微微一顫，消去大部分內力。
蕭月生輕哼，溫潤的目光一凝，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我曾有殺他們之心，惜乎他們身在塞外，鞭長莫及，這次送上門來，莫是不取其性命，愧對蒼生！」
塞外雙凶也藉機緩氣，由攻轉守，懶洋洋的沒有進取之意，宋夢君也不逼迫，不緊不慢的圈著他們的彎刀。
屋中忽然寒冷幾分，她心法陰寒，此時劍氣瀰漫，頓時將屋內的溫度降下來。
被這般一個美女輕視，對於男人而言，難以容忍，「鏘——」長劍出鞘，李天澤橫劍於前。
兩人的劍法俱是輕如飄絮，快如閃電，他一閃神的功夫，腕上中劍，百戰劍頓時跌落於地。
蘇青青搖頭：「這兩個塞外雙凶，也古怪得很，我還以為，他們多麼硬氣呢！」
她身法奇快，難以揣測，黃衣僧人沒想到，上一刻她還笑盈盈的，卻是臉色沒變，便已出手。
何雪晴溫柔的眼波一掠蕭月生，嬌聲笑道：「歸根到底呀，是被蕭先生帶壞了，拿人命不當回事兒！……咱們呀，受其影響罷了！」
二人配合默契，兩人四柄彎刀，防禦起來，遠比一柄刀容易，堪堪抵住宋夢君的劍勢。
這一座小院位於少林寺的東面，處於一個小山坡上，能夠居高臨下的俯看少林。
蘇青青臻首用力下點：「對！……這樣殘暴的傢伙，濫殺無辜，殺了最好，省得再害人！」
一道長嘯自後面響起，宛如大海波濤，潮水滾滾，洶湧澎湃，震得人耳膜發疼。
他眼觀六路，耳聞八方，見塞外雙凶逃之夭夭，心下不由一慌，招式一滯。
提到自己的父親，他所遇到的武林中人無不豎起大拇指，誇一聲大俠，滿臉讚歎之色，偏偏這三個女子，絲毫沒有將自己父親放在眼中，他惱火之極，殺意大盛。
果然，沒跑出多遠，前面
兩個黃衣僧人身在空中，數道棍影出現，罩向江南雲與任盈盈，剛猛凌厲，宛如下山之虎。
她內力深厚，強於二人，故能擋得住二人，一時之間，雖處下風，仍能抵擋。
那一邊，宋夢君已經扳回劣勢，一柄劍圈住四柄彎刀，遊刃有餘，玉臉清冷依舊，目光淡漠。
蘇青青嬌哼道：「這個李天澤，豈有此理，根本黑白不分，一心只想報仇，心胸如此狹窄，李大俠可是後繼無人了。」
「好罷！」任盈盈痛快答應，她本就是雷厲風行的性子，任意妄為，不知害怕為何物。
「宋姐姐不會饒了他們的。」何雪晴打量著這二人，極關心場中的情形，這二人的武功著實了得，稍微不慎，宋姐姐動輒有陰溝翻船之險，那就鬧大了。
宋夢君坐下來，明眸掃一眼李天澤，他的右腕纏著布，不能動彈，神色萎靡，似是受了莫大的痛苦。
他瞥向李天澤時，眼中冰冷無情，絲毫沒有父子親情，似乎恩斷義絕一般。
太過突兀，她的心「咚」的一下，劇烈跳動，然後怦怦跳個不停，心悸不已。
圓桌平平移過來，歸於原處，這一腳之力柔和平緩，桌上的湯菜點滴未灑，平穩得很。
二人神色從容，長棍輕輕一擋，恰好擋在胸口，與白光相撞。
李開葉一擺手，冷冷道：「滾出去，莫在此丟人現眼！」
李天澤看了父親一眼，見他雙眼怒睜，電光迸射，若是不照著他的話做，怕是會被一掌拍死。
方生大師搖搖頭：「姑娘居於幽靜之處，閉關不見人，方能懾服內心的戾氣。」
「宋姐姐，這般狠毒的人，為何白白放過？！」蘇青青黛眉輕挑，不解的問。
剛才的一氣狂攻，她雖然防守，所耗的力氣比二人更多，況且，她是以一敵二。
李開葉淡淡一笑，搖搖頭：「一點兒虛名，不足掛齒，臨安城青花幫，威名日盛，在下久仰才是！」
「唉……，少林果然霸道呢！」江南雲無奈嘆息，明眸暗自一瞥，看到黃衣僧人紛紛涌了過來。
他風度猶存，語氣凝重，沉聲道：「你如此放肆，想必有所倚恃，動手罷！」
江南雲無奈，只能輕輕一折，躲過棍影，此時，兩個僧人在她們身前落地，並肩站立，長棍插地，怒目瞪著江南雲二女，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一時之間，塞外雙兇刀光黯淡，只能苦苦支撐，難以越雷池一步，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江南雲搖頭苦笑，帶頭的是方生大師，滿是皺紋的臉上，神情鄭重肅穆。
另一邊，李天澤正與蘇青青劍來劍往，輕靈迅疾，招式俱是精妙，看著如舞如蹈，煞是好看。
任盈盈也心叫不好，猛的加速，滾動體內所用內力，竭盡全力，要搶在援軍來之前闖出去。
驀然之間，一聲清嘯響起，江南雲只覺身後風聲響起，宛如衣袂飄飛，轉頭一瞧，卻見兩個僧人正在空中，迅猛的撲了過來。
老酒舒筋活血，乍一動過手，血氣沸騰，以老酒舒解。
兩人馬上便要突破宋夢君的防禦，卻又有長劍攻長，且寒氣森冷，一看即知非是弱手。
第二日清晨，他們起床后，小二在外面敲門，通稟道，外面有一個人正在等候，乃是李開葉李大俠。
他們並不以此為苦，正好趁機專心一致的練功，或練樁功，或站立運功，修鍊內氣，各有各法，不一而足。
宋夢君三女在蕭月生身邊坐下，小香則來到蕭月生身後站著，心中期盼，想要看一看，這個李開葉究竟何許人也。
宋夢君開解：「蕭先生曾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李大俠毋須自責！」
但她的劍法極為精妙，平時又多與江南雲切磋，應敵之際，運用之妙，遠非尋常人可及。
宋夢君冷眼旁觀，只是淡淡看著，閉嘴不語。
蘇青青抿嘴一笑，沒有反駁，蕭月生不出手則已，出手則取人性命，這般狠辣，她們確實不知不覺的受其影響。
少林
任盈盈黛眉一蹙，輕哼道：「方生和尚，我想出來逛一逛，一直呆在那裡，悶也能把人悶死！」
另一個人點頭，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寒光閃動，四柄彎刀同時加快，宛如四輪太陽般耀眼，將宋夢君籠罩其中。
「那也不然。」宋夢君說道：「打不過就跑，也難怪凶名在外，卻可活到如今！」
「孽子，還不跪下磕頭！」李開葉怒哼。
蘇青青點頭，讚歎道：「也難怪這麼傲氣，竟敢上少林來尋事。」
李天澤捂著手腕，惡狠狠的緊盯她，左手拾起百戰劍，歸入鞘中，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任盈盈站在檐下台階上，凝神觀看，嘆為觀止，這套劍法之妙，脫出人們想象。
此消彼長，他們一滯，宋夢君的劍光一漲，順勢攻去，綿綿如春雨，卻令人防不勝防。
她出手毫無預兆，兼之身法奇快，腦袋沒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反映，豎掌于胸前。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沒什麼。」蕭月生放下酒杯，笑了笑。
他忍無可忍，這些女人，一直對自己的父親說三道四，赫赫清譽，被她們不停的詆毀。
「人孰無錯，莫能改之，善莫大焉，……李少俠本性不壞，李大俠不必傷心。」宋夢君淡淡說道，瞥一眼李天澤：「李少俠，不必如此。」
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湧上來，宋夢君頓時大海中的小舟，在驚濤駭浪之中搖搖晃晃，隨時要舟滅人亡。
他們已知院內之人身法重大，難免會有人闖進來搭救，由他們鎮守此地，便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
任盈盈心思轉開，她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閑著也是閑著，況且，她此時心灰若死，毫無生趣，最好他們將自己打死，讓蕭月生傷心痛苦才好。
剛不可久，天地之理，這二人雖然體力強悍，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無果，他們氣勢一滯。
「任姑娘，請回罷。」方生大師語氣和藹，毫不見生氣模樣。
她不由想到了創出這套劍法之人，他現在不知在做什麼，是在西湖上泛舟，還是躺在寒煙閣中看書？
隨即，她們身後再次響起嘯聲。
「這般兇狠，被江妹妹帶壞了！」宋夢君搖搖頭，嘆息一聲。
他們所用長棍，雖不是堅鐵，堅硬程度毫不遜於鐵，刀劍難傷，便是寶劍，也僅是斬一道淺淺的印子而已，卻不想，竟被一枚棋子嵌了進去。
「胡說什麼呢！」任盈盈頓時繃緊臉。
正在此時，院門忽然被拉開，江南雲飄然出來，一身雪白羅衫，身後跟著一身玄黑羅衫的任盈盈，兩人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任盈盈身子一折，繞開江南雲，往旁邊的草地飛去，身後有兩個僧人緊綴於後，十八羅漢之中，多是精通兩至三門少林七十二絕技，有兩人專修蜻蜓點水提縱術，輕功出類拔萃。
江南雲身子一折一盪，宛如水上荷花，輕盈自如，瞬間脫出兩人的棍影，繞過二人。
蘇青青飄然後退，輕哼一聲，懶洋洋的將長劍歸鞘。
「兩位女施主，且住！」一個光頭黃衣僧人飛身一步，擋在小徑中央，單手合什，鄭重一禮：「方丈有令，這位女施主不能離開。」
劍光如霜，周圍的竹枝簌簌落下，被縱橫的劍氣所斬，她身姿曼妙，如舞如蹈，彷彿天上仙女，飄飄欲飛。
「這裏風景不錯，咱們想去逛一逛。」江南雲笑盈盈的靠近，聲音糯軟如蜜，步履輕盈
蕭月生裝作沒聽到，摸了摸鼻子，跟女人鬥嘴，總不是什麼值得稱道之事。
「嗯，你體力已復，呆久了夜長夢多，還是早早闖出去為妙。」江南雲點點頭，神情鄭重。
江南雲出來，直接沿著石階，往山下走去。
黃衣僧人只覺一股沛然莫能之御的力量湧進來，身體一滯，周身內氣不動，身不由己的騰空而起，掠過很遠，摔落地上。
蘇青青抿嘴一笑，細膩雪白的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李大俠固然讓人敬佩，但人無完人，難不成，要將他當成神一般的崇拜？！」
「這下子清凈了，他不敢再來啦。」何雪晴將綉墩搬回來，抬腳一踢圓桌。
「這兩人好生厲害！」何雪晴心有餘悸的嘆息，若是換了自己，剛才的那一輪狂攻，根本抵擋不住，會被催毀。
「他們找的是宋幫主，我若出手，太過多事。」蕭月生一攤手，微微笑道，不以為意。
……
「任妹妹，你先走！」江南雲嬌哼，顧不得多說，身形毫不停止，繼續前沖。
很快，一個中年男子踏步進來，身後跟著李天澤，低頭耷腦，似是斗敗的公雞，一點兒沒有精神。
她長劍綿軟，不住的划著弧，將身上諸穴護住，織成一道劍網，綿綿密密，毫無破綻。
再踩一步，輕盈的身子斜掠，來至李天澤右側，劍與身合，順勢一刺，又快又輕。
「宋幫主，在下李開葉，帶不肖子前來賠罪！」李開葉進得屋來，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蕭月生，微微點頭，朝宋夢君抱拳說道，神色鄭重。
江南雲縮手入袖，手腕一轉，「嗤嗤」兩聲，兩道白光自袖中鑽出，直射向那緊綴于任盈盈身後的兩僧。
無奈的嘆息一聲，他慢吞吞的站起來，來到宋夢君跟前，雙腿慢慢屈下來，便要跪倒。
「不敢，不敢！」李開葉擺手，長長嘆息一聲：「子不教，父之過，是在下失禮才是……」
高手如雲，便是這般氣象了，這些並排站著的少林和尚，個個都是高手，若是武林中人看到，怕是望洋興嘆，對於少林天下第一派之位再無異念了罷。
二人見面，總是鬥嘴，何雪晴不似別的女子，對他尊敬有加，但逢有機會損他、挖苦他，總不會放過。
刀光更加狂暴，如洪水般吞沒了她，兩人忽然之間彷彿吃了大力丸，狂猛驚人。
江南雲一身白色綢緞練功服，閃閃發亮，手持寒霜劍，在竹林環繞的小院中舞動。
他佛法修為頗深，心志堅定，修的是白骨觀法，視美色如骷髏，並不受江南雲風情所惑。
「蕭先生，你為何不出手呢？！」她忽然想起，猛的轉頭，沒好氣的瞪蕭月生。
兩人的劍法俱走輕靈，身如走馬燈亂轉，劍出如電，又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收，虛不加力。
李天澤覺著沒臉見人，低著頭，沒看到父親眼中的冰寒。
江南雲暗叫不妙，這定是發出訊號，闖出去將更加艱難。
見任盈盈黛眉緊蹙，他又道：「姑娘只要忍一忍，一陣過後，便會寧靜喜樂，……這是調心之必然過程，別無他法。」
宋夢君明眸如水，瞥一眼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李大俠，冒犯了貴公子，晚輩先行謝罪了！」她淡淡說道。
江南雲抿嘴一笑，斜睨著她，微眯眼睛，笑盈盈的道：「不是在想我師父罷？！」
清晨時分，晨鐘響過之後，他們紛紛盤膝坐下，雙手合什，低聲誦念經文。
清晨，少林周圍一片鳥叫，啾啾作響，晨鐘悠悠響起，更顯古剎的幽靜與深遠。
「你究竟是什麼人，敢如此小瞧家父？！」他雙眼狠狠盯著蘇青青，低沉問道，隱隱帶著嘶吼之聲。
嗔怒的瞪江南雲一眼，她從容搖頭：「沒什麼！」
這個黃衣僧人劍眉飛
「這個孽子！」李開葉看著李天澤灰溜溜的跑出去，兀自不解的氣的怒罵。
她們合手，配合默契，一個防禦，一個進攻，對於彎刀，僅是輕輕一刺，便將對手招式瓦解，精妙絕倫。
她神情一直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異樣，呼吸沉穩，看不出衰弱之兆，塞外雙凶亦沒有想到。
一壇老酒喝下，將菜肴熱過之後，重新開吃，說說笑笑之中，眾人微醺，極是盡興。
他這般神情，眾女看得心酸，能隱隱體會到他的難受，一年到頭，在外奔波，行俠仗義，誅邪除惡，偏偏自己的兒子成了惡人，造化弄人，一至於斯！
「不是還有先生在嘛！」蘇青青嬌嗔，白了她一眼。
這已經形成了習慣，早課必做，根深蒂固的習慣，若不如此，這一天下來，便像是少做了什麼事，渾身不自在。
身在空中時，他想要運功，卻發覺周身內力凝結，一動不動，彷彿被凍住了一般，身體也無法動彈一下，只能直挺挺的摔到地上。
兩人雙手抵著長棍，腳下不停滑行，退出六尺遠方才罷休，低頭一瞧，各自榻上皆印著一枚瑩白棋子。
他們並非死死的站著，而是慢慢走動，各自換位，每一個時辰，每個人換一下位置，或立或坐。
看護小院的棍僧已增至十八個，正是少林的十八羅漢，他們精氣神處於巔峰，棍法精妙，已得精髓。
……
「蘇妹妹，你可是心狠，他的右手算是廢了！」宋夢君搖搖頭，不以為然。
「嗚呀咪嘿！」二人再次大喝。
對於一劍寒四洲李開葉，蘇青青也略有耳聞，心下頗是敬佩，見到李天澤如此行事，心下不齒，為李開葉深感可惜。
「你住嘴！」李天澤驀然轉身，雙眼圓睜，兇狠的瞪著蘇青青，似欲擇人而噬。
這本就是一口真氣在支撐，否則，也無法這般狂暴，只是一旦對方撐過這一口氣，他們只能後退，暫緩一下，需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蓄勢，方能再次狂風暴雨的攻擊。
何雪晴與宋夢君合在一處，劍光暴漲，頓時壓過了刀光，任由二人如何狂暴，巍然不動。
蘇青青腳下一踩，輕飄飄後退一步，躲過長劍，腰間長劍出鞘，看到宋夢君動手，她也心癢，故出言撩撥，李天澤的沉不住氣，正合她意。
任盈盈的武功雖然精妙，但輕功需得內力支撐，她內力算不得深厚，遜少林僧人一籌，越追越近，馬上便要追上。
何雪晴按劍而立，溫柔的目光盯著場中兩撥人，時而望向宋夢君，時而轉向蘇青青，心中緊張絲毫不遜於二女。
這二人的刀法，比起江南雲的劍法來，雲泥之別，故二人雙劍合併，威力大增，瞬間扭轉局勢，形勢反轉過來。
「唉……」李開葉苦笑，長長嘆息一聲，一瞬間，精神萎靡，彷彿瞬間蒼老十年。
「德拉嘿呀，嘿咪嘿呀！」塞外雙凶的一個大叫，神色兇狠，戾氣逼人。
「好罷好罷，算是我的錯！」江南雲忙道，搖頭嘆息：「叫破人的心事，總歸不好。」
「任妹妹，想什麼吶？！」糯軟如蜜的聲音響得突兀，她一轉頭，對上一雙明亮勾魂的眸子。
蘇青青嬌嗔：「這樣的好色之徒，就是要廢了他，……若不是看在李大俠的面子上，我這一劍就宰了他！」
蕭月生五人對視一眼，暗道一聲，終於還是來了。
「看劍！」何雪晴嬌叱，飛身而起，長劍刺出，劃出一道匹練，卷向了耀眼生輝的刀光。
二人凜然，此女年紀雖輕，內力卻深厚得驚人，他們腳下猛的一踏，泥土被震得飛起，身子如同箭矢，疾沖向江南雲。
說罷，長劍一
不得已之下，二人的刀光一滯，緩了一分，將何雪晴罩入其中。
他雙眼微闔，惺忪如未睡醒，但乍一睜開，卻電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視，煞氣凌人。
他原本風度翩翩，但此時卻如喪家之犬，宋夢君諸女看得有些憐憫，搖頭嘆息。
這中年男子一張方正的臉，鼻樑挺直，大眼濃眉，觀之頓生好感，感覺此人定是正直無私。
這些僧人只是防備別人過來救人，卻從未想過，對手竟是來自內部，猝不及防之下，眼見著便要追丟。
她斜睨蕭月生一眼：「人家都是在美女面前拚命，你倒好，拉著不走，打著倒退，心無大志嘛！」
他們沒有餘力進攻，宋夢君卻又攻不破二人的刀網，一時之間，場中形勢陷入僵持。
江南雲身子一停，等任盈盈衝過來，一拉她的小手，帶著她向前奔，越跑越快，轉眼之間，已甩開少林僧人一丈多遠。
少林立寺數百年不倒，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嘯聲乍起，寺內便出傳出回應之聲。
他雙眼睜開，電光閃爍，雖然神色溫和，卻仍帶著不怒自威的煞氣，膽小之人，在他的注視下，心驚膽戰。
李天澤如蒙大赦，趕忙走出去，片刻不敢停留，免得父親改變主意，再有什麼花樣。
喝過酒後，她白玉般的臉龐升起兩團紅暈，宛如即將落山的夕陽，嬌艷絕倫。
「阿彌陀佛……」浩蕩的佛號響起，平平緩緩，宛如大海漲潮，慢慢湧上來，逼近。
她們在一起時，與江南雲切磋，往往需得三人齊上，彼此之間已培養了默契。
任盈盈怔一怔：「今天便闖出去？！」
「嗤——」「嗤——」兩道白光陡現，劃出兩道銀線，瞬間來到兩僧胸口。
「請李大俠過來罷。」蕭月生擺擺手，對小二溫聲吩咐。
「惱羞成怒，要動手？！」蘇青青輕哼，不屑橫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一條小徑從山下通往小院，小徑兩旁全是野草，莽莽蒼蒼，平平闊闊，沒有藏身之處，故小院最適於囚禁。
任盈盈臉上掛著黑紗，僅露出雙眼，一陣風吹至，黑紗撩動，光潔如玉的臉龐若隱若現。
江南雲扭頭望去，心下明白，暗自嘆息，這幾聲輕嘯，顯然是告訴了自己二人逃跑的方向，前方必有和尚阻攔。
他轉頭一瞪李天澤，雙眼電光四射，直擊人心，重重怒哼：「……這個孽子！行事如此荒唐，合該有此報！」
兩僧衝到她跟前，怒瞪著雙眼，長棍揮舞，漫天棍影罩下來，剛猛凌厲，氣勢駭人。
其餘十幾個僧人飛身趕至，跟在江南雲身後，他們縱使輕功高明，比之江南雲卻差之甚遠。
「走！」二人大喝一起，刀光暴漲，趁兩女防禦之時，跳身後退，轉身便走，轉眼之間，已逃之夭夭。
他佛法精深，無名漸除，極少嗔怒，即使見到任盈盈往外跑，也不覺如何惱怒。
咬著牙，本以為這一下會重重摔下，卻不想，落地之後，並無疼痛之感，心下凜然，此女勁力已入化境，驅使如意，自嘆弗如。
幾人坐下，弄了一些老酒，加上姜與糖，溫過之後，眾人圍著桌子喝酒說話。
江南雲與任盈盈落至他們身前，這一排和尚共有二十余個，個個雙眼銳利，太陽穴微鼓。
「宋姐姐能打敗他們么？」蘇青青湊到蕭月生跟前，低聲問，看一眼宋夢君，生怕被她聽到。
「一劍寒四洲，李大俠，晚輩久仰大名！」宋夢君起身，襝衽一禮，冷若冰霜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那咱們硬闖！」江南雲嬌喝，嬌軀一晃，玉掌已出現在黃衣僧人胸前。
「宋幫主，唉……，真是，真是不知說什麼好！」李開葉轉向宋夢君，歉然中夾雜著羞愧。
小二答應一聲，忙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