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10章 暗交
「覺明，進來說話！」方證大師眉頭動了動，有些不悅的搖頭，沉聲道。
……
她心中嘆息，越發覺得生無所趣。
一行七人，並不騎馬，施展輕功疾馳，到了傍晚時分，來到一座小鎮，找了間最大的客棧，安置下來。
兩人獨處時，她雖然冷漠，卻並不如在外人面前，她看似高貴，卻是極為害羞之人。
「師叔，咱們去追罷，我就不信，他能破得了十八羅漢陣！」覺色和尚重重哼道。
方生大師見到，心中微微發酸，這一次的打擊，對人們而言，有此太大了。
只是，他根本就不識得這些字，又哪能背誦，既然是這般重要的佛經，自然不能藏私。
「師父，咱們進去罷。」江南雲嬌聲嗔道。
這一座小城，便是一劍寒四洲李開葉所居的小城，頗是簡樸，看不出繁華來。
雖然少林沒有派人來追，便身在少林境內，畢竟不甚安全，說不定會有人暗自出手。
「師父，出事情了。」江南雲甫一回來，便忙不迭的說道。
宋夢君一身寶藍羅衫，冷若冰霜，淡淡道：「既然先生說不要緊，想必是有什麼把握的。」
「是！」十八羅漢齊齊點頭，精氣神回復一些，若並非因為武功不濟而被人逃走，他們心思也自然不同。
「怎麼，你也知道這部經書？」覺正和尚問，疑惑的望向覺空。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搖搖頭。
方證大師搖頭嘆息，想了想，道：「蕭先生倒也捨得，一本雜阿含經，換取任姑娘，任姑娘果然是他的紅顏知己！」
「任妹妹，少林派雖然沒有追過來，但你一人在外，畢竟不安全，還是隨咱們回去為佳。」宋夢君溫聲道，冰冷的臉龐也變得柔和。
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二人對視一眼，忙一起翻閱雜阿含經，神情激動不已。
他雖初入少林，但若是真有人練成了少林七十二絕技，自然是萬眾矚目，豈能默默無聞？
「好啊！」宋夢君三女皆點頭同意。
「師叔教訓得是，弟子知錯！」覺色和尚鄭重點頭。
「啟稟方丈，方生師叔拜見。」門外忽然響起了小沙彌的聲音。
任盈盈已經出發離開，江南雲本想陪著她一起，將她送到洛陽城中，卻被任盈盈拒絕，無論如何不答應。
「哦，出了什麼事？」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問。
這個鎮子雖然不大，客棧卻極上檔次，有數間幽雅的小院，他們要了一間，蕭月生住在東面，宋夢君與蘇青青居於西，其餘人住在廂房中。
「唉……，算了罷！」方證大師搖搖頭。
二人一聲不響，各自吃著餛飩，臉上俱是罩著寒霜，一看即知正在鬧彆扭。
他拿起另一本泛黃的絹布冊子，雙眼一凝，臉色大變。
「蕭先生他們同個，究竟是如何離開的？」方證大師神色凝重，緩緩而道。
蕭月生慢慢點頭：「上一次，我已經給他留下一線生機，想不到，卻是因此害了別人，下一次，我若再出手，不會留情。」
蕭月生點頭，擺擺手，示意上前叫門。
方證大師也點點頭，若沒有江南雲的胡鬧，他也不知，蕭一寒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境界。
「不可說，不可說。」蕭月生搖頭一笑，抬起頭，溫潤的目光掃眾女一眼，復又低下。
「對呀，先生，究竟怎麼回事呀？」蘇青青忙點頭，好奇的瞪著明眸望向蕭月生。
「若是我，可咽不下這口氣！」蘇青青一身湖綠羅衫，搖頭輕嘆，臉上猶帶著讚歎之色。
見此情形，方生大師已然明白，他們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到。
「哦——？」方生大師訝然，接過覺空遞上來的薄冊子，順手一翻看，臉上神情驚訝。
任盈
方證大師緩緩點頭，神色肅重。
「師弟，你看罷。」他慢慢遞過來，給方生大師。
「任姐姐，咱們一起回臨安城罷，咱們一起說話，豈不快活？」蘇青青轉頭望向她，柔聲道。
「師兄，這是蕭先生所注？」方生大師問。
「師父，你去看看罷。」江南雲明眸一轉，巧笑倩兮。
「我先看看！」方證大師一擺手，雙眼緊盯著絲絹冊子，慢慢翻看，臉上神情鄭重之極。
「瞧瞧你的樣子！」方生大師難得的憤怒，重重一哼，揚聲道：「你們身為少林的護法僧，應該越挫越勇，而不是唉聲嘆氣！」
方證大師笑著接過，搖頭一笑，這個覺空，倒也實誠，蕭一寒贈與他的書，何必呈于自己看。
華燈初上，他們吃過了晚膳，坐在客廳中喝茶聊天。
「宋姑娘，咱們去拜訪一下李大俠，將李公子的傷治好罷。」蕭月生一拉馬韁繩說道。
「厲害，著實精妙之極，發人之未發！」方生大師讚嘆不已，臉上的皺紋似乎完全散開，臉上放光。
「雜阿含經。」覺正和尚緩緩說道，神色肅然。
他臉色更白，微微一變神色，忙道：「家父請蕭先生與江幫主裏面相見。」
「這麼多年，咱們少林的長老們無一超過八種絕技，並非是因為天資不高，無法學得，而是因為心法衝突，無法調和。」
「黑木崖？！」蕭月生眉頭一皺，搖搖頭：「不成！」
方證大師點頭：「嗯，去吧，這本羅漢拳譜，你拿著，這本雜阿含經，我便留下。」
方生大師有些憤憤的道：「這個蕭先生，也真是……！」
覺空雖不是覺字輩中武功最強，天資也並非絕頂，但他稟性純良，心性博大，佛性極深，在他眼中，潛力無窮，將來必是少林中領袖群倫的人物。
蕭一寒與他有舊，頗有幾分交情，他已經知曉，入得少林的弟子，若是不能察清楚，自然不會輕易招進門，即使是岳不群所薦。
很快，他便拜見了方證大師。
方生大師推門進來，見到覺空，露出藹然的笑容：「覺空你也在，在做什麼？」
蕭月生領著五女，來到李府，引得一路上無數人的注目，江南雲的風情萬種，宋夢君的清冷高潔，蘇青青的精緻美極，何雪晴的溫柔如水，小香的姣美青春。
他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剛才只是乍見到那四個字，心情激蕩，此時卻已經調伏。
方證大師看他兩眼，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隨即收起，溫聲道：「你有事情找我？」
但她已經飛鷹傳書，讓清平幫的人暗自護持，不讓別人傷著她。
江南雲搖頭，若是師父不想說，即使她百般撒嬌，也是無可奈何，況且，在這般多人面前，若是師父仍不鬆口，她可是面子全無，不如索性識趣。
「啟稟方丈，出大事了！」外面響起小沙彌焦急的聲音。
「蕭先生果然一代高人，我的羅漢拳遠遠不如他！」方生大師讚歎著搖頭。
蕭月生只是低頭看著茶盞，沒有開口之意，令諸女大是失望，恨恨的望他一眼，怨他不夠果決。
「任姑娘，你欲去何處？」蕭月生一身貂裘，雍容瀟洒，淡淡的問任盈盈。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部雜阿含經，想必是頂頂重要的了。」覺空和尚喃喃而道。
「就是！」何雪晴附和，橫一眼蕭月生，嫣然一笑：「少林可是天下第一大幫，便是為了維持尊嚴，也容不得咱們！」
「就是就是！」其餘諸僧紛紛附和。
對於她的心思，江南雲隱隱理解
餛飩很快做好，被老者端上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看著便眼饞。
任盈盈低頭，輕輕攪動餛飩，不再說話。
蕭月生目光如刃，緊盯著她，半晌過後，見她不抬頭，他輕輕吁了口氣，翻湧的怒火慢慢壓下去。
眾人經他提醒，也紛紛醒悟，他們的內力精深，隔著小院又很近，自然應該聽得到裏面的說話聲。
「先生說，他也是無意中得到此經，要來無用，不如物歸原主，讓我轉交給方丈師伯。」覺空和尚實話實說。
他緩緩點頭，將拳譜遞迴覺空和尚手中，鄭重囑咐：「這本拳譜，可謂精妙之極，你須得善加揣摩，細細體會。」
方證大師點頭，知道覺空和尚不會撒謊，他此話毫無他意，若是換一個不了解的人聽了，還以為他害怕別人搶他的秘笈。
方生大師迫不及待的接過，一瞥之後，隨即一怔，失聲道：「是雜阿含經？！」
蕭月生嘆息：「唉……，若是你被人囚禁十幾年，逃出生天之後，也會想著報仇的。」
「不見了？！」方生大師訝然，騰的站起，少林十八羅漢護衛，什麼人能將任盈盈搶去？！
蘇青青嘟嘴，白了他一眼，瞥向江南雲。
雖然坐在一起，但任盈盈一直默默坐著，屋內的氣氛便輕鬆不起來，說話也就不多，很快散去，早些睡下以便明早儘快趕路。
這一次，蕭月生親自登少林，將她解救出來，她見到了諸女異樣的目光，更覺羞澀，看也不看蕭月生一眼。
寒氣凜然，大街上越發的冷清，打更的梆子聲自遠處傳來，隨著寒風一陣清晰一陣恍惚。
這五個女子，各有各的風情，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
「果真是他！」方生大師接過信，看了幾眼，搖搖頭：「師兄，咱們要不要去追？」
方證大師點頭：「正是！」
方生大師這才緩了神色，點點頭，道：「嗯，這才是十八羅漢的樣子，……你們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夜裡聽沒聽到有什麼異樣的動靜？」
何雪晴與任盈盈從前沒有見過，若是勸告，便有交淺言深之意，非她所願，沒有說話。
「羅漢拳……」方證大師看了封面，笑了笑，往下翻看，乍一看到第一頁，臉上便變得肅重。
「你父親入世的消息，黑木崖必已得知，否則，這一次也不會袖手旁觀！」蕭月生沉聲道，緊盯著任盈盈。
任盈盈淡漠的玉臉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
幾張光潔如玉的臉龐相互輝映，容光逼人，客廳彷彿變成了光明之廳，令人目眩神迷。
顯然，此事透著難言的詭異，大不可情理。
兩人吃過了餛飩，站起來，沿著大街往回走。
蕭月生點頭：「嗯，去看看也好。」
「覺色，你過來。」方生大師招招手，將覺色和尚招呼過來。
他在想著任盈盈之事，因為有蕭一寒，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那是自然，若是咱們少林有了雜阿含練，那武林中哪還有敵手？！」覺正和尚用力點頭，慨然說道。
「李大俠被人打傷了，現在性命垂危。」江南雲放下茶盞，一口氣喝完了這一盞茶。
覺空和尚點頭，恭身一禮，慢慢退出去。
見到如此，任盈盈也便坐下來。
「是謝罪，原諒他的不辭而別，任姑娘也跟他一起走了！」方證大師將信遞過去，搖頭苦笑。
但這一次，他們卻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只有竹林簌簌之聲，聽上去，彷彿裏面的人沒有說話。
兩人來到一處餛飩攤子處，要了兩碗餛飩，坐下來。
「咱們少林的七十二絕技，太過剛猛，且彼此勁道
「雜阿含經？」覺空和尚色變，驚呼一聲。
「方丈師伯，方生師伯，我告辭了。」覺空和尚合什一禮。
覺空忙搖頭一笑：「不，不是，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部經書，究竟有何用處，竟能練成七十二絕技。」
江南雲顧不得與師父鬥嘴，大口喝茶，喘息未定，便道：「是李……李大俠出事了。」
「知道了又如何？！」任盈盈淡淡道。
「這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兩本書。」覺空和尚恭聲說道。
小沙彌覺明急匆匆進來，見了便說：「方丈，大事不好，任姑娘不見了！」
任盈盈幽幽嘆息一聲，忽然覺得生無所趣，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後來，父親忽然出現，他大喜過望，卻不想，迎來的父親，卻是親情疏淡，對自己漠不關心，一心只想著練功，只想著怎麼報仇，實在令她既失望，又傷心。
「為何不成，我想去哪裡，不需你同意罷？！」任盈盈又接過小勺，慢慢攪動，眼也不抬的哼道。
「真是天助我少林！」方生大師激動的道。
聽到有沙彌的稟報，他抬起頭，讓覺空進來。
蕭一寒此來，其意不善，顯然也是衝著任盈盈而來，想要放了任盈盈，但若真的如此，卻是不妥，但其不放，也是不妥，放與不放，實在兩難。
方生大師也神色凝重起來，視少林十八羅漢如無物，如此武功，確實稱得上是高強。
攤子的桌椅極是清潔，雖然有些陳舊，卻很整潔，沒有污漬，宛如他的人一般。
「嗯，好的。」任盈盈終於點點頭。
「我要回黑木崖。」任盈盈接過蕭月生遞上的竹箸，慢慢說道。
諸人跟在他身後，進到李開葉的卧室之中。
慢慢撫摸著這本小冊子，細細摩挲，方證大師感慨萬千，滿臉皆是讚歎之色：「精妙絕倫，精妙絕倫，沒想到，羅漢拳法最精擅者，不在少林，而是這位蕭先生！」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十八羅漢憤憤不平，大聲議論，對蕭月生惱怒異常。
「蕭先生贈了覺空兩本書，師父你看看罷。」方證大師笑道。
方證大師笑了笑，僅是這一本羅漢拳註解，他便能斷定，論及羅漢拳的精微奧妙，少林寺中無人能比。
「你若是回洛陽，我不會去打擾。」蕭月生緩緩說道。
「你父親與東方不敗乃大仇，且不說東方不敗會如何，便是那些教眾，又會怎麼待你？！」蕭月生沉聲說道。
「任妹妹，你隨咱們一起回臨安罷。」江南雲低聲對任盈盈道。
任盈盈搖頭，笑了笑，仍沒有鬆口。
覺色和尚眼珠轉動，劍眉一挑，雙眼中慢慢閃現精芒，是啊，只是挫敗了一次，自己不應該在這裏唉聲嘆氣，而是應該發奮努力，將來掙回這一次的顏面才是！
像他這般人物，照理來說，早已被人暗殺，偏偏活到如今，倒也是一個異數。
十八羅漢如一尊尊雕像，獃獃的站在那裡，以眼獃滯，神情黯淡，不復先前的意氣風發。
「即使死，我也會死在黑木崖。」任盈盈冷冷道。
「可是，你可知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原本是可以一起練成的，曾有人集少林七十二技於一身。」覺正和尚正色說道。
「我好像沒聽說過，有誰能夠精通七十二絕技呀。」覺空和尚搖頭，神色疑惑。
「什麼經書？」覺空和尚問，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了蕭月生所贈的經書。
「師父，少林和尚們真不會追咱們？！」江南雲一身白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她輕啜一口茶茗，
任盈盈神色冷淡，一言不發，看也不看蕭月生。
一路之上，李天澤一言不發，彷彿啞巴一般，望向蕭月生的雙眼，仍露出恨意，只是被掩飾起來，卻並不徹底。
「蕭先生他們也不見了！」覺明忙道，又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上：「這是我發現的一封信，是在蕭先生屋子裡的！」
方生大師急不可待的翻閱，很快，便翻完，也沒有幾頁，只是以絲綢製成，每一頁都很厚實。
蕭月生停下來觀賞一陣，點頭道：「這以前定是一座富家的大邸，氣派不凡，李大俠住在這裏，卻也不錯。」
對於這位李大俠，蕭月生大是敬佩，武功高明，固然讓人讚歎，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這在武林之中，頗是難得。
「父親既然武功已復，更用不著我。」她淡淡說道。
「我不會回去的。」任盈盈搖頭，神色堅決。
……
方生大師心中有事，健步如飛，比起少年人來，身子骨更加的矯健，沒有幾步，來到了小院前。
任盈盈搖頭，默然不語，神情淡漠，輕輕端著茶盞，目光聚在茶盞上，似乎是什麼寶物。
可是，他們是故友重逢，豈能一句話不說？！
蕭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他如今更加偏激，你若不在一旁勸阻，怕是會越走越遠。」
習了武功，人性越發的鮮明，很多人獨善其身，甚至打家劫舍，算不得什麼好路數。
方證大師接過，展開一覽，搖頭苦笑：「這個蕭先生……，唉——！」
大門很快被拉開，露出李天澤蒼白憔悴的臉，看了看江南雲，又望到了負手而立的蕭月生。
「就是，即使他破得了咱們的十八羅漢陣，他也破不去咱們少林的一百零八大羅漢陣！」旁邊一個年紀甚輕的僧人道。
蕭月生微微帶笑，雙眼微垂，只是喝著茶，一言不發。
「哦——？」方生大師點頭，恍然，擺手笑道：「這不算什麼，權當作是一場切磋罷了。」
覺空和尚恭聲道：「這本冊子，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另一本冊子，則是讓我轉贈于方丈師伯！」
他們正走在大街上，燈籠在兩旁高懸，將大街照得明亮。
任盈盈默然不語。
有了雜阿含經，便可修習少林七十二絕技，突破無法兼修八種之局限，少林派弟子們將更加強大。
「是。」江南雲應是。
覺色和尚想了想，神情忽然一動：「師叔，現在想來，確實奇怪，他們為何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師叔，聽說，這個蕭一寒，對於陣法一道極是精通，稱得上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他布置了什麼陣法？！」覺色和尚想了想，抬頭問。
這裏鎮子雖小，卻頗是繁華，天色亦冷，大街上人煙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攤子。
「善哉，善哉！」方證大師慢慢翻完，這一個薄薄的冊子僅有五六頁，言簡意賅。
即使覺空一片誠心，他也要翻翻看，免得寒了他的心，方證大師心中思忖，信手翻看，由薄至厚。
「嗯，想必是如此了！」方生大師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道：「若真是陣法，也怨不得你們，天下間能破得了他陣法的，怕是罕之又罕。」
蕭月生轉頭說道：「若是你不喜歡臨安，便回洛陽吧，你從前不正是隱居於洛陽么？」
「師兄，我去問問覺色他們！」方生大師起身，轉身便走。
「南雲，你且先去送帖子罷，咱們傍晚就去拜訪一下。」蕭月生溫聲說道。
「師兄，他說什麼？！」方生大師忙問。
蕭月生喝著茶，微微點頭。
江南雲走上前，來到大門近處，鶯聲脆語，將自己的性命報了上去，請李大俠現身一見。
覺空和尚道
「是。」覺空和尚點頭，知道方丈貴人事忙，時間寶貴，直接開門見山，自懷中掏出兩本冊子，雙手遞上。
任盈盈轉頭瞥他一眼，默然不語，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雖與他相處不久，卻極是了解他，露出這幅神情時，便是心中殺機大盛。
覺空和尚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好像蕭先生也並未太過重視，還讓自己背過之後，方送于方丈。
「讓方生師弟快快進來罷。」方證大師擺擺手，溫聲吩咐。
蕭月生頓時皺眉，他最聽不到這個死字，沉聲道：「你父親的仇人，難免不會下殺手，太過危險了，還是隨我回臨安罷。」
「是，弟子謹記師伯教誨。」覺空和尚點頭。
方證大師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師兄，此經是真是假？」方生大師聲音微微顫抖，並非是他定力不深，修為不佳，實因此經對少林太過重要。
她們皆勸過，見任盈盈仍不鬆口，都朝蕭月生望過來。
「難不成，你們一點兒也聽不到他們裏面的說話聲？」方生大師不死心的問。
其餘十七僧跟在他身後，慢慢踱過來。
「他只有武功，只有復讎，不必有我這個女兒。」任盈盈搖頭，幽幽說道，說不出的愴然。
「那是因為，自從咱們少林遺失了一部佛經之後，再也無人同時練成七十二種絕技。」覺正和尚道。
又有兩個人走過來，坐在餛飩攤旁，要了兩碗餛飩，看了看蕭月生與任盈盈。
「但是，若是有了雜阿含經，這些衝突便能互相調和，身體不受影響，可以習練全部絕技。」
開始時，她見到蕭月生上少林，心中仍存怨氣，生他的氣，到了後來，此時，她卻是害羞之故，不敢看他。
這處攤子主人是一個老者，穿著衣衫雖打著補丁，卻很整潔，乾淨鬱金香。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嫌她喜歡大驚小怪，淡淡問道「究竟出什麼事情，讓你一驚一乍的。」
「阿彌陀佛……」方生大師高宣佛號。
「師叔……」覺色和尚慢慢走過來，臉上精氣神皆散，彷彿換了一個人，看上去一點沒有精神了。
「師兄，怎麼了？！」方生大師忙問，方丈師兄佛法高深，可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什麼導致他如此劇烈的神情變化？
「你會殺我爹爹么？」任盈盈淡淡問。
……
方證大師卻沒有這般激動，想了想，道：「蕭先生如此慷慨，少林上下實在受之有愧。」
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座小城，宋夢君四女則相視一笑，對於這個小城，她們來時頗經歷一番波折。
「你父親武功已復，你不想看看？」蕭月生聲音放得平和，負手而行，慢慢說道。
李府大門緊閉，不少人站在門口外，卻沒有出來招呼，門房似乎已經開溜了。
方丈禪室之內，檀香裊裊飄蕩，方證大師神色凝重，微闔雙目，又圓又大的佛珠緩緩撥動，閃著紫幽幽的光澤。
方生大師擺擺手，搖頭道：「算了，他既精通陣法，咱們去追，也是徒勞，不必勞師動眾了，方丈自有決斷。」
「蕭先生他們呢？！」方證大師沉著臉問。
「十有八九是真。」方證大師緩緩說道，轉向覺空：「覺空，蕭先生是如何說的？」
「闖蕩江湖，難免這一步。」蕭月生感慨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隻是算是他運氣到了頭。
「拜見方丈師伯！」覺空進來，雙掌合什，躬身一禮，不卑不亢，沉靜自如。
沒有一會兒，江南雲一陣風般衝進來，屋內最點上燈，照亮了小院，顯得富麗。
蕭月生冷下臉來，沉聲一哼：「即使不回臨安，黑木崖你也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