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三部 笑傲

第327章 同行

第三部 笑傲

第327章 同行

「真是俊秀呢!」儀琳讚嘆不已。
出招之際,她覺察到,周身氣血浮動,隱隱有不穩之感,顯然是前面出招受阻,血氣不暢,受了輕微的內傷。
儀琳心中點頭,怪不得藍姐姐要矇著臉,她這般美麗,確實會惹來風波無數。
儀琳瞥一眼蕭月生,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別與旁人說。」
但這位小師太竟然能與她平分秋色,他們心中狂喜,老天有眼,不會絕我。
儀琳頗是為難,感覺大哥受了冷落,卻又不好對藍如雨說什麼,便對藍如雨說著大哥的好話。
隨即,她又推翻,儀琳師太武功強過自己甚多,若是害自己,不必使用什麼手段。
藍如雨驚詫的看她一眼,搖搖頭:「我只是追趕這三人,並無一定目的地。」
一陣輕風吹來,徐徐而動,蟬翼般的白紗貼到她臉上,她蹙眉神情清晰可見。
藍如雨恍然,明白了為何一通急奔。
儀琳稍一沉吟,點點頭:「藍姐姐的觀潮劍法,天下聞名。」
但奇也怪哉,蕭一寒卻能親近它,在他輕輕撫摸之下,它乖得像小綿羊一般。
但三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周圍一切忽然變得暗淡,似乎黑夜來臨,空氣凝重,呼吸漸漸困難,有一股龐大的壓力,隱隱壓著自己,令自己想要跪倒在地,自心底深處瀰漫出一股恐懼,似乎站在高山之巔,面對電閃雷鳴。
「李開葉李大俠,武功被你所廢,是罷?」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溫和問道。
儀琳心下奇怪,暗自問她,為何這般對待大哥。
蕭月生淡淡問道:「不知李大俠范了何事,竟受此大難?」
駿馬唏聿聿長嘶,兩腿直立,前蹄在空中撲騰兩下,縱身賓士,轉眼之間,已經馳出了十余丈。
三人並未騎馬,反而拉著馬,沿著官道,慢慢往前。
那三個人本是想脫身趕緊離開,見到儀琳如此,登時怔怔呆住,目不轉睛,拔不出眼來。
「哼!」藍如雨冷哼,猶有不甘的狠瞪他們一眼。
他苦笑著點點頭:「嗯,妹子做主罷。」
儀琳忙搖頭否認,大哥可是好人,並不好色。
「三位施主,請退後幾步。」儀琳轉身,對三人溫聲說道。
「其實,那陣法是大哥撤去的,可不是旁人破去。」儀琳低低說道,偷瞥了一眼蕭月生。
藍如雨手上的長劍已然化為幾段,紛紛跌落地上,化為無數碎片,如同沙子一般。
另一匹馬也跟在儀琳身後,輕嘶著奔騰,似是不滿。
她劍勢已盡,飄然落地。
三人面面相覷,彼此看看,又望向蕭月生,他們的馬可是自己的寶貝,千里選一。
白影一晃,儀琳站在她跟前,擋住她。
長劍閃著寒光,如一道閃電,斜刺而至。
此女武功極是高強,尤其觀潮劍法,施展開來,劍勢浩蕩無窮,劍意磅礴,遠非一般人能夠消受。
儀琳蓮足一踩,退後一步,輕飄飄,無聲無息,長劍一挑,劃出一朵劍花。
「哼!」藍如雨見到三人如此醜態,怒哼一聲,目光冰冷,殺機凜然。
「我?無名小卒罷了,藍如雨。」女子淡淡說道,並不因儀琳的身份尊貴而變色。
她霍的轉身,指著不遠處狂喜的三個男子:「你們一條性命暫且寄下,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不軌之舉,定取爾等狗命!」
蕭月生點頭微笑:「鄙人正是蕭一寒,辣手觀音大名,也曾聽聞,名不虛傳啊!」
儀琳不動,纖弱的身子挺立如故,月白僧袍隨風輕動,映得她越發聖潔無瑕。
小紅馬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卻是宛如鮮血。
蕭月生慢慢走到三匹馬前,伸手輕輕撫它們額頭。
女子緊盯著儀琳,明亮目光中帶著惱怒,抿嘴輕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藍如雨明亮的目光在三匹駿馬上溜轉,看了蕭月生一眼,對儀琳道:「這三匹馬可是脫胎換骨了,我追那三人時,根本只是小跑,此時卻需全力才能跟得上!」
自從見面以來,她一直緊繃著臉,一絲笑容也不露,此時終於露出笑意。
儀琳合什一禮,宣一聲佛號,靜靜道:「貧尼儀琳。」
「他們三人,若是仍舊貪花好色,師太你能阻止?!」藍如雨指指三人,淡淡問道。
她明亮目光掃過三人,陡然一凝,抿嘴咬牙,挺秀的瓊鼻發出一哼,轉頭對儀琳道:「我非殺他們不可呢?」
「那……那好罷。」儀琳見大哥發話,自是不會反駁,為難的同意,沖三人點點頭,算是致謝。
小紅馬在後面長嘶,不甘示弱,猛刨著地面,已是急不可待。
儀琳雙手合什,寶相莊嚴,娓娓道來:「縱是惡人,也應有改過向善機緣,……讓他們積德行善,以贖舊過,這位姐姐,可好?」
「師太,他這是做什麼?」藍如雨實在好奇,低聲問儀琳。
儀琳嬌笑一聲:「大哥,等等我!」
……
儀琳乖巧的點頭,轉頭望向藍如雨,笑道:「藍姐姐,咱們走罷?」
藍如雨微眯眼眸,他竟然毫無阻礙的摸上馬頭,這三匹馬竟也乖乖的讓他摸,委實奇也怪哉!
故一旦升空,便極危險,雲龍九現偏偏是個例外。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三枚綠意瑩瑩的丹丸,約有龍眼大小,分別給三匹駿馬塞了一顆。
「藍……藍姐姐,你想到哪裡去?」儀琳忙問道,秀美臉上露出親近神色。
蕭月生搖搖頭,轉過話題:「如今情形,誰也說服不了誰,還是動手一決勝負罷,用咱們武林中人的習慣!」
「師太救命之恩,日後定當厚報!」三人忙雙手合什,還禮說道。
藍如雨獃獃望著手上,僅有光禿禿的劍柄,劍身部分,完全化為碎片,灑落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了一起。
藍如雨身後的小紅馬輕嘶不已,顯然不耐煩如此慢速,想讓藍如雨騎上來,它想奔跑。
藍如雨白紗下的臉上露出冷笑,那三個紈絝子弟,雖然好色成性,手上的馬卻是好馬,極為通靈,非是他們,旁人根本碰不得。
「走!」蕭月生點頭,呼嘯一聲。
儀琳以硬碰硬,不再閃避,長劍一圈,綿里藏針。
「嘻嘻,百草丸可不是尋常的丹藥!」儀琳眉開眼笑的道,帶著自豪的神色,彷彿是自己煉製一般。
騎著馬走,比他們二人施展輕功慢得多,故蕭月生有此一說。
儀琳轉頭對三個狼狽不堪的男子道:「三位施主,你們回去罷,萬望三位施主誠心向善,阿彌陀佛……」
儀琳畢竟單純,沒有這般多的心思,只是盯著那三匹馬瞧個不停,不時看看大哥。
「太好了!」儀琳大喜,笑靨如花。
「師太救我等性命,我等無以為報,三匹馬便算是小小心意,望師太成全!」一個青年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說道。
馬鬢無風自立,輕嘶聲中,帶著金石之間,震人心魄,風骨英挺,神駿異常。
一擊之下,藍如雨再次騰身而起,身形高速翻滾,長劍橫在腰間,旋轉之下,看上去宛如一道齒輪,朝儀琳切割過來。
她此時已經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白玉似的臉龐,瓜子臉,修眉鳳目,眼波柔和,光華流轉,氣度雍容,實是一位美人。
藍如雨冷笑一聲,目光如針:「是我的惡名遠揚罷?」
「姓蕭?」藍如雨眼波閃動一下,又在蕭月生身上轉過兩轉,掃一眼儀琳,輕哼一聲:「你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
這三枚丹丸皆著獨特的香氣,駿馬毫不遲疑的舔了進去,咀嚼一番,吞入腹下。
蕭月生點點頭,呵呵笑道:「妹子,既然三位少俠心誠,你也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就收下罷!」
藍如雨翻身上馬,身形矯健輕盈,小紅馬迫不及待的縱蹄而馳,緊追在儀琳身後。
「大哥是愛馬之人,先前這三匹馬跑得太厲害,傷了元氣,大哥是看得心疼,才從三位施主身邊奪過來的。」儀琳輕輕笑道。
她點點頭,對儀琳道:「好啊,臨安城乃江南繁華盛地,我早就想過去看看!」
一路之上,藍如雨一句話也不跟蕭月生說,彷彿將他當成了透明之人,神色冷漠,與對儀琳判若兩人。
「好,就如此!」藍如雨點頭,望向儀琳:「那我便自不量力一回,講師太指教!」
「那不如去臨安城?」儀琳笑盈盈道。
武林之中,動手之際,飛身到空中,乃是大忌。
儀琳心中無執,並未覺得,蓮步邁出一步,踩著已然成習慣的步法,驀然橫移,月白僧袍飄拂,再次擋在三人身前。
藍如雨一抬手,搖搖頭:「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在外人看來,他神情溫和,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似是商量。
蕭月生剛才的舉止,她盡收眼底,明明是貪圖這三匹駿馬,卻說得那般好聽。
她緩緩抬頭,望向儀琳,眼中複雜莫名。
「貧尼更是儀琳。」儀琳點頭,柔和的望著女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三人一氣奔騰,近一個時辰過後,方才慢了下來。
儀琳一臉艷羡的表情,盯著小紅馬看來看去:「汗血寶馬,我只是聽人家說過,卻從未見過,沒想到,今天見到了呢!」
想著這些時,她瞥了一眼遠處照顧駿馬的蕭月生。
藍如雨輕哼,說道,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好色之徒,只是有人能夠控制自己,有人控制不住罷了。
「嗤——!」一道厲嘯響起,藍如雨長劍劃出一道匹練,平平削出,宛如江河倒卷,氣勢雄渾。
「你們可記住了?!」藍如雨冷哼,目光陡亮,宛如兩道閃電迸射而出,懾人心魄。
「大哥,有藍姐姐為伴,咱們走路也熱鬧一些!」儀琳兀自不覺,轉頭對蕭月生笑咪咪的道。
儀琳急忙收劍,歸劍入鞘,露出歉然之意。
她腳下未見動作,驀然前移,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瞬間自儀琳身旁繞開,襲向一男子。
身懷雲龍九現之人,升上空中,有人以為機會到來,乘機攻擊,便要吃大虧。
三匹駿馬服下百草丸,蕭月生轉身,對儀琳道:「咱們走罷,莫要耽擱趕路。」
「大哥,藍姐姐,咱們走罷!」儀琳興高采烈的道。
他們見識過那女子的武功,自己三人在她面前,宛如稚童,但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至於如喪家之犬奔逃。
官道上,揚起滾滾黃龍,馬蹄如急雨,奔騰如飛,氣勢驚人,大道上的人紛紛避讓,叫罵不休。
藍如雨皺眉,退後,儀琳這一劍看似輕巧,卻是尋隙而入,令她極是難受,不得不避其鋒銳。
身在空中,她再次變招,俯身衝下,長劍如電,劃出一道白光,如白虹經天。
藍如雨心中好奇,忙點頭,鄭重承諾:「我不會說與旁人,放心!」
藍如雨不耐煩的道:「他自有取死之因,不取他性命,是看他尚還正派!」
藍如雨想要避開,卻已不及,兩劍相交。
儀琳抿嘴輕笑:「大哥這是喂馬兒百草丸呢,那可是好東西,對馬兒來說,就像是少林大還丹一般。」
看著三人狼狽奔跑,藍如雨輕哼,眼中寒光閃動,殺意森森,瞟了蕭月生一眼。
儀琳不忍,忙道:「藍姑娘,他們一定會改的,就饒過他們罷!」
「嗤——!」又一劍刺出,她摒棄精妙招式,僅是平平一刺,卻是功力凝聚,全力而為。
藍如雨一驚,動手以來,都是她主動進攻,儀琳被動防守,此時儀琳忽然出擊,她猝不及防。
儀琳緩緩點頭:「殺人不祥,藍姐姐罷手吧!」
藍如雨與人對敵,從未感受過這般滋味,彷彿陷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呼吸困難,卻無力掙扎,只能慢慢的滑下去。
「這……這怎麼成呢?」儀琳為難的道。
儀琳轉過頭去,不看他們,對於這三人,她也並無好感,只是性命攸關,不能輕易看人送死。
儀琳秀氣眉頭蹙在一起,沉吟片頃,搖頭:「我不能將他們管住……」
蕭月生輕咳一聲,溫聲道:「三位少俠,你們還是走回去罷,你們的馬看樣子太過勞累,已經不成了。」
三人與她目光一觸,臉色煞白,神情惶恐,他們已被嚇破了膽。
這一式劍法,脫胎于崑崙派的雲龍九現,乃是專門的空中搏擊之法,精妙異常。
她戒心極強,所以手段狠辣,卻能屹立不倒,活得好好的。
藍如雨點頭,神氣傲然,這一匹小紅馬,可是她的驕傲,也是她最好的夥伴。
三人忙不迭的扭身便走,生怕呆在此處,再有什麼性命之危,這個男子比藍如雨更加危險!
他們三個乃是好色之人,最見不得美女,因為見藍如雨風姿不俗,便出口調戲輕薄了幾句,想看看她的真面目,結果碰到了硬點了上,被藍如雨一番痛懲,又要斬殺。
「請——!」藍如雨明眸越來越亮,一陣風吹來,白紗貼到臉龐,映出她的嚴肅神情。
被一而再的擋住,女子也非好脾氣之人,惱怒之下,輕哼著推出一掌,擊其胸口。
四匹駿馬三個人,沿著官道,縱情馳騁,每過半個時辰,三人下馬施展輕功,讓駿馬歇一歇。
他身體的氣息帶著幾分自然,駿馬野性仍在,對於這股氣息感覺親切,蕭月生便如它們的同伴一般,自然沒有了戒心。
儀琳身形一動,劍尖一點,再次幻出一朵劍花,刺向藍如雨背心,欲趁她無暇轉身之際。
儀琳朝大哥望去,心中沒有了主意,她隱隱覺得,藍如雨的話並不妥,一時之間又找不出破綻。
暮色藹藹,倦鳥歸林。
「這一陣子,算是將藥力完全催開了罷,大哥?」儀琳轉頭笑盈盈問蕭月生。
蕭月生在那邊照顧馬匹,卻是將聽力封住,不想偷聽儀琳與藍如雨的說話,雖無人知曉,卻是不屑做。
儀琳無奈,小手輕輕推出,兩隻白玉似的手掌相交,相映成輝,儀琳身形一飄,在空中蓮足旋動,穩穩落地。
「不要客氣。」儀琳笑盈盈的擺手。
恆山派乃五嶽之一,天下馳名的名門正派,更換掌門時,又氣派非凡,武林中人津津樂道,看到美貌的尼姑,武功又如此高強,便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
說起往事,儀琳歷歷在目,嘴角含著甜蜜的笑,藍如雨見到,心中暗嘆,這個儀琳師太,顯然是陷入了情網之中。
儀琳也不追擊,仰頭看她,似有息戰之意。
三人嚇得一驚,忙不迭的轉開眼睛,不敢再看。
「藍姐姐,對不住,我……」儀琳秀臉滿是歉然。
儀琳白玉似小手輕輕合起,微闔美目,修長睫毛輕輕顫抖,神情虔誠莊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會阻止姐姐你。」
那女子卻不說話,腳下一點,飄然上前,身法輕盈,輕輕一旋,饒開了儀琳,面對三個男子,嚇得他們發出一聲驚叫。
藍如雨身在空中,身劍合一,俯身衝下之際,只覺眼前一花,好像儀琳由一變三,並肩而立,難以分清。
他的語氣,並非質問,僅是好奇的神色。
儀琳與藍如雨坐在小亭的石桌前,蕭月生則在那邊的樹林中打理駿馬。
「好……好……」三人上下牙齒交擊,打著寒顫,忙不迭的點頭。
身在空中,便無法借力,身形無法再行變化,便成了靶子一般,若是有暗器射過來,無法躲避,只能硬擋,若是暗器少,還能擋得住,若是使用漫天花雨手法,密密麻麻一片,根本無法擋住。
她卻不知,蕭月生乃修道之人,講究天人合一,精氣神與天地合為一體,對大自然更加親近。
她心中一驚,卻臨機果斷,直刺正中那道身影。
蕭月生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卻未正眼去看,待她轉過頭來看時,已經轉過頭去。
藍如雨慢慢搖頭,目光堅定。
藍如雨仍不屈服,咬牙一蹬,再次騰身而起。
三人呼嘯一聲,想要招呼馬匹。
藍如雨訝然望她,目光疑問,儀琳緩緩點頭,神情肯定。
蕭月生點點頭,撫摸著三匹駿馬。
儀琳想了想,朝向蕭月生看去。
藍如雨搖頭一笑,沒有辯駁,眼中的神情卻顯示無遺,並不信儀琳的話。
「哦——?」藍如雨訝然,還有幾分不信。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心中鄙視,這三個男子,哪有絲毫男人的氣魄,綿軟得像女人,還要尖叫,尤惹他反感。
儀琳點頭,也伸手緩緩拔出長劍,寒光四射,乃是蕭月生所贈寶劍,削鐵如泥,吹毛斷髮。
「它還小,跑得不快。」藍如雨白紗下的玉臉笑了笑。
說罷,她輕飄飄的落到一匹馬背上,一抖韁繩,嬌脆的喊一聲:「駕——!」
它的力氣極大,速度又快,便是一個武林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躲不過它的飛蹄。
藍如雨的劍法,確實不是儀琳的敵手,破綻太多,若非儀琳心軟,怕傷了藍如雨的顏面,三招之後,便足以擊敗她。
她心中凜然,暗自戒備,邀自己同往,莫不是有什麼陰謀不成?
藍如雨心中震驚,忙定睛觀看,發覺這三匹馬彷彿大了一圈,個個神采飛揚,已然脫胎換骨,與自己的小紅馬不相上下。
「這是我大哥,姓蕭。」儀琳忙道。
儀琳眼中,藍如雨劍勢緩慢,破綻處處,自己只需選其中最明顯的破綻擊之。
儀琳長劍斜舉,腳下一旋,身形看似未動,卻已是轉過了一圈,仍斜斜指上空。
三匹駿馬賓士過來,見到蕭月生三人,退了兩步,似乎驚訝,並非主人。
藍如雨,武林人稱辣手觀音,她對平常百姓,悲憫有加,宛如觀音大士,對待作姦犯科之輩,卻是辣手無情,甚至手段殘忍。
她這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彷彿周身都散發出光芒。
蕭月生暗自頭疼,他洞察人心,這個藍如雨對自己敵意甚深,有了她,這一路上可是不會自在,哪來什麼熱鬧?!
那三個男子臉色一垮,有些發白,忙看向儀琳。
「不成么?!」蕭月生淡淡笑道,神情溫和,溫潤的目光籠罩著三人。
儀琳縱馬而馳,轉身嬌笑:「藍姐姐,咱們走嘍——!」
儀琳飄身而上,劍光凝為一點寒芒,射向藍如雨面門。
她轉過頭去,對儀琳一抱拳:「師太,在下告辭!」
「請——!」儀琳點頭,擺出起手式。
「嗯。」藍如雨點頭,心中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儀琳究竟有何居心。
「小師太法號?」女子啟唇問道,聲音清冷。
自己的小紅馬,除了自己,一向容不得旁人近身,便是到客棧或酒樓落腳時,也需得自己親自喂它草料,旁人若是靠近,定會毫不客氣的飛蹄。
對於這等人物,儀琳頗想結交,見她想走,大是不舍。
藍如雨斜睨蕭月生一眼,冷漠冰寒。
藍如雨瞥她一眼,心中恍然,她果然是知曉的,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單純無知。
「李開葉?」藍如雨白紗下的眉頭微攢,點點頭,輕哼:「不錯,是我廢的!」
蕭月生雙肩一聳,攤了攤,露出愛莫能助神色。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終於還是錯過了宿頭,便在一處樹林的小亭中歇下。
儀琳勸道:「這位姐姐,煩請靜下心來說話,他們可曾真的鑄下大錯,毀人性命?!」
儀琳點頭,挺直胸脯:「當然嘍!……大哥的陣法,可是天下一絕,無人破得,當初辟邪劍譜便留在陣中,無人能夠破去。」
「再不讓開,莫怪我無情!」女子冷喝,語氣不耐煩。
藍如雨轉眼一瞥,目光明亮,逼人心魄,在蕭月生臉上逡巡,似欲看透他的身體。
「恆山派掌門儀琳師太?」女子白紗下的黛眉微微一皺。
蕭月生哈哈一笑,飛身上馬,一提馬韁:「駕——!」
「這便是了!」藍如雨語氣淡漠,明亮目光射向三人:「他們本性卑劣,貪花好色,與其留下後患,不如除之!」
藍如雨目光古怪,難不成,這個儀琳師太心無城府?剛打敗了自己,便邀自己同行,行事果然不同。
儀琳扭頭望向藍如雨時,見到了她駿馬的異樣,嬌聲道:「藍姐姐,你這是血汗寶馬?!」
藍如雨身在空中,清叱一聲,如鶴唳九天,清亮激越,身形驀的一折,陡生變化,長劍斜下指,如蒼鷹一般俯衝下來。
「你是何人?!」她冷冰冰的問。
儀琳師太確實是個單純之人,竟然沒有窺破,也不知怎麼當成的掌門,恆山派有如此掌門,確實危險。
她過目不忘,天下間、武林中各個高手的資料俱在腦中,如數家珍,稍一思忖便想到了藍如雨。
對於藍如雨,她聞名已久,雖然下手狠辣,卻並非壞人,愛憎分明,實是難得的巾幗女豪,行事手段,與江南雲有幾分相似。
吃過百草丸的三匹駿馬行若無事,渾身精氣神更加厲害,彷彿出鞘的寒劍,顧盼之間,懾人心魄。
「師太,你大哥果真精通陣法?」她忽然問儀琳。
蕭月生輕咳一聲,不得不開口,溫聲道:「藍姑娘,你若能勝得過儀琳師太,三人由你處置,否則,放過他們。」
「有勞掛懷,在師太面前,不值一提!」藍如雨淡淡說道,指了指後面三人:「師太是一心保這三人?」
藍如雨觀潮劍法的滔滔劍勢,竟然施展不開,乍一出招,儀琳身法輕盈躲開,順勢還一劍,便破壞了她的劍意,她別無選擇,只能退後,再換一招。
儀琳腳下一踩,倏然一滑,出現在三尺開外,劍尖斜斜一拖,劃出一道白光,宛如劃在白火石上。
「記……記住了!」那三個男子期期艾艾的點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她。
在外人看來,藍如雨直直朝著儀琳左側刺了出去,電光閃過,刺在了空處。
如此一來,你一劍,我一劍,兩人打得竟是沒有一絲火氣,劍招無法連綿。
這一劍速度奇快,乃是以身法帶動劍法。
那女子後退兩步,驚異望向儀琳,目光明亮異常,似欲穿透她嬌嬌怯怯的身子。
無奈之下,腳下用力一跺,身形斜飛,衝天而起。
「叮」清鳴聲中,藍如雨身形一震,驀的停下,踉蹌了一步,轉過身來。
「那我聽說,陣法最終還是破去了,被人得去了辟邪劍譜。」藍如雨瞥遠處蕭月生一眼。
儀琳忽然轉頭,望向官道方向,秀氣的眉毛蹙起。
「師太小心!」三人忙不迭的退後兩丈,嘴裏說道,誠心誠意,否則,自己小命玩完。
男子惶急,扭身斜掠,猛撲儀琳,輕功頗是不俗。
藍如雨輕輕撫摸它的額頭,無聲的撫慰,不讓它著急。
走了一刻鐘時間,三匹駿馬忽然輕嘶,精氣神大變,雙眼閃著湛湛寒光,彷彿武林高手一般。
「可是恆山派掌門儀琳師太?!」身後一個青年忙叫道,滿臉驚訝,怔怔望著儀琳,臉上狂喜。
女子停住,心中凜然,明亮目光上下打量,哼道:「你這小師太,多管閑事,卻正邪不分!」
「妹子,算了,藍姑娘也是忙人。」蕭月生溫聲說道,他也覺得此舉太過唐突。
只是,她身為恆山派的掌門,註定不能有什麼感情糾葛,她的師父與師伯,為何不制止?!
駿馬縱聲長嘶,宛如龍吟虎嘯之聲,高亢響亮,直直衝上天空,擴散開來。
一劍下去,若是不抵擋便罷,很快落下,但若是抵擋,便可借劍上之力,身形再次一折,化為下一招,一招比一招凌厲,防不勝防。
聽其語氣,對於蕭月生似是不屑,毫無好感。
說罷,她抽出長劍,斜斜一指儀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