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50章 秘笈
「劍陣？！」二女驚呼，訝然更盛，緊緊盯著蕭月生手上的絹冊，神情激動。
五人之中，還有三個頗是機靈，聞言馬上退後，另兩個則是遲鈍了一些，長劍刺入銀芒中。
蕭月生稍一沉吟，與她明眸一觸，委婉的念頭除去，直白的道：「這套劍法，精妙絕倫，你們好像練得岔了。」
她溫婉秀美，楚楚動人，一顰一笑，莫不牽動人的心神，與白衫如雪的女子恰恰相反。
見他如此，吳婉雲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轉過話題：「先生，聽文秀說，你要跟她們一起去東海幫？！」
她臉色蒼白，怔怔望著遠方，心中一片冰冷，只覺眼前一切都變得不真切，似夢似幻，似真似假，實在分不清了。
吳婉雲神色遲疑，心下頗是不信的，只是蕭先生神通廣大，他既如此說，想必自有把握。
杜文秀點頭，身形一晃，飄然而出，來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眾人。
他目光一凝，伸手暗自指了指蕭月生，輕聲道：「擒下那個傢伙，一切好說！」
越看，兩人黛眉蹙得越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與看天書無異，最終，無奈的放下來。
杜文秀推開窗戶，將他們六個一一從窗口扔了下去。
「那怎麼辦？」吳婉雲問。
她腳尖一蹬，疾速後退，撞破了一扇屏風，卻仍未能脫出六人的劍尖籠罩，劍上的寒氣彷彿刺到了她柔嫩的肌膚。
這四個字宛如嵌在其中一般，字跡娟秀雋永，端正圓潤，秀麗之氣撲而而來，觀之心神舒暢。
杜文秀湊過來，兩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來淡漠，對萬事不熒於心，玉臉一直冷若冰霜，此時也動容。
「好卑鄙！」孫玉如大驚，長劍出鞘，墊步衝出，劍尖奇快無比的刺向俊逸青年，圍魏救趙。
「老子我玉樹臨風，哪個姐兒不喜歡？！」俊逸青年轉頭看向其餘五人，哈哈大笑，大馬金刀而坐，長劍擱在大腿上。
蕭月生眉頭一皺，心眼所見，隔避那一桌人已經喝得差不多，個個醺醺然，夠著美了。
男子只覺心中一寒，似是墜入了冷窖中，寒氣自尾閭升起，沿著脊椎，通三關，上玉枕。
見他如此，旁邊三人扯了扯嘴，對視一眼，無聲微笑，滿臉嘲笑之意，搖了搖頭。
蕭月生點頭：「嗯，果然精妙絕倫。」
那六人身形一緩，想要追擊，劍上的內力卻是古怪得很，需得停下來化解掉。
據她所知，煙霞派雖有這本秘笈，視若珍寶，但歷代以來，從未有練成過的。
「是，先生！」孫玉如忙點頭，見蕭月生陰沉著臉，她心中惴惴，彷彿一座山壓過來，喘不過氣來。
蕭月生無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說，轉開話題，將秘笈遞過去，伸手指著一頁：「來來，你們且看看，這一式，是不是練錯了？」
她忽然露出驚奇神色，抬頭望向蕭月生：「先生，你看的這是劍法秘笈么？！」
「你這小美人兒，倒是個小辣椒，我喜歡，哈哈！哈哈……」俊逸青年豪邁的大笑。
「嗯，但憑先生吩咐！」桃紅色的女子抿嘴笑道。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美色動人心，這個小夥子也是年輕人，見到杜文秀與孫玉如這般美女，也難免心旌搖蕩，難以自持。
回想從前，雖面臨著泰山派的打壓與報復，一直無所畏懼，便是因為這本劍陣秘笈。
杜文秀修長的蛾眉蹙起，玉臉更冷，轉頭對蕭月生道：「先生，動手成不成？」
她倏一探手，抓起絹冊，雙手合上，便要一掌將其化為粉碎，以泄心中之怒。
這三人，便是蕭月生與杜文秀、孫玉如，他們離開煙霞派，途經登州府，過登州府往東，前往東海幫。
「先生，如何？！」吳婉雲忙道，鳳眸一眨不眨。
她薄怒帶嗔，道：「這個東西害人不淺，我要毀了它，將它碎屍萬段，以消我心頭之恨！」
「叮叮叮叮」清脆的聲音綿綿響起，這二人如遭雷噬，身子顫抖不已，腳步浮虛，踉踉蹌蹌，馬上便要被銀芒所吞噬。
吳婉雲的臉色冷若冰霜，萬般滋味在心頭，寄於厚望的劍陣，竟是空中樓閣，這是想也未想過之事。
「但求敗敵，手段嘛，可以靈活一些。」那俊逸青年臉色再次一變，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笑。
「宋兄，如何是好？」有一人湊過來，低聲問俊逸青年。
現在，卻忽然知曉，所謂劍陣，根本就不存在，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現在想
吳婉雲大是不耐煩，瞪著他問：「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式威力極強，以獨特的方法揮劍，舞成一團，然後迸散開來，宛如暴雨梨花針。
半晌，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孫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們練的稍有差別。」
蕭月生胸前的銀芒凝而不散，讓她大是吃驚，這一招很難控制，銀芒出現之後，自然的會擴散開來，無法收住。
其中一個青年開口，指了指蕭月生：「宋兄，這個男人在這裏太礙事，不如先除了？」
兩個人分別撲向杜文秀與孫玉如，其餘四人，則是撲向蕭月生，劍光閃爍，朝他當下籠罩。
小二依依不捨的離開，兩女接著拿出秘笈觀看。
蕭月生端坐如儀，俊逸青年卻退後一步，看了看劍尖，露出驚訝神色，死死瞪著蕭月生。
俊逸男子點頭：「嗯，你們兩個纏住她們，咱們一塊兒上，除了這個男的，小美兒都歸咱們啦，哈哈……」
若是不然，早就與泰山派講和，保全弟子們的性命。
兩女頓時心中一定，他的聲音彷彿有鎮定人心之神效，不知為何，她們果然不慌了，也沒想著回身去救他。
「你們真是卑鄙！」孫玉如也看破了他們的伎倆，身形一飄，落到杜文秀身邊，狠狠瞪著他們：「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真是不知羞！」
吳婉雲武者本能，他的手一搭上，她便變招欲掙開，卻覺手腕酸麻，竟施展不出力氣來。
「這一路上，我會將劍陣傳於你們二人。」蕭月生說道，將絹冊放回懷中，拿起銀箸。
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傳來：「莫慌，不必管我！」
他沒有內力，單純肉體的力量，使出這一劍來，已經是驚人，竟能將這一劍凝而不發，委實匪夷所思。
登州府
他們仰頭，是從八仙樓上掉上來的人，一個又一個，飄悠悠的墜下來，看起來不是掉下來，而是飄下來，下面像是有人托著一般，根本就沒摔著。
孫玉如小心翼翼的接過絹冊，看了看大師姐。
月華如水，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時而仰頭望天，一輪明月高懸，宛如冰輪在夜幕上靜靜旋轉。
「先生，這又是什麼呀？」孫玉如歪頭望著，好奇的問。
因這三人是武林中人，諸人心中忌憚，雖不能做些什麼，但能看上幾眼，飽一飽眼福，再好不過，人都說，秀色可餐，看著她們二女，飯菜也格外的香。
她手上長劍未歸鞘，偶爾輕顫，暗自運劍。
六人俱是面色蒼白，宛如用力過度，手上長劍微微顫抖，死死盯著杜文秀與孫玉如。
慢慢放下絹冊，她輕咳一聲，問：「先生，別耍花槍了，這本秘笈，究竟是真是假？！」
「你們走罷，莫要再糾纏！」杜文秀擺擺手，淡淡說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
「我去去就來。」吳婉雲起身，宛如一朵白雲飄走，冉冉而逝，窈窕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這些人中氣如此之足，聲音宏亮，顯然是武林人氏，故雖然如此喧鬧，卻無人阻攔。
當進來時，他們這六個人還喝得正高興，沒想到，僅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個個都喝得差不多了。
俊逸青年回身猛的一斬，叮的一響，孫玉如長劍刺至，他恰到好處的斬中。
吳婉雲笑了笑，這柄落霞劍乃是歷代掌門的佩劍，外表看去樸實無華，卻是銳利異常，堅韌超卓。
還未夾著菜，忽的一聲，隔壁再次發出一聲大喝，六個人一同大喝，聲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盞叮叮作響。
這家八仙樓，乃登州府最豪華的酒樓，尋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頓飯的錢，足夠一個尋常百姓一年的米。
蕭月生來至亭中坐下，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放下，抬頭望向吳婉雲：「此事需得慢慢來，急不得。」
「先生，這說的都是什麼呀？！」孫玉如抬頭，秀美的臉龐滿是迷惑，恨恨的道。
她站起來，襝衽一禮：「秘笈就放這裏罷，……一切就辛苦先生了！」
慢慢翻看絹頁，一頁一頁，從容不迫，似是在看一本尋常的消遣讀物。
風漸漸揚起來，越來越大，捲起地上的塵土，眼見著，馬上便要有一場大雪要下來。
「退！」俊逸青年忙喝道，腳尖一點，不進反退。
杜文秀將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
屏風的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柄寒氣四射的長劍，滿臉通紅的望著這邊。
「那……」吳婉雲又問。
「你們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蕭月生將秘笈一推，自懷中又拿出一本絹冊來。
這才銀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沒有多說，只是吃著菜。
「就你？！」孫玉如抿嘴一笑，冷誚哼了一聲：「真是笑死人了！豬八戒不知自己鼻子長！」
六人被這一番折騰，酒意已被嚇出一身冷汗來，落到地上，穴道馬上解開。
另有一個青年起身，踉蹌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頭瞅著杜文秀，嘿嘿笑道：「孫兄，不對，還有……還有一個美人兒呢！……哈哈，是個冷美人兒！……好，……好！」
「放心罷，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蕭月生笑了笑，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俊逸青年身形一飄，恰到好處的避過這一劍，手上長劍撩出，削向杜文秀的右肋。
半晌過後，她自夜色中了出來，進入小亭，手上拿著一本絹冊，雪白如霜，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你們……」孫玉如瞪大明眸，沒想到他們說動手便動手，果然弄倒了屏風。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著道：「你們煙霞派的劍法，並不尋常，只是許多精妙之處蘊而未發，我需拿來看看……」
其眉毛比平常人濃重，五官卻是普普通通，很難惹人注目，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後二人身上。
「放心罷，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帶她們回來的！」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
「怎麼會……？！」孫玉如明眸睜得渾圓，又圓又亮，極是動人，搖搖頭：「師父可是寶貝得不得了，我們想看都不成呢！」
「上！」俊逸青年一揮手，在頓時六人分成三路。
兩女頓時一急，她們雖知蕭先生武功高明，劍法精妙絕倫，但此時他並沒有劍，況且，也沒有內力，怎能敵得住那人。
「胡說！」俊逸青年雙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們偷襲，中了暗算，真真是氣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頭陪罪，看在你們是美人兒的份兒上，就饒過你們一回！」
蕭月生又喝一口酒，溫聲道：「依我看來，這秘笈想必是真的，只是，當初創立之人卻並未完成，匆匆錄之，……後人若不明理，照著這上面練，怕是難有成效。」
「你們是什麼人，趁我們醉酒，忽然偷襲？！」剛才那個揮劍斷屏風的男子一伸手指，沉聲斥道。
他們慢慢坐到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沒想到，這兩個小美人卻是硬茬子，兩人聯手之威，竟蓋過了自己六人。
「唉——，不必麻煩，只消撤去這勞什子屏風就成！」
「這是令師臨行前所贈。」蕭月生晃了晃絹冊，呵呵笑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麼兌呀，坎呀的，眼花繚繞！」孫玉如氣哼哼的道，大失所望。
「你住嘴！」孫玉如再也忍不住，騰的站起，蛾眉豎起，秀臉酡紅，氣哼哼道：「你也不回家照一照鏡子！」
蕭月生笑道：「正是，東海幫欺人太甚，若不還以顏色，煙霞派再無尊嚴，任人欺凌！」
「大師姐，他們也忒氣人啦！」孫玉如恨恨跺腳。
很快上來兩盤冷盤，杜文秀與孫玉如忙放下絹冊，藏在桌下。
他笑了笑：「要說真，也不假，要說假，也算不得真，這本冊子裏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是複雜得很吶！」
蕭月生翻開絹冊，手指點著一頁上：「你瞧瞧，這一式，倒是威力不俗，但接下來這一式，卻是顛三倒四，狗屁不通！」
蕭月生沉吟片刻，起身離座，負手踱步，出了小亭，沿著湖邊，緩緩而行。
只是他們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動手，卻力不從心，渾身胳膊腿都不聽指揮，徒呼奈何。
杜文秀與孫玉如冷笑，兩團銀芒再次在身前出現，融入一處，暴漲開來，形成一道光海，吞噬掉了他們的長劍。
他們振衣而起，長劍揮動，織成一道劍網，將兩女網在其中。
地上茵茵綠草又厚又軟，他踩在上面，沉穩如岳峙，左手駢指成劍，輕輕抹過：「好劍！」
「將你們殺了，誰又曉是？！」俊逸青年輕輕一笑，搖搖頭，似是笑孫玉如的天真。
兩人站
「噔噔噔噔」重重的腳步聲響起，樓梯彷彿都在顫抖。
門帘忽的被掀開，小二忙迎上前，見到人進來，不由呆了一呆。
「你……你是怎麼做的？！」吳婉雲吃驚的問。
杜文秀搖搖頭，阻住她拔劍：「他們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們見識什麼！」
蕭月生放下酒杯，擺擺手，笑了笑：「毋須如此客氣！……陣法一道，我素來喜歡，一個人在山中，下棋無人相陪，便研究陣法以作消遣，真是樂趣無窮！……現在，我已是一介廢人，閑來無事，這本秘笈，給我帶來無窮樂趣，還要多謝你才是！」
蕭月生苦笑，放下絹冊：「我也想弄明白，……但要弄明白，三兩天的功夫，怕是不成。」
「喂，你們小點兒聲！」孫玉如忍不住嬌叱道。
孫玉如給嚇了一跳，銀箸掉到掉上，秀臉一沉，恨恨轉身瞪向隔避，隔著屏風，似能看透。
孫玉如黛眉輕鎖，越聽越覺惱怒，恨恨瞪著他們那邊。
杜文秀身形一晃，飄身向六人撲去。
吳婉雲緊蹙著黛眉，似是很用力的在聽，明眸閃爍，一幅迷惑的神情。
「三位客官，請——請——！」小二見人無數，已是反應過來，急忙迎上去，揚聲叫道。
銀芒陡然一亮，迸射出耀眼的光芒，隨即銀芒暴漲，彷彿暴雨梨花針一般，迸射向四處，將兩女籠罩其中。
沿著小湖邊，踩著茵茵的綠草，厚軟的草踏在上面，無法著力，若無輕功底子，走起來便吃力許多。
正在此時，一陣大喝聲驀然響起，恰在他們的隔壁。
蕭月生接過來，封面右側是四個梅花篆小字，自上而下豎寫：「落霞神劍」。
蕭月生笑了笑：「你們的落霞劍法，精妙之處尚未挖盡，我幫忙瞅一瞅。」
如今，原本的支柱轟然倒榻，她心如大海，波濤洶湧，無數驚濤駭浪翻湧而出。
吳婉雲拔劍出鞘，小亭中頓時一亮，寒氣森森，如有無數道寒絲衝進毛孔。
想了想，終於決定聽他一回，點點頭：「先生小心才是！」
杜文秀與孫玉如冷笑，倏的踏前一步，恰好擋在蕭月生跟前，令那二人撲空，當頭迎上森森劍光。
「好吵！」孫玉如眉頭一皺，搖搖頭。
其餘四人吃驚，忙踏前兩步，長劍揮動，拉著二人後退。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一瞥，淡淡道：「你們是自討沒趣！」
「哈哈，是小美人兒！讓咱們瞧瞧，……走！走！去瞧瞧！」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師妹，算了，他們喝醉了，不必一般見識！」
進來的共是三人，當前一人，一身單薄的青衫，在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過單薄了一些。
蕭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搖頭一笑：「你們兩個，莫要胡思亂想！」
「嗯，稍做懲戒，莫下殺手。」蕭月生點點頭，臉沉如水。
孫玉如咽了咽唾沫，吸一口氣，胸脯劇烈起伏，遲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么？」
「對，找他們去！」其餘人紛紛附和，拍拍身上的塵土，瞪了周圍一眼：「看什麼看，給老子滾蛋！」
放下茶盞，他自懷中掏出一本絹冊，慢慢翻看。
蕭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單薄的冊子，遞還吳婉雲，笑道：「這一套落霞神劍，若是練成，雖不如泰山派的絕頂劍法，卻也相差彷彿了。」
孫玉如圓眸一瞪，重重嬌哼道：「上來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們求饒不可！」
這兩個女子，一個身著衣衫潔白如雪，另一個桃紅色，穿著俱是單薄，人們一瞧，便隱隱明白，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懷內家功夫，有內力護體，所以不畏嚴寒。
蕭月生在這四個字上留了片刻，點點頭：「好字！」
蕭月生搖頭，呵呵笑了兩聲：「吳姑娘就如此信得過我？」
煙霞派數代以下，表面謙和，骨子裡卻傲然，無畏無懼，皆因這本劍陣秘笈支撐著。
杜文秀眉頭一蹙，此人說話輕佻，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之人，剛才出手倒也正確。
「落霞劍法的第一式，你們便弄錯了。」蕭月生說道，劍身一動，身前頓時一團銀芒出現。
蕭月生臉沉如水，淡淡說道：「玉如，何必費功夫與他們絆嘴？！……扔出去便是了！」
身形踉蹌一下，他神情自若，轉頭冷冷瞪一眼孫玉如。
他不由自主的訕訕一笑，轉開了目光。
「說話！」俊逸青年沉聲喝道，滿臉不耐煩。
這個小二眉清目秀，雙眼帶著靈氣，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臉上一直帶著笑意，觀之可親。
「對對，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絹冊單薄，僅是十來頁，很快翻到最後一頁，蕭月生沉吟片刻，抬起頭。
吳婉雲忙道：「可東海幫他們……」
他沉吟著搖頭，若有所思，目光自兩女身上移開，落到了神情自若，專心吃飯的蕭月生身上。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個青年男子，雖然滿臉通紅，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視，直勾勾的，看著怪嚇人的，死死盯著孫玉如。
「落霞神劍？！」孫玉如與杜文秀同時訝然輕呼，怔怔望著他，四隻眸子流光溢彩，都閃動著迷惑。
孫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風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興緻盎然，搖頭道：「不快呀，咱們可是騎著馬呢！」
人們見他們面露凶光，神色不善，個個都佩著長劍，知道是武林豪傑，不敢沾惹，紛紛散去。
「嗆啷——」清吟聲中，六柄劍同時射出，奇快無比，彷彿六道寒電迸射而出。
孫玉如好奇的探過臻首，去看絹冊，嬌笑道：「先生你看的是什麼書呀？！」
兩人一塊兒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將絹冊弄壞了，對裏面的內容也滿是期待。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俊逸青年忽然脫身而出，繞過兩女，直衝向蕭月生。
銀芒暴漲，化為點點光華，繚繞在他四周，彷彿無數的螢火蟲將他護在中心。
一樓的眾人本是安靜下來，待看到他們前往二樓，個個心中失望，搖頭嘆息，議論聲嗡嗡作響。
「哈哈……」五人齊齊跟著大笑，狀似瘋癲，令人側目。
「叮」聲音清脆，杜文秀與孫玉如忙回頭瞥了一眼。
吳婉雲拿起絹冊，跟在他身後。
吳婉雲一怔，看了看他，仔細的打量，慢慢點點頭：「嗯。」
吳婉雲看得大是驚異，這一招落霞劍法，她熟悉之極，正是落霞劍法中第一式。
蕭月生隨嘴報了幾個菜名，坐下來，笑道：「咱們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
小二進來，端上飯菜，不時輕輕偷看一眼兩女，渾沒有了聰明伶俐的模樣。
蕭月生點頭：「落霞神劍！」
一個面目粗獷的青年大聲喝道：「娘的，老子從小到大，還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走，上去找他們去！」
將寶劍倒持著遞過去，吳婉雲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小亭。
杜文秀見到六道劍光襲來，方知上當，他們竟是故意激得自己心浮氣躁，再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嘻嘻，不敢不敢。」孫玉如捂著嘴嬌笑。
八仙樓的二樓，雖是雅座，彼此用屏風隔開，看不到別人的臉，只能聽到聲音。
吳婉雲精神漸聚，看了看他，蹙眉沉吟片刻，點點頭。
吳婉雲怔了怔，白玉似的臉上變了變，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他的話，是真是假，並未弄清，貿然碎了絹冊，萬一他說了謊話，自己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她們一直以為，是自己資質不高，對奇門遁甲之術不夠精深所致，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情形。
「叮叮叮叮叮叮」六道聲音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杜文秀身形一個踉蹌，幾乎撞到了蕭月生的身上。
她吃驚的望著蕭月生，鳳眸一眨不眨，難以置信。
劍光一散，兩女停下腳步，淡淡望著六人。
蕭月生擺擺手，銀箸開始夾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這個性子，興緻一上來，自然嗓門就高了，不必理會。」
吳婉雲接過劍譜，不信的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見識過泰山派的絕頂劍法？！」
吳婉雲點頭，「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蕭月生剛才的話語中。
孫玉如撇撇嘴，皺著鼻子哼道：「笑什麼笑，不怕嗆死！」
正在此時，天上忽然掉下人來，自然惹來人們圍觀。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們還有別的事要做。」蕭月生笑道，接過杜文秀遞上來的茶盞，揭盞輕啜一口。
這柄寶劍長約三尺，劍身上清光盈盈晃動，如一泓碧水，隱隱刻著雲紋，若不注意，極易忽略。
身在疾退之中，她心如冰雪，長劍出鞘，
登州府上的街道仍然熱鬧非凡，酒樓中更是喧鬧不已。
吳婉雲素手接劍，用心傾聽，緊盯著蕭月生，不時點點臻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男子掃了周圍一眼，粗重的眉頭皺了皺：「這裏太吵，咱們上去！」
蕭月生端起酒杯，輕啜一口，放下杯，神色沉下來，帶著鄭重之意，道：「你們煙霞派的武功秘笈，不知有沒有？」
蕭月生抬頭，右手握銀箸如握短箭，輕輕一刺，恰好與俊逸青年的劍尖相對。
兩人明眸緊盯著他，看來看去，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叮叮叮叮」不絕於耳，杜文秀與孫玉如兩人緩緩向前，六個男子慢慢後退。
她們曾求師父吳婉雲，想看一看這本秘冊，卻被吳婉雲所拒，她們也看不明白，反而擾亂心境。
銀芒暴漲，她身形停下，身體被銀芒所淹沒，六柄長劍同時刺入銀芒之中。
「二樓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請——」小二忙前頭引路，招待殷勤，滿臉帶笑。
看到如此，他們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純粹是自找麻煩，況且，這般美貌的女子，敢於行走武林，顯然是必有所恃。
蕭月生一擺手，將她的話止住，溫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劍一用。」
半晌過後，蕭月生抬頭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吳姑娘，今兒個就說到這兒罷，多了你也記不住。」
蕭月生放下銀箸，苦笑一聲，道：「看來，是他們又找上來了！」
心中一慌，手上長劍便有幾分凌亂之意。
蕭月生微微一笑：「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劍陣。」
蕭月生收劍而立，遞還給她，溫聲道：「這一劍你們開始時便弄錯了，關鍵是心法……」
蕭月生隨手在桌上一推，將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擺手：「想看就看罷！」
那六人雖然醺醺然，危急關頭，卻是反應過來，忙起身揮劍，想要對付杜文秀。
……
「這樣罷，你剛才偷襲，咱們既往不咎，只要你們過來陪咱們兄弟喝喝酒，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呀？！」俊逸男子邪邪的笑了笑，盯著她們二人如花玉臉。
其餘五人點頭，目光落在蕭月生身上，似乎並不怕兩女知曉他們的目的。
上了二樓，果然聲音一肅，下面的喧鬧聲小了許多，彷彿自遠處隱隱傳來。
轉眼之間，杜文秀幾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們穴道，個個僵直不動，宛如泥胎一般。
兩人也不再胡鬧，低頭看去，凝神皺眉，沉吟不語。
杜文秀明眸一眯，兩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臉上。
下面便是大街，人來人往，天上已經飄起了小雪，人們行色匆匆，趕著回家。
正在此時，「嗤」一聲，面前畫著梅花的屏風忽然倒了下去，分成兩片。
「嗯。」吳婉雲點頭，已是死了這份心。
蕭月生正拿著銀箸夾菜，剛才他們被丟下樓去時，小二剛剛又端上來兩道佳肴。
孫玉如拍手叫好，歡快不已，她身懷武功，豈能受得了這般輕薄，點穴之際，還暗中使了點兒壞，掐胳膊扭腰，讓他們個個疼得齜牙咧嘴，面色大變。
他腳下移動，銀芒相隨，卻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銅鑒反射著正午的陽光。
「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還吵！」孫玉如皺了皺瓊鼻，輕哼一聲，卻是拿起銀箸，開始吃菜。
孫玉如一瞪圓亮的眸子，嬌嗔：「胡說！……你們這麼多人打一個人，即使勝了，也丟人現眼！」
一樓之中，卻是大伙兒隨意而坐，比起二樓來，更加熱鬧幾分，觥籌交錯，喝酒猜令，吆喝聲，大笑聲，斥罵聲，不絕於耳。
慢慢的，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亭中。
「陣法之道，你們沒有入門，自然看不明白。」蕭月生擺擺手，將絹冊拿回來，翻動著說道。
這一天中午，天空陰雲密布，厚厚的雲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連綿不絕，峰巒起伏。
吳婉雲緊盯著他，心中隱隱期盼。
話音剛落，那六人出現在他們剛才的雅座內，個個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著蕭月生三人。
吳婉雲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坐下來。
隔壁頓時一靜，隨即哄然大笑：「聽聽，聲音多美，定是一個小美人兒！」
「慢來！」蕭月生左手一探，搭在她右肘處，溫和笑著搖頭，道：「你這是做甚麼？」
旁邊一個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與咱們糾纏，咱們卻想跟你們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