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82章 出關
眾人眼中露出鄙夷神色，儀琳的性子，他們一清二楚，絕不可能說謊，而看玉玄子的神情，八九不離十，他偏偏斷然否認，委實令人覺得可疑。
令狐沖身形一晃，衝進了四人的包圍中，站在江南雲身側，按劍而立，沉聲道：「那在下便與江姑娘一道，見識一下泰山派的絕學！」
「胡說！」玉玄子冷冷哼道，轉開話題：「你不配跟我說話，讓蕭一寒出來，讓他跟我說！」
玉玄子看了看他，見他神情肅然，似乎不是開玩笑，忙收懾心神，轉頭道：「咱們走！」
拉開了大門，江南雲邁步出去，其餘諸人也跟著踏出大門，站在她身後，望向大門外的泰山派眾人。
「既不出來相見，便是理虧，見不得人！」玉玄子冷冷說道，目光如刃，慢慢掠過眾人。
令狐沖淡淡道：「天下不平事，自有人管，前輩如此輩份，卻要四人一齊欺負一個晚輩，實在令人看不過眼！」
江南雲對上的是玉玄子，玉玄子在四人當中武功最高，智謀更勝一籌，見此情形，隱隱覺得不妙，卻並不害怕，在他以為，這些人都是些上年輕，再過上幾年，才能蹦躂起來，現在嘛，不足為慮。
蕭月生吃飯在寒煙閣中，只有劉菁、江南雲、宋靜思宋靜雲姐妹，還有儀琳。
……
玉玄子心中一凜，暗自驚異，這個江南雲果然名不虛傳，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走！」玉玄子厲聲一喝，轉身便走。
……
玉玄子沉聲冷笑，搖搖頭：「你倒是有憐香惜玉之心，可惜，要陪上自己的小命！」
……
「咱們先去看看如何？」令狐沖笑道。
四柄劍出鞘之後，順勢一劍而出，瞬間即至，快逾閃電。
「嘿，笑話！」江南雲冷笑一聲，搖頭道：「這憑你們泰山派，我師父會躲著不見？！」
江南雲明眸微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三十余泰山派的道士們，搖頭笑道：「你是說，家師正躲著你們？！」
「大哥，你怎麼忽然出關了？！」儀琳關切的問，看了看他的臉色，沒見到他的吐血。
「晚輩林平之，忝掌華山派！」林平之抱拳，淡淡說道，目光如電，緊盯著玉玄子。
他一身青衫，洒脫無拘，自從林平之登上掌門之位，令狐沖算是徹底的解放，耍開了身上的包袱，無事一身輕，活得越發的瀟洒自如，滋潤自在。
……
……
稍微一想，便是瞭然，定然是蕭一寒的嫡傳，若是真的能將她打敗，也算是為當初報仇。
隨後的幾日，風平浪靜，泰山派住在臨安城中，一點兒動作也沒有，彷彿來這裏僅是欣賞美景。
小荷嬌艷而皎潔，氣質清脫，飄然而至江南雲身前，道：「小姐，外面來了泰山派的人！」
「也算我一份！」林平之身形一動，倏的出現在令狐沖身邊，一身白衣如雪，抱拳淡淡說道。
「原來以大欺小！」江南雲搖頭，嘆息一聲：「沒想到，堂堂的泰山派，行事竟如此下作，實在令人心寒！」
「不錯！」玉玄子冷冷哼道，正氣凜然：「他閉著是假，正在躲著咱們是真！」
如此，已是四人面對四人。
「那師祖你們……？！」另有一個弟子低聲問道。
四個道士心神一顫，轉過頭來，心下卻是惴惴不安，擔心蕭月生忽然發難。
玉玄子冷冷說道：「只高不低，你們這些人，一招也抵不住，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小荷妹妹，怎麼了？」江南雲眼觀六路，耳聞八方，即使在說說笑笑之際，心神仍籠罩著四方。
但是交手數招過後，玉玄子心中驚異，臉上都露出來，一個瘦弱的小女子，何時竟有如此精妙的劍法了？！
通過雙修之法，再次獲得內力，卻是醇正平和，再無一絲銳氣，與九轉易筋訣的性質卻是大違。
他有些不解，當初創出此訣時，利用神思推衍，此訣應是最快之法，沒有瓶頸，直達金身之境。
「還有我！」儀琳輕輕巧巧的說道，蓮足輕邁，一步便跨到了江南雲身邊。
……
岳靈珊一顆心全系在了大師兄身上，見他動作洒脫，好像並不擔心自己會落敗。
她也被泰山派的人惹惱了，沒想到忒也無恥，竟然明目張胆的以大欺小，虧得大師兄他們武功極高，沒有被害。
「家師為何要躲著你們呢？」江南雲笑眯眯的問道。
泰山派眾人約有三十餘人，聲勢浩大，站得方位別有玄妙，給人的感覺是個個劍穗飄動，寬袖拂擺，似欲乘風歸去，僅是靜靜站著，已是氣勢森然，不容小覷。
儀琳搖搖頭，嘆息一聲，不再多說，只是憐憫的看了一眼玉玄子，又搖了搖頭。
玉玄子冷哼道：「打了小的，老的自然會出來，我偏不信，打敗了你，蕭一寒仍不出面！」
「厲害？！」一個道士不信邪。
泰山派的弟子們「嗡」的一聲，開始議論，沒想到自己的師祖竟是這般窩囊，見到了蕭月生，絲毫不敢違逆，又是狼狽，又覺丟臉。
「呵呵，這裏好熱鬧啊……」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人們紛紛轉頭望去，竟是蕭一寒。
「錚錚錚錚」兩人長劍不停的交鳴，兩人劍快俱是快准狠，瞬間已經上交了許多次，只是這一次，兩人可沒有中途停下，反而更加狠辣，長劍揮動，再次傳來錚錚之聲。
令狐沖、林平之與岳靈珊，儀琳也在，還有江南雲與宋靜思宋靜雲二人。
「小女子江南雲，不知哪位道長主持？」江南雲來到眾道
……
無奈之下，眾人紛紛跟著他，不甘的往回走，猶不忘狠狠瞪一眼蕭月生他們幾個。
「那師祖，你們曾與蕭一寒交過手么？」一個道士低聲、怯怯的說道，不敢看他。
「你若是不信，不妨找他切磋一二！」玉玄子冷冷道。
他氣勢勃發出來，宛如一柄銳利無比的長劍，鋒芒逼人，便是玉玄子，對上他的目光，也隱隱感覺吃不消，只能挪開。
他內力深厚，此時微眯著眼睛掠過眾人，他們只覺得被兩柄刀削過來一般，實在難受。
玉玄子冷冷道：「人可是他殺的！」
儀琳的武功承自蕭氏一脈，步法精妙，內力渾厚，遊刃有餘一般，對方的劍根本占不到一絲的證據。
「不見外客？！」玉玄子一怔，隨即冷笑道：「這是何意，他殺了咱們泰山派的人，便躲著不見，莫不是害怕了？！」
四人長劍同時出鞘，寒光如電，映亮了四人的臉，他們面色紅潤，看上去實不像是老年人。
他怒喝一聲：「動手！」
玉玄子眉頭一皺，哼道：「因為蕭一寒太過厲害！」
蕭月生再次閉關，思索突破之道。
「先生，為何放他們走？！」岳靈珊問道。
回到山莊，江南雲露出笑容，道：「師父，你好像比從前精神更足的樣子，莫不是功力大進？！」
他抬起頭來，打量著玉玄子他們四個，點點頭道：「沒想到，我能這麼早便出關了罷？」
他搖頭冷笑道：「我們本來就要找蕭一寒的麻煩，何必等到他閉關，讓他出關與咱們較量一番！」
「約有三十四人！」小荷說道。
「嘿，誣衊！？」江南雲似是氣極而笑，搖頭道：「你們竟能將黑得說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這份無恥，在下實在佩服得緊，自慚不如，自慚不如！」
江南雲點點頭：「嗯，令狐兄說得有理，咱們去看看罷。」
岳靈珊搖頭嘆息，道：「唉……，先生，武林中人傳你是一個殺人魔王，現在才曉得，先生你可是被冤枉的！」
儀琳笑了笑，沒有再說，大哥沒有殺人，便算不得什麼，兩人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山莊。
諸人之中，江南雲武功第一，儀琳次之，再便是林平之與令狐沖，至於宋靜思與宋靜雲，卻是剛剛入門，還差得遠。
……
眾人正在笑鬧時，一抹綠影閃過，小荷身著翠綠的羅衫，飄然而來，奇快無倫。
四人分成四對，捉對兒廝殺，打得激烈之極，宋靜思與宋靜雲在一旁觀看，若有所悟。
江南雲搖頭失笑，道：「你是不是打聽到了消息，知道家師閉關，特意前來尋釁？！」
說罷，舉步向前，眾人緊跟在她身後，朝著大門走去。
見他們過來，蕭月生點點頭，算是致謝
「那天中午時分，玉玄子道長四個人攔住我跟大哥，說要跟大哥比試武功，結果四個人打一個，還敗了。」儀琳娓娓道來，將他們各自的神態模仿。
「你是誰？！」玉玄子沉聲問道。
「正是區區。」林平之點頭。
不少心中軍記都要訓練：「他真有傳說中那般厲害？」
「慢著！」玉玄子冷哼一聲，飛身而起。
……
「你讓我們走？！」玉玄子有些不信的問。
傍晚時分，江南雲幾人正在後花園中切磋武功。
蕭月生一身青衫，緩緩踏出大門，站到眾人身後，淡淡道：「不必再打了，過來罷。」
「你是華山派的掌門，林掌門？！」玉玄子微微驚愕，打量著林平之，一身白衣如雪，俊美逼人，卻氣勢不凡。
蕭月生呵呵一笑：「嗯，提前出關。」
先是天雷之力入體，改變了身體，後來天雷之力被九轉易筋訣吞掉，化進體內，再到了後來，走火入魔。
……
江南雲飄身而退，儀琳也緊跟在後，林平之與令狐沖皆毫無疑慮，飛快的跑到蕭月生身體。
如今，以此種內力，御使九轉易筋訣，再難取得什麼進展，這種內力與九轉易筋訣彷彿並不對付，很難合拍。
江南雲四人，俱是劍法高手，紛紛拔劍，一一格擋，四人也按四象方位站定，各自對上一人。
「你又是哪個？！」玉玄子冷冷問道。
夕陽西下，餘暉殘照，觀雲山莊被照成了桔紅色，柔和而溫馨，後花園籠罩著瑰麗的玫瑰色。
儀琳秀臉一變，認出了當先之人，竟是當初挑戰大哥的老道士，玉玄子道長。
蕭月生點點頭，擺擺手，道：「走罷，莫等我改了主意，將你們全都留下！」
他一動，其餘三個老道士跟著飛身而起，瞬間包圍了江南雲，呈四角而立，氣勢沉凝，宛如勁松傲立。
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你們走罷。」
這一陣子，他感覺九轉易筋訣再次陷入瓶頸，再難提升，彷彿已達到了盡頭，再非人力可提升。
玉玄子被她這般一看，心中怒氣勃發，哼道：「江幫主，快請蕭一寒出來相見，咱們評一評理！」
小荷的廚藝越發的精湛，儀琳吃的是素齋，也快將舌頭吞了下去。
她接著冷笑：「況且，理虧的是你們！玉音子不做好事，還要包庇及滅口，如此行徑，虧得還是名門正派！」
林平之沉穩的道：「蕭先生行事，絕對光明正大，你們泰山派出了敗類，正應清理門戶，非要遷怒於蕭先生，委實毫無道理！」
「自然是他做了理虧之事，不敢見天下同人！」玉玄子冷冷說道，目光如刃，緩緩掠過令狐沖他們幾個。
「好！好！」玉玄子冷笑連連，哼道：「你們想找死，我索
「你一派胡言，純屬誣衊！」玉玄子冷冷說道。
令狐沖撫著小鬍子，輕哼道：「可你們這般行事，無異於給泰山派抹黑，身為五嶽之一的華山派，不會袖手旁觀，你們還是退下罷，莫要一錯再錯！」
江南雲冷笑道：「家師閉關，豈能因為你們而破關？！」
為此，他特意吩咐了江南雲，讓江南雲好生守護好觀雲山莊，莫讓人真的欺上門來。
大門吱的一聲，再次被拉開，眾人卻無人理會，總不會是蕭一寒罷，叫了這麼久，根本沒有出來打算。
餘暉之中，他們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切磋武功。
江南雲哼道：「你們泰山派黑白顛倒，委實令人心寒，家師才懶得跟你們胡攪蠻纏，送客！」
「你儘管說好了！」玉玄子冷笑，沉聲道：「待打敗了人，再找蕭一寒算帳！」
「你們這是做甚？！」江南雲黛眉輕蹙，瞥了四人一眼，淡淡望向玉玄子。
「可他們想要殺你！」岳靈珊嬌嗔道。
他想來想去，唯有推翻九轉易筋訣，重新創出一種心法，方能更上一層樓，否則，終身停在九轉易筋訣這層境界上，難有寸進，怕是根本達不到破碎虛空之境。
江南雲的黛眉蹙得更緊。
「真是太好了！」儀琳笑眯眯的道，興高采烈。
令狐沖的劍法看起來最是醜陋，卻是最為見效，左刺一劍，右刺一劍，對面的泰山派道士手忙腳亂，幾乎難以招架。
她踏前一步，哼道：「玉玄子道長，你們明明敗在大哥手下，怎麼還敢再來？！」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又見其餘人也殷殷盯著自己，無奈的嘆息一聲，道：「他們也未犯下十惡不赦的罪，為何要殺他們？」
只是，他越打下去，心中越是沒數，實在想不到，江南雲的劍法竟精妙如此，自己一個想要打敗她，並不切實際。
若是武功稍差一點兒，說不定已經被他們所殺了。
玉玄子露出驚愕神色，嘆了口氣，道：「沒想到，蕭一寒的面子倒大，竟能邀你們過來，佩服，佩服！」
儀琳搖頭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玉玄子道長，你說，究竟勝沒勝過大哥？」
「泰山派的人？！」江南雲黛眉一蹙，嫣然微笑的臉龐慢慢沉下來，問道：「多少人？！」
「嗯，交過手。」玉玄子冷冷說道。
但到了如今，經過數次變異，已是隱隱脫離了自己的預想，體內的經脈也生出了變化。
「師祖，為何一見到蕭一寒咱們便要撤呀？！」一個道士不解的問玉玄子長老。
「那是自然！」玉玄子沉聲冷冷道，瞥了令狐沖一眼，並未放在心上，看不出他內力太過深厚，倒是那個穿一身白衣的需得小心提防，甚是危險。
岳靈珊她們幾個自知本事不濟，上去
蕭月生搖頭一笑：「他們雖想殺，卻殺不得我，有心無力，懶得理會他們！」
「我們敗了，毫無還勝的可能，有他在，無論如何，有敗無勝。」旁邊一個人說道。
令狐沖頓時興奮起來，好奇的問：「儀琳師妹，玉玄子道長怎麼敗在蕭先生手下的？！」
林平之侃侃而道：「邪惡之輩，人人得而誅之，蕭先生此舉大善！足為我輩之楷模！」
眾人齊齊看著，玉玄子卻是有些下不來台，冷冷哼道：「子虛烏有，一派胡言！」
江南雲轉頭望向玉玄子，黛眉一蹙，搖頭道：「玉玄子道長怕是要失望了，家師正在閉關，不見外客！」
「儀琳掌門，休得胡言！」玉玄子死不承認。
……
「諸位，你們真的是泰山派的人？！」一道清朗而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卻是令狐沖站了出來，淡淡說道。
令狐沖朗聲道：「在下只為公道而戰！」
玉玄子冷笑一聲，搖搖頭：「什麼時候，華山派的小輩也能教訓我了？！」
玉玄子踏前一步，銀月般的臉龐陰沉著，冷冷道：「老夫玉玄子，特來領教蕭一寒的劍法！」
「晚輩令狐沖，華山派門下！」令狐沖躬身一抱拳，朗朗說道，神態不卑不亢，目光澄澈，淡淡望著他。
令狐沖幾人心中一凜，沒想到此人的內力竟如此渾厚，泰山派哪裡來的這麼多怪物？！
玉玄子冷哼一聲，轉過臉去。
將一切交待完畢，他開始閉關，精心研創新的武功心法。
這般高手真正的交手，不是平常的切磋，實是難得，這二人目不轉睛的看下去。
蕭月生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我確實殺不了少人，不過，都是該殺之人，不該殺的人，不會被殺的！」
為此，他在泰山派前來臨安城，風雨欲來之時，毅然閉關。
令狐沖與林平之的劍法皆是極高，只是儀琳的步法精妙絕倫，他們卻是刺不著她，反而被她耍得團團轉。
林平之的劍又快又准又狠，兩人對招，宛如不用劍般，盡情的上藏龍卧虎。
儀琳忍不住，覺得這個玉玄子道長實在太過份了，明明打不過大哥，偏偏一幅盛氣凌人的樣子，彷彿他是勝利者一般。
但若是他們真的不知趣，卻是另當別論，他並不會太過手軟，給人以好欺之印象。
「好得很！好得很！」玉玄子冷笑連連，道：「我倒要瞧瞧，只憑你們，能不能對付咱們！」
說罷，轉身便要回到山莊。
對他而言，真的要動手，泰山派不值一提，只是他一直不想下殺手，畢竟泰山派也是名門正派，即使出幾個敗類，也是情有可緣，不能因此一竿子全打死。
「嘿，我偏偏如此，你待如何？！」玉玄子冷笑道，陰沉著臉，死死瞪著令狐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