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83章 化光
如此奇快無倫的手法，若是使劍，定然防不勝防，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自取其辱罷了。
長方臉龐男子只覺劍柄熾熱，宛如烙鐵，忙不迭的鬆手，長劍頓時跌落下來。
任盈盈拄著長劍，淡淡道：「師侄，住手罷。」
長方臉龐男子慘然一笑，面色發白，直面死亡的恐懼緊緊攫住了他，此時方知，自己並非不怕死。
門口掌柜圓圓的臉笑成一團，眉開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一陣子，生意旺得不得了，做夢都要笑醒。
「怪不得，怪不得聖姑往這裏跑！」一個人嘿嘿笑道，心領神會。
蕭月生點點頭，自己倒是說過此話，只是他實在沒想到，泰山派的人竟是這樣的貨色，一時之間，竟懶得與他們多說，揮手退走。
江南雲恨恨道：「師父剛才幹嘛放過他，一劍宰了他多好？！」
這條大道被鬱郁的樹木遮住，夕陽餘暉照不到這裏，略有幾分昏暗，刀劍的光芒閃爍不止。
夕陽的餘暉照亮了後花園，光線柔和而細膩，玫瑰紅染遍了所有的花朵，如夢似幻。
「清平幫也沒聽說過？！」另一人愕然問道，頗是驚詫。
那長方臉龐的男子劍法不俗，內力卻並不強，毫無抗力，自是輕易的栽在了他手上。
「怎麼了？」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蕭月生驀然出現在二人身後。
江南雲怔了怔，道：「師父不是不讓大開殺戒么？」
枯黃男子搖頭，不以為然，哼道：「他最強之處，定是掌力無疑！……其掌力必有古怪，否則，那人豈會如此輕易拋開劍？！」
「聖姑，請您發話罷，白白讓他送命，徒勞無益！」中年男子轉向玄衫曼妙女子。
錢昭慶右掌一抄，劍落入他手上，輕輕一劃，長劍擱在了長方臉龐男子脖子上。
說罷，他邁步朝山莊方向，手上托著綠竹翁，步履從容悠緩。
蕭月生放開她，來到綠竹翁身邊，雙手齊動，左掌朝上一提，綠竹翁像一具木偶般攤直身子，平平浮起，仰面朝天躺在虛空之中，彷彿那裡有一張無形的矮榻。
「等的就是你這話！」長方臉青年哈哈大笑一聲，長劍陡的刺出，突兀迅捷。
兩人都是酒意醺醺，一劍刺出，歪歪扭扭，走不成直線，根本沒有威力可言，旁邊的人讓出一塊兒地方，生怕刺到自己身上，他們實在沒有什麼準頭。
那一身黑衣的曼妙女子手持長劍，拄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陣清風吹來，垂於臉前的青紗飄動。
其餘二人點點頭。
枯黃臉色的男子搖頭，斜睨二人一眼：「我卻不信，你們看不出來，並非那人不濟，實在是那錢昭慶武功太強！」
這一傍晚，夕陽西下，他在後花園的一處花圃當中練功。
錢昭慶抱臂淡淡一笑，道：「閣下不知何方高人，竟如此藐視我清平幫？」
「告辭！」他抱拳一禮，轉身便走，再也沒有臉留在此處。
蕭月生左手輕提，右手疾點諸大穴，或剛猛或陰柔，或飄逸，或凝重，或如狼毫捺筆，或如石鑿猛鑽，每一指各具氣象，氣勢森嚴。
蕭月生微微一笑，心知達到了目的，泰山派畢竟是名門大派，若是不佔住理，貿然下死手，會埋下無形的隱患。
他聲音極大，壓過了大廳里喧鬧的聲音，人們給紛紛循聲望去，卻是一個青年男子，約有二十余歲，長方臉掛，濃眉大眼，此時迷朦著眼睛，顯然已是微醺。
人們哄然喝起
他靜靜的運行化光訣，潛心修鍊，進境極速，觀雲山莊外面，仍舊風平浪靜，泰山派的人偃旗息鼓，彷彿熄了報仇之念。
錢昭慶搖頭，瞥他一眼，淡淡道：「閣下有些不可理喻，還是結了帳走人罷！」
「那這般高手，清平幫有多少？」粗豪大漢忙問。
兩人站起來，隔著桌子，腳下穩穩釘著，劍來劍往，好不熱鬧，周圍的人們靜下來，看著他們找架。
他們十餘人中，只有六個出手，刀劍齊揮，將那老者壓制得喘不過氣來，搖搖欲墜，隨時會支撐不住。
雖臉前擋著青紗，卻阻不住他的目光，一眼望到她左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兩寸來長。
……
隨即發出一聲冷笑，道：「剛才那人，實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來，蕭一寒欲殺泰山派的人，如同宰雞殺鴨，只是懶得出手罷了，這些人妄自談論，實是淺薄無知！」
「當」一響，宛如金鐵相交，長劍頓時盪開，幾乎脫手飛走。
錢昭慶身子向左輕側，避過劍尖，右掌一斫，凝重飄逸，動作舒展大方，賞心悅目。
旁邊一人乃中年男子，面色枯黃，一臉病容，彷彿病入膏肓，行將就木，低聲輕哼：「你真這般以為？！」
「老子就是找茬兒的！」長方臉龐青年步步緊逼，臉帶不屑神色，冷冷盯著錢昭慶。
「照我說呀，蕭一寒根本不敢得罪泰山派！」一個人嗓門忽然大了起來，揚聲說道。
「姑姑，你快走！」綠竹翁低喝一聲，卻兀自不退，長劍揮動，猛的一刺，刺中一人肩膀。
蕭月生踏前一步，將她托住，手已搭到她脈上，心中有數，一股內力傳了過去。
瓜子臉青年眯著眼睛，搖頭道：「不然，不然！……蕭大俠那是寬宏大量，不計較，懶得一般跟泰山派的人見識！」
對於蕭月生的寬容，雖然江南雲頗是不滿，卻是贏得了儀琳與令狐沖的讚賞，覺得他胸襟寬闊，泰山派不識好歹，若是再來尋釁，不必再客氣。
右手握拳，小拇指翹起，淡淡道：「一！」
「看來，閣下卻是來找咱們清平幫的茬兒呀，佩服！」錢昭慶臉色沉了下來，淡淡說道。
他們經過一番打鬥，血氣循環，內力涌動，將酒意逼得差不多，頭腦清醒。
綠竹翁不聞不問，長劍犀利如故，劍劍拚命，使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雖然腳步遲緩，仍不容小覷。
他身形魁梧，濃眉大眼，看上去粗魯豪邁，雙眼精芒隱隱，也是一個高手。
兩個青年忙緊握長劍，不讓它脫手，轉頭望向姓錢的青年，雙眼已經清醒過來。
錢昭慶腳下一旋，瞬間橫移半尺。
「站住！」面前的黃衫人握緊長劍，沉聲喝道。
粗豪中年男子問：「那江南雲的武功，想必更強罷？」
錢昭慶雙手放開臂膀，上前兩步：「我清平幫雖然微不足道，對於無端尋釁，卻絕不退讓，請賜教！」
一聽到清平幫三個字，那瓜子臉青年一動，忙抱拳道：「誤會，一場誤會，我們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還望錢少俠見諒。」
「不然，不然！」他的對面，也是一個青年男子，二十余歲，瓜子臉，劍眉朗目，甚是英俊，搖頭似撥浪鼓，滿臉的不以為然之色。
那瓜子臉青年緊跟著往外走，沖錢昭慶抱拳
劍勢太快，一劍刺空，想要變招時，劍柄已至錢昭慶身前，他再次出掌一斫，擊中劍柄。
瓜子臉青年反應也不慢，雖是微醺，手腳不甚靈活，卻拔出了長劍，擋住了歪歪扭扭的一劍。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籠罩著他，淡淡道：「回去跟你們教主說，盈盈在我這裏，有膽子的，儘管來罷。」
錢昭慶一抱拳，瞥了那長方臉龐青年一眼，淡淡道：「請罷——！」
甫一進入會仙樓，便聽得人們喝彩聲，他靠近一看，兩人正斗得激烈，劍光閃閃，兩人中間的桌子化為數塊，塌在地上。
綠竹翁冷笑一聲，並不接話，手上卻是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將身前的人都宰了。
「是——！」江南雲大喜過望。
蕭月生眉頭緊鎖，沉聲一哼，轉過身來，望向十余個黃衫男子。
十餘人穿著黃衫，圈中的兩人，一個是葛衣麻布，鬚眉皆白的老者，頭上白髮蕭疏，另一個面戴青紗，看不清臉龐，身形卻曼妙無比，看上去是個年輕的女子。
蕭月生點頭，淡淡說道：「功力沒什麼長進，只是悟得了一些東西。」
周圍諸人不乏識貨的高手，見此情形，心中凜然，顯然這青年掌上功夫極高，竟能發出金鐵之聲，堅硬無比，莫不是修鍊了少林寺的金剛不壞神功？！
「原來如此。」那人點頭，有些了解。
只不過，酒客之中，多是些武林中人，個個拿刀佩劍，說話嗓門又粗又亮，他也暗自擔心，會不會喝醉了打起來，將自己的酒樓給推倒了。
「我就是看不慣，又如何？！」
姓錢的青年邁步進去，靠近正在激烈相鬥的二人，沉聲道：「兩位大俠，且住！」
「我無名小卒一個，就是看不慣你們清平幫，如何？」長方臉龐青年冷冷哼道。
黃衫中年沉聲哼道：「教主有命，你若帶聖姑走，便是違抗教主之命，保你死無葬身之地！」
慢慢的，沉靜下來時，再來觀看，會發覺隨著他的呼吸，他身上的玫瑰柔光一漲一縮，如同他嘴裏的氣息一般，一漲一落，奇妙無比。
錢昭慶濃眉皺了皺，道：「這可奇怪了，我清平幫可是有什麼得罪之處？」
任盈盈只覺一股溫潤的氣息傳入體內，頓時精神一振，彷彿醍醐灌頂，周身清爽，疲憊頓消。
任盈盈猛的轉頭，轉身望去，見到是他，頓時一松，身子軟了一下，幾乎摔倒。
長方臉龐的青年頓時鄭重起來，長劍緩緩抬起，凝氣聚神，目光炯炯，宛如燭火，緊盯著錢昭慶。
蕭月生眉頭輕皺，沉聲道：「你的臉……？」
蕭月生淡淡道：「我從一數到三，若不讓開，莫怪我無情！」
他沉吟一番，道：「清平幫的高手，無一低於此人。」
另一人點頭，眼睛盯著那姓錢的青年，嘴裏飛快說道：「清平幫是洛陽城唯一幫派，如今隨著江南雲過來一些人，個個都是幫中精英幹將，武功高明得很！」
蕭月生淡淡道：「蕭一寒。」
「這便是清平幫的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那男子撫著三綹清須，搖頭嘆息。
他轉頭對任盈盈道：「咱們回庄罷！」
他所猜八九不離十，錢昭慶所修掌法名曰少陽掌，專走手少陽三焦經穴，內力至陽至剛，掌力奇異，尋常的高手根本難以抵擋。
他們見蕭月生虛虛一提，竟將綠竹翁虛空攝起
其中一人嗤然一笑，搖搖頭：「唉……，真是笑死人，那人武功如此不濟，還敢口出狂言！」
「你若再不識趣，咱們可下狠手啦！」那中年男子冷哼道。
枯黃臉龐男子重重點頭：「不想而知！」
「你怕清平幫，老子卻不怕！」長方臉龐的青年冷笑一聲，不屑的瞪了那人一眼。
夕陽的餘暉中，他也被染成了玫瑰色，與周圍混為一體。
綠竹翁已經閉上雙眼，昏迷過去，臉色不復灰敗，變得紅潤，彷彿陷入美夢之中，周身松馳開來。
臨安城中的武林中人大失所望，沒想到泰山派雷聲大，雨點兒小，這般不爭氣，竟對付不了觀雲山莊。
枯黃中年人沉吟片刻，道：「二三十人，總是有的……」
只是靜靜站著，一動不動，如同一根柱子般站著，看情形，宛如站樁一般無二，看不出在練什麼武功。
長方臉龐青年冷笑一聲，長劍歸鞘，不丁不八的站著：「老子偏偏不走，你待如何？！」
長劍一擱在脖子上，他頓時不動，寒氣通過脖子上的毛孔鑽進來，只覺死亡從未如此之近。
綠竹翁搖頭苦笑，心下明白，自己這條老命，終究是要交待這裏了，只是聖姑仍未能脫險，他實在不甘。
「錢少俠，你看看，你看看，他們……」掌柜的哭喪著臉，指著那張桌子，彷彿死了兒子一般。
「綠老兒，你要找死，怨不得我了！」說罷，他猛的衝上來，不顧綠竹翁刺來的劍，徑直刺去。
任盈盈湊上來，低聲問：「先生，他不要緊吧？」
蕭月生瞥她一眼，淡淡問道：「剛才為何不下狠手？」
「別說話了，吸氣！」任盈盈忙點頭，手掌按在胸口，想不讓熱血噴出來。
旁邊一劍倏然鑽出，格開綠竹翁的劍，那人的劍直接刺中綠竹翁胸口，隨即一拔，鮮血噴涌。
「不是么？！」另一人忙問，也是中年男子，面如冠玉，頜下三綹清須，飄逸瀟洒。
「教主有令，請聖姑回去！」一個黃衫中年人沉聲道。
他也是目光朦朧，白皙的臉龐泛著紅暈，坐也有些坐不穩了，卻強撐著說話。
「關兄，那錢昭慶看不出多厲害呀？」另一人撫著三綹清須，蹙起眉頭，搖頭說道。
「好大的口氣！」長方臉龐青年冷笑一聲。
綠竹翁的這一劍刺他左肩，他卻刺綠竹翁胸口，二人若是同歸於盡，他最多斬落一臂，綠竹翁必然身亡。
中年男子撫髯沉吟，緩緩說道：「那驚鴻一劍蕭一寒的武功，豈不是更加深不可測？！」
「呃……」綠竹翁悶哼一聲，只覺周身力氣彷彿都隨著胸口噴出的血一塊兒噴走。
那長臉龐的青年男子搖頭，大聲哼道：「你瞧瞧，泰山派都欺上門去了，他卻什麼也不做，不是怕了泰山派了嗎？！」
錢昭慶淡淡望著他，神情自如，渾身放鬆，看上去處處破綻，卻令人無從下手。
粗豪中年男子嘆息一聲，搖頭道：「有他們在，哪裡有咱們的出頭之日？！」
「這些人的武功，據說都是江南雲親傳，你說說，她的武功究竟會有多高？」枯黃臉龐的男子冷冷笑道。
眾人一怔，觀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錢昭慶雙眼一凝，神光迸射，鑽入他眼中，緩緩收劍，手掌一動，劍已插回他劍鞘中，竟沒有人看清。
二人的情形，
「此言不差。」枯黃中年男子點點頭。
忙又朝長方臉龐的青年道：「孫兄，咱們吃飽了，還是結帳走罷！」
十余個人臉色微變，怒氣涌動，惡狠狠的瞪著他。
一會兒，掌框身後跑著一個青年男子，魁梧身形，濃眉大眼，雙眼銳利如刀子，卻甚是溫和有禮，不疾不徐的跟在掌柜的身後，來到了會仙樓中。
「你是什麼人，多管閑事？！」長方臉龐的青年一抖長劍，指著錢姓青年，冷冷喝道，雙眼銳利如鷹。
說著話，他踏前一步，進入二人的劍光之中，雙掌迎出，分別拍中二人長劍。
若是泰山派的人不識趣，他已經出手，施展雷霆手段，大肆殺上幾人。
那老者動作遲緩，長劍卻得穩、准、狠三訣，雖然不快，卻是招招致命，殺機凜然。
蕭月生呵呵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沒想到，泰山派這位玉玄子，還真是不要臉，少有人及，也算是個極品！」
另二人面面相覷，露出苦笑之色。
「啊，是江南雲？！」那人忙道，興趣大生。
綠竹翁艱難的伸出手，擺了擺，低聲道：「沒用了……，姑姑，拖……拖住他們，蕭……蕭先生……」
……
蕭月生的名號，對魔教眾人而言，遠比正道武林要熟悉，因為聖姑的心上人，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
正午時分，人滿為患。
他睜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只覺身不由己，腦袋指揮不了身體，完全任由蕭月生擺布。
「哦——？！」江南雲眸子一亮。
另一人看了看他，目光頗是怪異，搖頭嘆道：「辣手仙子江南雲是清平幫的幫主。」
蕭月生轉頭看她一眼，點頭道：「虧得沒來晚，沒有大礙，調養一陣子便能恢復。」
忽然，他身子一動，瞬間消失於原地，再一閃時，出現在觀雲山莊大門外。
「噓——！是清平幫的人！」另一個人忙豎指于唇前，左右一打量，低聲道：「這一塊兒地方，是歸清平幫管的！」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算了，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下一次，你不必再留手了！」
「清平幫？」那人問道。
那人搖頭：「沒聽說過，又不是少林武當，很有名氣？！」
掌柜圓臉露出愁容，怕一溜小跑，飛向大街東頭，那裡有一座宅子，正是清平幫的所在。
凝神片刻，長方臉龐青年索性一橫心，縱身飛出，一劍直刺錢昭慶胸口，劃出一道寒芒。
桌上的錫酒壺已經被一劍斬去了頂蓋，翻倒在桌上，酒汩汩流出來，酒香撲鼻。
轉眼之間，周身一百零八個穴道已經點完，蕭月生輕吁一口氣，看了看綠竹翁。
他長劍一落，腳下一個踉蹌，緩緩倒了下去。
「你敢罵我，找死！」長方臉龐青年勃然大怒，他乃一介狂生，蕭月生都不放在眼中，何部此人。
「師父，你笑什麼？！」江南雲忙道。
廳中靠近南窗有一桌，坐著三個中年男子。
蕭月生忽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一個黃衫中年人手持長刀，朗聲道：「綠竹翁，再打下去也是徒勞，何苦呢，教主只是想請聖姑回去！」
錢少俠點點頭，雙眼精芒一閃，寒光迸射，點點頭道：「嗯，掌柜的，我曉得，放心罷，准讓他們賠。」
好在，這些人看似兇狠，卻頗是老實安分，沒有人敢借酒撒野，讓他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卻是暗自感激清
「噹噹」兩響，如金鐵交鳴。
說著話，他拔劍而起，徑直刺向那瓜子臉青年。
「綠師侄！」任盈盈忙上前扶住他，不讓他跌倒，看著他胸口噴泉般的熱血，忙疾點他的穴道。
「在下清平幫錢昭慶！」他洒然一笑，抱拳道：「這裡是吃飯之處，不宜動手，擾了眾人的興緻，二位若是動武，不妨去外面！」
瓜子臉青年本想出手相救，卻見劍已插回鞘中，還未來得及出手，心中凜然生懼。
「全靠錢少俠了！」掌柜的精神一振，忙抱拳一禮。
說罷話，拋了一錠銀子，緊隨其後，出了會仙樓。
前一些日子，還因為此故，很多受過任盈盈恩惠的魔教中人前來見蕭月生，想看一看聖姑的心上人究竟如何。
臨安城 會仙樓
觀雲山莊大門外的直道上，十餘人正圍著兩人，展開廝殺，刀光劍影，叮噹不絕。
「奶奶的，委實可怕！」粗豪男子臉色微變。
……
蕭月生面沉似水，淡淡瞥他們一眼，一擺手，道：「你們走罷，我今天不想殺人。」
那人悶哼一聲，右手疾點，將左肩上的血止住，冷冷盯著綠竹翁，眼中精芒閃動，臉上肌肉慢慢扭曲，神情變得猙獰起來。
錢昭慶看了一圈，沒有鬧事之人，沖眾人做了一個團揖，在掌柜的千恩萬謝中，轉身離開，返回清平幫。
任盈盈輕描淡寫，淡淡的道：「被他們追殺，受了傷。」
她自然便是任盈盈。
但這十餘人，個個都非庸手，手上或是長刀，或是長劍，還有銀槍，甚至還有一個使流星錘，兵器五花八門，無所不有。
蕭月生已經創出新的法訣，想了想，謂之化光訣。
另一中年男子撫髯搖頭，恍然大悟，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大夥進了臨安城都老老實實，原來是怕了清平幫！」
錢姓青年精氣神一迸，雙眼神光湛湛，宛如實質，直刺入長方臉龐青年眼底，他不由一顫，轉開眼睛不敢直視。
江南雲跺了跺腳，恨恨道：「師父，我一直壓著火呢，玉玄子那個老傢伙，忒也無恥，我竟辯他不過，真是氣人！」
蕭月生眉頭蹙起，淡淡道：「你們想要動手？！」
「二哥，這般高手，清平幫中算不算高？」粗豪大漢低聲問枯黃臉龐的中年男子。
「我呸！」長方臉龐青年不屑，重重一拍桌子：「他就是孬種，膽小鬼！」
「放肆，你竟敢罵蕭大俠！」瓜子臉青年拍案而起，手指對面，怒聲叱道：「……你才是孬種，膽小鬼！」
錢昭慶眼中精芒一凝，緩緩聚於他身上，淡淡道：「我清平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一提，只是身為臨安城人，想要保一方百姓平安罷了。」
任盈盈臻首輕點，嘆息一聲：「若沒有他，我已經死了。」
「就是就是，也就是出手快一些罷了，沒甚出奇的。」豪邁大漢忙不迭的點頭。
憑她的武功，對付泰山派的那些人，手到擒來，小菜一碟，偏偏不能下硬手，依她向來無所顧忌，手下狠辣的性子，實在彆扭之極，蕭月生一下鬆口，她彷彿鬆了緊箍咒一般的暢快。
他們兩人本是好友，酒熱耳酣之際，談論起了前一日的情形，據說泰山派前去觀雲山莊鬧事，卻全身而退，兩人評論開來，各有見解，爭執之下，動起了手。
任盈盈沒有說話，跟在他身後，往山莊走去。
這裏溫暖如春，百花齊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