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三部 笑傲

第460章 試救

第三部 笑傲

第460章 試救

此丹是靈丹,對於不知底細之人而言,卻與毒藥無異。
很快,她來至正西方位,卻是一座柴房,頗是雜亂,裏面各種用具及一些柴禾,還帶著陣陣潮霉氣味。
怪不得師父在王府中搜羅了那一箱子美玉,卻並不僅是為了練功,而為了救大師伯!
……
說罷,抽出長劍,橫在身前,身子轉動,背對著高牆,餘光籠罩著江南雲。
她慢慢推門,踏進屋子,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臉上神光奕奕,光華流轉,彷彿一塊兒白玉。
他神智一清,看到是江南雲,長吁一口氣,臉色松馳下來,埋怨道:「師姐,怎麼這般早過來?」
齊元翰滿臉驚訝,師父已經殞命三天了,死得不能再死,豈能再復生之理,莫不是師叔受刺激太過?!
她搖搖頭,輕咳一聲,清脆而糯軟,直接傳入齊元翰的腦海之中,直接震散了他的夢。
看她神情專註,卻是舉止古怪,齊元翰好奇,想問卻又閉上嘴,不敢打擾。
打開瓶塞,自裏面倒出一個丹丸,卻是龍眼大小,顏色雪白,看上去像是一團雪捏制而成,封著蜜蠟,看上去平平常常,與他別的丹藥迥然不同。
外面議論紛紛,大廳之外,江南雲與齊元翰,還有宋夢君,三人站在一起,盯著大廳。
「走罷,還有三處!」江南雲深吸了一口氣,肅然說道,將黯然無光的玉佩收入懷中。
江南雲先躍到屋頂上,微闔雙眼,又起右掌,中指指向正前方,微微點頭。
她光潔如玉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細密如珍珠。
蕭月生一動不動,微闔雙眼,調息片刻,拿過來玉佩。
蕭月生嘆息一聲,搖搖頭:「我想試一試,究竟救不救得了你大師伯!」
一邊說著話,她一邊往裡走,轉眼之間,來到後花園,穿過湖上亭子,上了寒煙閣。
蕭月生點頭,隨即一嘆:「若是我修為再深一些,你大師伯可保無事,可是如今……,只能一試!」
他微闔雙眼,禹步走的是天罡北斗之勢,精芒在眼縫中流轉不休,雙手結印胸前。
蕭月生滿臉不耐煩,臉色沉下來:「是為了抵禦太陽對魂魄的灼燒,快去!」
蕭月生道:「他嘛,倒是要說一聲,需得他配合才成。」
……
「師父,你的傷可好了?」江南雲忙問,坐到榻前綉墩上。
……
想到這裏,她有些心急,師父吩咐,須在太陽升起之前,布置好陣法!
有長沙幫的弟子在解釋,說是臨時有事,大伙兒先等一等,過了中午,下午才會開門。
但一見到她絕美的臉,如水的目光,他心中惱怒頓時消散,不由自主的問:「師姐要做什麼?」
江南雲黛眉一挑,道:「也不跟齊師弟說?」
說罷,身形陡然加快,將他甩在身後。
蕭月生神情憔悴,彷彿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不過,依他的體質,即使幾天幾夜不睡,也無妨礙,不會如此。
因為沒有太陽,而外面建築的方位又不準,天空也看不出星宿來,定位之法,唯有靠她的身體感應。
飄然自屋頂上落下來,她直趨而行,齊元翰心中好奇,卻緊閉著嘴,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人們紛紛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開色還未亮,江南雲來到總壇時,大門未開,她直接跳了進去,大廳之中,棺材之前,齊元翰正盤膝坐在蒲團上,腦袋朝左邊耷拉著,似乎已經睡過去。
齊元翰一驚之下,猛的躍起,手按劍柄,護在棺材之前,緊盯著江南雲。
玉佩之中所蘊力量,乃是天地之力,尋常高手,稍一碰觸,必被反噬,有性命之憂。
這些絲絲白氣彷彿一條一條小魚,從他黑髮間飄逸出來,與原本的白氣湊在一起,越來越多。
小小一枚玉佩,裏面卻蘊著驚濤駭浪的力量,她剛一接觸,便幾乎被吞噬捲入,委實危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反噬,怕是有性命之危。
他微闔雙眼,仍踏著禹步而行,身上衣衫紋絲不動,彷彿處於另一個世界之中。
江南雲輕聲道:「師父可是超度大師伯?」
江南雲月白羅衫鼓動,慢慢漲大,如一個充了氣的皮球,越來越大,獵獵而動。
「快來!」她身形倏動,徑直出了大廳,腳如不沾地一般,御風而行,衣袂飄動。
昨天在瑞陽王府之中,他施展搜魂之術,乃是超出力量之舉,大傷元神,隨後,回來山莊中,又要刻印陣法。
很快,頭上白氣絲絲縷縷冒出來,飄到他頭頂上空,卻凝而不散,繚繞不休。
「這是……?」江南雲接過玉佩,好奇的問。
蕭月生腳下不停,步子越走越快,每一步下去,地面一顫,如同地震之中。
齊元翰忙跟在她身後。
接觸下來,這位江師姐,委實不是什麼好脾氣,若是插嘴,驚擾了她,免不了又是一頓訓斥。
這一次,駕輕就熟,江南雲合眸運功,齊元翰按劍護法,莫讓旁人過來驚擾,很快柴房裡光亮照人,隨即隱去。
一陣風吹來,月白衣襟飄動,皎潔無瑕,就彷彿一位仙女站在屋頂,馬上便要返回天宮一般。
但屋裡一直沒有動靜,彷彿沒有人一般,她憑著聽力,卻發覺裏面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她聽得出來,裏面的便是師父,但為何遲遲不出聲音?
他眼中露出讚許神色:「嗯,南雲,這一陣子你沒有懈怠,武功大有進境!」
她眉頭一皺,略有不解,若是太陽對魂魄傷害極大,為何師父先前不設置陣法呢?
隨即,她便恍然,看來,這個陣法,需要品質極佳的美玉,先前師父並沒有。
蕭月生點頭,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好,好,這就好!」
元神本就受傷,封印陣法之時,更耗了大量元神,此時,他身體竟有油盡燈枯之象。
江南雲從袖裡抽出一方絲帕,拭拭額頭,輕吁一口氣,嘆道:「還好還好,未負師命!」
蕭月生擺擺手:「無礙了,……你可完成我吩咐的事?」
江南雲輕哼道:「我來看看你偷沒偷懶,還算不錯,……對了,你跟我過來!」
宋夢君一身素淡羅衫,冷若冰霜,氣質如冰雪,冷艷孤傲,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
他所刻的陣法,玄奧絕倫,精密而龐大,非是人們可以想象,其陣法之玄奧,竟花費了他一夜的時間。
「走罷,開始罷。」蕭月生起身,下了床榻,將身邊的幾枚玉佩收入懷中。
「齊師弟,你替我護法!」江南雲轉頭一瞥齊元翰,柔聲道,聲音糯軟,溫柔如水。
「是!」江南雲不敢再說,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江南雲搖頭:「師父說,他並無把握,但總要一試,成與不成,全憑天意!」
她手上玉佩恢復如常,其中流動的光華盡皆消失不見,彷彿成了一塊兒璞玉一般。
「我去看看師父。」江南雲抿嘴一笑,眸子流轉,打量一眼小荷粉色羅衫,笑道:「好漂亮的衣衫,哪裡買的?」
齊元翰受寵若驚,忙點頭:「師姐放心!」
……
江南雲回到山莊時,小荷迎上來,笑道:「小姐,早膳好了,什麼時候開膳?」
齊元翰無奈苦笑一聲,他還有話未說呢。
「幸不辱命!」江南雲輕輕一笑。
她臉色沉肅,深覺激發此佩的不易。
光華漸漸在她手中綻放,彷彿是陽光照在雪山上,反映的光亮,隨即,這股光亮越來越強,映白了她的臉。
長沙幫總壇
蕭月生苦笑一聲,為了這些玉佩,他一晚上未曾合眼,況且元神先前受損未愈,更感吃力。
她彷彿雕像一般站在那裡,聲息俱無,宛如進入龜息之態,卻是開始站樁。
齊元翰心中不悅,江師姐把自己看成什麼人了,竟會在師父靈前偷懶,還是不是人?!
「是宋姑娘幫著做的。」小荷笑容滿面,極是高興。
蕭月生雖語焉不詳,但江南雲冰雪聰明,一點便通,隱隱知道師父想做什麼。
大門緊閉,人們圍在外面,議論紛紛,想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忽然關上了門。
「嗯,太陽灼燒魂魄,損傷極大。」她點頭,秀臉被萬丈光芒照著,染成了紅玉一般。
江南雲待他忽冷忽熱,變化莫測,弄得他神魂顛倒,站在她跟前,便如迷失了自己一般。
齊元翰只能眯著眼睛,不敢睜大眼睛望,江南雲手中的光華太過明亮,近乎刺眼。
漸漸的,白氣越來越濃,宛如一塊兒白布,將他包裹起來,身形隱入其中不可見。
「廢話少說,跟我來便是!」江南雲不耐煩的一揮玉手,朝外面看一眼,還好,太陽仍未出來,但天色大亮,不知何時便會蹦出地平面來。
似是經過了半個時辰,屋裡響起蕭月生溫潤的聲音:「南雲,進來罷!」
江南雲抬頭看看天空,隱隱可見東方的紅光,大是心急,顧不得這些,直接鑽進柴房。
……
當他繞行五周,風越來越大,整個廳中被吹得東翻西歪,幔帳已經被吹得貼在牆角,桌椅都移了位置。
她明白,憑師父的功力,定會發覺自己,若想讓自己進去,自然會傳令。
「大師伯還有救?!」江南雲明眸一閃,神情訝然。
「師姐,這是做甚?」齊元翰終於找到時機,急忙問道。
……
片刻過後,江南雲點頭:「這裏應是正南了!」
江南神針的手藝,自然遠超流俗,她這衣衫看似簡單,細微處卻極見功夫,越看越覺不凡,並不奪人光芒,反而更映出人身段的窈窕婀娜來。
他一顆心怦怦作響,想要跳出腔子外,千頭萬緒一齊涌至,不知想什麼好。
想到此,她長長嘆息一聲,師父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忽然之間,她莫名生出一股悲傷。
蕭月生便是繞著這方玉佩而行,禹步重如山嶽,每一步踏出,都是沉重渾凝,周身氣勢宏大。
但這枚丹藥,卻是珍貴無比,名謂還虛丹,其妙無比。
又繞行五圈,他身形驟然停下,狂風頓時一斂,消失無蹤,東西散落地上,一片狼藉。
蕭月生服下還虛丹后,走到榻前,跏趺而坐,合眸定息,雙手結成無畏印,開始入定。
她一怔之後,師父果然是負了傷,境界比先前淺了一層,做不到返樸歸真。
棺材上的玉佩也不動,一閃一閃,裏面的光華像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生機盎然。
「師姐,擦擦頭上的汗罷!」齊元翰掏出一塊手帕,送到江南雲身前。
他練功需要美玉相輔,周圍陣法,且用得極快,且需上乘美玉,一般玉器,並沒有用,山莊的美玉都已用完。
忽然,光亮陡然一滅,消失無蹤,彷彿後世的燈泡忽然壞了一般,完全沒有了光亮。
丹藥下肚,與唾液一觸,頓時融化,卻並不是融化成藥液,而是直接變成一團氣,想要鑽出來。
……
江南雲雙手合起,玉佩夾在中間,微運雙掌,絕美的眸子慢慢合了起來。
即使有人得了還虛丹,不通用法,服用之時,遇到這般情形,一慌之下,頓時氣往上沖,會不由自主的張嘴。
稍稍一想,便想到,師父定是在調息,說不定正在緊要關頭,不容打擾,便站在房門外,一動不動。
風越來越大,彷彿龍捲風一般,屋裡的東西被卷到空中,不停的旋轉。
而即使靈心慧動,不讓丹氣衝出,強行咽下去,卻很難進入丹田之中,其丹氣沖溢,一直往上,僅憑著肚內之氣,很難壓伏,反而與其抗爭,易擾亂身體原本內力,走火入魔。
「是為施法準備的。」蕭月生溫聲道。
「呼——!」江南雲忽然長長吐一口氣,一道氣箭噴射出來,「嗤」一聲,她腳前出現一個小孔。
他經蕭月生的灌頂,內力已是極深厚,一時半會兒,看不出差江南雲太多來。
來到一片竹林中,停在高牆前,看了看牆根,江南雲自懷中取出一枚瑩白玉佩。
難不成,師叔是想超度一般,做一場法事?
兩圈過後,周圍的幔帳開始飄動,似有風吹過來,但外面明明沒有什麼風。
「護住我師父的魂魄?!」齊元翰訝然。
他右手輕點喉嚨,使了一個鶴嘴勁兒,一道元氣順著喉嚨沖了下去,裹著這團丹氣,直接沖入丹田之中。
剛才她確定方位時,已經將四個方位都記在腦海里,如今只是按圖索驥,速度極快。
來到蕭月生房門前,江南雲靜靜不動。
「師父,究竟如何救大師伯?」江南雲收斂笑意,好奇問道。
江南雲匆匆而行,當太陽跳出東地平線,萬丈光芒迸射出來時,最後一枚玉佩的光芒恰好消散,陣法已成!
別的丹藥,個個色澤晶瑩,或是光華流轉,似乎有生命一般,而這顆丹藥,樸實無華,實在看不出高明。
她輕聲道:「潘幫主他能救回來?!」
蕭月生沉吟片刻,道:「具體情形,看看再說,此事我殊無把握,莫與別人說。」
江南雲腳下飄飄如御風,穿過竹林,轉向西邊,嘴裏淡淡道:「這是師父布置陣法,護住大師伯魂魄。」
說罷,不容齊元翰說話,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見,一道白影閃過,消失無蹤。
他搖頭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是一個粗糙無比的瓷瓶,看上去似是陶瓷所制,比他平常用的瓷瓶差別萬里。
江南雲瞥他一眼,輕哼道:「這是師父的主意,究竟要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江南雲點點頭,恍然道:「哦,怪不得呢!」
……
江南雲倏的自裏面鑽出來,如一縷輕煙,掠過屋頂,直接朝後面飄了過去,齊元翰緊跟在身後,卻是不落太多。
他每踏出一步,雙手隨之變化,結成另一印,一步一印,變化繁複,若是平常人,斷難記住這般多手印。
他隨即拈起四枚玉佩,沉聲道:「南雲,你馬上去長沙幫總壇!……趕在太陽升起之前,把這四枚玉佩放到總壇四象位置,以玉虛訣內力激發!」
蕭月生在大廳中踏著禹步而行,身形緩慢,每一腳踏出,如山嶽落地,地面隨之一顫。
「師姐,師叔究竟要做什麼?」齊元翰迷惑的問。
江南雲笑靨如花,美不可言,卻盡量壓抑著。
一枚玉佩放在棺材上,其中光華流轉,似乎有了生命,一閃一閃,時隱時現。
江南雲神情凝重:「正在試著救大師伯,看看能不能將大師伯拖回來。」
一旦張嘴,丹氣頓時衝出來,在空氣消散,還於虛空中。
齊元翰訕笑一下,收回手帕,這樣的事情已經無數次,他已經麻木,並不覺如何,溫聲道:「師姐,必須搶在太陽出來之前么?」
搖搖頭,將雜念驅除,她轉身道:「齊師弟,我回去看看師父,你在這裏守著罷。」
江南雲緩緩睜開眼睛,眸子陡然一亮,隨即恢復如常,神光斂起,應聲道:「師父我進去了。」
宋夢君點頭,有些了解,死馬當活馬醫,救了一次,也算是對得自己良心,求個心安罷了。
長沙幫的弟子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他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布置這個陣法,是為了護師父的魂魄,那究竟為何要護師父的魂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