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22章 劫富
「那小娘子手下留了情，若是不然，你還有命在？！」王伯清臉一沉，冷笑道。
「是我！」馬春花笑著道，他們身法太快，清風寨的人未來及追上來。
她輕哼道：「家師還喜歡一些小玩意，像石頭，玉啦，畫啦……」
馬春花轉頭看一眼蕭月生，明眸眨了眨，透出詢問之意。
「真的么？！」徐錚猛的抬頭。
馬春花想了想，道：「凌波微步，精妙非常，練習步法時，同時暗合一套內功心法，能增強內力，你若用別的心法御使，便會衝突，留下隱患，動手之際，常會氣滯。」
馬春花搖頭：「不知道呢，師父沒說，師兄你好好練功，好好孝敬爹爹！」
「師父，咱們去哪裡？！」馬春花輕輕一縱，落到樹岔上，笑著問蕭月生，語氣期待。
「放心罷，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馬春花笑道：「師父要行千里路，我自然要隨侍跟前，……就由你照顧我爹啦！」
恰在此時，鐘聲傳來，三人一驚，同時站起來。
蕭月生先前沒現身，施展的身法又稀鬆平常，王伯清更關注馬春花一些。
王伯清反應極快，心思一轉，忙道：「好說，在下這有紋銀百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良久之後，他跺腳不迭，在自己臉上打兩個耳光，清脆響亮，頓時出現兩道紅掌印。
「晦氣！晦氣！」他走來走去，十字疤痕扭動，神情猙獰，揮
徐錚站在原處，盯著馬春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一陣風吹來，拂動著他的衣衫。
她轉身對徐錚說話，帶著責備的語氣，道：「師兄，你怎麼一個人來啦？！」
身後的眾人忙一同往後退，如落潮般退回。
他左手一抄，將正在下落的長劍抄到手上，揮成一團銀光，身形疾退，朝著清風寨寨門方向。
一想到那樣的情形，她心怦怦跳得厲害，胸口便直往上冒火，恨不得打他一頓。
徐錚臉色一黯，訕訕撓頭，換了右手。
蕭月生搖頭：「這些人暫且留著給你師兄，咱們去搜一搜，有什麼值錢的，劫富濟貧！」
王季清本想調笑兩句，雖知馬春花是躲刺手的玫瑰，卻習慣使然，下意識如此。
「是……」徐錚點點頭，轉身打量：「只有你來了，怎麼不見道長？」
一個哨上的嘍啰拚命搖著鍾，急促而宏亮。
馬春花輕哼一聲，身形停住，袖手站著他們，看他們關上寨門，緊閉不出。
「是不是他們又回來了？！」王伯清陰沉著臉，推開正低頭包紮的王仲清，走到門前眺望。
「師父，你想除去他們么？」馬春花驚詫的問，瞪大眼睛。
徐錚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撓頭，肩膀一動，
馬春花白了他一眼，心中一軟，溫和道：「師父說，這麼短的時間，你能練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啦！」
「你宰了他，今天你已經死了！」王伯清瞪他道。
大廳中，清風三劍客俱在，還有先前在山門前巡邏五人中的兩個，是那對孿生兄弟。
徐錚點點頭，轉過頭，道：「師妹，你不跟我回去嗎？」
……
馬春花擺擺手，嫣然一笑，輕飄飄後退，擺擺手，鑽入松樹林中，消失不見。
那一對孿生兄弟自廳中跳出，擋在王伯清身前，右手按在刀柄上，冷冷盯著馬春花，彷彿兩條欲擇人而噬的蛇。
王季清被打斷綺思，勃然大怒，跳著腳罵：「奶奶的，剛走一撥，又來一撥，還讓不讓人活了！」
「嗯。」徐錚點點頭，臉上卻滿是惆悵與不舍，雙眼緊盯著她一張秀臉，難以轉開。
一股無形的漩渦形成，箭矢靠近，直接被圈了進來，旋轉一下，落到地上。
「當！當！當！」宏亮的鐘聲響聲，遠遠傳揚開去，整個清風山都聽得到。
他手掌拍著額頭，暗自嘆息，為何自己沒有勇氣，不讓她走，讓她留下呢？！
「哼！」王伯清悶哼一聲，右手長劍落地，身形疾退，勃然色變，沉聲喝道：「退回去！」
這種複雜的心緒刺激著，先前的醋意蕩然無存，明白師妹為何如此護著她師父
王仲清低頭包紮傷口，神情專註，另有一個王季清，胳膊已經吊在脖子前，正破口大罵。
「果真是你！」王伯清眼睛一縮，瞥一眼蕭月生。
「剛才忘了一件事。」馬春花笑盈盈的道。
蕭月生點頭一笑，二人飄身下來，直接掠過高高的圍牆。
「什麼事？！」王伯清沉聲問，滿臉警惕，朝後面深深望一眼王季清，將他到嘴的話逼回去。
馬春花忽然壓低聲音，湊到他近前。
況且，這一次，又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欠他委實太多了！
「不必躲了。」清脆圓潤聲中，馬春花如一朵花瓣自屋頂飄落下來，秀臉帶笑，蕭月生也平穩落下來。
王伯清臉色陰沉，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馬春花秀臉頓時一沉，這清風寨搶了飛馬鏢局不下千兩，還打傷了鏢局的人，著實可恨！
馬春花哼道：「你呀，雖然練好了那五招散手，能敵得過那清風三劍客，但老虎架不住狼多呀！」
馬春花聲音壓得極低，如蚊子一般，看一眼樹林那邊，道：「這凌波微步，不僅是步法，還是一套玄妙的內功心法，……師兄你回去后，別再練爹的內功，勤練凌波微步，自然會有奇效！」
馬春花略帶一分羞澀，不好意思的道：「我跟師父的盤纏用完了！」
王伯清點頭，面不改色，道：「好說，我收藏了一些玉器，還有幾幅字畫，留著無用
他心中頗是複雜，既惱蕭月生不收自己，又敬佩他的武功高明，僅是傳了自己五招，便如此神妙。
開始時，身形不快，但欺身上前，掌刀斬下，這一下，陡然加速，令人眼前一花。
「師父他騙你做甚？！」馬春花明眸瞪大，惱怒道。
……
「那你們去哪裡？」徐錚忙問。
蕭月生淡淡道：「想一想飛馬鏢局的鏢銀！」
蕭月生慢慢伸手，指了指清風寨：「先去裏面看看！」
徐錚忙伸脖子，將耳朵豎過去。
「好呀！」馬春花歡快叫一聲，拍拍手，笑道：「師父，咱們現在是窮人，該先救濟一下，是不是？！」
王季清這才停下步子，兀自嘟囔道：「要知今日，當初就應該宰了那小子！」
王季清一擺手，大咧咧的笑道：「大哥，你這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嘛！」
王季清撫了撫腦門，嘿嘿笑了兩聲道：「這小娘子，忒也美貌，若能搶來做壓寨夫人，減壽十年也值得！」
馬春花朝蕭月生那邊看一眼，擺擺小手：「好啦，你快回去吧，待將那五招練好了，再這來報仇不遲！」
她忙一擺手，道：「等等！……師父說，若是你想練好凌波微步，不能運氣。」
「大哥，你現在不能動手，與老三去躲一躲，我去看看！」王仲清忙道。
第二批箭還未射出，他們已經闖進寨中，身法加快，如兩縷輕煙，朝
王仲清與王季清盯著大哥，彷彿不認識他一般，在他們眼中，大哥沉穩從容，威嚴狠辣，何曾這般示弱於人？！
「是，是！」徐錚見不得她發脾氣，忙不迭的點頭。
「什麼人？！」崗哨上人的大叫，搭箭上弓，四五枝箭破空射來，嗤嗤作響，箭法極好。
「師父不想見你！」馬春花沒好氣的哼道，狠狠瞪他一眼，兀自不解氣。
馬春花搖頭：「我跟師父一起，不回去啦！」
徐錚點頭，盯著她，遲疑道：「你……」
「嗯——？」徐錚疑惑望著她。
王季清渾不在意，撫著光潔下頜，雙眼眯著，露出奇異的光芒，似是陷入憧憬之中。
若非師父神機妙算，等在這裏，今天他的小命就交待在這兒了！
這王伯清如此上路，乾淨利落，給這麼一大筆錢，她臉皮薄，卻不好意思再逼迫了。
「老三，你少說兩句！」王伯清抬頭瞟他一眼，沉聲哼道。
「我真沒用！」他重重嘆息一聲。
徐錚恍然點頭，他剛才便出了差錯，本以為是自己內力不深之故，如此看來，卻是因為凌波微步！
「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王伯清冷哼。
蕭月生與馬春花身形如兩縷輕煙，掠至一片屋子前，蕭月生毫不遲疑，一直左前方的屋子：「那邊是大廳，看看去。」
蕭月生身形不疾不徐，輕飄飄的，如兩片羽毛隨風飄蕩，寬大的道袍袖了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