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54章 紫陽
「些許小事，不必提了。」陳家洛擺擺手，笑了笑。
她眼波流轉，抿嘴一笑：「想來，是劫富濟貧，到頭來卻收歸自己囊中了！」
蕭月生點點頭，拋出一錠銀子：「廢話少說，挑一間好位子，上六道招牌菜！」
退回樓口之後，他尚帶著笑，只覺得剛才那男子，雖然衣衫平常，卻一定是個大人物，氣度華嚴，令人仰望。
清秀青年掃了周圍一眼，見眾人目光炯炯，盯著自己，不由聲音一低，輕聲道：「紫陽派的掌門，剛剛被鐵刀門門主殺了，現在群龍無首，正要推舉新的掌門人吶！」
正站著打量時，已經有五六個人越過他，進了樓。
他迅速打量一眼蕭月生，笑眯眯道：「客官不是咱們這裏的人吧？」
另一個青年點頭，附和道：「就是，那鐵刀門，原本名不見經傳，紫陽派堂堂掌門，竟被他們殺了，丟死人！」
他緩下了腳步，不再呆於野外，而是進了城，打聽一下城中最大的酒樓——華明樓。
無論前生今世，他喜歡享受，喜歡美食，總難改變，便如印到腦海中的烙印。
心情急切之下，他施展了縮地成寸之術，全力趕路。
如今身懷重寶，卻謹慎為見，不直接以面目示人，索性脫下道袍，換上青衫，卻是別有一番感覺。
陳家洛沉吟不語，亦感好奇。
「
她明眸一轉，笑道：「三哥，你說，他是不是將東西藏到這裏，沒弄走？」
他聲音粗豪，中氣十足，壓過了周圍的喧鬧，人們紛紛轉頭側目，向他瞧去。
華明樓位於城南的一條呈丁字型的三岔口上，面南背北，橫跨兩條大街，正沖第三條街。
忽然出現一個身影，再一眨眼，已經不見了，換成是誰，都會以為是眼花，出現了幻覺。
「二哥錯了。」先前那眉清目秀的青年不以為然，搖頭道：「那鐵刀門的門主，卻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金刀客李默！」
蕭月生來到近前，仰頭打量一眼，不愧是淮南第一大酒樓，雕樑畫棟，精緻絕倫，極有氣派。
蕭月生輕啜茶茗，眉頭皺了皺，這裏的茶，比起天目山的茶，差得太遠，難以入嘴。
「可惜，沒有跟著瞧清楚，他是怎麼變戲法兒的！」駱冰嬌媚臉龐滿是遺憾。
……
「十一妹，莫要胡說！」趙半山忙叱道。
他沒有心思遊玩，玉石在手，想著儘快修鍊，恨不得馬上飛回觀瀾道觀，建好聚靈大陣，閉關苦修。
如今天下武林，門派林立，近乎無數，他本就不甚關心，自然
胖乎乎的趙半山呵呵笑道：「十一妹，算啦，奇人必有奇行，那瓦輪寺的大日法王可不就是會變戲法么，這位觀瀾道長，能打敗大日法王，有些奇妙手段，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蕭月生樂得清靜，一邊品茗，一邊豎起耳朵，過濾著人們說話議論，尋找自己感興趣的。
聽到這裏，蕭月生眉頭一蹙，搖搖頭，他卻沒聽說過什麼金刀客李默，那紫陽派，他也沒聽說過。
這些人心中皆生出一股直覺，眼前男子，極是危險，不宜招惹，避開為妙。
文泰來一直默然不語，忽然開口：「總舵主，為何不告訴觀瀾道長一聲，咱們墊進去數千里銀子？」
這是蕭月生自然散發的威壓，便如叢林中的猛虎對於百獸，不必刻意，氣勢自生。
淮南子一書，他曾拜讀，雖多有謬誤，他卻大是佩服，故要瞻仰一下淮南城。
正午時分，樓上人聲鼎沸，來來往往，酒客滿樓，菜香酒得，夾雜著喧鬧，飄到大街上。
小二知趣退下，步伐輕快，身如穿花蝴蝶，在人群中三穿兩穿，又拿回來一壺茶，一隻盞，一句沒有多說，退了下去。
……
「那裡有一個紫陽派，三哥可曉得？」清秀青年笑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金丹初結，神通
「嘿，聽說了吧，紫陽山有熱鬧可看嘍！」忽然一道說話聲，讓蕭月生豎起耳朵，凝神過去，卻是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
「我聽說過他，確實是一個人物！」大漢緩緩點頭，撫著長髯，神色沉肅。
他卻絲毫不覺，豹環眼瞪著先前說話的青年，坐上的其餘兩個青年也望去。
……
陳家洛負手而立，轉身搖頭笑道：「四嫂，瞧你說的，哪來什麼妖怪？！」
他靜靜品茗，神情悠然，周圍卻無一人靠近上來，好像都害怕他一般，遠遠避著。
大漢撫髯點點頭：「嗯，紫陽派，久聞大名啦，他們怎麼啦？」
蕭月生點點頭，擺擺手。
趙半山正色道：「舵主，那是咱們兄弟的血汗錢，給便給了，也該跟他說一聲的！」
「不曉得，好像沒什麼高手嘛。」那青年搖頭。
駱冰黛眉蹙起，沉吟著道：「那……，讓小道長先用一用，再轉送給胡斐小兄弟，如何？」
當初，他金丹乍結時，見生出這個神通，尚覺可惜，比起瞬移來，尤如雞肋，他又不去沙場決戰，空間神通，並無大用。
周圍的桌子，都坐滿了人，或是四個人一桌，或是五個人一桌，熱鬧非凡，唯有他這一桌，獨自一人，冷冷清清，顯得格格不入。
長髯大漢冷笑一聲：
「十一妹，你已經送與胡斐小兄弟啦！」趙半山搖頭笑道。
眾人皆笑，這麼多年過去，駱冰還如少女時候一般，喜歡笑，也喜歡鬧。
蕭月生直接離開，到了最近一座城，脫下道袍，換上一身綢緞青衫，腰懸三尺青鋒，化身為游劍江湖的少俠。
「是他？！」長髯大漢訝然，脫口而道。
蕭月生收拾心情，也跟著進了樓，這麼多人，想必飯菜極好吃的，不容錯過。
「十一妹呀，還是算了吧，別再胡鬧啦！」趙半山苦笑著搖頭。
文泰來看她一眼，駱冰縮脖子一笑，不再多說，嬌俏之狀，與少女無異。
上得樓來，一個小二迎上前，年紀甚輕，眉眼靈動，一看即知聰明伶俐。
陳家洛笑了笑，道：「看那觀瀾道長，視金錢為糞土，若是提了，倒有賣好之嫌。」
小兒接到銀子，頓時喜笑顏開，忙不迭的答應一聲，前頭帶路，來到一間靠窗的位子。
「紫陽山？」一個粗莽大漢介面，撫著黑黑的長髯，豹環眼一瞪，問：「紫陽山那鳥地方，有什麼熱鬧可看？」
駱冰笑盈盈的點頭：「那倒也是，沒想到，這個小道長竟有如此豐厚的身家！」
「好罷好罷，不說就是啦！」駱冰咯咯笑道。
這時，飯菜上來，六道招牌菜同時上桌，卻是那小二得了
這一日，蕭月生到了淮南境內。
小二頓時滿臉歡笑，受寵若驚，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蕭月生點頭，對端菜過來的小二露出一絲笑意。
眉清目秀青年用力點頭，向周圍看了一眼，低聲道：「這個李默，可是心狠手辣，野心勃勃！」
「唉……，可不是嘛！」另有一個青年點頭，慨然說道：「要說這紫陽派，怎麼說也曾是咱們淮南第一劍派，怎麼就落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了？！」
「二哥可知鐵刀門的底細？」先前青年低聲問，朝四周看了看，見眾人沒有注意自己，鬆了口氣。
一步跨出，近有百丈遠，大道上的人們，見到他身影，多是揉一揉眼，暗自思忖，是不自己昨晚沒睡好，眼睛發花了？
他一邊麻利的拭著桌椅，一邊抬頭笑道：「這本是城裡李大善人訂下的位子，大善人他臨時有事，來不了，就給客官啦！」
駱冰咯咯笑道：「總舵主，你瞧瞧，這一大堆東西，一下子變沒了，他是不是會變戲法兒呀？！」
……
此時，卻是大派了用場。
只是，他們心中皆生出疑問，這一堆玉石，觀瀾道長究竟如何弄沒的？！
駱冰咯咯一笑，道：「這樣的人物，如此行事，才叫痛快呢，我喜歡！……咦，對了，我那寶馬何不贈給他？」
「十一妹！」趙半山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