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66章 再遇
「蕭掌門，你這是不給老夫薄面嘍？」李默哈哈一笑，在安靜的廳中顯得格外響亮，雖然大笑，卻目光冰冷。
「放屁！」李默勃然大怒，食指點著蕭月生：「我殺你們姓宋的，憑的是我的刀法，哪來什麼暗算，莫要含血噴人！」
李默心中暗罵，卻呵呵一聲長笑，目光迅速一掃眾人，臉色一整，肅然道：「若是尋常恩怨，若來祝壽，本門主自然歡迎，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胸懷，本門主還是有的，……可本門與你們紫陽派，乃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你們這是以祝壽之名，行搗亂之實，其心可誅，豈能客氣！」
此事離奇，聽來大覺荒謬，難以置信，張師兄做事，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兩人的身份與武功，絕非小小的紫陽劍派可比，懶得搭理蕭月生。
「慢著！」李默沉聲喝道。
蕭月生面沉如水，冷冷道：「今日前來，共有兩事要做，……一，是向李門主祝壽，已經做完，另有一件，卻也該做了！」
「什麼事？」李默冷冷問。
李默露出一絲笑容，哼道：「來者是客，既然來了，且去堂里入座罷，本門主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一頓飯還管得起！」
接著，他三兩句話，講了事情原委，自己救了兩個人，結果被纏上了，成為了紫陽派的人
蕭月生步履從容，慢慢走近，臉上沉靜。
蕭月生停步，臉色沉下來，訝然打量他一眼，哼道：「跟本座說話，你還不配，一邊去！」
說話的是一個老者，鬚眉皆白，臉色紅潤，相貌堂堂，國字臉，嘴闊鼻挺，他左手撫髯，腰桿兒筆直的坐著，一雙眼睛精光閃動，正氣凜然。
熱烈的氣氛飛快消散，空氣中似乎帶上一股壓力，令人窒息，不敢大聲喘氣。
「就是就是！」胡斐忙不迭的點頭，隨即看一眼蕭月生，有些疑惑，道：「道長為何脫下了道袍？」
胡斐愕然，打量他幾眼，問起事情究竟。
「是……觀瀾道長么？」剛一坐下，左首邊傳來遲疑的詢問。
……
蕭月生慢慢轉過身子，淡淡望著他。
大廳里喧鬧紛擾，人們各自低聲說話，廳中嗡嗡的響。
他已聽得陳成祥低聲介紹，老者乃鐵拳神腿莫東夫，乃淮南名宿，聲望極高。
「站住！」一個中年大漢忽然上前一步，擋在蕭月生跟前，冷冷道：「家師做壽，只請親朋好友，閣下不是咱們朋友，還是請回罷！」
蕭月生轉頭微笑，點點頭：「胡兄弟，你也來了。」
蕭月生與胡斐如老朋友，無話不談，胡
蕭月生露出一絲苦笑，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我如今乃紫陽劍派掌門，不復逍遙自在身！」
說著，他端起銀杯，向蕭月生抬了抬。
蕭月生微微一笑：「甚好！……敝派前任掌門喪生在你的暗算之下，本座不敢自負，怕步前掌門後塵，只能出此下策，眾目睽睽，你還能暗算不成？！」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陣爽朗的大笑：「哈哈……，來來，咱們大夥請壽星說幾句！」
蕭月生搖頭，神情淡定：「我紫陽派劍法，高妙精深，前掌門劍法精妙，你若不暗算，豈能得勝？！」
陳成祥與范青雲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訝然。
蕭月生眉頭微皺，沉下臉來，冷冷道：「莫前輩有禮！……這是敝派與鐵刀門的恩怨，外人不宜插手！」
看到如此安排，蕭月生微微一笑，心知李默不懷好意，想必是要讓自己丟醜。
聞聽眾人之聞，李默站起來，端起銀杯，哈哈大笑一聲：「今天是老夫五十壽，要多謝眾英雄給老夫薄面，親自前來，老
他抬頭，朝李默淡淡一笑，道：「李門主今日五十大壽，本座特來恭賀，卻招來橫眉冷對，如此小家子氣，本座甚是失望！」
「如此，便叨擾了。」蕭月生露出一絲笑，點點頭，邁步往裡走。
陳成祥不時看一眼蕭月生，隱隱擔心，掌門會不會忽然心煩，撂了挑子，不再做這掌門了？！
蕭月生搖頭一笑，嘆了口氣，道：「我本以為，能與敝派平分秋色，定是氣概非凡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見，大失所望，……陳長老，范長老，咱們走罷！」
李默面帶冷笑，目光灼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負于背後的手緊攥，青筋微露。
他為人最好面子，身為鐵刀門的少門主，蕭月生如此折辱，令他殺機大盛，腦海里轉著無數惡毒的念頭。
……
新任掌門，先前卻並非紫陽劍派弟子，而是被張夷明張師兄死拉硬拽，扯進了紫陽劍派，最終成了掌門。
「好！好！」人們紛紛叫好，震耳欲聾，廳中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李默一飲而盡，翻過銀杯，旁邊有弟子馬上斟滿，他又端起杯，笑道：「今日，不僅老夫朋友，便是老夫的對手，也來祝壽，老夫真是受寵若驚，也要敬他一杯！」
「慢！」一聲低喝乍然響起，眾人耳膜
蕭月生道：「她去訪朋會友，去了天山。」
……
……
先介紹陳成祥與范青雲，胡斐與二人寒暄兩句，見蕭月生身後站著的何玉姝，瞥一眼，忙轉開眼睛，不敢多看，問道：「馬姐姐呢？」
「對對，壽星說幾句！」人們紛紛附和。
蕭月生淡淡道：「取李門主你性命！」
蕭月生讓人添了一個座位，坐胡斐坐他身邊。
人們紛紛向他望來，喧鬧聲漸止，如混濁的水漸漸沉澱，大廳漸漸恢復安靜。
「是，掌門！」兩位長老恭聲應道。
莫東夫撫髯，正色道：「鐵刀門與紫陽派兩家恩怨，老夫不過問，只是李門主大壽，大吉之日，蕭掌門何不擇日再來？」
蕭月生搖頭嘆道：「這掌門之位，乃是非之源，如今我最想的，便是卸去此位，自在逍遙。」
胡斐興緻盎然，眉飛色舞，彷彿身化其中，待聽得蕭月生奪得紫陽派的掌門，頓時神采飛揚，哈哈大笑。
李默坐在主位，一直低聲與旁邊的兩個老者說話，對蕭月生看也不看一眼，似是未看見他。
蕭月生慢慢抬起頭，輕瞥他一眼，微微一笑，忽然臉一沉，哼道：「李門主好大的氣派，一場大壽，便能請得動眾英雄登門，交遊廣闊，本座甚是佩服！」
李
「好好！」李默氣極而笑，話從牙齒迸出來：「大夥見證，咱們倒比比看！」
「好大的口氣！」李默嘿嘿冷笑，臉色陰沉：「也不怕閃了腰！……老夫本想讓你多活幾日，你卻眼巴巴的趕著過來送死！……那好，老夫索性成全於你！」
蕭月生點頭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這麼快咱們再遇，胡兄弟，與我的緣分非淺吶！」
先前中年大漢冷冷盯著他，目光惡毒，當著這麼多人，被人喝斥，自己卻啞口無言，丟盡了臉面。
雖說身為掌門，權柄甚重，但依他如今的武功，不必權柄，已可縱橫于武林，逍遙自在。
蕭月生眉毛一挑，點點頭：「求之不得！」
他坐在李默左首，慢慢放下撫髯的手，對蕭月生一抱拳：「蕭掌門，是吧？」
這些賓客，多是武林高手，縱聲一喝，自然震耳。
「果真是道長你！」胡斐走到他近前，抱拳一禮，滿是歡喜的道。
蕭月生他們四個，卻是被領到了主桌上，是李默坐的桌子。
蕭月生大馬金刀坐在那裡，沉穩如山，並不動彈，他目光低垂，手上輕輕把玩著銀杯，一幅漫不經心的神色。
隔著四張桌子，約有十來丈遠，胡斐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驚喜，大步流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