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70章 人頭
一路疾行，何玉姝有些吃不消，很快面容憔悴，精神委頓，似是隨時會倒下，惹人生憐。
胡斐看著她的背影，搖頭道：「這一路，何姑娘吃了不少的苦。」
傍晚時分，蕭月生坐在軒案前，手捧一卷書，專心翻看，屋內四角的燈發出柔和的光芒，籠罩著他。
「走走，去屋裡說！」唐正風一伸手，指了指前面不遠一處小院。
「是掌門殺了他？！」李明陽忙問。
何玉姝裊裊進來，神情困頓，仍強撐著，端著木盤，托著兩隻白瓷茶盞，送給二人。
「這是掌門用掌力將其凍住。」范青雲道。
范青雲一拉開布袋，低頭看一眼，臉色微變，忙合上，抬頭瞥一眼何玉姝，呵呵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掌門走遠了，咱們快追罷！」
何玉姝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
蕭月生若有所思，抬起頭：「我且有一事要辦，去去便來，你們先慢行，在前頭等我！」
紫陽山下，通往山上小路前，站著兩個弟子，神情軒昂，身著淡紫長衫，按劍而立，劍柄上紫色絲絛飄拂。
「三師兄看看便知！」范青雲嘿嘿笑道。
說罷，將布袋掛在馬鞍旁，躍身上馬，一磕馬腹，縱蹄而出，緊追蕭月生。
見范青雲正打開布袋，陳成祥笑問
范青雲嘿嘿笑道：「掌門憐香惜玉，怕嚇著玉姝，不讓我說。」
胡斐臉一紅，忙道：「道長莫要取笑，我只是見她身子柔弱，怕要累倒了，道長可沒有服侍的人。」
蕭月生搖搖頭：「鐵刀門，實力不俗，但放眼武林，卻是小門小派，不值一提，被人滅了，誰會在意？」
蕭月生淡淡一笑：「木劍而已，不會傷亡，胡兄弟不必擔心，咱們進去說話。」
「掌門之意，應是如此！」范青雲重重點頭。
李明陽忙道：「六師弟莫要賣關子，快說說罷！」
一路之上，范青雲布袋隨身，誰也不讓看，令陳成祥大是惱火，卻也無奈，這是掌門之令。
……
范青雲三人同時下馬，將馬系在道旁小樹上，坐在道旁歇息。
范青雲縱聲大笑：「哈哈，不錯，二師兄，三師兄，你們沒一起去，實是莫大遺憾！」
……
紫陽劍派，堂堂淮南第一劍派，卻被這麼一個剛嶄露頭腳的小派壓制，委實丟人之極！
陳成祥遞過布袋，笑道：「呵呵，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自己看罷！」
「嗯。」胡斐點頭，嘆道：「當初若不是道長，我家傳刀譜難以聚齊
李明陽忙低頭端量一下，點頭道：「不錯，不錯！……就是那鐵刀門的門主李默！」
「是，掌門！」兩人站起來，抱拳躬身，對胡斐一笑，退出大廳。
李明陽臉色一變：「這是誰的首級？！」
陳成祥搖頭一笑，覺得莫名其妙，翻身上了馬，對胡斐與何玉姝咧嘴一笑：「咱們也加緊一程，莫被掌門拉下。」
范青雲嘿嘿一笑，解下腰間布袋，拋給陳成祥。
「陳長老，范長老，你們去安排一下！」蕭月生坐到大廳正中太師椅上，淡淡吩咐道。
「不知掌門有什麼事，這麼急？」范青雲搖頭，滿臉疑惑。
「掌門……？」范青雲忙轉頭問。
說著話，腳下不停，直往山上走去。
說罷，飄下駿馬，轉身便走。
幾人慌忙勒韁繩，衝出一段之後停下，扭身望向他。
「六師弟，快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麼寶貝？！」一出大廳，下了樓前青石地，陳成祥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范青雲。
蕭月生端起茶盞抿一口，露齒微笑：「怎麼，胡兄弟，憐香惜玉啦？」
「道長，他們這是……？」胡斐驚奇的問。
范青雲忙道：「對對，說這件事，應該有酒！」
見到蕭月生與四人，兩弟子忙上前跪倒在地：「拜
「五師弟，六師弟，你們回來啦！……何故大笑？！」兩人自一群小院落前迤邐而來，紅光滿面，神采飛揚，發話的是傳劍長老李明陽，身邊跟著鐵劍長老唐正風。
陳成祥看著遠處，苦笑著搖搖頭，躍身飄下馬：「咱們且在這裏等掌門罷！」
陳成祥點頭，露出笑臉：「胡少俠，你何時與掌門相識？」
正說著話，眼前人影一晃，蕭月生忽然出現，手上提著一個黑色布袋，圓圓滾滾，看不出裝的什麼。
可道長彷彿沒看到，真是粗心之人，不懂得憐惜女人！
第二天清晨，他們已到了紫陽山。
「好！好！」陳成祥放聲大笑。
說罷，他瞟一眼何玉姝，轉身來到樹旁，解開韁繩，躍身上馬，腳下輕輕一磕：「快些走罷，早早回去！」
何玉姝也豎起小巧耳朵，凝神傾聽。
「哦，商劍鳴，我聽說過此人。」陳成祥點頭，道：「他的八卦刀，確實高明，聽說最後死在金面佛苗人鳳劍下。」
「玉姝，你退下罷。」蕭月生擺擺手。
蕭月生擺擺手：「起來罷。」
陳成祥接過，拉開布袋，低頭一看，臉色頓變，抬起頭，臉上奕奕閃光，目若火炬。
他雖不以為然，卻不能指摘蕭月生的不是
唐正風接過，拉開布袋一看，臉色一變，轉頭看二人一眼，伸手一探，拿出一圓形之物，端在身前看。
「呵呵，掌門，是什麼寶貝？」范青雲笑道。
「五師弟，拿的什麼東西？」唐正風一指陳成祥手上布袋。
練武場上諸弟子，雖看到掌門歸來，卻無暇顧及，戰況激烈，稍一分心，便被人打倒。
胡斐看得心疼，如此一個秀美女子，弱質纖纖，跟他們幾個大男人一起趕路，委實難為她了。
大笑了一會兒，他慢慢停下，眼角帶著淚痕，低頭輕輕一抹，瞪著布袋：「就用它來祭奠前掌門的在天之靈罷！」
鐵刀門確實算不上什麼大派，剛剛崛起，名聲不顯，只是殺了自己派中前任掌門，才打出一點兒名氣來罷了。
「李！默！」唐正風打量一眼，冷冷道。
她美麗依舊，看到四師兄弟如此融洽，心中歡喜，嘴角帶笑。
范青雲臉色一紅，看一眼陳成祥，嘿嘿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
胡斐笑了起來，他光明磊落，心思單純，不會想那些彎彎繞繞，說起了當初在商家堡之事。
「知道知道，那你怎麼與掌門相識的？」范青雲笑眯眯的問，滿臉的好奇神色。
胡斐道：
蕭月生忽然一勒韁繩，坐下駿馬「希聿聿」長嘶一聲，前蹄揚起，后蹄蹬地，人立而起，穩穩站住。
……
「掌門？掌……」陳成祥急忙叫道，第二聲掌門沒叫出來，收了回去，蕭月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方。
山谷中的練武場上，熱鬧非凡，數百人混戰成一團，廝殺慘烈，吆喝聲，衝殺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山谷中央的湖水彷彿被打破寧靜，波瀾微泛。
蕭月生順手一拋，扔給范青雲，道：「范長老，你帶著罷，莫亂給別人看！」
胡斐看得目瞪口呆，轉頭望向蕭月生與陳范二位長老，卻見他們臉色如常。
胡斐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跟在蕭月生身後，穿過練武場，來到山谷唯一的樓宇前，進了大廳。
於是四大長老進了唐正風的院子，坐到院中小亭，唐夫人做了幾樣小菜，端上美酒。
胡斐想了一下，道：「我與道長相識時，他還未做貴派掌門。」
……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秀美的臉龐，膚色微黑，容光逼人，她一身武功也極高明。
「他們這是真打吧？」胡斐露出擔心神色。
「是，掌門。」何玉姝柔聲道，婀娜多姿的出了大廳。
蕭月生腳下不停，一邊往練武場走去，一邊說道：「弟子們正在演練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