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71章 傷葯
他聲音從容平淡，眾人聽來，像是掌門在自己耳邊說話，清晰圓潤，威嚴凜凜。
「我自是曉得，只想看看他刀法。」范青雲點點頭，嘿嘿笑道。
這兩個人，一個是派中暗劍長老，一個是掌門的朋友，無論哪一個傷了，都不好。
蕭月生站在窗口，擺擺手，淡淡道：「都起來罷，練你們的吧，不必理會本座。」
唐正風點點頭，滿臉疑惑，送她離開。
何玉姝輕柔答應一聲，走到他身邊，帶來一陣香風，伸手輕輕研墨，動作柔和而優雅。
片刻后，她找到了練武場上的唐正風。
「改日改日！」胡斐忙道，一抱拳后，對眾人一團揖，轉身便走。
唐正風大步流星，疾奔而至，朝著擔架走去，見到了有兩個人仰躺，胸口包著白布，臉色蒼白如紙，奄奄一息，彷彿馬上便要咽氣兒。
何玉姝訝然，伸手接過，入目所見，卻是一篇口訣，寥寥幾句，最上頭幾個字「龜蛇伏氣訣」。
「是！」何玉姝將素箋小心折起，收入懷裡，輕輕退出，關上房門，下了樓，迫不及待的往回走。
蕭月生聽著她腳步聲漸遠，搖頭一笑，繼續拿起書看。
手拿著書，他腦海中思緒翻飛。
蕭月生擺擺手
何玉姝搖搖頭，輕聲道：「掌門沒再多說，只交待這些，……弟子告辭！」
幾個人跑進來，兩個人跑在前頭，四個人擔著一幅擔架，上面抬著兩個人，身後還有兩人緊跟。
胡斐面露苦笑，這一翻較量，委實不妙，這麼多人看著，若是敗了這范長老，豈不失了和氣？
范青雲不在意的道：「他是掌門的朋友，年紀雖小，刀法卻厲害，就像掌門一般，這有什麼丟臉的？」
唐正風負手而立，看著胡斐消失的身影，轉頭對興奮難抑的范青雲哼道：「六師弟，你不是他對手。」
祭奠回來，蕭月生直接回了書房，靜坐練功，他殺心大動，需得好好平伏，免得心浮氣燥，有損心境修為。
唐正風聲音壓低，沉聲哼道：「六師弟，你若是被他敗了，在弟子們眼前，顏面何存？！」
自群賢園裡出來，弟子們的精氣神大變，望向蕭月生的目光滿是崇敬，無不敬服。
他們腳下匆匆，見到唐正風，一個弟子揚聲叫道：「稟唐長老，宋師兄他們受傷啦！」
這一日傍晚，夕陽西掛，天空滿是火燒雲。
……
……
「是。」何玉姝柔聲點頭，雙
叮叮噹噹，刀劍相交，他使出胡家快刀來，兩人快刀對快劍，響個不停，彷彿一串玉珠滾落玉盤。
「那好，就改日再戰！」范青雲見掌門出口，他自不改違命再纏著胡斐，只能怏怏說道。
一聲令下，眾弟子們開始打了起來，五堂各成一隊，五隊人馬，在練武場上，廝殺在一起，如火如荼。
比試之人，卻是范青雲與胡斐。
何玉姝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正是蕭月生剛才送她的那一隻，輕聲說道：「掌門令我送過來，說是療傷之葯。」
「范長老，咱們罷手如何？」胡斐揮刀一斬，格開長劍，懇切說道。
她自修鍊了龜蛇伏氣訣，內力精進極快，沒有幾日的功夫，便覺內力增了一大截，施展輕功越發輕靈，無聲無息。
……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送到她跟前：「把它交到唐長老手上，是療傷之葯。」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醒來時，推開軒窗，朝下面望了一眼，看到了胡斐正在練武場上，跟人比試。
這裡是紫陽劍派歷代弟子們的埋骨之處，每一個弟子，死後化為骨灰，埋
唐正風疑惑的望著她，雙手接過。
胡斐聞聽他之話，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跳出圈外，叫道：「范長老，咱們日後再打，道長招呼我！」
「胡少俠，莫要客氣，儘管使出全部本事，咱們憑真本事較個高下，不必鬧那些虛的！」范青雲大笑著道。
下午時候，紫陽劍派諸弟子來到山谷東首，進了群賢園。
蕭月生搖搖頭，胡斐小兄弟年紀不大，刀法卻不凡，所修習的家傳刀譜，絕非尋常刀法，范長老有苦頭吃了。
眾人轉頭，看到了站在窗口的他，紛紛跪倒行禮，轟然叫道：「參見掌門！」
何玉姝剛走兩步，忽然停下，轉頭望向山谷的方向。
「胡兄弟，你且來一下！」蕭月生的聲音在空中震蕩，籠罩了整個練武場上空，是他在窗口所說。
待她放下，蕭月生抽一張素箋過來，壓上鎮紙，拿起紫毫筆，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他一邊磕著頭，一邊抽泣著大叫。
何玉姝忙點頭，低下頭：「多謝掌門。」
……
何玉姝如今是掌門身邊的人，自是不能怠慢，否則，便是對掌門不敬。
眾人在前任掌門墓
一個青年男子「砰」的一下跪倒，直挺挺的，然後一邊磕著頭，一邊道：「唐長老，你一定要救他們一救，救救他們罷！」
她腳下輕飄飄的，施展輕功，出了掌座樓宇，沿著青石路，朝練武場走去，這時候，唐長老應該在那裡。
唐正風轉頭一看，眉頭仍緊皺著，臉上已經露出笑意：「是玉姝呀，掌門有何吩咐？」
唐正風橫他一眼，冷哼一聲：「世上哪有那麼多少年英才，掌門這般，百年難出！」
兩人一使刀，一使劍，打鬥激烈，刀來劍往，斗得不亦樂乎，旁邊諸弟子們圍成一團，叫好不已。
范青雲點頭不止：「好罷好罷，二師兄，讓他們開始打罷！」
范青雲劍法精妙，對紫陽劍法浸淫甚深，一向自視極高，見掌門對胡斐青眼有加，心中暗自不服，清晨時候，便邀他來切磋一番。
蕭月生正在屋裡修鍊，跏趺而坐榻上，手指結印，微闔雙眸，寶相莊嚴，一動不動。
范青雲紅光滿面，興奮叫道：「胡少俠好刀法！果然不愧入得了掌門的法眼！」
「玉姝，研墨。」蕭月生眼望書卷，吩咐道。
他出劍極快，這一句話功夫，十余劍
他的身旁，六枚玉佩按特定方位擺放，散發著溫潤光澤，彷彿有泉水在玉佩中流動。
蕭月生道：「這套小訣，只是輔助，要以修紫陽真經為主，每日睡前，練一練此訣，當有裨益。」
他移開鎮紙，抽起素箋輕吹一口氣，送到何玉姝跟前：「你內力太差，拿去這個，好好修鍊。」
他忙上前探掌，右手一搭他們關脈，左手又朝另外一個，最終仍搖頭，深深嘆息一聲，臉色陰沉得嚇人。
唐正風皺了皺眉頭，沖眾弟子擺了擺手，他們頓時散去，各自歸位，開始練功。
「嗯。」唐正風又瞪他一眼。
何玉姝便在對面房間里，聽得蕭月生叫聲，忙來到書房，裊裊娜娜走到他跟前：「掌門。」
周圍眾人都為二人捏了一把汗，刀劍如此之快，萬一一個失手，豈不傷著對方。
唐正風也望過去，臉色忽然沉了下去，宛如寒冰一塊，何玉姝只覺渾身發冷。
唐正風正在指點一個弟子劍法，手把著手，仔細的講解，神情專註而認真，但那弟子嚇得心顫，沒大聽進去。
「唐長老！」何玉姝走到近前，襝衽一禮，嬌聲喚道。
忽然，他眉頭一皺，慢慢睜開眼睛，出聲道：「玉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