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74章 面壁
這般一個月馬步蹲下來，他們腿力強橫，蹲一天馬步，已算不上什麼苦差。
「嗯。」陳成祥點頭，嘆道：「那天龍門稱雄關外，豈是易與之輩？」
「被你說中了，五師兄！」范青雲撫著小鬍子，看著他們消失處，搖頭嘆道：「看來，二師兄與三師兄失手了！」
「怎麼啦，五師兄？」范青雲摸摸自己的臉，莫名其妙。
此時練武場上，五堂大戰，不復先前的一團混戰，而是各成陣式，圓轉如意。
「掌門，不妥！」唐正風沉聲道。
他慢慢轉過頭，看了看范青雲，若有所思。
兩人飛身而起，腳尖一點台沿，輕飄飄朝前掠去，輕盈靈動，如同御風，一掠數丈，幾個起落，來到唐正風與李明陽跟前。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蕭月生擺擺手，淡淡道：「你們退下罷！」
開始幾天，五個堂主在弟子當中，只是武功高明一些，充當殺器，但到了後來，弟子們學了雙劍合壁之術，又習練陣法之道，堂主的身份頓時一變，成為了陣法的中樞，個個指揮若定，頗有大將風範。
唐正風忙道：「過錯在屬下……」
陳成祥瞪他一眼：「掌門的年紀比他們還小呢！」
陳成祥想了想，搖搖頭，負手踱幾步，范青雲眼巴巴望著他，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
「來啦！」何玉姝推門進來，手上端著木盤，上
「唐長老……」他們囁嚅幾下，無言以對。
「你們就不用跟著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罷。」唐正風轉身對十二名弟子道，神情溫和，難得之極。
李明陽敘說，唐正風不時補充兩句，很快說罷事情經過，兩人低下頭，一臉慚愧。
……
「哦，好好，先拜見掌門。」范青雲忙點頭，陳成祥扯一下他衣角，打了個眼色。
「掌門，屬下罪該萬死！」唐正風與李明陽直接跪倒在榻前，低頭沉聲道。
有鑒於此，如今蹲馬步之時，他們雙手都抱著一截兒圓木，似是抱著一個磨盤。
他素來威嚴深重，眼神一瞪，即使溫和語氣，弟子們仍不敢違命，只能點頭，退了出去。
軒窗敞著，陽光斜照進來，照在這兩束鮮花上，生機勃勃。
范青雲身著一襲藍衫，在風中飄動，臉如冠玉，目似朗星，兩撇小鬍子極為精神。
蕭月生看著二人，沒有說話，片刻過後，悠悠嘆息一聲：「起來說話罷！」
范青雲一怔，轉頭看一眼他們身後十二名弟子，見他們俱在，毫無傷勢，只是臉帶苦色，毫無喜意。
此時，五大堂主，皆歸各自堂中，率領堂中弟子們廝殺。
何玉姝上前，輕手輕腳，放兩個月白綉墩在他們
五堂之間慘烈廝殺，因為只能有一堂得勝，其餘四堂，被判為敗，罰一天馬步。
他雙眼奕奕，撫著小鬍子道：「五師兄，這一會兒，二師兄與三師兄差不多該回來了！」
如此一來，想要勝上一場，不僅需高明武功，還需得聯合縱橫之術，一場勝利，委實絞盡腦汁，精疲力竭。
「好了！」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嘆了口氣，道：「你們辦事不利，去面壁一個月。」
唐正風與他眼神一對，心一下提起，卻仍咬著牙，道：「掌門處罰得太輕！……再者，此值咱們紫陽派生死存亡之際，咱們豈能逃避？！」
唐正風與李明陽拱拱手，一臉陰沉，沒有一絲笑意與歡愉。
「掌門……」唐正風仍要再說。
不等李明陽回答，他便哼道：「這幫傢伙，平日里吹噓得厲害，說什麼追蹤之術，天下無雙，凈是吹牛！……追蹤的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倒下天下無雙！」
蕭月生看他一眼，神情平淡。
「是。」唐正風與李明陽抱拳，沉著臉，直接跟著玉姝進了大廳，沒理會陳成祥與范青雲。
「嗯，差不多了。」陳成祥隨意應了一聲，一身淡紫長衫，盯著台下的眾弟子們，臉上神情不斷變化，他忽然搖頭低嘆：「也不知二師兄與三師兄順不順利……」
屋裡一
陳成祥忽然停下，扭頭道：「六師弟，掌門行事大胆決絕，絕非那般小心，看來，咱們都料錯了，這一趟，二師兄與三師兄他們斷不會輕鬆！」
是啊，放虎歸山，禍患無窮，天龍門一旦知曉根由，紫陽劍派便大禍臨門了！
他們望了一眼正北的掌座樓宇，這一切皆是拜新任掌門之賜。
他忽然一怔，轉頭望向谷口：「咦，二師兄他們回來了！」
紫陽山
范青雲一撇嘴，一臉不以為然：「照我看，掌門是小題大做了！……你說說，殺倆小子，二師兄與三師兄竟同時出馬，犯得著嗎？！」
范青雲不明所以，只能閉上嘴，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掌座樓宇前。
何玉姝帶著一陣香風，呈上玉盞，輕飄飄退下去，合上房門，動作優雅，賞心悅目。
若在平時，他們身為男子漢，會讓一讓嬌弱女子，但勝者唯有一個，卻容不得他們相讓，也顧不得女人男人了，練武場上，唯有敵人。
蕭月生解座下榻，來到窗前，居高臨下看著下面弟子們的廝殺，他們個個慘叫，卻一臉興奮。
蕭月生背對二人，淡淡道：「失手了？」
范青雲嘿嘿笑道：「他們什麼人，豈能與掌門相比？！……就像二師兄所說的，掌門這樣的英才，百
范青雲與陳成祥打著眼色，知道必然出了什麼事，追殺之事，怕是沒完成。
蕭月生跏趺而坐榻上，雙手搭在膝上，神情平和，淡淡望著輕輕踏進來的唐李二人。
……
「哈哈，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辛苦啦！」范青雲哈哈大笑，滿臉歡容，幾日不見，怪想他們的。
「我又沒說掌門不好！」范青雲忙道，嘿嘿笑著：「咱們紫陽派有今日，皆是掌門之賜，我豈能小瞧掌門，只是覺著掌門這一次太過小心啦！」
「兩個小宰子，還能翻上天去？！」范青雲撇撇嘴。
清晨時分，練武場上，吆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劍影幢幢，雖然使的木劍，但劍上蘊著內力，落到身上，疼痛難忍，忍不住大聲慘叫。
到了最後，往往不剩下幾個人，這時候，往往弱者聯手，將人數多的絞殺，再一決勝負。
「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一點兒總無大錯！」陳成祥淡淡道，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陳成祥緩緩點頭，臉色沉重，重重嘆息一聲。
「屬下無能！」唐正風頭壓得更低，沉聲道：「……跑了兩個！」
唐正風擺擺手，溫和的道：「你們都安下心，好好歇一歇，不必胡思亂想！」
運轉著的陣法不停的碰撞，像是幾個齒輪，旋轉著撞在一起，每一輪碰撞，便絞殺一批人。
書房
陳成祥與范青雲負手站在
……
見他們好好的，范青雲大鬆一口氣，笑道：「三師兄，怎麼啦，沒追著人？」
李明陽一拉唐正風，跪倒在地：「多謝掌門仁慈！」
陳成祥與范青雲負手而立，看著他們廝殺，神情興奮，如今紫陽劍派弟子們的武功，突飛猛進，幾有一日千里之勢。
李明陽道：「掌門，此事過錯，在屬下一人，太過輕敵，又心浮氣燥，壞了大事！」
「六師弟，別說了！」李明陽沉著臉哼道，擺擺手，沒好氣的道：「先去拜見掌門！」
「嗯，說說經過罷。」蕭月生把太師椅轉過來，坐下，揚聲道：「玉姝，茶！」
唐正風與李明陽一直垂手站著，沒有坐下。
范青雲道：「這可大事不妙！」
蕭月生擺擺手，轉過身去。
……
如此刑罰，他們個個畏懼，故拼殺起來，毫不講情面。
一道窈窕身影飄然而出，跨到門外，襝衽一禮，柔聲道：「唐長老，李長老，掌門請二位長老上去。」
「一共幾個人？」蕭月生轉過頭來，溫聲問道。
唐正風道：「共有五個，逃走的兩個，身手最高明！」
蕭月生眉頭一皺，眼中金芒一閃，屋裡頓時一冷，唐正風與李明陽顫了一下。
「掌門行事，高深莫測，咱們豈能隨意揣度？！」陳成祥瞟他一眼，淡淡說道，眼睛又轉向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