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85章 辣手
蕭月生眼睛轉向別處，嘆道：「我向來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還一丈，但若人犯我一尺，我亦還一丈！……他們出了毒掌，欲取我性命，豈能留下？」
他心下卻暗忖，程靈素冰雪聰明，果然瞞不住她。
蕭月生眉頭一皺，道：「如此心狠之人，留之為何？！……他們想要令師什麼《藥王神篇》，必不甘休！」
……
這三人的毒術厲害，武功卻也不弱，撲向程靈素，招式凌厲，面容扭曲，目光憤恨如噴火。
那長袍儒巾的老者，還有跛足女子，俱是臉色大變，厲聲道：「師父的藥王神篇呢，是你收著么？！」
他嘆了口氣：「程姑娘，夜色已深，咱們回去罷！」
她站起身，慢慢往外走，手上火折一點起一支蠟燭，照著路，從容走出了草叢。
程靈素冷笑：「你是故意的罷？！……大丈夫敢作敢當，莫跟我說你是無心之失！」
「他們雖品行不良，畢竟是我師兄師姐，他們本性並不壞的。」程靈素嘆道。
程靈素又狠狠剜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要做一支奇兵，以做準備。
此時，幾人說了一通，那老者跛女還有大漢叫了一聲，同時發難，撲向程靈素。
「你……！」程靈素臉色一沉，明眸頓時變得銳利無比，彷彿兩柄利劍刺向
蕭月生嘆了口氣，神色寂寥，似是頗為受傷。
「小師妹，你站住！」那大漢忽然斷喝，騰的站起來，慢慢走過來，雙眼炯炯，宛如兩團火炬。
程靈素燭光之下，他臉色酡紅，眼神迷離，彷彿喝醉了酒。
「嘿，不會是對那姑娘做了什麼壞事罷？」鍾兆文冷笑。
蕭月生身形一晃，忽然擋在程靈素跟前，右掌輕輕一按。
胡斐一看他臉色，便覺有事情，低聲道：「道長，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程靈素嘆了口氣，道「二師兄，我不會殺你，……你好好安葬了大師兄與師姐罷。」
「走罷！」蕭月生搖搖頭，去拉程靈素的衣袖。
蕭月生苦笑，嘆道：「你喊得晚了一些，我雖儘力收了掌勁，余勁也夠他受的。」
蕭月生搖頭，苦笑一聲：「你說得晚了，他們中我一掌，性命怕是保不住。」
「師妹！」大漢焦急大叫一聲，撤掌回身，縱身落到女子身邊，低頭探其傷勢。
「砰！」大漢身形踉蹌後退，噔噔噔噔，連接退後四退，身子搖晃不止，最終站定，一動不動，如一尊泥胎。
老者與跛足女子如兩個皮球，「砰」的一下飛出去，直直飛出五六丈，落在地上，又滑出兩丈，分別撞上一棵樹，頓時身子一軟，如撞
蕭月生一皺眉，身形一閃，忽然出現在程靈素身前。
此時，恰好樹上一張紙上，幾行字忽然閃閃發光，吸引三人望去。
蕭月生一掌按出，伴之雷鳴，威勢驚人，他們卻全然不放在眼裡，一心想要搶奪《藥王神篇》。
大漢臉上肌肉扭曲，跳動不已，大喝道：「你索性把我也殺了罷，去地下見師父，我要跟他好好說說，你這個師父的好徒弟，竟找人來殺自己的師兄與師姐！」
蕭月生掌勢頓時一緩，後退一步，但那大漢沖得卻猛，比他退得更快，兩人雙掌仍撞在一起。
程靈素忙盯著他問：「三師兄他……？」
蕭月生苦笑，搖搖頭：「確是無心之失，……你這三師兄，本來的性子確實不壞，饒他一命也無妨！」
……
蕭月生搖頭一嘆，點頭道：「好罷，我先走一步！」
程靈素臉色沉下來，猛的一掙袖子，自他手上脫出，冷冷質問：「三師兄他會死吧？」
蕭月生搖頭嘆息，這三個傢伙，真是極品了，無情無義，無恩無德，如此之人，他深為不恥，不屑一顧。
蕭月生慢慢點頭，嘆道：「怕是活不了……」
他走到近前，死死盯著程靈素，冷笑道：「小師妹，你竟然找外人打死師兄與師妹
蕭月生接過茶盞，淡淡道：「她晚一會回來。」
蕭月生進了屋子，鍾兆文坐在凳子上，橫眉冷對。
「是。」程靈素舉著蠟燭，明眸掃他們一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哀傷之色。
「你別動他們！」程靈素轉身過來，喝了一聲。
蕭月生冷冷想道，子不教，父之過，徒不教，便是師之過，若是他這個做師父的教的好，或是早早嚴懲，豈能變成如此局面？！
程靈素默然不語，轉身便走。
蕭月生輕哼，看了一眼兩人，道：「這等心腸之人，又習毒術，非是蒼生之福，我替你清理了門戶！」
蕭月生無奈，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走到大漢跟前，道：「讓他們入土為安罷！」
一個瘋狂之人，難以常理揣度，不知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之事。
難怪毒手藥王將衣缽盡傳於程靈素，如此弟子，他這個做師父的，責任最大。
「道長，才回來，快進來喝杯茶。」胡斐拉開門，見到是他，露出歡喜之色。
程靈素明亮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冷笑一聲，臉上滿是諷刺之意，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
此人聞聽師父身死，也只想著《藥王神篇》，僅此一條，已足令人齒冷，況且，他對那跛足女子深情之極，見她身死，必然瘋狂報復。
這個大
「掌下留情！」程靈素急叫。
「小心毒掌！」程靈素忙叫了一聲。
「轟隆！」一聲悶響，彷彿雷聲炸開，蕭月生一掌按出，迎向那老者的雙掌。
「道長，怎麼不見程姑娘？」胡斐跟在他身後，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蕭月生搖搖頭，看了看自己雙掌。
兩人雙掌掌心俱是烏黑，彷彿塗著黑炭，在程靈素的燭光下隱泛黑亮的光澤。
程靈素默然片刻，冷冷道：「師父去世，他們全然不顧，只記得《藥王神篇》！……如此貪心，咎由自取！」
蕭月生笑了笑，指了指外面。
……
如今，卻是逼得小弟子為難，若是今天自己不在，程靈素怕是對付不過這三人，即使他手上點著的蠟燭，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怕也討不了好。
蕭月生手停在大漢身前，慢慢放下，轉頭望向她。
程靈素背對著他，冷冷道：「你自己走罷！……走罷，我不想再見到你這個狠毒的人！」
程靈素眼中淚光閃閃，冷冷盯著他，毫無表情，如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指遠處：「你走！」
程靈素頓時一沉臉，冷笑道：「慕容師兄，薛師姊，師父教養你們一生，恩德如山，你們不關懷他老人家生死，卻只問他的遺物，未免太過無情。」
「轟隆！
「什麼人？！」三人驚覺，斷聲喝道，停下吹氣。
「你不要緊吧？」程靈素忙拉起他的手，蠟燭照了照，光潔如新，隱隱透著一股瑩光，似是白玉一塊兒。
蕭月生置之不理，右掌依然迎上老者右掌。
說罷，身形一閃，轉眼之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靈素轉頭，清澈晶瑩的眼睛怒瞪蕭月生，滿是惱怒。
兩人見蕭月生突然出現，知道是小師妹的幫手，心中大惱，掌力再增，腥風隱隱。
自己百毒不侵之體，但紫陽派的弟子們卻不成，得罪了這麼一個用毒的仇家，別無選擇，唯有殺了。
「別殺他們！」程靈素忙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眼光一閃，抬頭望他一眼。
一切仁義道德，以孝為先，聞聽師父逝世，毫無哀傷，反而馬上責問遺物，如此行徑，可謂禽獸不如了。
那三人驚呼一聲：「師父死了么，小師妹？！」
「轟隆」又一掌，他的左掌按向那女子的左掌，臉色沉肅，噙著一絲冷笑。
「嘿嘿，嘿嘿，……師妹他死了，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孤零零的，還有什麼意思？！」大漢慘然一笑，神情決絕，忽然躍身撲出，揮掌朝程靈素擊來。
「砰」一聲悶響，程靈素心中一突，睜大眼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