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21章 巧遇
「是雲中鶴么？」鍾靈踏出屋子，來到他身邊，他鼻前出現一股清淡泌人的香氣。
蕭月生懶得理會，只要兩女呆在自己身邊，雲中鶴縱使輕功絕頂，卻瞞不過自己的靈覺。
蕭月生搖頭一笑，飄身下屋頂，房門「吱」一聲打開，鍾靈烏雲般秀髮披肩，穿著粉紅羅衫，手上撫著一隻雪白小貂，眯著小眼，似是睡著了。
蕭月生站在屋上，見人已經遠遁，縱聲發出一聲長嘯。
她露出為難神色，朝裏面看了一眼，歉然望著蕭月生：「三位少俠，卻是對不住，這裏乃女觀，不方便男子進來，我去端水過來。」
「鍾靈，上馬！」木婉清哼道。
一旁的小二知機送上碗筷，並問要不要再添些什麼。
蕭月生搖頭一笑，自己現在可沒本事召雲喚雨。
蕭月生心下暗笑，明白木婉清是怕了雲中鶴，此人輕功委實可怕，若是稍差幾分，昨晚自己早就了追上去，宰了省事。
兩女懶洋洋的，不多說，只跟在他身後，來到道觀前，看到額匾上面寫著「玉虛觀」三個字。
木婉清忽然發出一聲清嘯，隨即遠處傳來一聲馬嘶，嘶聲震空，宛如龍吟。
蕭月生起身招了招手，溫煦笑道：「鍾靈妹子，你們兩個過來，吃些酒菜，咱們今晚在這裏住下了！」
一陣馬蹄聲急驟而來，一道黑色閃電破開暮色，轉眼之間
木婉清扭了扭身子，大覺不自在，哼道：「到了鎮上，你自己騎一匹馬！」
「好啊。」鍾靈翻身下馬，拭著額頭香汗：「蕭大哥，這天氣，要熱死人啦！」
話未說完，駿馬前蹄落下，如一道閃電，倏的刺了出去。
一切安排妥當，便進了小鎮入口處的酒館，兩匹馬讓酒館照料好，坐了下來。
蕭月生點點頭，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喝了兩壇酒後，便有些胡思亂想，生怕那雲中鶴糾纏，在半路上攔截兩女。
「哈哈，有膽你就追來……」雲中鶴一陣尖銳，一陣粗重的聲音自遠處飄來，裊裊不散。
……
黑馬也親熱的蹭著她，顯然已與鍾靈很熟了。
「嗯，大哥小心！」鍾靈看一眼屋內，小手仍撫著小貂。
整個過程，他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絲聲音也無，直至拉門出去，方才發出「吱」的一聲響。
他飄身下馬，直接落到台階上，拉起門環，叩了叩門。
然後，蕭月生又在鎮上轉了轉，來到鎮上最大的富戶家裡，「好言相勸」，買了兩匹好馬。
片刻后，觀門從裏面拉開，一個鬚眉皆白的老嫗站在門裡，迷惑的打量著他。
「大哥……」
「外面的可是蕭兄？」裏面傳來一道
每天夜晚，蕭月生並不睡覺，僅是打坐調息，青鋒劍放在膝旁，一直隱隱覺得雲中鶴跟在身側，轉頭卻沒有發現，定是隱在暗處，伺機而動。
鍾靈歪頭問：「蕭大哥，你何時到了這裏？」
……
走在大道上，蕭月生忽然看見綠柳叢中一處黃牆道觀，忙朝那邊一指：「那邊有座道觀，咱們去乘涼歇一會兒。」
暮色落下，華燈初上時，蕭月生已然喝下了三壇烈酒，打了個飽嗝，臉色如常，看得小二咋舌不已，滿臉的驚嘆。
「黑玫瑰……」鍾靈迎上前，歡喜的撫著它的下頜。
劍湖宮的威名大顯作用，否則，他需耗更多的功夫。
三人吃過了飯，來到鎮上一家客棧住下。
蕭月生瞥一眼她，搖頭一笑，溫聲道：「妹子，我到前面的鎮江小鎮上等你們！」
蕭月生身法如電，沒花多少功夫來到瀾滄江邊的一座鎮子上，找了上次那處店鋪，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店主人派個夥計送去。
黑玫瑰神駿異常，跟兩匹尋常駿馬同速，時常不耐煩的輕嘶幾聲，需得木婉清撫慰。
屋裡沒有什麼動靜，安安靜靜，木婉清彷彿睡了過去，蕭月生擺擺手，低聲道：「快回去罷。」
說罷，飛身躍上黑玫瑰，一提
蕭月生坐在馬上，抬頭瞧一眼，笑道：「這三個字氣勢不凡，觀中不是俗物，咱們進去歇一歇罷！」
蕭月生神情悠閑，卻安之若素，不見半點兒汗，看其閑適的神情，猶如呆在清涼之地。
「好啊！」鍾靈點頭，自馬背上躍下，直接落到蕭月生跟前，歡喜雀躍，秀臉放光。
況且，除掉雲中鶴這麻煩，又會有新麻煩，木婉清絕不會如此老實，定要鬧出事兒來。
嘯聲衝天而起，直上雲霄，響遏行雲，整個天空回蕩著他的長笑，滾滾出雷：「雲中鶴，有膽你再來，必斬你狗頭！」
鍾靈一驚，忙飛身而起，落在木婉清身後，摟上她纖腰，曉得她真能將自己扔下，一個人騎馬走掉。
「嗯，這傢伙膽子倒不小！」蕭月生點點頭，搖頭一笑：「快回去睡罷，有我在，他靠近不得！」
木婉清被她一瞧，回過神，哼道：「不過會一點兒輕功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咱們走！」
三人放馬輕蹄小跑，不敢跑得太快，怕馬受不住，木婉清與鍾靈雖坐在馬上，仍香汗涔涔，不停拭著白玉似的額頭。
一連行了五六日，這一天正午，烈日炎炎，踩在地上，濺起一層白煙兒，乾燥之極。
店主人一聽是送到劍湖宮，頓時變得恭恭敬敬，忙不迭答
半夜時分，客棧一間屋內，蕭月生在榻上打坐，心神進入寂靜之境，杳杳冥冥，若有若無，清楚無比，偏偏心湖沉靜，波瀾不起，這般境界極是奇妙，非是言語可形容。
鍾靈披散著烏髮，一雙明眸瑩潤澄澈，似蓄著汪汪春水，別有一番嫵媚韻味。
他酒量甚豪，一會兒的功夫，一壇酒喝下去，這酒算不上好，卻極烈，灌進喉嚨里，彷彿一團火吞進腹中，他覺得甚是痛快。
一夜無事，第二日，三人各騎一馬，前往大理。
片刻功夫，一道黑色閃電來至跟前，正是木婉清的駿馬，氣宇軒昂，神駿之極，周身如披了黑緞，閃閃發光。
有數次他都想站起來，原路返回，接她們一下，但最終放棄，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真的要出事，定會提前有感應。
寂靜的夜裡，忽然「吱」的一響，突兀而顯得響亮，屋上一人如驚鳥飛起，高高瘦瘦，飄向遠處。
蕭月生臉上帶笑，抱拳拱手，眉毛卻微微一抬，眼前這個老嫗內力頗是深厚，卻是個高手。
鍾靈一怔，扭頭看看蕭月生，一臉為難的道：「木姐姐，蕭大哥沒有馬呀！」
馬上兩人正是鍾靈與木婉清，鍾靈坐在後面，摟著木婉清的柳腰，見到了坐在酒館中的蕭月生，歡喜道：「蕭大哥！」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不要緊，你們安心睡罷
蕭月生隨口又報了幾個菜，擺擺手，小二忙退了下去。
……
「大哥……」鍾靈話剛出口，蕭月生已化為一團模糊的光影，飄忽向前，眨眼間消失不見。
他叫了好酒好菜，坐在大路邊不遠處，一邊慢酌輕飲，一邊偶爾抬頭，等著兩女。
元神靈動，周圍一切清晰入耳，腦海中形成一個清晰的世界，彷彿一個縮小了的真實世界。
鍾靈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輕功，半晌之後，看了看木婉清，見她也怔怔的。
這酒館很小，不能簡陋，上面僅用一個涼席搭起來，周圍無遮無攔，四處通達。
木婉清輕輕一蹙眉毛，不悅哼道：「他有沒有馬，干別人什麼事，快上去！」
他慢慢伸出右手，提起膝邊的青鋒劍，飄身下榻，猛的一拉門，如一狂風卷過，消失不見。
鍾靈點點頭，送他一記甜美的笑容，轉身進了屋。
忽然，他心湖一動，泛起漣漪，心神頓由極靜變成極動，周身每一個毛孔都蘇醒過來。
「我剛喝完三壇酒。」蕭月生指了指桌上一隻酒罈，呵呵笑道，木婉清將馬拴好，過來坐下。
「婆婆，打擾了，咱們路過此處，太陽太毒，出多了汗，想討碗水喝，歇一歇腳，如何？」
木婉清卻沒有使刁，與鍾靈二人一左一右，把蕭月生夾在中間，三騎並轡而行。
她眉毛彎彎，宛如遠黛，蹙起來眉毛時，說不出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