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22章 傷鶴
段譽忙問：「蕭兄大熱天趕路，可是有什麼事？」
雲中鶴大吃一驚，不想竟有如此輕功，卻不慌張，身形一折，手上鋼抓猛的擲出。
「你媽媽出家做了道姑么？」鍾靈瞪大眼睛問，眨了眨，閃著好奇的神色，朝裏面望了望。
鍾靈笑眯眯道：「段大哥，你家住在這裏么？」
「還好罷，唉……，總算被他們捉住了！」段譽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隨即又露笑臉：「鍾姑娘，木姑娘，你們也來啦！」
段譽笑著點頭，轉身對蕭月生他們笑道：「這便是我媽媽，道號玉虛散人！」
雲中鶴尖聲一笑，忽然變得粗重，哼道：「臭小子，今天嘗嘗你家雲爺的厲害！」
「我媽媽帶髮修行吶。」段譽笑道。
見到蕭月生，他歡喜的抱拳，笑道：「果然是蕭兄！」
玉虛散人心忖，原來無惡不作雲中鶴竟是這般模樣，瘦得如一根竹竿，聲音忽尖忽粗，難聽之極。
鍾靈伶俐，見她神情便知在懷疑蕭大哥，頗是不滿，哼道：「蕭大哥的武功蓋世，乃是無量劍東宗掌門，……雲中鶴與岳老三兩個聯手，都不是蕭大哥對手！」
二人身形如電，跑得極快，片刻功夫已在一片茂密樹林上空，擲了這隻鋼抓，雲中鶴身形一緩，如一塊兒石頭直墜而下，落入了樹林中。
段譽點頭，笑眯眯
「四大惡人？！」段譽一怔，轉頭去瞧玉虛散人。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妹子，你說這些，可有自誇之嫌！」
蕭月生哈哈大笑：「好，聽妹子的，今天就把這隻臭鶴宰了，免得再刮噪煩人！」
「你們遇到雲中鶴了？！」玉虛散人料峭的眉毛一挑，打量一眼兩女，木婉清雖然矇著臉，看不清面容，但自她眉眼看去，想必是個美人兒，鍾靈也是秀美動人，雲中鶴的好色如命，定不會放過。
……
老驅搖頭一笑，卻沒有阻攔，收拾起酒罈與大碗，慢悠悠跟在他們身後，不緊不慢。
「哦——？！」玉虛散人一怔，訝然望向蕭月生。
「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連綿不絕，宛如雨打芭蕉，還帶著莫名的旋律，悅耳動聽。
「臭鶴？」段譽好奇的問。
……
蕭月生點頭，臉色沉肅：「咱們來此，卻是為了報訊，……鍾靈妹子聽得消息，四大惡人要來你們大理。」
正說著話，那老嫗拿了一隻罈子，還有一個大碗，慢慢悠悠來到近前，放到地上，笑道：「小王爺，他們是你朋友吧？」
說話之中，劍光更緊，光雨密集，盡皆傾瀉在雲中鶴身上
段譽點頭：「是呀。」
「真的！」鍾靈見他笑，急忙道：「咱們一路上，那隻臭鶴還一直跟著呢！」
蕭月生微微一笑：「段兄弟，你怎麼在這裏？……近來可好？」
「嗤——」又一道銀光射來，卻是另一隻鋼抓。
「妹子就是通情達理！」蕭月生笑著點頭，瞥一眼木婉清，目光轉處，見玉虛散人眼波閃動，正暗自打量自己。
她手執拂塵，輕輕一笑：「都是你的朋友么？」
說著話，他兩隻鋼抓舞成一團，藍芒閃動，罩向蕭月生。
正午陽光恰照在她臉上，晶瑩溫潤，宛如白玉，乍一看去，似是觀音大士下凡塵。
玉虛散人臉色一變，忙問：「他們為何要來大理？」
但見牆上站著兩人，身形閃動，已經打了起來，兩人身法俱是輕盈飄逸，宛如身體沒有重量。
竹竿似的身子東一折，西一扭，穿梭如猿，蕭月生施展凌波微步，速度不如神行訣，卻是追趕不及。
蕭月生搖了搖頭，站在樹梢上，縱目遠眺，苦笑一聲，自己的身法還是不過關，凌波微步練得不到家！
「段兄弟，咱們在此相遇，倒也遇得巧，省了我與兩位姑娘再趕路。」蕭月生放下茶盞。
「好呀，我媽媽很久沒見生人啦，咱們
玉虛散人見他雖貌不驚人，卻氣度不凡，沉穩凝重，竟是不輸于自己大伯，稽首一禮：「蕭公子不必客氣！」
……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形一晃，消失不見，令人懷疑是不是出現過，玉虛散人忙起身，來到門口。
「四爺改天再好好擺布你，走也！」雲中鶴尖聲大笑，身形倏的退後，如被一隻無形的線扯著。
說了幾句寒暄，來正堂坐下，老嫗上了茶水，蕭月生輕抿一口，暗贊好茶，大理處處產茶，這裏尋到好茶並不難得。
她正要上前相助，忽見一團銀芒在蕭月生身前閃現，圓陀陀，澄澈澈，如水中倒映一輪皎潔圓月，清亮動人。
這個雲中鶴內力卻也不俗，幾個照面，對了十來招，他膻中已經有溫暖之感，吸入不少內力，周身融暖暖的，甚是舒服。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他們這些人行事，肆無忌憚，哪裡有何道理可講？」
飄身回了玉虛觀，落到觀外，鍾靈他們一些人正站在台階上左顧右盼，神情擔憂。
蕭月生抱拳一禮：「晚輩蕭觀瀾，拜見玉虛散人！」
玉虛散人臉雖帶笑，卻透著清冷意味，蕭月生一眼看穿，此婦性子孤傲，心性抑鬱，想必生活得並不和美暢快。
「大哥！」鍾靈頓時欣喜歡叫。
忽然傳來一聲尖笑：「臭小子，好大的口氣！」
蕭月生冷笑一聲：「你就留下罷！」
白光一閃，正堂門口出現一道姑，約有三十余歲，容貌秀麗，一身月白道袍，一塵不染。
「段大哥，你爹爹是叫段正淳罷？」鍾靈歪頭問。
「我又沒說假話！」鍾靈哼道，睨了玉虛散人一眼，頗是不服氣，在她看來，蕭大哥的武功天下第一，無人比得過。
……
段譽搖頭：「我媽媽在這裏修行。」
「那就沒錯啦！」鍾靈重重點頭，哼道：「我偷聽爹爹媽媽說話，說四大惡人要殺段正淳吶！」
蕭月生將兩柄藍汪汪的鋼抓扔到地上，搖頭嘆道：「唉……，妹子，大哥無能，又讓這傢伙跑了！」
蕭月生笑道：「咱們要拜望一下夫人！」
湧泉中的內力狂涌而出，神行訣催動極至，當真是快如閃電，倏的一晃，已至雲中鶴身前，漫天劍光籠罩而下。
蕭月生緩緩抽出劍，笑道：「雲中鶴，我說錯了么，打不過便跑，你也就這德性，才能苟活至今！」
鍾靈哼道：「就是那雲中鶴！……他跑得快，若是不然，哼！早就被蕭大哥斬了臭頭！」
他心中微惱，再催身形，大都穴中的內力盡涌而出，貫入湧泉，身形如電，再次追上，劍光籠罩而下。
「段兄弟？」蕭月生笑問。
無惡不作
她雖是道姑，一直足不出觀，見識卻不少，深知四大惡人乃是當今武林頂尖的高手，這位蕭觀瀾竟能以一敵二，委實驚人。
兩女紛紛拜見了，木婉清雖冷傲，也隨著鍾靈一起拜見。
「大哥，宰了這隻臭鶴！」鍾靈小拳頭舉了舉，高聲叫道。
段譽笑了起來，搖頭道：「我爹爹一直在王府，哪能得罪他們，他們還真是不講道理！」
他咬了咬牙，狠下決心，苦練凌波微步，將其練至神行訣一般的速度。
驀然間，銀芒炸開，化為漫天光雨，籠罩了雲中鶴。
「下一次再殺他便是啦！」鍾靈安慰道。
兩人距離已近，蕭月生又竭力前沖，見勢不妙強行移身，倏的平移一尺，鋼抓擦著鼻尖飛過，淡淡甜腥之氣入鼻。
兩隻人手一般的鋼抓看著極怪，觀其顏色，十根鋼手指上定淬著劇毒，見血封喉，稍一碰到，必是中毒而亡。
蕭月生搖頭笑道：「雲中鶴的輕功確實驚人，不過武功哼，卻是稀鬆平常，打不過便跑，難怪活到至今！」
段譽朝里喊道：「媽媽！我有朋友來，想拜見您！」
自裏面出來一個男子，身形頎長，穿著一身月白儒衫，俊逸過人，正是段譽。
她又望向蕭月生，眼波閃了閃，頗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