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27章 創招
鍾靈才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只好嘟著嘴道歉，卻讓蕭月生有些過意不去，自覺有失風度。
三個人，三匹馬緩緩來到劍湖宮近前，遠遠的，便有人看到他們，大聲叫道：「掌門回來啦！掌門回來啦！」
「我一定會殺了他！」木婉清冷冷道，咬著玉齒。
鍾靈秀臉通紅，忙道：「大哥，不要緊的！」
蕭月生瞥過一眼，見她胸口有一個圓洞，手指大小，整齊如特意剪出來的一個小洞。
木婉清搖搖頭，自袖中抽出一方絲帕扔給她，鍾靈歡喜接過，遮在小洞上，明眸轉了轉，伸手在旁邊松枝上拔了一把松針，一一別到衣衫上，將絲帕固定住。
木婉清黑紗遮面，唯露出一雙明眸，月光之下，清澈如水，眼波閃動間，勾人心魄。
「大哥這樣子，真的好奇怪呢！」鍾靈抿嘴輕笑，看蕭月生一眼，又笑一陣，著實忍不住。
「恭迎掌門回宮……恭迎掌門回宮……恭迎掌門回宮……」山谷中回聲不絕，久久不散。
最終，他劍法一變，又創出了一招。
她性子雖冷，但與鍾靈相處日久，也受熏陶。
「嗤——」一聲輕嘯驀的響起，破空而至。
但凡男人，若是沒有碰過女人，慾火雖盛，卻不覺難以遏制，但若碰過女人，嘗過肉味，但如決堤之水，再難控制了。
……
蕭月生笑道：「我那劍湖宮，你也去過，風景如畫，你們玩賞兩天，我很快便回去。」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擺擺手，十五人肅然退了回去，留兩個守在門口，鍾靈與木婉清跟著進去。
蕭月生吸盡雲中鶴內力，加之神農幫眾人，還有南海鱷神一些內力，內力強橫，橫絕當世。
蕭月生笑道：「我去探探路，若是救不得，也不勉強，等段王爺他們一起出手。」
蕭月生神情從容，輕輕頜首，露出一絲笑容，抱拳對容子矩道：「師叔何必親自出來？！」
鍾靈捂著嘴笑一聲，忙收聲，轉頭瞧了瞧蕭月生，見他仍神思不屬，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手上揮動著長劍，不時比劃一下。
「大哥，那段延慶幹嘛來送死？」鍾靈揉了揉高聳胸口，秀臉悻悻，皺著鼻子哼道
自己內力勝過段延慶，卻並沒打敗他，段延慶的招式，森嚴大氣，端嚴謹密，縱使劍光如雨，仍無法突破。
……
容子矩笑道：「掌門歸來，我豈能不迎？！……掌門，快請兩位姑娘進去罷！」
但遇到招式精妙之輩，身法過人之敵，卻是作用不大。
木婉清一蹙眉，橫了她一眼：「胡鬧！」
他忽然省起，這個段延慶，那個段正淳，兩人皆姓段，心法又相同，呼之欲出，二人定是大有淵源。
……
他劍招一出，光雨漫天，又如水銀瀉地，無所不在。
一路之上，鍾靈與木婉清說話，嘰嘰喳喳，熱鬧非常，蕭月生卻是沉默異常，常常一言不發。
如此這般以勢壓人的劍法，遇到招式平常之人，自然威力無窮，幾招便足以壓得喘不過氣來。
「哼——！」鍾靈嬌嗔一哼，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蕭月生只能收回目光，搖頭一笑，知道她確實沒事。
三匹馬都是駿馬，木婉清的黑玫瑰更是神駿，跟著兩匹馬並駕齊驅，根本沒費力氣，汗也不出一滴。
鍾靈搖頭，大是不解：「蕭大哥已經夠厲害啦，還悟什麼武功呀？！」
自己的劍法，還是差得遠了，以勢壓人，卻是不成，對付弱者威力無窮，尤其不怕圍攻。
他一份心神在胡思亂想，另一份心神卻仍在打鬥之中，劍光如雨，燦爛奪目，逼得段延慶唯有後院。
凡此種種，他坐在馬上沉思時，如電光火石掠過腦海，不由暗驚不已，生出思變之意。
數百里路程，在鍾靈與木婉清的說笑聲中，不知不覺過去，對蕭月生而言，只覺一瞬間而已。
……
鍾靈隔著遠，所以一陽指射中她時，是強弩之末不能穿縞，若是射中自己，怕沒這般簡單。
「嗯，大哥說得有理！」鍾靈忙點頭，鬆開了手，忙又捂上，嬌嗔道：「呀，這個惡賊，把我衣裳弄破了！」
蕭月生搖頭：「先回劍湖宮，你們去那裡玩一陣子，我去你家瞧瞧，看能不能救出段兄弟來。」
自幼一個人，只與母親隱居深山，從未有夥伴，也沒有朋友，不知怎樣與別人相處
通過這幾次打鬥，與雲中鶴，還有段延慶，他發覺了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劍法。
他們縱馬而馳，夜晚趕路極快，既無行人耽擱，又沒有炎炎烈日阻撓，可以盡情馳騁。
鍾靈在一旁大力鼓掌，用力歡呼，不亦樂乎。
他於是想到了再創新招。
「算是稍有進境罷！」蕭月生呵呵一笑，他坐在椅子上，稍一沉吟，道：「我有一好友身陷險境，需得去救，這兩位姑娘暫住宮中罷。」
上一次，鍾靈見他模樣有點兒怪，便大聲喚他，將蕭月生自神思中喚醒，結果惹來了蕭月生的一通埋怨，沉著臉，不給她好臉色看。
鍾靈搖頭不迭：「不重不重，……大哥不要再看，羞死人啦！」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成，……我想偷偷過去，帶著你，就不能帶段兄弟了。」
當先一老者卻是坐在椅子上，一身道袍，相貌清癯，正是蕭月生的師叔容子矩。
大理段氏的一陽指，他聞名已久，只知是了不得的指法，卻不知究竟神妙在何處，大是好奇。
木婉清也瞥一眼，淡淡搖頭：「莫名其妙，理他做甚？！」
她輕聲道：「木姐姐，我有一個好主意！」
劍上傳來一股股內力，他功力越強，北冥神功吸納之力越強，原本僅是一絲一縷，如今卻是如小溪之水，汩汩流來。
恰好，小貂自鍾靈腰間鑽出來，爬上她肩膀，明亮的小眼咕嚕咕嚕的轉個不停，顯得極有靈性。
進了大廳，蕭月生將鍾靈與木婉清介紹與容子矩，並聽了容子矩的報告，這一陣子，弟子們正苦練武功，沒有什麼事情。
他暗罵一句鍾靈這個小妖精，轉過頭去，道：「這四大惡人齊聚大理，是為對付段家，咱們三人當中與段家有關聯的，唯木姑娘一人，段延慶無外乎要掠去木姑娘罷了。」
若是被他制住，憑惡貫滿盈的凶名，自己豈能活命？而鍾靈與木婉清的下場，更是想來不寒而慄。
他轉過頭，故意不看，免得尷尬。
鍾靈天真活潑，漫無心機，對她的冷言冷語也不在意，拉著她便是嘰嘰喳喳一通笑鬧，慢慢感染了她。
鍾靈與木婉清嚇了一跳
蕭月生呵呵長笑，吆喝一聲，縱馬疾馳，夜色之中，蹄聲滾滾，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想到這個，蕭月生心生好奇，這裏面不知有何秘辛，定有一段曲折迂迴的故事。
「耽擱不得，我去了！」蕭月生點頭，說罷便走，轉眼之間，消失在大廳中，出了劍湖宮，在暮色之中，朝萬劫谷趕去。
「大哥，去我家裡么？」鍾靈低頭瞪一眼胸口，猶有幾分不放心，生怕一不小心，絲帕被吹走。
他並非在發獃，而是坐在馬上沉思著招式。
他笑道：「咱們走罷！」
他們白天找個陰涼之處睡覺，晚上趕路，還好天公做美，晚上都是明月皎皎，月光如水，憑他們功力，足以看清路，雖然馬看不清，只需聽他們指揮便是。
但若對付強手，尤其招式精妙之輩，卻是差了一些，不足以制敵。
……
蕭月生暗贊了一聲，鍾靈倒是機靈！
蕭月生搖頭，知道傷在女兒家的敏感之地，只能低聲問：「快看看傷得重不重！」
「掌門，可有危險？」容子矩忙問。
「恭迎掌門回宮！」驀的一聲大喝轟然響起，十五個人，同時躬身抱拳，氣勢如虹。
「什麼主意？！」木婉清精神一振，忙道。
「木姐姐，大哥他究竟在做什麼呀，是不是求雨呀？」鍾靈輕聲笑道，瞥一眼蕭月生。
「那……大哥小心！」鍾靈無奈，頗是低落的道。
如今，她對蕭月生雖然仍沒好聲氣，對鍾靈卻大大改觀。
蕭月生忽然一動，不知這個段延慶是否也會一陽指。
「大哥，我也要去！」鍾靈忙道。
如今的他內力深厚無倫，當世罕見，劍法也如河如江，氣勢迫人，但論及精妙，卻是差之遠矣。
鍾靈暗吐舌頭，忙道：「木姐姐，大哥他武功厲害，你就殺不了他了，怎麼辦？」
鍾靈轉著眼珠，猶不死心，想了想，笑道：「可是大哥，你不認得谷里的路，怎麼救段大哥？」
段延慶一拐支地，雙腿雖殘，靈活更勝常人，另一拐揮舞，唯有招架之功，但門戶森嚴，竟擋得住蕭月
蕭月生笑了笑：「這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主意！」
「哼！」木婉清冷笑一聲，露出不屑神情。
他忽覺有異，輕一側身，似有劍尖劃過肋部，若不是直覺敏銳，難逃這一下。
「木姐姐，等等我！」鍾靈忙叫，腳跟輕嗑馬腹，駿馬輕嘶一聲，跟著躥了出去，緊追木婉清。
「殺不了我便自殺！」木婉清冷然道，橫了鍾靈一眼，哼道：「你笑甚麼？！」
若是換了木婉清，受到訓斥，定會惱怒，明知自己錯了，也會嘴硬，強橫到底，斷不會受著委屈還要道歉。
似有一支短箭射來，入目所見卻空空如也，蕭月生不由一怔，腳下一旋，下意識施出凌波微步。
他心神完全沉浸於自己世界中，不理外物，全部的心神都集中起來，思索著，改開自己的劍法。
「恭喜掌門功力大進！」容子矩笑道。
蕭月生搖頭，目光避開，免得自己失態。
鍾靈明眸瞪大：「練功？！」
蕭月生笑著搖頭，看一眼二人，道：「妹子，木姑娘，你們暫且在無量山遊玩，我去去便來！」
蕭月生點點頭，起身道：「師叔，我馬上便走，照料好她們！」
鍾靈自小一直呆在谷中，也沒有什麼玩伴，見木婉清年齡相近，便覺親近，這些年憋著的話都倒了出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一天傍晚時分，蕭月生三人來到了無量山。
一路之上，他不時動動胳膊，拔出劍來，虛空刺出，又收回，再刺出，又收回，動作慢騰騰的。
蕭月生緩緩走近，鍾靈與木婉清皆知機的退一步，跟在他身後，慢慢靠近。
這幾次打鬥，他都是以勢壓人，憑著內力深厚，出劍奇快，劍光萬道，如雨一般瀉下，令對方無從抵禦。
他發覺這內力竟是精純異常，比段正淳更勝一籌，大覺奇怪，兩人內力竟相似。
「嗯，想來是在自己領悟招式，過一陣子就好了。」木婉清點頭，神情淡漠。
況且，對於六脈神劍，他更是心癢得很，天下第一劍法，他練劍之人，豈能不心動。
鍾靈與木婉清兩人說話，見他坐在馬背上，神情恍惚，似是陷入夢境中，也不打擾，只是低聲說笑。
鍾
蕭月生轉頭一瞧，那青袍客段延慶不見了蹤影，剛才顧不得他，見他跑了，大覺可惜。
鍾靈撫了撫小貂，笑盈盈道：「既然殺不了大哥，不如嫁給他，也算是遵從誓言！」
無量山風景秀美，幽靜宜人，山水清幽，實是一個美妙之地，夕陽西下，倦鳥歸林，整個無量山安靜非常。
頓時，劍湖宮門口已經站了十幾個人，巍立在夜風之中，衣衫獵獵，一動不動。
……
容子矩一怔：「掌門，這麼急？」
若非自己直覺驚人，光憑著無量劍法，早就中了一陽指。
蕭月生的馬也不甘示弱，輕嘶一聲，不等蕭月生催促，已經撒開蹄子猛跑，要追上同伴。
自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女人了，這具身體又健康之極，慾火有時在身體里洶湧澎湃，難以抑止。
這鍾靈看著嬌小玲瓏，胸脯卻傲人，先前穿衣衫之故，沒有注意，此時她用手一壓，頓顯傲人之姿來。
鍾靈明眸轉動，瞥向木婉清，朝她使著眼色。
「啊！」忽然一聲慘叫，蕭月生一聽便知是鍾靈，身形一閃，到她跟前，扶住她，急忙探察。
礙於段譽，自己不能覬覦段家的一陽指，但若是從段延慶手上得來，那又不同，既維護了朋友情面，又能滿足自己的好奇。
「他在練功，甭理他！」木婉清橫鍾靈一眼。
這一招劍法，由繁化簡，反樸歸真，看起來簡簡單單，毫無威力，只是最平常的一刺而已。
說罷，一抖韁繩，黑玫瑰嗖的一下躥了出去，拉開一個身位，向前疾行而去。
木婉清卻裝作沒看到，默然不語，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冷如寒泉，只是橫了蕭月生一眼。
有過目不忘之能，所有的招式，只要看過一次，便能記住，烙印在腦海之中，隨時可以翻出來，再次回放當時的場景。
「大哥，段大哥在我家裡，不會受什麼委屈的，那岳老三還要收他為徒呢，……還是等段王爺他們來了，大哥再一起去，好不好？」鍾靈勸道，滿臉殷切。
不過，卻更覺鍾靈可愛。
剛才那一下，必是段家的一陽指，果然神妙，傷人于無形，若是用來暗算，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