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0章 贈劍
蕭月生點頭：「怎麼，陛下不知這惡貫滿盈的姓名？」
蕭月生蹙起眉頭，想了想，道：「我與那四大惡人之首交手時，卻是發覺一件異事。」
段譽笑眯眯的，轉頭對蕭月生道：「我爹爹他們定想不到，我能這麼快回來！」
「段兄弟過獎，請——！」蕭月生笑道。
翻看了一會兒，他放下來，開始閉目打坐，凝神調息，絕心靜慮，令心神契入杳杳冥冥之態，與天地混沌合二為一。
……
「哎——，蕭兄你就甭客氣啦，即使是有雲中鶴，也追不上咱們的！」段譽笑著擺手。
……
自然的，先天之氣便降下來，進入他身體中，開始一點一點兒的積蓄，進了丹田之中。
北冥神功固然妙處無窮，此時，卻也是他的麻煩所在。
這座小練武場位於王府西邊，是一處花園所在，周圍空曠，只有一些花草，沒有什麼人在。
「射一指試試如何？」蕭月生笑問。
一個中年護衛大踏步進來，大步流星，乾淨利落，穩穩站在段正淳跟前：「聽候皇上、王爺差遣！」
段正淳笑道：「蕭掌門天縱英才，竟能在四大惡人手上救回譽兒，委實令人吃驚！」
青磚鋪地，乾淨整齊。
……
於是，他隨著刀白鳳，來到她的房外，她自屋裡拿出兩卷書，送給了蕭月生，笑道：「這些是我花了心思收集而來，望蕭掌門珍惜才是！」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與段正淳他們吃過早膳出來，想回小院中修鍊內丹之術。
蕭月生微笑點頭：「再好不過！……卻需得借一柄劍用用。」
蕭月生訝然，笑道：「指法？」
「竟如此難練？！」蕭月生訝然。
蕭月生拔劍出鞘，劍光一閃，令人目眩，如太陽自東方地平線下一躍而起。
蕭月生笑著點頭，兩人一起進了鎮南王府。
若是能尋到一種方法，將內力轉變成先天真氣，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憑著北冥神功，何愁內力不厚，先天真氣也會狂漲，足以在有生之氣結成內丹。
蕭月生一怔，搖頭微笑：「可使不得！……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怎能在段王爺跟前班門弄斧？」
他修鍊北冥神功，丹田之中，一片空虛，虛懷若谷便是如此，因以虛，故易納，這是北冥神功的玄妙之處。
先天之氣越聚越厚，漸漸的，在丹田內形成氣團，彷彿太空之中的星雲團，隱隱旋轉。
「媽，我學的逍遙派武功。」段譽想了想，無奈回答。
這間小院頗是幽靜，離著刀白鳳的屋子不遠，打掃得一塵不染，乾淨異常，
他嘴角露出笑意，一按長劍，歸入鞘中，抱拳一禮：「這柄寶劍我收下了，多謝段王爺成全！」
段正淳大吃一驚，腳下疾退，長劍揮動，形成一道光幕。
蕭月生聽得心癢難耐，如此難練的奇學，更增誘惑。
「多謝散人！」蕭月生大喜過望，抱拳向段正明與段正淳告辭，讓段譽也早早休息。
「蕭掌門，果然好劍法！」段正淳抬起頭，搖頭苦笑。
段正淳撫著劍，露出喜愛之色，抬頭望向蕭月生：「呵呵，所謂好馬贈烈士，寶劍贈英雄，蕭掌門，這柄碧雲劍雖算不得什麼絕世利器，卻還算結實，……因救譽兒，碎了你的劍，先拿這柄劍頂著用罷。」
……
蕭月生臉色沉肅：「這惡貫滿盈會一種指法，極是奇異，一指點來，指力可透出手指，虛空射至，……段王爺見多識廣，不知可曾聽得？」
段正淳道：「沒有深厚之極的內力，強行修鍊，反而有害，我段氏祖先有數位便因強練六脈神劍而走火入魔！」
「譽兒，你學的究竟是哪一派武功？」刀白鳳忙催問。
如此一來，卻是恰到好處，先天之氣納入丹田，越聚越多，他元神強大，又曾得道，很容易令心境契合入這種狀態。
段譽無奈搖頭，閉嘴不說了。
蕭月生起身，雙手接過茶盞，苦笑道：「段王爺忒客氣，折煞小子了，若有麻煩之處，自不會客氣。」
蕭月生拔出長劍，食指中指捏成劍訣，輕輕撫過劍身，從劍鍔開始，直到劍尖，絲絲寒意滲入肌膚，說不出的舒暢，似乎能感受到劍上傳來的靈動歡快。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免得有自誇之嫌。
「錚——」一聲清吟，宛如龍吟，清越激揚，在一片寒光之中，清音裊裊不絕。
蕭月生呵呵笑了兩聲，接了碧雲劍：「好罷，長者賜，不可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柄寶劍，我確實喜歡！」
「竟有此事？！」段正明撫髯沉思。
段正淳拍拍巴掌，沉聲道：「來人！」
蕭月生點頭：「好，我極喜歡道經，散人可還有道經一觀？」
刀白鳳詫異看了一眼段譽，眉毛輕挑，沒想到自己兒子一向討厭武功，如今卻大有改觀。
……
蕭月生搖頭：「我也不知，……他雖有惡名，乃四大惡人之首，但這指法極是玄妙，指力醇正，實乃正宗的玄門武功，並非斜門歪道。」
「哦——？」蕭月生一挑眉毛。
「請說！」段
「是，是，譽兒有你這麼一個好友，真是幸運得很！」刀白鳳眯著眼睛笑道，風情動人。
蕭月生劍光如雨，撲天蓋地，毫不因段正淳是王爺而手下留情。
他進了小院，刀白鳳沒有進來，直接離開了。
段譽笑著勸道：「蕭兄，不必推辭啦，爹爹他又不缺寶劍，既是送了，你收下便是！」
蕭月生笑道：「還好，當初把雲中鶴宰了，若是不然，這次救人便危險了，此人的輕功實在麻煩！……這也是段兄弟的運氣，恰好雲中鶴死了，才能逃得出來！」
「好劍！」蕭月生脫口讚歎。
「原來他叫段延慶……」段正明沉吟，臉上明滅不定，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蕭月生掃他們一眼，沉吟道：「大理段氏的一陽指，我素來耳聞，神妙玄奇，我懷疑這段延慶使的正是一陽指！」
但在關竅之處，他阻你一阻，別的地方，卻是講得明白，這其中的真假，正反，需得你有大智慧，自行辯明。
「段延慶？」段正明忽然一怔，急聲問道。
「叮叮噹噹……」長劍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在空曠的練武場上迴響不絕。
「蕭掌門！」段正淳轉過身，笑吟吟道。
蕭月生看了他一眼，此人內力深厚，雖不如自己，也不如段延慶，卻也是高手，想必在護衛之中等級不低。
「使不得。」蕭月生擺擺手，微笑道：「我那柄劍，只是尋常的青鋒劍罷了，這般利刃，如此貴重，我拿著倒是負擔，……還不如隨即一把劍，即使碎了也不心疼！」
「不知需得練至何等境界？」蕭月生好奇的問。
「喜歡最好不過！」段正淳打量著碧雲劍，笑道：「能替它找個好主人，我也算是大功告成！」
一行人回了王府大廳，一路之上，段譽滔滔不絕，將蕭月生救他之事講得詳細。
刀白鳳忙問：「譽兒，你練武了？……學的是什麼功夫？段氏內功心法學得如何了？」
「伯父，爹，這段延慶與咱們有什麼瓜葛不成？」段譽開口問道，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
坐到榻上，他舉燈觀經，細細翻閱，卻是一卷黃庭經，還有一卷陰符經，皆是最經典的道經。
段譽驚訝瞧了一眼蕭月生，轉身苦笑：「媽，段氏武功我沒練過……」
段正淳搖頭失笑：「蕭掌門這話不實在！……我還有自知之明，論及武功，我是差你一些的，只是很久不跟人較量，有些手癢，……你是怕傷著我罷？！」
「蕭掌門莫要再這般客氣！」
「如今，你不也有了武功？」蕭月生笑呵呵的搖頭。
……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一陽指果然不凡，……虛空髮指，如此神功，當世罕見！……段兄弟，你好福氣！」
蕭月生翻看了一陣，笑著搖頭放下，他卻是明白，想憑這些道經而修鍊成仙，無異痴人說夢。
蕭月生歉然道：「段王爺，我一出劍，往往全力以赴，不敢留手，武林搏殺，已經養成了習慣，改不過來。」
……
「公子爺回來啦！」護衛見到二人，大喜過望，慌忙跑進去報訊，來不及給段譽見禮。
「果然是他！」段正明臉色明滅不定，沉吟著道。
「蕭掌門何須客氣，快快請講！」段正淳忙道。
段正淳站到正中，長劍緩緩拔出，笑道：「我聽譽兒說，你劍法卓絕，無人能擋！」
「爹，蕭兄劍法絕頂，你傷不了的！」段譽笑道，興緻盎然。
他轉頭對蕭月生道：「段家的一陽指，我演示一番，蕭掌門一試真假，如何？」
一個時辰過後，他睜開眼睛，露出一絲苦笑。
「好，既如此，蕭掌門小心啦！」段正淳點頭，他也是果斷人物，走出兩步，忽然一轉身，一指虛虛點來。
第一關，便是需將丹田充滿，然後才能溢出真氣來，可他如今的丹田寬闊無邊，想要填滿遙遙無期。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便是這一道門，若是跨進來，便入了道境，在這種心境之下，天地間的先天之氣方能上身。
段正淳搖頭，苦笑道：「六脈神劍自出世以來，唯有第一代傳人練成，再往下，卻是無人練得成了！」
「請——！」段正淳也不多客套，長劍一抖，刺出一朵劍花，划向蕭月生膻中三穴。
那一劍，乃是聚斂劍雨，數十成百劍聚成一劍，又快又狠，是不容躲避的一劍。
蕭月生抱拳：「散人客氣了，我與段兄弟既是朋友，自當盡一分力，也是段兄弟運氣好，堪堪逃出。」
段正淳搖頭，苦笑道：「六脈神劍么……，蕭掌門，你要失望啦，這個願望怕是難以實現。」
蕭月生笑了笑：「無妨，我應接得住。」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我也不知你竟會武功，先前逃跑時候，我輸內力進你身體，想助你一臂之力，發覺你內力頗有根基了！」
「伯父……？」段譽頓時心癢難耐。
段正淳露出難色：「我指力雖然不強，挨上一指卻不好受……」
蕭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屬下遵
「我明白……」段正淳點頭，心知武林搏殺，生死僅在一瞬，一念之差，已經被人殺了。
段正淳跟他出來，喚住了他，笑眯眯道：「蕭掌門，你劍法卓絕，咱們切磋一二，如何？」
段正淳忽然一拔劍，寒光迸射而出，屋內頓時一寒，溫度似乎瞬間降下兩度。
丹田如此寬闊，便是北冥神功的功勞，他需得花費比從前數倍時間，來築基。
刀白鳳這才瞧到蕭月生，稽首一禮：「蕭掌門，多謝你了！」
「散人放心，我自會小心！」蕭月生點頭答應，心中雀躍，收入懷中，跟在她身後，住進一間小院里。
說不手下留情，卻也留了情，若是不然，他使的不會是漫天劍雨，而僅是一劍。
只是，他如今的丹田極闊，這些先天之氣想要填滿，卻是差得遠，需得好一陣子方有希望。
進入道境之時，他心神不能分散，需得聚集全部精神，完美契合，方有希望，稍一打岔，便脫離道境。
進得大廳中，段正淳一招手，端茶進來的丫環靠近過來，他伸手端起托盤上茶盞，雙手呈到蕭月生跟前：「蕭掌門，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用到段某之處，還請明言！」
「如何，蕭掌門，可是一陽指力？」段正淳盯著他，殷切問道。
「威力宏大的劍法，想必難練得很！」蕭月生點頭，以示了解。
每部道經，總有不符之處，不僅不是讓你得道，反而是阻你得道，這便是道經的作用。
他剛才一劍，內力強橫，再受了一陽指力，卻是毫無異狀，果然與自己原本的青鋒劍不同，寶劍就是寶劍！
「痛快！」段正淳大喜，伸手延請，二人來至後面的一處小練武場上。
「不錯！」段正淳點頭，長劍歸鞘，仰頭望天，神情透出一絲自豪之意來，道：「修鍊這六脈神劍，需得先修鍊我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唯有一陽指練到極高境界，內力精深之時，方可能修鍊六脈神劍！」
大廳之中，氣氛濃烈，一團和氣，段正明他們心事大放，終於不必擔驚受怕了。
「唉……，但願不是他罷……」段正明與段正淳對視一眼，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段正淳搖搖頭，嘆了口氣：「六脈神劍雖說是段寺劍法，當世之中，卻無人練成！」
段譽笑道：「蕭兄，你不是不知，我根本沒練過武功！」
蕭月生笑問：「王爺……？」
蕭月生笑了笑，暗自點頭，他果然明白事理，笑道：「好罷，既然王爺有這興緻，晚輩奉陪便是！」
「你權作
「算了，譽兒，日後再對你說罷！」段正淳擺擺手。
「叮……」劍光一黯，清脆聲裊裊不絕，在大廳中迴響。
段正明與皇后，段正淳夫婦匆匆趕出來，遠遠見到段譽，刀白鳳身形一掠，來至他跟前，捉住他的手：「譽兒，你可是回來啦，要不要緊，受沒受委屈？」
「逍遙派？」刀白鳳低頭沉思，想了片刻，搖搖頭：「好像沒聽說過什麼逍遙派，想必是無名之派，你何不學段氏心法？！」
「是呀……」段正淳點頭，沉吟片刻，道：「我不妨透露一點兒，……這六脈神劍並非真的劍法，而是指法！」
修鍊內丹之術，築基之法，便是先天之氣填滿丹田，然後外溢，沿著督脈逆沖，過三關，下重樓，打通周天循環。
「嗤——！」一聲輕嘯，卻無異樣。
「段王爺，聽聞段家劍法也是一絕，尤其天龍寺的六脈神劍，更是天下第一，不知究竟何等模樣，可否見識一二？」蕭月生笑問。
一直退出十步遠，蕭月生停下，不再追擊，段正淳方才脫出劍雨籠罩，低頭一看，肩頭已然裂開兩處。
刀白鳳無奈，嗔著點一下他額頭，搖頭不再多問，轉身對蕭月生道：「蕭掌門，甭理會他們，咱們下去說話，如何？」
刀白鳳點頭，嫣然一笑：「道經多是在觀中，我書房裡倒有幾卷，送給你看看。」
段正淳亦是變了變臉色，看一眼段正明，皺眉沉思。
蕭月生放下茶盞：「段王爺，在下有一事不明，卻又怕多嘴，不知當不當說……」
蕭月生身前一團銀芒閃現，驀的爆烈開來，化為無數光雨，撲天蓋地籠罩下來。
蕭月生放下長劍，歸入鞘中，沉吟片刻，點點頭：「不錯，正是這般指力，段延慶使的也是一陽指！」
一會兒功夫，他捧了一柄劍進來，鄭重呈到段正淳跟前，隨即退了下去，無聲無息。
一想到這個，他心頭一陣興奮，彷彿看到自己長生不死，一直逍遙於世間的情形……
「褚護衛，你速速去我書房，將那柄碧雲劍取來！」段正淳吩咐。
段譽被她弄得不好意思，看一眼蕭月生，見他似笑非笑，忙道：「媽，這次虧得段兄相救！」
「指力？」段正淳臉色一肅，轉頭看一眼段正明：「依蕭掌門看，是什麼指法？」
蕭月生神色如常，低頭瞧一眼碧雲劍，點頭讚歎：「果然是好劍，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