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1章 一陽
吸納段正淳的一陽指力，蕭月生無愧於心，這些指力自己不吸納，也是散溢於空氣中，與其浪費，不如收為己用。
「散人，咱們在切磋武功。」蕭月生笑道。
又十指過去，段正淳後腦勺升起絲絲白氣，越來越濃，再十幾指過後，白氣騰騰，如同煮沸的水。
段正淳一撩衣襟，盤膝坐到青磚地上，雙手掐訣，便開始調息。
想來，是段正淳太過花心之故，他搖頭一笑，性格決定命運，段正淳身為鎮南王，照理說來，卻應有兩位平妻，數位小妾。
蕭月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也盤膝坐到他旁邊，雙手掐訣，運功調息。
……
他雖是現代之人，卻也知道，不能只怨段正淳花心，那些女子的不幸，刀白鳳與段正淳皆有錯。
想到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他便想到了刀白鳳，這位玉虛散人，性子孤傲，美如觀音大士，過得卻並不幸福。
「哈哈，那是自然！」段正淳笑得合不攏嘴，不復威嚴氣度。
「好罷……」段正淳無奈，失望的搖頭。
蕭月生呵呵一笑，搖搖頭：「王爺還是快些運功調息罷，免得損了修為。」
段正淳歡喜的大笑：「哈哈，還得謝你，跟你蕭掌門切磋，痛快淋漓，真乃快事也！」
蕭月生亦是臉色發紅，卻是紅光滿面，他不但未見疲憊，反而更健旺幾分。
蕭月生笑了起來：「王爺言重了，我只不過有點兒奇遇，內力厚了一些罷了！」
不過，對於段正淳，他難免有幾分感激。
「哈哈……」段正淳忍不住大笑，搖頭道：「怪不得，除了祖師，段氏一門至今無人練成六脈神劍，……身在皇宮之中，養尊處優，豈能竭力搏殺，內力增長自然慢，無法修鍊六脈神劍！」
蕭月生微笑，手臂一顫動，腰間頓閃銀光，虛刺一劍，雙眼同時閃過一道清光，如被劍光所映。
北冥神功是虛丹田，而其餘心法，皆是以丹田為基，內力蓄于丹田之中，功法相悖之下，走火入魔是必然。
蕭月生呵呵長笑，似極愉悅，劍光一黯，隨即再亮，一團銀芒驀然閃現於胸前，如同一支蠟燭一下
段正淳收指，怔怔望著他，露出驚奇之色，自己的一陽指無色無相，根本無法看出，但好像蕭掌門卻能看得到。
刀白鳳不讓他另娶他人，實是不合時宜之舉，便如後世讓丈夫娶兩個女人一樣的不合時宜。
他抬頭看一眼段正淳，忽然一怔。
「叮叮叮叮……」一陽指力射中光幕，光幕隨之晃一下，搖搖欲墜，似隨時會碎裂開來。
「接招！」段正淳毫不猶豫抬手，虛虛一點食指。
到了後來，前一指未到，后一指跟上，數道指力同時射向蕭月生。
太清玉霞紫映上觀心法之下，段正淳的經絡動向，一清二楚，何處起始，循何經脈而行，歸於何處。
見二人如此，蕭月生暗自苦笑，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行三十六計最上一計為妙。
調息片刻，他睜開眼睛，露出滿意笑容。
蕭月生雙眼波光再次一閃，清亮如幽泉，與劍上寒光相互輝映，看上去是劍光映在眼中一般。
段正淳看一眼蕭月生，見他心癢難耐模樣，笑道：「莫說是你，我也沒見過六脈神劍的真容。」
「好，你小心了！」段正淳笑道，食指虛虛一點。
「嗤——」「嗤——」輕嘯聲中，一指一指射上，光幕依然如故，搖搖欲墜，卻並未墜。
蕭月生忽然生出一股歉然，覺得憑白得了他的恩惠。
一見到這些光線，蕭月生便看出來，乃是經絡。
「叮……」「叮……」清越之音不停響起，段正淳左一指，右一指，指力綿綿，無窮無盡，籠罩了蕭月生。
「什麼，蕭掌門，你這麼急著走？」段正淳大急，忙道：「我可還想與你再切磋一陣子！」
想到此，他搖頭嘆息一聲，為段正淳可惜，他這一輩子，雖有眾多女子傾心，卻也不幸。
轉眼之間，段正淳射出了近百指，蕭月生的劍幕薄薄，隨時會碎裂，但堅韌之極，一直不碎。
段正淳點頭：「蕭掌門想也別想了，……若六脈神劍的劍譜在段家，我倒不會吝嗇，劍譜卻在天龍寺，乃天龍寺的鎮寺絕學。」
「功力不足者，不能見此劍譜，免得受不
一陽指力已完全化為北冥真氣，他內力又增了一分，周身三百六十幾個穴道，已蓄滿了十余處大穴。
他見蕭月生撫劍而笑，心中亦是讚歎，此子心胸寬廣，行事洒脫，坦然收下這柄寶劍，可見一般。
蕭月生身形不動，虛虛一刺，發出「叮……」一聲響，聲音清越，繚繞不絕。
「嗤——」一聲輕嘯傳來，暗勁涌動。
「叮……」清脆悠揚，如擊玉磐，裊裊不絕。
他元神強大，內視清晰，遠非武林中人的隱隱約約，而是清晰呈現，如一幅清晰的立體畫面。
他臉色漲紅，額頭出汗，雙眼大睜，已是打出了真火，不信擊不碎蕭月生的光幕。
蕭月生笑道：「王爺，你再來一指，我試試你功力增長如何。」
「叮……」
「好劍法，再接我一指！」段正淳喝了一聲，左手食指虛虛一點。
一道一道的指力擊中劍身，自手上三脈進入，流轉周身兩回，方會被煉化，成為北冥真氣，蓄于各處穴道中。
「你們在做什麼，這般有興緻？」刀白鳳裊裊而來，一身雪白道袍，臉龐瑩白如玉，散發著溫潤光澤，宛如觀世音下凡。
「王爺也沒見過？」蕭月生挑了挑眉毛。
「好！」段正淳被他豪氣所染，長聲笑道，身形疾動，朝他貼近，一陽指點出。
他忙轉過眼去，偷窺別派心法乃是武林大忌。
「我雖看不到，卻能感覺得到。」蕭月生笑了笑，舉碧雲劍到眼前，輕輕撫過，讚歎：「果然好劍！」
若是這三百六十幾個穴道完全蓄滿，他推測不出究竟會出現何種情形，說不定，這些真氣會開始轉化成先天真氣呢。
僅看一遍，他已烙印在腦海中，轉過頭去不再看。
他心懷大放，出指再無顧忌，一指一指點出，哈哈大笑，
說罷，他一抱拳，說了一聲「告辭」，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嗤——！」嘯聲更響，一股凌厲的勁力暗自潛至，彷彿後世的魚雷一般。
他即使觀看，也不會修鍊，北冥神功具有排它性，練了北冥神功，其餘內功心法不能再練。
「嗤——」嘯聲再響，如撕裂布帛，蓋住了悠揚的清鳴。
「呵呵，我如今方得幾分妙味，……原來，咱們段氏心法，需得拼盡全力，使得內力乾涸，方能增強。」段正淳滿臉笑意，讚嘆不已。
「好一個兵不厭詐！」蕭月生隨之一笑，再次飄移，笑道：「你一陽指之下，我是寧可信其有，不敢心存僥倖！」
蕭月生暗自一笑，這段正淳看著威風凜然，威嚴深重，接觸下來才發覺，段譽的性子還是隨了他這位父親。
他運起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清亮雙眼之下，無形無相的一陽指力如一條光柱，清晰可見。
蕭月生身形一晃，移形換位，平移三尺，快如鬼魅，但卻未聞輕嘯，亦沒感覺到勁力涌至。
想到此，他精神一振，覺得內丹術並非遙遙無期。
見他以綿綿劍光形成這般異狀，段正淳驚詫，暗自讚歎，如此劍法，神乎其神！
蕭月生笑道：「王爺得悟此理，說不定可練成六脈神劍，……若是練成了，定要讓我見識一番威力！」
這一招之間，他運用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看清了段正淳運指的心法，經絡走向。
「恭喜王爺了。」蕭月生笑眯眯的。
「既如此，那蕭掌門莫要耽擱了。」刀白鳳在一旁道。
……
刀白鳳斜睨一眼段正淳，哼道：「憑他三腳貓的功夫，怎是你對手？」
他虛虛一刺，劍身再次一顫，發出玉磐一樣聲響。
「正是如此！」蕭月生點頭。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來來，王爺，咱們再過幾招！」蕭月生抬頭笑道，一振長劍，發出「嗡」的一響，豪氣四溢。
他雙腿緩緩站起，抱拳笑道：「恭喜王爺功力大進！」
「威力如何？……笑什麼？」段正淳收指笑問。
蕭月生歉然道：「我
但太清玉霞紫映觀上法別有妙用，雙眼已具神通，他一劍刺中一陽指力，靠的並非感覺，而是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
況且，內力心法的根本，乃是修鍊出內力來，增強內力，北冥神功乃是絕頂，內力增加之速，遠逾當世心法，何必再練其它。
「蕭兄，吃過早膳再走不遲！」段譽忙道，他穿著一身雪白儒衫，儒雅翩翩，俊逸不凡，蕭月生頓顯黯然失色。
蕭月生搖頭苦笑：「唉……，不提也罷，九死一生，差點兒丟了小命，下次再跟王爺說罷！」
這時的社會，三妻四妾的觀念根深蒂固，就如後世一夫一妻的觀念根深蒂固一樣。
運勁之法，參之他的內功心法，一陽指的奧秘在蕭月生眼前清晰呈現，他烙于腦海，待日後細細參詳。
如今，自己又有太清玉霞紫映上觀經法，即使內丹術不成，也可直接修鍊元神，將元神恢復到先前強壯，說不定還能附體重生。
……
蕭月生身形驀的止住，雙眼波光一閃，如明月照清泉，一道燦爛寒芒從他腰間閃出，平平一直刺，劍上寒光越發炫目，令人不敢直視。
若是尋常之人，救了譽兒，見自己送寶劍，以為這是回贈，償還人情，難免不悅，他卻坦然受之，可見心胸不同尋常，值得相交。
只是此事沒有保證，無法篤定，他只能當做逼不得已的後路。
蕭月生笑著搖頭：「散人過獎啦，王爺的一陽指威力無窮，我卻是堪堪抵擋得住！」
段正淳撫髯而笑。
隨即洒脫一笑，既得恩惠，償還便是，何必再想其他，日後用心回報，不讓段氏一門有什麼意外。
……
「呼——」段正淳長吐一口氣，停下招式，見蕭月生面色如常，反而越大越精神的模樣，搖頭苦笑：「唉……，人不服老不成！」
蕭月生心中一動，轉眼瞭然，自己看穿了他的血肉，透過血肉看到了經絡。
蕭月生點點頭，武林中人見到絕世劍譜，便如乞丐遇到了寶藏，誘惑太大，難免鋌而走險。
「蕭掌門，
段正淳點頭，暗忖，怪不得，怪不得，他直覺敏銳，卻也並非罕見，這樣的之人，往往練功專註，寄心於劍，心無旁騖，令人敬佩。
「現在說無妨。」段正淳催促道。
否則，他絕不會用平刺，劍尖恰好刺中一陽指勁，將其震散。
……
刀白鳳冷笑一聲：「哼，你是讓著他，他還不知道呢！」
入目所見，眼前的段正淳，身體上纏著幾道光線，不停的閃爍。
「兵不厭詐！」段正淳哈哈笑道，腳下一點，輕飄飄靠近蕭月生，再次一指點出。
這團銀芒閃爍幾下，猛的漲大一圈，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籠罩在他身前。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我若有暇，必來府上蹭吃蹭喝，這一膳暫且寄下了！」
到了後來，兩人身形一動不動，段正淳站在原地，一指一指猛點，臉色漲紅，蕭月生站在原地，揮劍成幕，神情自若。
此時他雙眼仍清亮逼人，太清玉霞紫映觀上心法猶在運行，它乃煉神之法，並非動用內氣，與內功心法可以并行。
隨即，他又轉回頭來，偷窺別派心法雖不符道德，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既然如此，還是看看再說。
蕭月生抬頭，雙眼恢復如常，略清亮幾分，段正淳不以為異，運功之時，精氣總會溢於雙眼。
一個時辰過後，蕭月生轉頭，見段正淳正徐徐吐氣，臉色紅潤，精神健旺，更勝從前。
蕭月生搖頭：「可惜，看來是無法見一見這絕世劍譜了！」
蕭月生點頭，笑道：「不錯，威力確實大增！……段氏心法果然玄妙，前後內力增長之快，可謂驚人！」
……
「王爺，不成了，咱們歇一歇罷！」蕭月生忽然開口，劍幕忽然碎裂，飄身一移，脫出戰圈。
「奇遇？說來聽聽！」段正淳一振，雙眼大亮，忙說道，頭上蒸騰的白氣有些淡了。
蕭月生吸出一口氣，精神一振，洒然微笑：「好罷，世上哪有如意之事！……王爺，來來，你也別藏著掖著，使出一陽指罷！」
這便是段家心法了，蕭月生點點頭，讚嘆不已，無量心法與之相比，果然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