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2章 煉丹
「好，我馬上開始！」蕭月生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
竹廬內，半明半暗，三人鼎足而坐，一動不動，如三尊雕像。
巴掌聲在大廳中清脆響亮，顯然她拍得甚是用力。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
收了藥材，進了屋子，把它們全放到黑黝黝的葯鼎中，對正撫著黑鼎，一臉好奇的鍾靈道：「靈兒，你下去拿四壇酒來！」
蕭月生身形倏動，瞬間飄出竹廬，抬頭望天一眼，轉身便走，聲音裊裊傳來：「靈兒，木姑娘，你們收起丹藥，不要下來！」
鍾靈急得跳腳，忙插嘴進來：「大哥，段大哥可救出來啦？」
木婉清搖搖頭：「不成，就在這兒等等罷，……他那武功，誰能對付得了他？！」
蕭月生微微頜首，笑著搖搖頭，張了張嘴，沒有多說，只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往上走。
蕭月生轉過頭，鄭重問：「師叔，藥材都準備好了罷？」
他暗自揣度，鍾萬仇他們會找上門來。
木婉清仍舊黑紗覆面，一身黑衫，更顯雙眸清亮，肌膚瑩白，透著一股冷艷氣息。
「好嘞！」鍾靈痛快的答應，轉頭對木婉清道：「……木姐姐，幫幫我罷！」
他心中好奇，不知會有什麼事，掌門又是如何曉得，但見掌門沉下了臉，神色肅然，頓時廳內一緊，威嚴深重，他竟心中一怯，張不了嘴。
晨曦初露，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整個無量山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他元神強大，直覺靈敏，感覺到了危險，隱隱猜得，必是派中要出事端，顧不得再參研一陽指奧妙。
「咱們才不會做逃命呢！」鍾靈輕哼，轉頭對木婉清道：「是不是，木姐姐？」
將酒置入鼎中，然後點燃木炭，這些木炭乃是特製，溫度極高，
「當然段譽段大哥啦！」鍾靈急忙道。
見蕭月生點頭，忙道：「那好，我要住大哥旁邊，好不好？」
木婉清點頭，白了蕭月生一眼，跟著鍾靈出去。
「哦，他呀……」蕭月生恍然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徑直往裡走，進了大廳。
蕭月生望向她，眼睛一轉，忽然不解的問：「段大哥？……哪個段大哥？」
……
容子矩紅光滿面，寵溺的看一眼鍾靈，笑呵呵的道：「掌門一路勞頓，快快進屋罷！」
鍾靈頓時歡呼，嬌笑道：「咱們三個做鄰居，天天遊山玩水，最好不過！」
蕭月生眉頭微皺：「那套劍法不能強練，需得心態松馳，稟持遊刃有餘、逍遙世間之心境才成。」
「參見掌門！」兩個弟子本是戒備的按著劍，並肩而站，待見到是他，忙躬身行禮。
……
「……遵命！」二人一愕，忙答道。
他北冥神功修至高深，內力深厚，已隱隱形成護體真氣，只是尚為稚嫩，雖難抵擋刀劍，風卻能擋得住。
「不是被大哥救回去了么？」鍾靈訝然，疑惑的問。
「咱們去瞧瞧，好不好？」鍾靈歪頭央求。
唯有他一人迎出來，蕭月生笑問：「師叔，師兄他們何在？」
與木婉清這般暗鬥，他大覺有趣。
「鍾靈妹子，在這裏可好？」蕭月生笑呵呵道，對趕過來的容師叔抱拳：「容師叔！」
鍾靈與木婉清跑出來，抬頭望天，澄澈天空下，一朵煙花組成一柄長劍，凝而不散，似是烙印在天空上。
「大哥，你也住這裏么？」鍾靈歪頭問。
……
「這麼說，你救出段大哥啦？」鍾靈秀臉急切頓消，湧上了
「呀！大哥，你還會煉丹？！」鍾靈登時興奮的問，滿臉的好奇。
如今，掌門可是無量劍的擎天玉柱，若是有什麼意外，可不得了。
木婉清點頭：「嗯，是出事了。」
「嗯。」木婉清點頭，清亮眸子睨一眼蕭月生，露出不屑之意。
蕭月生看她一眼，轉頭不瞧，知道她是沒事找事，想跟自己吵上一架，偏偏不如她意！
中午時分，他抵達劍湖宮。
嗡嗡聲中，鼎蓋忽然飄起，又輕盈落地，兩女頓覺香氣襲來，濃郁卻不刺鼻，聞之周身舒暢，內力運行更暢。
……
「砰……」忽然一聲巨響，小竹廬顫了一顫。
蕭月生搖頭苦笑，擺擺手：「算啦，他沒受傷，現在已經回了鎮南王府。」
……
木婉清白了她一眼，轉眼不看她。
衣衫鬆散，時而飄蕩，並未如從前一樣緊貼身上，儘可能減少阻力，反而蓬鬆自然。
不過，既然掌門吩咐了，必有其道理，掌門聰明過人，他們深知。
進得大廳，蕭月生到正中的虎皮椅前，剛想坐下，鍾靈一下扯住他胳膊，急忙問道：「大哥，你快說呀，幹嘛不說啦？！」
她天真爛漫，心直口快，毫無城府，性子也急，受不得吊胃口，急不可耐的催促。
「當然關心啦！」鍾靈似是想了起來，忙歪頭問：「怎麼，段大哥受傷了么？」
蕭月生笑道：「若是喜歡，我在旁邊再築一竹廬，你們且住這裏。」
蕭月生身法太快，兩個弟子只見人影閃動，卻未看清面容，顧不得其他，同時按上劍柄，渾身緊繃，周身內力勃勃而動，洶湧澎湃。
他搖搖頭，略有幾分擔憂。
蕭月生催動神行訣，速度奇快，如御風而行，一晃之間，數十
鍾靈與木婉清同時醒來，她們正修鍊心訣，處於似定非定，似醒非醒之態，不會因驚擾而走火。
蕭月生在她的拉扯中，還是坐下了，笑呵呵道：「放心罷，你段大哥不要緊！」
「木姐姐，咱們住一塊，好不好？」鍾靈歪頭問，露出懇切之色。
蕭月生點頭笑道：「嗯，不錯，他受沒受傷，你就不關心啦？」
蕭月生心中舒暢，擺擺手，故做矜持的笑道：「算不得什麼，虧得妹子你告訴我谷中地形，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尋到段兄弟，……耽擱一久，必被你爹爹發現！」
蕭月生溫和一笑，擺擺手，掃二人一眼，見他們神情恭敬，別無異樣，暗鬆了口氣：「周師兄，陳師兄，可有什麼人上山？」
「好呀好呀，我要看煉丹！」鍾靈忙不迭點頭，小蠻靴緊蹬，需得加緊步子才跟得上他。
蕭月生坐在鼎旁，鍾靈與木婉清一人坐他一邊，一動不動，三人坐著的位置，與黑鼎的三隻足相似。
很快到了山頂的那片竹林中，來到了竹林中的竹屋中，鍾靈看得嬌聲讚歎，不停說這裏好美。
風馳電掣，身上紋理不動，勁風獵獵，卻刮不到他身上，似乎有一層無形氣膜擋住。
容子矩苦笑著搖頭：「我勸過他們，卻是不聽！……唉！他們受刺激太重了。」
蕭月生點頭：「這就好，你們且小心，若有人來，莫要阻攔，直接通報進來！」
蕭月生漫步而行，一邊朝廳外走，一邊露出溫和笑意：「靈兒，木姑娘，你們跟我一起罷，看著我煉丹！」
他輕飄飄一掌拍中黑鼎，「嗡」的一聲，彷彿自天邊傳來，久久不絕，廬內的東西都隨之顫動，隨著聲音起舞。
他轉頭看一眼容子矩：「師叔，你不必上來了，萬一有人
「想看我煉丹，卻有一條，先得說好。」蕭月生出了大廳，沿著一條小徑，朝無量山上走去。
「大哥，你真厲害呀！」鍾靈歡呼雀躍，拍著小手，興奮的望著他。
木婉清深深望著他，沒有說話。
蕭月生笑了笑：「師叔不必擔心，我會處理的。」
「謹遵掌門令！」容子矩躬身肅然。
木婉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月生，輕輕點頭：「嗯。」
乍一進宮，便見得兩女迎了出來，鍾靈一身粉色羅衫，身子嬌小玲瓏，秀美動人。
兩人一邊往裡邊走，一邊說著話。
鍾靈嬌小，個子矮，腿短，三步才抵得上蕭月生兩步，蕭月生步子加快，頓讓她腳下急亂，步子急促，忙得夠嗆。
鍾靈與木婉清本坐不住，蕭月生卻傳了她們一段兒心訣，依訣修鍊，她們只覺心神寧靜，喜樂歡愉，坐著反而是妙事，不想起身了。
「嘻嘻，還是大哥你厲害！」鍾靈嘻嘻嬌笑不已，秀臉滿是壓抑不住的得意，橫了一眼木婉清。
鍾靈疑惑的看了看他，覺得大哥笑得古怪，究竟如何古怪，卻又不明白，想了一會兒，索性放棄了，自己腦袋沒有大哥聰明，怎麼能弄明白他想些什麼？！
蕭月生心中瞭然，鍾靈與木婉清定然打了什麼賭，微微笑了笑，溫聲笑問：「妹子，怎麼不問問你段大哥現在如何了？」
木婉清玉腿修長，跟在蕭月生身後，並不吃力。
蕭月生搖頭：「慢不得，……師叔，這兩天必會有事，弟子們不得外出，都在練武場上！」
蕭月生溫和笑了笑，對二人輕輕頜首，進了宮。
「是！」容子矩肅然點頭。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她還真是童心未泯呢，對男女之情一片懵懂，若是不然，也不會懇請木婉清一塊
蕭月生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著點點頭：「嗯，勉強會一點兒，你想瞧瞧不？」
鍾靈忙問：「大哥，你還沒說，到底要說哪一條吶！」
容子矩看著他的身影，暗自皺眉：掌門畢竟年輕，惹來這兩位美貌女子青睞，春蘭白雪，各擅秋場，希望掌門定力足夠，莫要神魂顛倒，不思進取才好！
蕭月生點頭笑道：「好呀，……待我煉完丹，幫你築一竹廬，咱們做鄰居！」
竹廬前擺著一些藥材，正在受陽光曝晒，散發著淡淡的酒氣，蕭月生點頭，這些藥材果然已經炮製好了。
顯然，鍾靈雖然關切段譽，卻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深切。
「啟稟掌門，沒有！」二人躬著身子，恭恭敬敬回答。
「哈，蕭大哥，你可回來啦！」鍾靈到他跟前，明眸笑成了月芽一般，滿臉歡喜。
「噢，好罷！」鍾靈怏怏回屋。
「都在練劍呢！」容子矩搖搖頭，苦笑道：「個個都像瘋了一般，苦練掌門傳的劍法！」
蕭月生睜開眼睛，目光如電，映得廬內一亮。
「是出了什麼大事罷？」鍾靈轉頭瞧木婉清。
「哪一條呀？」鍾靈歪頭問。
「掌門，一切就緒！」容子矩正容點頭。
他想，雖然師叔過份恭敬，有些生份了，不過又一想，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煉丹是枯燥之事，需得坐得住，你們一旦坐下，不得半途而廢，做了逃兵。」
他們心中訝然，不知掌門葫蘆里賣得什麼葯，自己二人站在此處，不就是為了擋住旁人上山么？
容子矩忙道：「掌門，你一路趕來，太過辛苦了，還是先歇一歇，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一眨眼的功夫，掌門從山底到了跟前，如此輕功，簡直匪夷所思，他們心中涌動著激昂，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