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79章 音殺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爍，一直不散，朝著近百人掠去，目光落在每人臉上，停一下。
如此一一掠過去，百次呼吸過後，他眼中清光散去，臉色沉了下來，搖搖頭。
阿朱秀氣眉毛有疑色，在她印象中，蕭先生和氣寬容，曼陀山莊的人那般得罪，他都沒動真格，只是戲弄一番。
蕭月生壓腕上挑，劍尖自下而上刺出。
「好狂妄的小子，吃我一刀！」魁梧大漢跨步上刀，刀光如匹練，呼的一聲劈下。
……
阿紫則縮了縮頭，小心看一眼蕭月生背影，姓蕭的真是殺人不眨眼，與師父有得一拼！
……
黑色駿馬「希聿聿」一聲，轉身跑回中年男子身邊，輕嘶不已，似在呼喚他上馬。
踏前一步，他淡淡道：「你們可有高手，過來一戰罷！」
喬峰點頭：「黑煞騎殺人如麻，但凡遇到，大人小孩都不放過，所過之處雞犬不留，……他們個個都該死！」
蕭月生冷笑一聲，負手而立，看著他們轉身而去，馬蹄聲奔騰。
「砰」他自馬上摔落，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下來，身子抽搐數下，腿一蹬，寂然不動。
「蕭兄弟，你……」喬峰皺了皺眉。
他緩緩倒地，蹬兩下腳，隨即一抽搐，不再動彈，死了。
中年漢子抱拳道：「好，好，是好漢子，……咱們青山不改，綠水
「若是一般馬賊，見識了喬兄的武功，哪還敢招惹？！」蕭月生笑了笑，清風徐來，青衫飄動。
蕭月生腰間光芒一閃，劍尖倏的到了大漢喉嚨前，此時長刀仍在空中，未來及得劈下。
「閣下好辣的手段！」中年漢子高據馬上，神情平淡從容，胯下黑馬筋骨雄壯，肌肉賁起，線條堅硬如銅鑄。
喬峰皺了皺濃眉，轉頭與阿朱對視一眼。
蕭月生轉身一指王語嫣，淡淡道：「去她跟前磕頭謝罪，饒你一命！」
「黑煞騎？……他們竟是黑煞騎？」喬峰一怔。
他卻不喜，這般刀法對他而言，毫無收益，搖頭嘆息。
他搖搖頭，伸手一招，長刀衝出泥土投到他手上：「這柄刀上，鮮血淋漓，實為不祥！」
「叮」一聲清鳴，悠揚悅耳，裊裊不絕，劍尖點中刀身。
「噝——！」近百人同時吸氣，眼睛一縮，抬頭望蕭月生，眼中震驚，如此功力，委實駭人。
蕭月生一指那匹黑駿馬，及周圍近百匹馬：「喬兄，我匆匆而來，身無長物，這些馬算是一點兒心意罷！」
……
阿朱長吁一口氣，幸好只殺了一個人，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警示，不敢再來。
眾人有的膽子大，昂然對視，有的目光躲閃，
想到此，他心一橫：不過一死，有什麼大不了的，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一個疤，十八年後，仍是一條好漢！
蕭月生皺了皺眉，心中不耐：「動手罷！……若能擋得住十招，饒你一命，姓名自然見告！」
他屈指一彈，「錚——」一聲清鳴，聲如龍吟，鐵片化為一道白光劃破暮色，落入中年男子背後。
只見這幫人如餃子下鍋，紛紛墜馬，落在地上人事不知，很多人被馬蹄中，斷手摺腿。
這一眨眼的功夫，僅有一人還在馬上。
魁梧大漢湊到中年男子近前，低聲道：「大當家的，點子扎手，咱們避其鋒芒，請太尊出馬罷？！」
他嘆了口氣，擺擺手：「你們一起上罷！」
他心中痛罵，大當家的賊不是東西，自己犯了功高震主的大忌，落至這般下場。
大漢退後幾步，眼神震驚。
「這……」中年漢子一怔，隨即苦笑，重重點頭：「唉——，是嘞！」
領頭的中年男子捂著心口，伏倒于馬背，縱馬疾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死，也要到太尊跟前，讓太尊替自己報仇！
但他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心脈如弦，直接被三道低喝震斷，生機斷絕而亡。
說罷，一拉馬頭，輕磕馬腹，胯下駿
「哈哈，好，我收下啦！」喬峰大笑點頭，馬對於男人而言，便如後世的汽車。
清風拂來，青草的氣息撲入鼻中，眾人衣衫飄飄，場中寂然無聲，怔怔望著他。
「你——！」大漢臉色漲紅，雙眼圓睜怒瞪：「示可殺不可辱！……老子武功雖不如你，便是死，也不向女人下跪！」
為何這一次，僅讓對方說了一句話，便直接下了辣手，取其性命？難不成，是因為王姑娘……？
喬峰搖頭不已：「我來這裏時，聽旁人說過，黑煞騎凶名昭彰，惡貫滿盈，……我本想找他們！」
「姐夫，黑煞騎很厲害么？」阿紫忙道，見蕭月生得意甚是不甘。
蕭月生搖搖頭，手一招，一塊兒鐵片離地飛來，在暮色中閃爍寒光，是先前長刀的碎片。
蕭月生搖頭一笑，目光掠過四人：「喬兄，你可知他們是黑煞騎，殺人掠命，向無活口？」
不過，這一幫人中，他刀法最強，卻是不爭，大當家如此命令，卻挑不出毛病來！
蕭月生劍尖一顫，幻為一朵劍花，長刀從中劈過，只是劈中虛影，劍花朝前一送，籠罩他胸口數處大穴。
蕭月生搖頭，露出不耐煩，他沒大開殺戒，是想尋幾個高手，吸收一些招式與內力。
「那好，你就死罷！」蕭月生
蕭月生還劍歸鞘，嘴角帶著冷笑，哼一聲道：「就這幾手功夫，還敢叫囂老子如何如何？！」
大漢功力高，更知此景艱難，將一碎刀彈成兩截，若是指力強橫，也並不難，難就難在化為碎片，大小均勻，如此深厚而精純的內力，委實不該他這般年紀擁有。
他見勢不妙，喉嚨上泛著森森寒意，猛一跺足，疾退如箭，長刀迅猛落下，劈向劍尖。
蕭月生指了指那匹低嘶的黑馬：「那匹馬是難得一見的駿馬，正是黑煞騎的標誌。」
「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大漢抱拳，神情鄭重。
……
「咱們這些人，你武功最強，去試探一下。」中年漢子一擺手。
喬峰一拍額頭，神情懊惱：「我竟沒想到！」
他卻失望了，剛才那漢子內力不淺，刀法簡潔精練，僅是最基礎的劈，削，斬，因其簡單，更易習練，日日苦練之下，刀勢慘烈如千軍萬馬，若對上常人，威力宏大。
中年漢子三角眼一閃，冷冷道：「我這裏人多，你縱是武功高強，能殺盡咱們？！」
已經跑出百米外，眾人大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放鬆，還怕那個傢伙不依不饒，看來他還識趣！
說罷，屈彈輕輕一彈刀中間，「鏘……」餘音繚繞。
剛才一刀下劈之勢未盡
他一鬆手，長刀落地，化為數十塊兒碎片。
況且，這小子看著嚇人，刀法指不定多高，可能不如自己呢！
清鳴聲中，一柄雪亮長刀翻滾著上天，升上一丈余高，勢盡下落，筆直刺入地上，刀身沒入草地，僅看得見刀柄。
「還有高手么？」蕭月生淡淡問。
她輕輕點頭，越發肯定，蕭先生鍾情于王姑娘，故聽得別人口出不遜，頓生殺機，唉……，蕭先生雖然神機妙算，武功奇高，卻終究是一個男人啊……。
魁梧漢子臉色一變，苦口婆心：「大當家的，這傢伙不是個善茬兒，小心為妙呀！」
魁梧大漢猛一擰腰，平平削至，刀光如電。
「破！破！破！」蕭月生驀的口吐三個字，如三道炸雷響起，驚天動地，響遏行雲。
中年漢子微眯三角眼，冷光在蕭月生臉上掃來掃去，冷笑一聲：「不能輕易勞煩他老人家！」
恰在此時，耳邊一聲炸響，心一跳，如被針刺，又一跳，更疼，再一跳，眼前發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抱著必死之念，他無畏無懼，來到蕭月生近前，長刀一指：「小子！老子從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呃……」大漢右手捂喉嚨，左手指著他，雙眼圓睜，滿是驚詫與惡毒，還有不甘。
馬上騎士俱亡，馬卻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