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80章 易筋
喬峰手腕抖動，木棍劃了個弧，戳向蕭月生脈門，變化突兀，如羚羊掛角，毫無徵兆。
呼的一掌，喬峰率先使出降龍十八掌，周圍花草一下伏倒，如有一陣大風刮過。
她們四人位於身後，蕭月生已約束住聲音，餘波仍震得他們心口疼，差點兒昏厥。
阿朱見妹妹一臉諂笑，以眼橫她：「阿紫，蕭先生內力深，直接震斷了他們心脈！」
蕭月生與喬峰各施降龍十八掌，在旁邊樹林斷了幾棵樹，橫擋住谷口，以免馬跑出去。
掌風四溢，周圍花草起起伏伏，地上泥土揚起，小亭四角上的孔明燈搖晃不止，燈光搖曳。
此時的喬峰，與剛才判若兩人，剛猛不再，靈動異常，蕭月生精神大振，只覺過癮。
「看幾眼又何妨？」喬峰呵呵笑道，端碗喝一口，放下，道：「少林高僧都練不成，蕭兄弟若練成，也算是緣法，諒少林寺也說不出什麼！」
蕭月生與王語嫣在此住了兩日。
喬峰微笑不語，轉頭看一眼阿朱，大眼中蘊滿深情，阿紫癟了癟小嘴，轉過頭去。
……
蕭月生笑道：「喬兄，若讓我轉交易筋經，我怕忍不住看上幾眼，還是算了罷！」
「去哪裡？」王語嫣黛眉輕蹙。
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小乘，他可化無相為有相，聲音無形，但在他眼中清晰可見，如內力般操縱自如，這其中的境界，妙不可言，說不清楚，索性不多說。
周圍一片靜謐，山谷中充滿祥和。
蕭月生搖頭笑道：「這套降龍十八掌偷學自喬兄，威力雖大，卻是仗著我的蠻力，精妙遠不如喬兄了！」
阿朱轉身去屋裡，身段輕盈，很
兩人說罷，一按木桌，騰身飛起，掠過小亭欄杆，落至花草環繞的空地上。
蕭月生不甘示弱，掌風凜冽，兩人雙掌不時相交，砰砰作響，如擊軍鼓，震人心魄。
阿紫壓下飄蕩的衣角，低聲道：「姐姐，姐夫能不能勝過姓蕭……蕭大哥？」
喬峰微微一笑，再次一抖，木棍避過手掌，敲向他肩頭，一根小小木棍在他手上靈活如蛇，隨心所欲，招式莫不精妙異常。
此時他酒意酣暢，一身功夫遠超平常，出掌越來越剛猛，掌風越來越響，如狂風怒吼，怒浪擊空。
兩日之後，蕭月生告辭，喬峰挽留，蕭月生離去之意甚堅，只能同意，讓他日後常來。
他並非客氣，對降龍十八掌領會更深，打狗棒法亦烙印腦海。
「砰砰砰」兩人雙掌相交，一觸即分。
看著兩人一掌一掌拍樹，剛猛無儔，數掌便斷一棵樹，其餘三女無不咋舌。
她卻是曉得，蕭觀瀾有過目不忘之能，看似漫不經心掃一眼，卻一下便能記住。
喝至半晌，喬峰臉色微酡，仰頭大笑幾聲：「蕭兄弟，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阿朱眯著眼睛，搖搖頭：「不能，……兩人差不多，伯仲之間。」
蕭月生也端碗，兩人碰一下，一飲而盡。
兩人又喝了幾碗酒，喬峰仍不見醉意，忽然放下碗來，笑道：「阿朱，你不是想把易筋經交還少林嘛，讓蕭兄弟代勞如何？」
阿朱偷瞥蕭月生一眼，眼中閃過擔憂，如此匪夷所思之術，若想殺
喬峰以一套打狗棒法，與他斗得不相上下，難分難解，阿紫拍手喝彩，不停給喬峰加油，恨不得一棍把蕭月生打趴下。
蕭月生點點頭，明白事情經過，笑道：「這也是因禍得福，結識喬兄，成就一段美滿姻緣，可喜可賀！」
王語嫣與他並轡而行，一會兒過後，臻首轉來：「這不是回去的路。」
兩人雖掌法相同，施展出來卻略有不同，喬峰剛猛凌厲，蕭月生剛猛中透著霸道，彷彿天地皆得俯首稱臣。
「哦——？」喬峰濃眉一挑，呵呵笑問：「那蕭兄弟也懂得易筋經咯……？」
阿朱一怔，看了看喬峰，又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也是逸興飛揚，雙眼熠熠閃光，宛如耀眼的寶石，壓下了柔和的燈光，大笑：「如此施展掌法，方才真正男子漢大丈夫，痛快之極！」
「蕭兄甭客套啦，喬某是瞎子不成？！」喬峰哈哈笑道，五人回到了小亭。
阿朱苦笑，瞧了喬峰一眼：「若不是大哥，我早被少林高僧一掌打死了！」
蕭月生慨然點頭：「那好，就交給我罷！」
喬峰體質特異，越是喝酒，身體的力量越大，武功也越強，甚至超過平常兩倍。
喬峰點頭，勉強笑了笑：「是啊……，喬某與丐幫再無瓜葛，來，咱們喝酒，一醉方休！」
「那你可要小心啦！」喬峰大笑，黑乎乎的棍子呼的擊來，速度奇快，容不得閃避。
兩人一坐下，阿紫忙親自捧酒罈，斟滿兩碗，笑嘻嘻望著蕭月生：「蕭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叫了三聲，他們統統斷氣了？」
蕭月生身子不動，左
蕭月生放下大碗笑道：「我這音殺之術，也就欺負功力弱的，內力強一些，卻是沒用。」
夜空漆黑不見明月，小亭外面黑漆漆一片，小亭之內，燈光明亮而柔和，宛如白晝，充滿溫馨。
待弄完這些，暮色中彷彿注入墨水，變成了黑色，夜色初上，四周靜悄悄的。
……
「哼，小氣！不說算啦！」阿紫白他一眼。
很快，兩人纏戰一起，蕭月生的降龍十八掌，不僅剛猛，速度更快，如閃電霹靂。
蕭月生與喬峰兩人酣暢淋漓的痛飲，旁邊三女嬌艷若花。
蕭月生目光在她絕美臉龐停一下，笑了笑，知道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安慰話。
王語嫣嘴角輕翹，似是笑了一下。
半晌過後，阿朱揚聲道：「大哥，蕭先生，飲菜都涼了，還是先吃過飯再打罷！」
蕭月生收了手，笑道：「跟喬兄切磋，受益匪淺！」
喬峰一收勢，拋開棍子，哈哈笑道：「好罷，咱們打上一夜，也難分勝負，先吃飯再說！」
二人雙掌相交，隨即分開，繼續出掌，再相交，再分開，分分合合，純粹的硬碰硬。
阿紫瞪大眼睛，望著蕭月生：「真的么？……不過，那些馬兒怎麼會沒事？」
蕭月生笑道：「阿朱姑娘能自少林偷出易筋經來，真是了不得，巾幗不讓鬚眉！」
蕭月生精神一振，放下碗笑道：「好啊，求之不得，走！」
「干！」蕭月生端起大碗，一飲而盡。
看蕭月生拿油紙把書包上，放到懷裡，阿朱長鬆一口氣，如釋重負，露出笑容。
薄薄一冊書很快翻完，點頭笑道：「終於見得易筋經真容
兩人卻打得酣暢，喬峰長聲笑道：「痛快，痛快！……蕭兄弟，喬某好久沒有這般酣暢淋漓了！」
「蕭兄弟剛才的殺人之術，真是匪夷所思，防不勝防！」喬峰呵呵笑道，端起大碗，舉了舉。
蕭月生笑了笑：「丐幫沒有了喬兄，群龍無首，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喬兄與丐幫再無關係，何須擔心？」
他對少林寺恩怨交集，既救得自己性命，授業恩師乃寺內高僧，又有殺母之仇。
……
喬峰點頭：「嗯，那倒也是，易筋經乃少林鎮派絕學，……我曾聽家師說，此經少林一直無人練成，需得佛法修為精深，達無人相，無我相之境。」
掌風凜冽，越來越強，兩人漸漸放開手腳。
呼一掌擊來，風沙走石，憑他剛猛無儔的掌力，這一掌下去，木棍必然化為碎片。
「哈哈，不錯！」喬峰點頭，右掌忽然一吸，一根拇指粗的棒子落入掌中，笑道：「瞧我的打狗棒法！」
「蕭兄弟，丐幫如今……？」喬峰話到一半就停下，嘆了口氣，仰頭望外面黑漆漆的夜空。
蕭月生收左掌，右掌擊出，速度極快，欲要擊毀木棍。
……
「蕭兄弟，多多保重！」喬峰抱拳，慨然笑道。
蕭月生點頭：「不錯，誰說咱們要回去？」
阿紫再給二人斟上。
蕭月生搖頭苦笑：「少林豈會授於他人？」
蕭月生抱拳，轉身上馬，沖阿朱與阿紫點點頭，打馬而行，王語嫣騎馬緊隨，漸漸遠去。
見二人如此，阿朱捏著衣角，輕咬下唇，略有擔心，怕二人打出真火來，萬一有個閃失，如此掌力擊在身上，不
「喬某同感，咱們明天再打過！」喬峰笑道，一掠而至亭中，坐回原位，拿起大碗一飲而盡。
阿朱與王語嫣都望來，明眸如水。
蕭月生大喜過望，笑道：「再好不過，我用降龍十八掌，應付你打狗棒法！」
這兩日中，喬峰與他一直切磋武功，或者五人在大草原上放牧，悠閑自在，心情舒暢。
「再好不過，歡迎之至！」喬峰大笑。
柔和的燈光瀉出來，照在兩人身上，以及周圍的花草上，彷彿後世的聚光燈。
喬峰點頭，指指酒罈：「不錯！……來來，咱們今晚不醉不休，滅了黑煞騎，當一醉以示慶祝！」
蕭月生笑道：「易筋經？少林派的易筋經，我久聞大名，當初我經絡細小，曾去少林求此經！」
蕭月生笑吟吟道：「喬兄逍遙于草原，令人羡煞，可惜我俗務纏身，不能相伴，待日後事完，定來此結廬同住！」
蕭月生也呼的一掌揮出，同使降龍十八掌。
蕭月生搖頭笑笑，打開紙包，裏面是一冊舊書，薄薄幾頁，他神情肅然，輕輕翻開，一頁一頁，漫不經心的掃視。
喬峰與蕭月生並肩，哈哈大笑：「我說蕭兄弟，你的降龍十八掌使得比我好！」
五個人往回走，近百匹馬在山谷里遊盪，三三兩兩結成群，看到他們也不理會，懶洋洋的啃著草，或到小溪邊飲水。
趁著天還未黑，幾人很快收束好馬匹，一塊兒驅入山谷。
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五人在谷口處依依道別。
……
蕭月生笑了笑：「日後你們功力深了，自然曉的，多說無益。」
阿朱鬆了口氣，王語嫣若有所思，瞧了蕭月生一眼，拿起酒罈，給二人斟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