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32章 壓制

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32章 壓制

李秋水一身白衫,臉上白綢遮著,靜靜站在牆上,一陣風吹來,衣裾飄動,如欲凌風而去。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童姥的脾氣真是老而彌堅,讓人羡慕!……在下撫琴一首,請童姥品鑒!」
天山童姥臉色一冷,鼻孔輕哼:「小子,什麼干戈玉帛!我總要殺她的!你讓一邊!」
「錚……錚……」琴聲悠悠飄起,如一隻白鶴翩翩起飛,在空中盤旋一周,慢慢升高,姿態優美,舒展自如。
天山童姥悶哼一聲,臉色一緊,雙眼眯起來,精芒閃爍如實質,冷冷看向蕭月生。
「呔!」天山童姥驀的一聲斷喝,如綻春雷,嗡的一聲擴散開去。
「我瞧得起你?!」天山童姥冷笑一聲,搖頭道:「你整天耍狐媚子手段,想些陰謀詭計,誰能瞧得起你?!」
蕭月生笑了笑:「兩位前輩見笑了,……一曲滌心神,兩位前輩,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蕭月生笑意一斂,看了看童姥,沒想到她執意如此之深。
李秋水輕輕嘆息,細聲慢氣道:「師姐,我不是你對手,若是不躲,丟了性命,哪還顧得了臉面?」
事已至此,再無轉寰餘地了,唯有動手一途。
蕭月生點頭:「正是,你認得?」
她心中暗嘆,自己資質遠不如師姐,這些年縱使苦練,仍遠不如師姐,這一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了。
他實不想與天山童姥動手。
「段兄弟,你佛法博淵,但她是不信佛的,你說破了嘴皮也沒用,還是遠觀,如何?」蕭月生無奈苦笑。
蕭月生飄飄出來,手捧瑤琴,盤膝坐到船頭,瑤琴放到膝上,身子坐直坐正,微微帶笑。
點過穴後方知,無濟於事,琴聲似乎直接鑽到心裏,不必耳朵聽,與心臟跳動的節奏一致。
蕭月生遲疑一下,搖頭苦笑:「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來的是靈鷲宮的宮主,小覷不得!」
「姓蕭的小子,你又要來搗亂?」天山童姥眯著眼睛,兩條眉毛朝一起縮了縮,叉腰哼道。
「好呀,你是不要臉了,那好,我去宰了這裏的人,看你躲不躲!」天山童姥冷笑一聲,身子縱起,掠過牆頭,便要衝進曼陀山莊。
蕭月生搖頭,再次深深一嘆息,神情悲憫,雙手十指齊動,琴聲再響。
她能避過掌力,牆后的茶花卻避不過,掌風過處,花瓣碎裂,被掌風一卷,朝後面涌過去。
天山童姥雙手疾點,分別在耳上點了兩指,想要閉住耳朵穴道,不讓聲音傳入。
「哼,你服軟也沒用!」天山童姥冷笑連連,不屑道:「你就是個禍害,留你不得!」
蕭月生對段譽道:「段兄弟,有了大麻煩,你跟她們一起到樓上,莫要出來!」
她輕輕嘆息,柔聲道:「師姐,你總是瞧不起我的呀。」
蕭月生呵呵輕笑:「兩位前輩都是我恩人,傷了哪一個都不成,只能扶弱抑強,別無他途!」
天山童姥與李秋水一動不動,心神沉浸於心神中,仍未拔出,眼神朦朧,閃著迷離光芒。
他琴聲中加入元神,與迷魂法相似,兩人雖武功高明,心志堅定,仍難免受影響。
李秋水早已經盤膝坐在地上,雙掌置丹田,微闔雙眼,寶相莊嚴,顧不得其他,只能拚命抵擋琴聲。
天山童姥身子不滯,只覺心頭一跳,身子一折,飄飄落在地上,望向離岸不遠的畫肪。
頓時心中篤定,蕭觀瀾既在此,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師姐大開殺戒,自己的性命無礙。
「唉……」李秋水嘆息一聲,搖搖頭:「咱們老姐妹鬥了這麼多年,究竟為了什麼?」
李秋水也點頭:「蕭觀瀾,跟語嫣學了幾天琴,就能彈成這樣,可謂是天縱其材啦!」
「放屁,我想殺誰,沒有一個能逃過!」天山童姥怒喝。
天山童姥皺了皺眉,隱隱看出不妥,不知這個臭小子弄什麼花樣兒,拭目以待。
如此場景,看過之後心神一片平和,天地間似乎一切都變得渺小,再難起爭執之念,拼殺之心。
「可是天山童姥?」段譽一怔。
蕭月生雙手按著琴弦,睜開眼睛看天山童姥,溫聲道:「童姥,我這一曲如何,請你品鑒!」
蕭月生微闔雙眼,雙手撥動,琴聲錚錚而出,如快馬賓士,馬蹄聲急驟,一聲緊似一聲。
一會兒功夫,天山童姥便覺受不住,心跳得厲害,而且紊亂,忽快忽慢,忽輕忽重,變化多端,體內頓時血氣浮蕩,任憑她內力深厚,也無法控制心跳。
琴聲乍停,天地恢復寧靜。
「呼呼」掌風凌厲,天山童姥仰天拍掌,一掌一掌拍向李秋水,每一掌都蘊著龐大的內力,掌風餘力將茶花攪成碎瓣。
李秋水只是躲避,並不還手,只覺師姐的內力越發精深,自己即使練成了白虹掌力,仍不是對手。
若是他去天山童姥跟前,憑他的啰嗦勁兒,依天山童姥的暴烈脾氣,結局一定是她揮掌殺人。
錚錚聲飄起,漸漸高亢,一幅宏大的畫面徐徐展開,彷彿一個人站在山巔俯視眾生。
「師姐,殺人不過頭點地……」李秋水嘆了口氣,眼波閃了閃,露出一股我見猶憐的氣質。
天山童姥只是一哼,一躍而起,雙掌凌空拍向李秋水,呼呼作響,宛如狂風大作。
說罷,他便要往小亭走,蕭月生忙一伸手,攔住他:「段兄弟,這位高人脾氣不好,正要殺人,你還是不見為妙!」
「李秋水,你只躲來躲去,不怕笑煞了人?!」天山童姥忽然停手,叉著腰冷笑。
……
李秋水輕輕點頭:「師姐的武功,小妹一直佩服的,也不是對手,自然怕師姐。」
琴聲越發飄渺,越來越遠,聞聽之下,彷彿自己隨著白雲上升,一直上升,直升到天之巔,再次俯看,大地如棋盤,眾生如螞蟻。
蕭月生長吁一口氣,生怕段譽興緻太高,非去不可,自己只能強制執行,把他留下,那時難免傷了和氣。
「你有膽子就動手,我連你一塊兒宰了!」天山童姥一抬頭,斜睨著他,滿臉的不屑。
她眼珠轉動,想著主意,想借蕭月生之手殺了師姐,或是給師姐一個教訓,讓她不敢再來。
「怎麼,李秋水,你害怕啦?!」天山童姥不屑道。
他輕輕嘆息一聲,搖頭道:「童姥,何必如此固執,真的逼晚輩動手不成?」
段譽忙道:「蕭兄,怎麼了?」
段譽看了看蕭月生,他性子柔和,見蕭月生神情堅決,遲疑了一下,不再堅持,點點頭。
「童姥別來無恙?」蕭月生抱拳拱手,微微帶笑,聲音不徐不疾,緩緩送出,平平傳至她耳中。
蕭月生身子已在畫肪之中,藏了起來,沒有現身。
李秋水冷笑一聲,並無擔心神色,她已經料到這一天,曼陀山莊有琅環玉閣,深在地下,天山童姥想找到卻不易。
山童姥與李秋水出身逍遙派,琴棋書畫俱有涉獵,無崖子的琴藝極高,二人也跟著精於此道。
兩人越來越沉迷,蕭月生臉上漸漸出現笑意,琴聲越來越飄渺,似乎自天外傳來,帶著梵唱一般。
李秋水看到了湖面不遠的畫肪,知道是蕭月生的,雖不知何時來的,不過蕭月生一定其中。
……
「師姐,你終於還是來了!」一道白影自曼陀山莊飄出,李秋水站在牆頭,幽幽嘆息。
「錚——!」琴聲再高,如衝上雲霄,在白雲上滑行,天山童姥臉色漲紅,再次悶哼一聲,忙盤膝坐下。
……
……
開始時,琴聲與心跳相合,隨著心臟跳動,一會兒過後,反客為主,琴聲引導心跳,琴聲高,則心跳快,劇烈,琴聲低,則心跳緩慢。
……
天山童姥傲然而立,鼻孔哼了一聲:「李秋水,你這狐媚子手段還是收了罷,我又不是師弟!」
畫肪無聲無息,駛到了曼陀山莊的對面,正對著天山童姥與李秋水,她們仍在說話。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再來一首,請童姥品鑒!」
盤膝坐到畫肪船頭,他左手袖子一揮,一股內力湧出,撞上湖面,畫肪頓時一盪,飄了出去,駛行湖面。
李秋水輕飄飄落下,宛如無飄絮,掃一眼天山童姥,又望向蕭月生,暗自笑了笑,這個小子,剛隨語嫣學琴,還沒有多少日子便出來賣弄,能有什麼好曲子?!
蕭月生笑了笑:「有我相助,童姥你難以如願,何不就此罷手,大家不傷和氣?」
說罷,他手指一撥,臉色沉下來,微闔雙眼,整個人彷彿與瑤琴融為一體,難為彼此。
她們很快沉浸於蕭月生琴聲中,對琴聲中的場景沉迷,天山童姥甚至泛起熟悉之感,好像站在縹緲峰上遠眺。
天山童姥眯著眼睛,精芒閃了閃,宛如陽光照在劍上:「小子,你再多事我就宰了你!」
天山童姥抹一下嘴角,冷笑一聲:「雕蟲小技,還來賣弄!」
「師姐真的不能饒過我么?」李秋水幽幽而道。
說罷,琴聲再響。
段譽精神一振,忙道:「她要殺人?……那好,我去勸勸她,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琴聲裊裊不絕,凝而不散,不停盤旋往複。
他一招手,身子掠起,飄向小亭不遠處的畫肪,石桌上的瑤琴浮起,輕飄飄飛出,追向他。
段譽搖頭:「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卻無緣一見,……恰好,去見一見她,一睹這位高人的風采!」
良久過後,一首琴曲終結,蕭月生雙手按琴,抬頭看天山童姥與李秋水,微微笑了笑。
「什麼人搗亂,滾出來!」天山童姥火暴的脾氣,眉頭一豎,怒聲叱道,聲如銅鐘大呂,直接震散了琴聲。
「錚……」琴聲突兀響起,整個天地似乎一靜,琴聲響徹天地,無處不在,天地間唯有這一聲琴響,其餘都靜止不動。
「噗!」天山童姥雙掌在胸前迅速翻動,猛的吐出一道血箭。
他落到畫肪上,瑤琴也飛到他手上。
天山童姥冷笑一聲:「李秋水,你還沒跑,呆在這兒等我,倒讓我刮目相看吶!」
李秋水腳尖輕點,躍到一旁,避過掌力,沒有還擊。
「錚……錚!錚!」一聲琴響,飄揚過後,陡然變化,由悠揚變得急促,宛如金戈鐵馬之聲。
一會兒過後,天山童姥眼神清明,轉頭看一眼蕭月生,沉聲道:「小子,你小小年紀,琴藝已如此了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