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33章 封印
蕭月生輕笑，點點頭：「童姥說得是，那在下就做一回男人罷！」
說罷，他雙手一動，十指齊撥，琴聲再起。
天山童姥不屑一顧：「你想殺便殺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那幫廢物死了倒乾淨！」
「噗」李秋水臉前的白綢盪一下。
「哼！」天山童姥冷笑，露出不屑神色。
此念一生，她飛身而起，身法如電，猛的朝蕭月生撲過去，身在空中雙掌猛的一推，內力洶湧而去，如巨浪拍岸。
天山童姥又一皺眉，身子晃了晃，臉色蒼白幾分，只覺心臟劇烈跳了一下，血氣翻滾，護體罡氣根本沒用。
天山童姥的心一下子提起來，越來越緊張，這顯然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越是寧靜，待會的風暴越強。
他笑著看一眼天山童姥與李秋水，左手食指一勾琴。
一道低沉幽幽如虎吼，行在宮音，一道高亢入雲如龍嘯，位於羽音，同時浮現，宛如一陰一陽。
她心忽然一動，眉頭舒服，恍然大悟，為何坐在這裏挨打，主動進攻才是正道！
李秋水在天山童姥身邊不遠，蕭月生可控制聲音方向，精確控制，卻偏偏將李秋水也籠罩在內。
「錚！」「錚！」兩道琴聲同響。
蕭月生微笑，搖了搖頭，撫琴越發從容不迫，左手食指一勾，右手食指
她黃塵滿身，遮住了臉龐，看不出原本的白嫩，唯有一雙眸子神光湛湛，身上已完全變成了黃色，狼狽不堪。
「童姥，你們兩個都是我救命恩人，哪一個都不能出事！」蕭月生皺眉，斂起笑容，平和說道：「說不得，我只能動強了！」
「哈哈……」蕭月生清朗笑聲傳來，畫肪已然遠去。
蕭月生皺眉，這個天山童姥，脾氣硬如石，軟硬不吃，根本說不通道理，他已不耐煩。
「錚——！錚——！錚——！錚——！」四道長音響起，一高一低，再高再低，起伏劇烈。
她皺眉，冷冷道：「臭小子，再不住手，莫怪我下辣手，能救得你，便能殺得！」
曼陀山莊前，飛沙走石，黃塵瀰漫。
天山童姥的身子從羊角風中穿過，正要撲向蕭月生，卻忽然一滯，隨即直直墜落下來，落到地上。
蕭月生見李秋水昏過去，微微笑了笑，睜開眼看一下，再次閉上，束縛琴聲掠過她。
李秋水身子一顫，陡的蹦起來，像是受驚的兔子，在空中悶哼一聲，直直墜下，落到地上一動不動，如同死去。
「錚錚錚錚……」蕭月生微笑，一串琴聲響起，如溪水流淌，潺潺而下，清
……
一團紅漬慢慢擴散開，白綢上半部分仍為白色，下半部分有一團殷紅，數團小一點兒的紅漬。
蕭月生笑了笑，看一眼昏迷過去的李秋水：「若是我僥倖得勝，你與李前輩的恩怨就此做罷，如何？」
「錚……」右手食指跟著一勾，續上前者未盡餘音，再次拔高，如猛虎站在山巔長嘯，山林震蕩，萬獸皆伏。
……
她卻未明白，蕭月生故意如此，兩人固然于自己有恩，他卻不想讓二人欺到頭上，成心立威。
蕭月生微闔雙眼，十指撥動，動作柔和，優雅舒展，透出一股風流瀟洒之氣，有上古名士風範，像是嵇康于竹林中撫琴。
「動強？！」天山童姥叉腰冷冷瞪著他：「你如何動強，除非先把我殺了，否則，李秋水就得死！」
「砰！」她身子撞上曼陀山莊的大門，嵌在木門上，閉著眼睛，四肢張開一動不動，如懸了一幅畫。
天山童姥皺眉，本以是狂風暴雨，做好了準備，卻是溪水潺潺，如和風細雨，如一拳打在空處，虛蕩蕩的難受。
在他看來，天山童姥與李秋水性子差不多，剛愎自負，聽不得別人勸，唯有將她們打服，說話方能管用。
「什麼賭注？！」天山童姥皺眉冷冷道。
天山童姥心中一跳，
「臭小子，儘管來，看我能不能受得住！」天山童姥一抹嘴角，仍是冷笑不已。
「讓我饒她，除非把我殺了！」天山童姥抹一下嘴角，冷笑連連。
四聲琴響，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響，威力節節攀殺。
蕭月生雙手一按，琴聲頓停，嘴角噙笑：「童姥，我這一曲還沒開始，前奏而已，可能受得住？」
不曾想，自己功力大進，蕭觀瀾的功力更是突飛猛進，自己竟毫無還手之力！
猛的一陣風平地生出，周圍再次飛沙走石，黃塵漫起，打著旋兒，恰如羊角風，盤旋不已。
此時，琴聲已經停下，蕭月生雙手按琴，微笑看著她：「童姥，我不敢束手就縛！……咱們訂一個賭注，如何？」
蕭月生皺眉，知道她這是威脅，沉吟片刻：「童姥，不知靈鷲宮那麼多人，我若上去殺一氣，能殺多少人？」
「我若是將兩位前輩的武功廢了，會不會平安無事？」蕭月生皺眉，溫聲問道。
「錚……」右手跟著又一勾，琴聲再高，天空一聲炸雷，開平闢地。
說罷，雙掌在胸前揮動，上下交錯，各劃出不同形狀，透出一股玄奧氣息來。
天山童姥眉頭緊皺，悶哼一聲，嘴角汩汩吐血，臉色越發
他手下不停，琴聲錚錚，變成舒緩，如水流於平原上，不疾不徐，悠然從容。
天山童姥不屑橫他一眼：「哼，你小子，武功高則高矣，卻婆婆媽媽，哪像個男人？！」
她與天山童姥同時承受，內力不如天山童姥，受的傷更重，琴聲停下時，她上身搖搖晃晃，慢慢倒了下去。
……
她打一個滾，翻勢站起，死死瞪著蕭月生，目光冰冷無情。
蕭月生微微笑了笑，雙手抬起，慢慢按上琴弦：「既然童姥想聽，我接著彈便是！」
「童姥，你可夠無情的！」蕭月生搖頭嘆了口氣。
她雙掌緩緩合於丹田處，雙眼神光湛湛，剛才施展了的護體罡氣，雖不成熟，卻勉強可用。
「錚……」琴聲一響，陡的拔高，如虎躍山澗，氣勢萬千。
「錚……」一聲清音響起，聲音入耳，李秋水身子忽然一動，睜開了眼，翻身坐起。
離開十丈遠時，他笑了笑，右手一拂琴弦。
她躺在地上，朝蕭月生望去，眸子恨恨瞪著他。
躺在地上，她只覺渾身血氣翻湧，幾乎不受自己控制，五臟六腑如翻轉，疼痛一陣陣湧來，眼前發黑，要昏迷，卻不昏迷，只差一線。
她知道若殺李秋水，必遇上蕭觀瀾。
「啵」一聲輕響，如小石子落入深井。
彷彿一下飛上
她心是暗罵，這個臭小子，連自己一塊兒打，自己這身老骨頭怎禁得起他這麼折騰？！
天山童姥臉色煞白，身子微顫，猛的出指在胸口疾點數下，將心脈護住，免得心臟跳出胸腔。
「錚錚錚錚！」四道清音響起，她四肢分別顫了一下，如被四枚暗器擊中，身子慢慢從門上滑下。
上一次見面，她自忖不敵，但回靈鷲宮休養一陣子，功力大進，已有信心，方才過來。
坐在地上，她睜開眼睛，神光湛湛，冷冷瞪著蕭月生：「姓蕭的，算你厲害！」
「噗！」一道血箭從她口中射出，落在一丈遠處。
「錚……」左手食指又一勾，續上餘音，再次拔高，如白鶴衝天而起，一聲長唳，響徹九天。
她臉色肅然，雙掌玄奧，無形透出一股威壓。
「童姥，我封了你兩層內力，得罪莫怪！」蕭月生雙手離琴，抱拳笑了笑，袖子一拂，畫肪移動，離開岸邊。
……
「錚——！」一聲長音，裊裊不絕，天山童姥頓時飛起，如被巨木擂中，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
「錚錚錚錚，錚——！！」湍急的河流順勢而下，清脆悠閑，忽然陡的一個長音，似是急劇下落，倒懸而下，形成一道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