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61章 佳境
方圓十里之內情形斂入元神之球中。
方雪晴訝然，明眸睜大，搖頭不解。
……
修道之艱難險惡，可見一般。
一旦沉醉其中，則神銷身毀，不必太久，幾日功夫，便足以令其成為廢人，精氣神耗費，如燃燒了的蠟燭，生機迅速流逝。
尋常的鍛煉身體，擺出某個姿勢，若是彆扭，覺得不舒服，便是不對，應該舒服暢美才算做對。
他隱隱覺得，這是好事，不可打斷，只能強自咬牙，調心懾神，令雜念不生，他疼任他疼，他酸任他酸，不理會便是。
說著，抬起頭，太陽高懸，已到了正中，散發著明亮的光芒，他雖身子溫潤，毫無火熱之感。
喬峰一聽，呵呵笑道：「怎麼，蕭兄弟，又要去刺殺西夏皇帝？」
蕭月生慢慢睜開眼，悠悠長嘆，聲音在山谷中飄蕩，裊裊不絕，驚醒了身後的方雪晴。
邁開內丹術大門，蕭月生性子忽變，對一切淡泊起來，恩怨情仇，在長生不老跟前，皆如過眼雲煙。
她聽到動靜，迅速睜開眼，忙道：「公子！」
身子不斷下墜，下墜，如自萬丈空高落下，越來越快。
於是，他開始厭倦了武林，準備脫身出去，不想再沾染太多的俗事，擾自己清修
心不靜則氣不生，修為不進反退，成為庸人。
初坐一會兒，天地出現隱約紫氣時，他已然入定，心中寂寂，澄澈如泉水，無一絲雜念生。
方雪晴緊跟在他身後，曼妙優雅，抿嘴輕笑：「公子，你已經入定三天了！」
……
如這一次，蕭月生感覺身子暢美，恨不得一直坐著，不再起來，其感覺更甚男女之情事。
蕭月生苦笑搖搖頭：「暫且先留著他罷，……過了一陣子再說，有更要緊的事。」
他身子緩緩浮起，面帶微笑，在空中鬆開雙腿，慢慢降落地上，伸了個懶腰，咯咯吧吧，一陣炒豆子般的脆響，連綿不絕。
但異相忽生，這股風直接從上吹到下，身體周身關竅彷彿一下子被打開，彷彿打開門讓風進來。
「吃過了？」蕭月生一怔。
他如今乍入門，只講究一個字——靜。
修道之路艱且遠，各個境界，各有不同，第一境界，必是靜，靜則歸復，是修道之根本精髓。
……
他靈覺敏銳，隱生警兆，知道這絕非好事，逼著自己睜開眼，站起身來，不再沉醉。
但修道時，這套標準卻做不得准，有時候，動作需得舒服才對，但有時候，舒服反
元神之球一旋，一道元神之光自眉心處射出去，在空氣中化為一道無形之波，擴散開來。
「公子，不急，喬大哥他們該吃過了。」方雪晴抿嘴笑道。
現過幾日，還不能醒悟，甚至有性命之憂，與精盡人亡無異。
……
「轟……」腦海內一聲轟鳴，如天翻地覆。
他強自忍著，雖不通丹道，但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達到中乘，靈覺更敏銳，如同先知。
蕭月生明白，少林寺後有塔林，埋著歷代高僧大德的骨灰，不凡舍利，自然散發出神光，干擾自己元神之光。
他莫名的平靜下來，身心一片寧靜，無知無覺，杳杳冥冥，日夜旋動不止的元神之球也靜止下來。
無論什麼，比起長生不老，顯得微不足道。
他笑道：「喬兄他們該等急了，咱們快回去罷！」
只是，少室山上，卻是一片迷濛，如籠罩著一層霧氣，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自此之後，他忽然拋開了武學，轉而學文，武功在他眼中，反而成了小道，僅是自保之用，于修道無異。
眼前雷電轟掣，霞光萬道，天翻地覆
喬三槐家他卻清清楚楚映照，大棗樹下擺著桌子，喬峰諸人正在吃飯，談笑風生。
這個境界，卻是需得練氣至一定層次，心能把持得住，否則，氣不足，心易動，在紅塵中歷練，反而擾神。
聽得說得輕易，喬峰諸人翻了一記白眼，也不再多問，知道想必有什麼玄妙，不宜宣之於口。
他心中長嘆，真的不想睜開眼，不想動彈啊，周身酥軟暢美，綿綿如絮，彷彿不存了一般，這般奇妙之感，絕非其餘感覺可以媲美，令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砰……」他身子一顫，如自萬空高空落入了海底，周圍一切消失不見，沒有了聲音。
各種感覺紛紛湧來，各關節酥爽暢美，先天之氣流暢自如，活潑如珠，心中平安喜樂。
蕭月生二人現身，喬峰諸人起身迎接，紛紛問緣故，為何一下入定了三天，可是有了什麼事情。
清風柔和，但所拂之處，又酸又冷，雙眼酸澀，關節如被折斷，疼痛難當，心口冰冷，如已死去，唯有丹田處火熱如熾，說不出的難受。
自己可是驚奇得很，竟一下能入定三天，公子之境界，果然是高不可攀，難以揣
「這幫傢伙，竟不等咱們吃飯，走，回去！」蕭月生輕哼一聲，腳尖一點飄飄下山。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景像漸漸消散，恢復成了圓陀陀的明光，如一輪明月懸天心。
「說來聽聽，看咱們能不能幫忙。」喬峰笑道。
內丹術的修鍊，艱深無比，想要成就，不修需得勤奮，還得機緣，悟性，悟得天地之道。
吃過了飯，蕭月生忽然開口：「喬兄，段兄弟，虛竹兄弟，我又要告辭了！」
忽然，頭頂泥丹處吹進一股清風，輕柔如春風，他渾不在意，只以為是外面的風吹到頭頂。
不知過了多久，他心神似慢慢浮出水面，知覺恢復，心仍沉靜澄和，雜念不生。
修道之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稍微一個小錯，足以萬劫不復，若非蕭月生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中乘，靈覺驚人，這一關就過不去。
他如今乍築基，就是需要一個靜字，兩耳不聞世間事，一心只求寧靜，祥和，鍊氣。
蕭月生點點頭，摸了摸肚子，裏面咕嚕一響，他笑道：「天色不早了罷？肚子餓了！」
「不是什麼大事，但喬兄怕是幫不上忙，」蕭月生笑道：「我需要一些藥材，需得親自去采。」
隨即身子猛的一沉，身心卻懸在空處，
這輪明光忽然飛起，落入了元神之球中，水球再次恢復運轉，緩慢而從容，如同地球的轉動。
蕭月生身子一頓，隨即恢復，飄飄而行，輕輕頜首：「已經過了三天了啊，怪不得這般餓。」
蕭月生只是守著本心，靜靜不動，一切異相，皆是虛幻，心絲毫不動，靜寂如古潭之水。
沒有名師指點，有人修鍊到蕭月生這般境界，可算是奇才了，卻往往栽在這一關上，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方雪晴正盤膝坐在身後，明眸微闔，玉臉沉肅，寶相莊嚴，如一尊觀音菩薩像。
蕭月生笑著搖頭，說感覺來了，就想入定，不願醒來，就像是睡覺，沒睡足自然不想起，多睡一陣子罷了。
但修至一定境界，心能定下來，就需經歷紅塵，在塵世的火爐中鍛煉心，將一顆心煉得圓潤柔和，澄澈無礙。
異相再生，耳中聽得萬千鐘鳴，清幽柔和，眼前出現萬丈霞光，耀眼生輝，鼻前異香幽幽，沁人心脾。
本以為公子聽了這個消息，會非常驚訝，直問真的么，是不是真的，沒想到，公子僅是哦了一聲，就完事了，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與方雪晴在小山頂上練氣，蕭月生大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