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69章 分別
蕭月生笑著指了指山谷裏面：「裏面有兩株黃苓，你去采了罷，我先回去了！」
方雪晴身子一綳，便要出手，卻被蕭月生揮手止住。
方雪晴這才過來看，低頭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蕭月生方才一笑，袖子一拂，地上的圖畫消失。
老虎身形敏捷矯健，在樹木之間穿梭，如履平地，亦是絲毫不受阻滯，緊跟在蕭月生身後。
「我……」方雪晴仍難克服心中畏懼，是骨子裡透出的東西，縱使武功高強，也難掩去。
「試試看。」蕭月生笑著點點頭，嘉許的望著她。
老虎似覺有異，轉頭看她一眼，看得方雪晴一僵，隨即強抑恐懼，慢慢的梳理，它看了看蕭月生，終於轉回頭。
出了屋，他手一招，一段樹枝倏的鑽到右手，他彎腰在地上劃了起來，似是劃一幅圖像，然後拿樹枝指了指方雪晴。
「丹丹，咱們回去！」蕭月生招了招手，身形飄飄而行，如一朵白雲浮起來，冉冉飄動。
他如今先天之氣深厚，培元丹在他眼中大為遜色，成為最次一檔的丹藥，這一次採藥回去煉製的，比這好上數十倍。
「吼……」又一聲長嘯響起，透出焦急之意。
傍晚時分，兩人朝山下飄飄而去，方雪晴神采飛揚，
蕭月生哈哈笑了一聲，甚是暢快，此虎奔行極快，雖不如自己的輕功，卻僅稍遜方雪晴一籌而已。
千辛萬苦，收穫極豐，她樂此不疲，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不但不以為苦，反而其樂無窮。
隨即，一道黃影自林中鑽出，一躍來到身前，撲到蕭月生身上。
方雪晴吐了吐香舌，怪不得公子拉自己後退，卻是有這一招，虧得早早避開，免了這一蓬霧水。
「好嘞！」方雪晴忙應道，明眸放光，熠熠如寶石，周身如散發出一蓬清光，明艷不可方物。
梳理過後，它皮毛柔順，蓬鬆，有煥然一新之感。
方雪晴有些難過，低聲問：「公子，不領著它一塊兒下山么？」
蕭月生搖搖頭，悠悠一聲長嘆：「唉……，它是山林之王，逍遙自在，何必到這紛擾紅塵中受苦？」
蕭月生扭頭，望了一眼靄靄叢林，搖頭嘆息。
她可是曉得，公子只要一指出來，必是珍貴之物，那些年份不夠的藥材，他是理也不理的。
每搜尋一株藥材，都是極大的挑戰，花費心力無數，但當找到了，
梳理了一會兒，方雪晴終於放下心來，動作越發熟練，輕柔，老虎身子慢慢轉下來，完全趴伏地上。
「吼……」又一聲虎嘯，聲音變大了些許。
看方雪晴飄飄沖了進去，蕭月生搖頭輕笑，沒看出來，這個方雪晴還是個小財迷，貪心得很。
……
蕭月生搖頭笑道：「這些動物，比人好接觸多了，只要混熟了，對它誠心友好，自然不會傷害你。」
「吼……」一聲長嘯，震動山林，百獸皆伏，周圍一切變得安靜下來，都不敢出聲。
「公子……」方雪晴忙催促。
它極聰明，亦知蕭月生這是跟自己較勁，拚命的奔跑，想要追上蕭月生，距離卻越來越遠。
然後，方雪晴便告辭，身子飄飄而去，不見了蹤影。
蕭月生心下加了一句，前提是你有足夠的實力，能夠讓它們懾服，否則，對於食物，再友好也總是要下口的。
方雪晴也只敢梳理它的背部，雙腿部分，都是交給了蕭月生，不敢妄動，生怕惹惱了它。
「你來試試。」蕭月生指了指趴伏的老虎。
到了後來，兩人賽跑，蕭月生腳下越來越快，快逾奔馬，穿過樹林時，毫無阻滯，眼前的樹枝好像
他先前確實有收伏之念，帶在身邊，但兩日相處下來，卻有了感情，心生不忍，不願束縛它。
「是，公子……」方雪晴應了一聲，木梳子終於碰到虎毛上，慢慢的梳理起來，小心翼翼。
蕭月生又傳了她一段口訣，卻是用來增強感應之力，似乎能夠感應到靈氣充沛之物。
方雪晴需得將地圖烙印于腦海，記得一清二楚，然後與實際地形相結命，合在一起，耐著性子慢慢尋找。
猛虎雙眼一睜，神光閃閃盯著培元丹，縱身一躍，騰起兩米多高，一個翻滾拿嘴接住，輕盈落下，動作矯健如靈貓。
對於這隻老虎，她理智是明白，根本不怕它，一掌便能拍死，但心底卻難抑恐懼，是透出骨子裡的恐懼，理智不管用。
蕭月生笑道：「很好，這不是好了嘛？！」
……
……
兩人施展輕功，速度飛快，如高山往下流水之速，眼前毫無阻礙，直接飄下山去。
卻見一隻猛虎前爪趴在蕭月生雙肩上，伸出大舌頭想要舔他的臉，鐵鞭般的尾巴輕甩。
兩人在這裏住了兩日，方雪晴最累，蕭月生最逍遙，與猛虎丹丹一起嬉戲，玩鬧，培養感情。
蕭月生伸手按著它的頭，
「吼……」一聲長嘯，地動山搖，整個樹林都在晃動，如一陣狂風刮過，聲勢驚人。
「……好！」方雪晴豁了出去，若再退縮，定要給公子看不起，大不了一死嘛！
自懷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培元丹，拋向空中。
兩人已到半山腰，忽然停下。
它天生孤獨，生性多疑，對於別人總有戒心，方雪晴雖然絕美，對它卻沒什麼用，只認得蕭月生。
開始時，蕭月生還帶著她，指給她地方，到了後來，卻是偷懶，只是畫一幅地形圖，然後畫出藥材的位置，讓方雪晴按圖索驥。
老虎扭頭，看了她一眼，又轉回頭，閉上了眼睛。
每天清晨時分，蕭月生練完了功，吃過早飯，在小木屋中跏趺而坐，神情凝重嚴肅，雙手結印，一動不動，待一刻鐘的功夫，他便出來。
「丹丹，起來罷！」蕭月生一拍它腦袋，笑呵呵道，拉著方雪晴飄飄後退，躲得遠遠的。
「咯咯……」方雪晴嬌笑，心中喜悅，似乎打了一場勝仗般喜悅，渾身上下都解脫了。
呆了兩天，玉匣裝滿，不能再採集，於是下山。
她拿起梳子，慢慢落到老虎身上，見它皮毛一抖，手也隨之一顫，木梳子差點兒脫手。
這條小徑驚鴻一現
蕭月生繞了一個圈子，回到了小木屋前，轉過身，笑吟吟看著對面的樹林，片刻后，一陣樹葉簌簌聲，老虎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前。
它呼的一下站起來，威風凜凜，周身一抖，皮毛震蕩，頓時水珠四濺，形成了一蓬水霧。
若非蕭月生在一旁，笑吟吟看著，鎮定撫慰它的躁意，早就爬起來撲倒了方雪晴。
況且，按照腦海中的地形圖所示，只是一個大概範圍，需得花費極大功夫去尋找。
她心下大喜，對蕭月生偷懶的做法，認為是對自己的磨礪，心中感激，做得極認真。
方雪晴身懷一甲子精純內力，又修鍊凌波微步，論及輕功，當今武林已躋身頂尖之列。
蕭月生拿著梳子，蹲下來，撫著它脖子下面，一邊梳理，將周身都梳理一遍，脫落很多的毛。
她剛才所看到了，乃是蕭月生手繪的地形圖，上面標了幾個點，正是她要去尋找的藥材。
它四腿一蹬，身子猛的被推出去，穩穩前行，如在地面滑行，無聲無息跟在蕭月生身後。
……
蕭月生仰天一聲長嘯，有天崩地裂之勢，直衝雲霄，在天空中轟鳴不已，裊裊不絕。
「它好像依依不捨呢！」方雪晴轉頭看一眼遠處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