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87章 強令
回到無量山巔，她來到一座竹廬前，隔著圍欄，嬌聲道：「公子，我回來啦！」
「說來聽聽！」
又看一眼辛雙清，轉身飄然而去。
蕭月生沒轉身，聲音傳來：「辦好了？」
說罷，她轉過身去，後背對著她，抬頭看著夜空的明月。
方雪晴轉頭過來，露出一絲笑意，瞥一眼那兩個女子，輕輕點頭：「好罷，我替公子做主答應了！」
他自信，憑自己的手段，定可變廢為寶，成為有用之人。
「若不答應這一條，咱們寧肯魚死網破，拼去一條性命，也讓天下人看清蕭觀瀾殘殺同門的嘴臉！」趙寧清斬釘截鐵的道，眼神堅定。
損之又損，以近於道，屋內此時的情形便是如此。
不吃飯，不喝水，只是打坐，入定，方雪晴心中擔憂，卻不敢相擾，生怕驚了他，走火入魔。
「公子！」方雪晴上前，對跏趺而坐，背對房門方向的蕭月生襝衽一禮，坐在一張蒲團上。
方雪晴打量周圍一眼，看無量劍西宗的弟子們靜立不動，瞧著趙寧清的眼色，顯然是唯她馬首是瞻。
可她越如此縱容，趙寧清他們越不敢動彈，每日都縮在劍湖宮中，苦練劍法。
「你……！」趙寧清怒氣涌動，手再次按在劍柄上。
片刻過後，她轉過頭，
「師叔，我不回去，要與師父共進退！」那女子昂然挺胸，毫不畏懼的瞪向方雪晴。
那少女要反抗，伸手招架，卻馬上被制住，另兩個少女的武功俱高她一籌，手到擒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趙寧清冷冷道。
眾人遲疑一下，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辛雙清。
「叛出師門，按罪當誅！」方雪晴冷笑一聲，目光如電，緩緩掠過眾人，令人不敢直視：「不過，公子寬宏大量，懶得跟她計較，你們不但不感激，還要胡來？！」
但又極擔心，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能離開，只能坐在竹廬外，靜靜守著他，替他護法。
……
「是，公子。」方雪晴輕輕點頭，神情恭敬：「廢了辛雙清的武功，把趙寧清拉回來了。」
這一日，方雪晴正在竹廬外靜坐，忽然有一個少女上來，輕聲稟報，劍湖宮外面來了兩人，說是找掌門，自稱喬峰。
方雪晴忙道：「公子，我跟你一起練功。」
方雪晴淡淡一笑：「你說晚了，她的武功已經廢了！」
趙寧清蹙眉，沉下臉：「副掌門之職，恕難從命，我與師姐共進退，把我也逐出師門好了！」
她來到正中一間，挑開帘子，
方雪晴自懷中取出一隻黑黝黝的鐵劍，高舉空中，冷冷道：「奉我家公子掌門令，辛雙清鼓惑弟子，私自下山，叛出師門，罪不可赦！……但念在一片苦心，無心為惡，罪減一等，……即日起，廢去武功，逐出師門，永不準踏入無量山！」
趙寧清懶得分辯，轉過頭去。
「我偏偏不信！」趙寧清冷冷道。
他們自然明白，形勢比人強，趙師叔都不敢違命，自己若出頭，豈不是自尋死路？！
「哼！」方雪晴明眸陡的一寒，迸射出兩柄利箭，聲音中蘊著內力，如巨錘擂中心口。
方雪晴理也不理，接著道：「其餘弟子，既往不咎，速速返回劍湖宮，不得有違！」
……
「是！」兩個少女輕飄飄出來，來到那女子身前，四隻手同時罩向那少女，動作敏捷精妙。
「嗯，甚好，休息罷。」蕭月生聲音輕淡。
竹廬內，寬敞平坦，僅有一張矮榻，一張矮几，几上有茶壺茶盞，還有兩個蒲團，再無餘物。
趙寧清咬著牙，沉聲道：「我率弟子回到劍湖宮並非不可以，卻有一個條件！」
方雪晴看著他們融于夜色之中，轉頭對另兩個女子道：「你們護送辛前輩回去，然後再返回無量劍覆命！」
方雪晴目光一凝
沉吟片刻，她沉聲道：「好，我遵命便是！……不過，師姐她武功被廢，若沒人照料，我實在不放心，請她們兩位跟在師姐身邊罷！」
趙寧清不由一滯。
說罷，她收回鐵劍，對趙寧清道：「趙副掌門，有什麼問題么？」
她臉色變幻，轉頭望向辛雙清，心中權衡不停。
「趙師叔，那師父她……？」一個年輕女子上前，雙手抱拳，目光殷殷，緊盯著趙寧清。
「饒了辛師姐，不廢她武功！」趙寧清沉聲道。
趙寧清打量她一眼，嘆息一聲：「點了她穴，押走！」
方雪晴目光一收，微微笑了笑，道：「趙副掌門，對我家公子來說，你們便如土雞瓦狗，不值一提，若想殺你們，早就一劍宰了，……那些陰謀詭計，公子根本不屑用，也懶得與你們一般計較，……可你們偏偏自作聰明，真是可笑！」
方雪晴拿起另一張蒲團，放在離蕭月生一米遠處位置，然後起來，坐到這張蒲團上。
蕭月生卻不這般認為，他覺得時勢造英雄，這些人能被無量劍西宗挑中，必有過人之處，只是沒有明師指點罷了。
語氣輕淡，趙寧清眉頭一皺，感覺出了其中的森森殺意，抬頭望方雪晴，見她眸子清冷，無悲無喜，
「胡鬧！」趙寧清低喝，一擺手：「小環，四兒，把她拿下！」
趙寧清淡淡對視，毫不退讓，眼神堅定，無畏，大義凜然，坦坦蕩蕩。
至於山下劍湖宮，她懶得理會，對那些人，她並不怎麼待見，覺得做公子的手下，委實不夠格。
說罷，轉身便走，眾人遲疑一下，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辛雙清一眼，神情無奈，跟在趙寧清身後，往無量山上而去。
「真是笑話！」方雪晴搖搖頭，傲然道：「我家公子想殺人，誰能防得住？！」
他們若想走，最好不過，免得將來替公子丟人。
「那就坐下罷。」蕭月生輕描淡寫，語氣平和，一動不動。
但她心中實不甘，師姐的武功被廢了，被逐出無量劍，日後如何是好？沒有武功，師姐說不定要自殺的！
隨後幾日功夫，蕭月生一直呆在無量山的山巔，彷彿一塊兒石頭，一動不動的坐著。
方雪晴兩手捏在一起，放在身後，雙臂綳直，胸脯傲然而立，抬頭打量夜空的明月，神情悠閑。
她淡淡道：「趙副掌門，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們不返回劍湖宮，按叛門論處，我得公子授權，執行門規！」
「多謝姑娘！」趙寧清淡淡道，轉身一揮手，沉聲道：「眾弟子，隨我返回
方雪晴搖了搖頭。
「我家公子光明磊落，要算帳，何必秋後算帳？！」方雪晴冷笑一聲，不屑的道：「憑你們三腳貓的武功，想殺你們，早就殺了！」
……
趙寧清冷笑：「這是蕭觀瀾過河拆橋，秋後算帳！」
「你……！」趙寧清怒目而視，手按劍柄，便要拔劍出鞘。
……
方雪晴冷冷道：「趙副掌門，你可想好了，一旦動手，我絕不會再留情，是要按門規處置的！」
方雪晴高舉鐵劍，轉向趙寧清：「任趙寧清為無量劍宗副掌門，率弟子返回劍湖宮！」
趙寧清心中掙扎，卻是明白，事已至此，唯有遵從掌門令，返回劍湖宮，否則，定要喪命於此的。
方雪晴應一聲，輕推竹門，進了小院，再往裡走，是三間屋子，皆由竹子所建，在月光下泛著幽幽光澤。
「有兩位護法保護，你們擔心什麼？！」趙寧清臉色一沉。
「真是井底之蛙！」方雪晴露出憐憫之色，哼了一聲：「我家公子的本事，你們根本未窺全豹，你們看到的，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罷了！」
「進來說話！」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傳來。
蕭月生一動不動，彷彿已經入定，方雪晴見他沒說話，心中歡喜，喜盈盈的閉上眼睛。
趙寧清臉色一變，忙一抬手：「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