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58章 示威
……
李先生一直獃獃站著，若是常人，一旦解了穴道，難免癱軟在地，但他內力深湛，穴道一解開后，內力流轉，頓時驅除種種不適。
李先生道：「相爺，暫且讓開封府消停一下吧。」
章惇沉吟不語，片刻后抬頭，沉聲道：「先生，過兩天你就離開！」
說罷，他身形一閃，出現在方雪晴身後，探掌輕飄飄拍向她背心。
章惇微闔眼帘，不再瞧他，李先生卻一直目光灼灼，緊盯著她。
她與丹陽郡主相處久了，耳濡目染，自然的沾染一些雍容之氣度。
李先生撫著一縷長髯，笑眯眯的道：「據說蕭先生身懷神仙法門，不知是真是假？」
「正是。」方雪晴點點頭，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老先生深藏不露，小女子差點兒走了眼！」
「呵呵，小老兒這點兒微末之技，在方姑娘面前不值一提！」李先生笑眯眯的回答，問道：「不知姑娘來此，意欲何為？」
「咱們武林中人，懲惡揚善，路見不平便要管，他作惡多端，卻有你這個相爺庇護，還不知要糟蹋多少良家女子！」方雪晴冷笑。
他忙道：「季叔侄少爺我是看著長大的，再清楚不過，可能跋扈了一些，但傷天害理的事絕計做不出的！」
說罷，黃影
章惇拿起銀杯，輕抿一口酒，若無其事，沒有說話。
……
半個時辰過後，兩人身子一顫，慢慢能動了。
「你這是什麼話？！」章惇皺起眉頭，臉色陰沉，冷笑一聲：「這殺了人還有理，還不罷休？！」
他心中苦笑，相爺是動了真怒，非要與蕭府一較高下了，只是，蕭先生武功通神，與他為敵，殊無勝算。
她冷笑一聲：「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己的子侄尚且管不好，章大人你談何治理國家，轄制天下人？！」
方雪晴「嗤」的冷笑一聲：「做不出！？……你且去打聽一下，就知你那侄少爺是個什麼貨色了！」
方雪晴點點頭，抿嘴微笑：「本以為他府里高手如雲呢，卻不想只有一個拿出手的。」
章惇忍不住輕哼一聲，臉色驟冷。
李先生輕咳一聲，撫髯喚道：「相公……」
章惇轉頭望他，李先生輕咳道：「相公，有話好好說，登門便是客，咱們先坐下說話罷！」
見她如此氣度，他撫掌笑道：「都言蕭府清貴不可言，蕭先生乃神仙一流的人物，老朽慕名已久
章惇眯著眼睛，雙眼如針般刺向她，淡淡一擺手：「李先生，宰了這妖女！」
「這……」李先生怔了怔，望向章惇。
方雪晴輕嘆一口氣，明眸緩緩掠過二人：「章大人，我家公子說，這件事暫且揭過吧，他不想再看到開封府的捕快！」
方雪晴輕哼一聲，道：「我家公子嘗說，妻女不能保全，枉自為人，依公子的脾氣，定要殺上門來，好好問個清楚！……是郡主一直苦勸，說不宜大動干戈，傷了章大人，國家損失甚大，顧全之局，公子才息了此意！」
方雪晴閃身出了章府，閑庭信步，如自家的後花園，然後施展身法，電光火石般回到了無量山莊。
「相爺……」李先生一怔，遲疑不決。
她又冷笑一聲：「依他的罪行，早該千刀萬剮，讓他死得那麼爽利，倒是便宜了他！」
章惇神色沉靜：「嗯，暫且忍過這一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要將這蕭府拔了去！」
「呵呵……」李先生笑了起來，忙拿起銀杯喝酒。
章惇收斂怒容，轉眼間恢復平靜，緩緩點頭：「方姑娘請坐。」
只是自己受相爺垂青，簡拔于囚犯間，唯有效死
章惇冷冰冰道：「他縱使為惡，自有國法懲治，輪不到你們插手！……你們胡亂殺人，置國法與何地？！」
「嗤——！」一聲輕嘯，李先生頓時一僵，身子定住了。
方雪晴搖搖頭，微微一翹嘴角，身形驀的消失，出現在他剛才位置，手指在袖中輕輕一彈。
「相公……？」李先生愕然。
「好大的威風！」章惇嘿嘿冷笑，沉聲道：「他為何不來？！……嘿，莫不是怕了？！」
「小女子是來陪罪的。」方雪晴淡淡道，如水目光轉向章惇：「我家公子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一次的事，若按以往，定不會罷休，但看在章大人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方雪晴閃身進來，踩著小徑到了近前，絕美玉臉上的冰霜一下消散，巧笑嫣然，彷彿換了一個人。
「……老朽遵命！」李先生遲疑一下，慢慢點頭。
他忙到章惇身後，掌心貼上他背心，渡過一道內力，慢慢撫熨他經絡。
方雪晴神情清冷，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掃一下，落到了李先生身上，黛眉輕輕一挑，明眸閃了閃。
山莊的氣候宜人，外面的牡丹已經凋謝，這兒開得正燦爛。
……
李先生苦笑一聲，嘆了口氣
「世人誇大而已。」方雪晴淡淡一笑，瞟一眼章惇：「若是不然，咱們逛街時，豈能讓幾個輕薄之徒欺負？」
蕭月生抬頭，笑吟吟問：「可曾見到章惇了？」
章惇坐在椅子上，還好一些，只覺胳膊麻酸難當，碰一下便奇痛難當，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養不教，父之過！」方雪晴冷冷淡淡，瞥他一眼：「那兩人大庭廣眾之下行輕薄之舉，著實肆無忌憚，糟蹋良家婦女數十，歸根到底，還是仗勢欺人！……章大人身為朝廷左相，位高權重，不但不造福百姓，反而縱容子侄為害，難道沒責任？！」
酸麻慢慢褪去，章惇臉色仍白著，咬著牙，冷冷道：「好一個蕭府！」
章惇雙眼直直望著他，緩緩道：「你去武林中，尋一些奇人異士，襄助本相，如何？」
李先生抱拳讚歎：「相爺胸襟如海！」
「本相的話不好使了？」章惇淡淡瞟他一眼。
方雪晴瞟他一眼，淡淡道了一聲謝，輕輕坐到一張椅子上，姿態優雅曼妙，自然流露出一股雍容華貴。
心下里，暗自佩服，宰相肚裡能撐船，這章惇城府極深，非是等閑之輩可及，怒火說收就收，表情變化自如，火候極深。
李先生一聽，便知要遭，相爺
「嗤——！」又一聲輕嘯，章惇的身子也定住，手上還端著銀杯，胳膊擎在空中一動不動，唯有雙眼能轉動。
李先生苦笑一下，慢慢拿開手掌，嘆道：「相公，這蕭府勢大，若是真的計較起來，咱們不是對手。」
李先生慢騰騰放下酒杯，抱拳笑了笑：「方姑娘是蕭先生的貼身侍女吧？」
「住口！」章惇怒喝一聲，右掌重重拍上小几，臉色漲得通紅：「強詞奪理！一派胡言！」
章惇沉吟著，五指輕輕敲打小几：「俠以武犯禁，先前，我對武林人物不屑一顧，如今看來，本相還是有些偏頗了！」
蕭月生正在無量山莊的後花園，王語嫣三人跟著，一起俯身欣賞鮮花，議論紛紛。
「見到了！」方雪晴輕輕點頭，湊到近前，向三女襝衽一禮，歪頭打量他身前的牡丹花。
方雪晴淡淡道：「李先生客氣了，小女子只是公子身邊的小丫環，蒲柳之姿，不敢當！」
方雪晴淡淡瞟一下他，搖搖頭：「若在往常，公子已經登門拜訪，討一個說法，為何縱容他為惡。」
蕭月生笑問：「給他提了個醒？」
他雙眼目光如針，直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