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02章 活佛
不過，少林的大還丹據說已經失傳，因為藥材難覓，已經不存於世，少林的小還丹雖藥效不如，卻也是少林的聖葯，難得一見。
「先前，我看家主輕易擊敗兩位大師，也心存輕視，忍不住手癢，……如今方知究竟，非是大師們武功不強，而是咱們家主太厲害，哈哈……」鄧百川哈哈大笑。
范老者一下軟了下去，眼睛一閉，昏迷不醒了。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三弟，你也學會拍馬屁了，善哉善哉！」
兩人激動的看著他：「大師大恩，實在無以為報！」
轉眼功夫，已經近百招，老喇嘛身法奇快，出招也快，王語嫣動作優雅，看著緩慢，卻也快極。
范老者皺一下眉頭，轉頭望向杏樹下的青年喇嘛。
不曾想，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虧得那小和尚慈悲，出手救了他一命，否則，可能陰溝里翻傳，栽在這裏。
「不過，現在我可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想丟醜了！……慚愧，只能勞煩家主親自出手了！」鄧百川嘆道。
「大師，承讓了！」王語嫣抱拳，淡淡道。
一個胖乎乎的老喇嘛站了起來，寬大的僧袍在身上緊繃著，可看到他身上的肥肉，彷彿一尊彌勒佛。
即便對方躲過一處，還能刺向別處，宛如數人同時夾擊，威力無窮。
他慢騰騰的走上前，腳下卻輕飄飄的，彷彿一片羽毛。
他們欣賞了一場優美的舞蹈，賞心悅目，渾身上下洋溢著美妙的滋味，喝彩聲忍不住脫口而出。
「當」一聲脆響，長劍盪開，范老者噔噔噔，一連退後三步，臉色漲紅，身子搖晃，彷彿醉了酒。
虛竹低聲道：「二哥，這位大師的佛法修為極深！」
蕭月生緩緩邁步，來到王語嫣身邊，笑道：「語嫣，我來罷。」
蕭月生緩緩搖頭，看著遠處的央措活佛，眉頭蹙起來。
鄧百川轉頭，王語嫣輕輕頜首，慢慢伸出右手。
「慕容家主好眼力。」央措喇嘛點頭，笑了笑：「請——！」
他臉上笑容可掬，膚色是健康的紅色，看起來人很精神，
「大師，范前輩他……？」青衫男子忙問，緊盯著虛竹。
范老者的臉頓時漲紅，雙眼熊熊如火炬。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封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如此情形，恰好其份。
他彎刀在鼻前豎了一下，咕嚕一句，然後飄身上前，平平削出。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猜測起蕭月生的身份來。
他冷笑一聲，劍尖顫動，指向對面二十個喇嘛：「哪一位大師下場指教？！」
這個時候，佛教大昌，活佛雖非中原之人，卻也被眾人所知，身份貴重不可言，宛如皇帝一般。
這一下，人們就看出了深淺，皺眉看著范老者，暗自替他擔心。
「嗤——！」一聲輕嘯，彷彿暗器破空。
「好，敝家主奉陪！」鄧百川大喝一聲，退後幾步，站回王語嫣身後。
他是看慕容家主收拾兩個喇嘛，易如反掌，覺得傳聞不符，想要佔一個便宜，也可能，是想戳穿什麼。
只見一抹流光瀉來，輕盈而靈動，平平削向王語嫣優美的脖頸，彷彿要一刀梟首。
一聽這個名字，兩青年頓時一變，少林的大還丹乃無上聖葯，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奇絕無比。
「小僧央措，慕容家主，請指教！」青年喇嘛微笑合什，官話說得字正腔圓，柔和圓潤，字字動聽。
老喇嘛合什一禮，骷髏臉龐笑了笑，更加難看，目光卻依舊柔和，沒有一點兒惱怒之像。
「放屁！」范老者勃然大怒，冷哼道：「不比過怎麼知道，他剛才這一下純粹是偷襲，我冷不防罷了，再來！」
劍已出鞘，斜指地下，她踏前兩步，白衣飄飄：「請大師賜教！」
「大師仁心，我等替范前輩叩謝！」兩人當下便要跪倒磕頭。
他們望向王語嫣，心中驚異，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深奧的武功。
王語嫣黛眉輕蹙，清亮目光掃了掃他，緩緩點頭：「央措大師想必身份尊隆，失敬了！」
「……好
又有一個枯瘦的老喇嘛緩緩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柄彎刀，寒光閃爍，如一泓秋月，寒氣四溢。
一個青年喇嘛站起來，眉清目秀，合什一禮，斯斯文文：「不知范施主有甚名號？……上師等要見識中原絕學，不想輕易出手，惹下太多因果。」
范老者一張臉成了鐵青，雙眼如噴火，顫著身子呵呵笑了一聲，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請罷——！」
……
王語嫣忽然目光一凝，耳邊傳來蕭月生的聲音，點頭道：「想必是央措活佛吧？」
老喇嘛笑眯眯的，將白乎乎，像蒸饅頭的大手伸出，慢悠悠捏了一個手印，食指朝范老者點出去。
「那如何是好？」青衫男子忙問。
老喇嘛欺身上前，左一道流光，右一道流光，源源不絕，如蝴蝶在她身邊翩翩起舞，優美動人。
虛竹合什一禮，手伸出寬大袖子，探了探范老者脈相，神情肅穆下來，在他胸口疾點幾指。
他身為少林弟子，深知密宗活佛的可怕，往往有一些不可思議的大神通，並非武功可敵。
……
眾人紛紛后縮，搖頭不已，看到這老喇嘛如此生猛，指力凌厲無儔，他們誰也不想找不自在，在武林同道面前丟臉。
「是，謹遵大師法旨。」兩人應道。
虛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他生得眉清目秀，溫和而莊嚴，一雙眸子光華瑩瑩，帶著微笑緩緩走出來，來到了王語嫣跟前。
但這十個喇嘛都是絕頂高手，相必是能看出來的。
眾人哄哄議論，怎麼一個小喇嘛出來了？
「叮」一聲脆響，流光劃過人們頭頂，彎刀嵌入一株杏樹上。
他們找到了解釋，紛紛鬆一口氣，覺得敗在活佛手上也並不冤。
眾人跟著大笑。
杏子林的諸雄都不是吃素的，很快猜出了范老者的心思。
他原本與眾青年喇嘛在一起，並不顯眼，如今一站出來，頓時光彩奪目，吸引了眾人眼神。
……
鄧百川上前一步，抱拳
一個青衣侍女雙手端劍呈於前，王語嫣握上劍柄，緩緩抽了出來，清亮的寒光慢慢漲開。
一道輕吟忽然響起，如鶴唳九天，清亮不絕。
都說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沒聽說過打了老的，出來小的！
先前的青年喇嘛合什一禮，揚聲道：「這位索嘎長老要領教一下慕容家主的兵器，還請指教！」
虛竹忙擺手，難為情的道：「不必說，不必說，兩位施主好好護著他，安心調養罷。」
央措喇嘛微笑，柔和說道：「身份種種，皆是虛妄，慕容家主何必在意？！」
「噗！」范老者剛穩住身形，忽然一顫，噴出一口血箭。
兩人又朝虛竹一禮，托著范老者，腳下不沾地般，慢慢離開，眾人都讓開了一條通路，帶著憐憫神色。
先前，大多數人看王語嫣輕易收拾了兩人，輕描淡寫，沒出什麼力氣，也心存懷疑，起了別的心思。
南海神劍，也算是一流高手，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
劍的主人卻噔噔噔噔噔，一口氣退出十來步遠，青衫男子與藍衫青年伸手扶住了他。
「嗤嗤嗤！」三道輕嘯幾乎不分先後，粗壯的大拇指，食指，同時點向了顫動的劍尖。
「王姑娘不以貌取人，善哉善哉！」虛竹低聲讚歎。
王語嫣清亮的目光緩過二十個喇嘛，冷若冰霜，淡淡道：「還有哪位大師下場指教？」
虛竹笑了起來，一臉輕鬆：「這是小還丹，治內傷頗有效，再讓范施主調養幾個月，當能無恙。」
「前輩？！」青衫男子急道。
他抬頭一看，卻是一張醜陋而年輕的臉龐，不過掛著溫和的笑容，卻給人安詳之感，他忙道：「虛竹大師，有勞了！」
「好——！」眾人哄然喝彩，響徹杏子林。
青年喇嘛雙掌合什，寶相莊嚴：「范施主，蚌哲法王說，不必再比了，施主不是對手。」
嘰嘰咕咕幾句后，青年喇嘛搖搖頭：「好，南海神劍的名號小僧聽聞過，可以一戰。」
忽然，一
老喇嘛宣了一聲佛號，笑眯眯看著他。
「大哥……？」王語嫣扭頭過來，不解的望向他。
杏子林再次喧鬧起來，誰也沒想到，這吐蕃十聖僧里還藏著一個活佛。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語嫣對他頗有好感呢。」
虛竹雙手一架，攔住了兩人，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僧豈能見死不救？！……兩位施主切莫客氣！」
藍衫青年本來躍躍欲試，想替范老者報仇，如今也冷靜下來。
……
「當」寒光閃爍，升到了空中，長劍在空中翻滾著。
青年喇嘛低頭想一下，轉身同另一個青年喇嘛低語幾聲，眾人都修為不俗，聽力遠勝常人，聽得到聲音，卻聽不懂話。
身著青衫的青年站了出來，長聲笑道：「范前輩人稱南海神劍，乃是我南海一帶絕頂的高手，小師父難道沒聽說過？！」
她只覺丹田內又汩汩注入一道內息，醇和綿綿，登時補滿了剛才的損耗，知道是蕭月生所為，心中微甜。
沒想到，他竟然來到了這裏，怪不得中原武林被打得束手，卻是因為這位活佛也來了。
剛才招式優雅，但所耗的內力卻驚人，以內力破開空氣，速度看著慢，其實卻極快，非是高手看不出究竟。
虛竹緩緩點頭，臉色沉重：「范施主傷得不輕，施主不要挪動他。」
「二哥！」虛竹臉紅了起來。
虛竹自懷裡取出一隻瓷瓶，拔開塞子，頓時清香四溢，青衫男子與藍衫青年都精神一振。
如今，看到南海神劍的下場，三兩下功夫就倒下了，他們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名不虛傳！
忽然灰袍衣腳映入他眼帘，傳來溫和的聲音：「施主，小僧看看！」
……
「前輩！前輩！」青衫男子大急。
王語嫣長劍一收，朝後一拋，青衣女侍伸出劍鞘，豎起來，長劍恰好落入鞘中，嚴絲和縫，不差分毫。
「二哥，我怕王姑娘他……」虛竹焦急的道。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難得見到密宗的活佛
「大師，請吧——！」范老者冷笑中一個墊步，倏的一劍刺出，如毒蛇出洞，又狠又快。
蚌哲法王轉頭看了看范老者，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白胖的手招了招。
老喇嘛胖乎乎的大手擺一下，嘰嘰咕咕說了一串。
倒出一枚赤紅丹丸，虛竹撮手成鶴嘴狀，在范老者喉嚨點一下，用內勁引他吞下丹丸。
……
這柄劍寒光閃爍，比尋常寶劍長了幾分，窄了幾分，閃著寒光像是一條毒蛇，讓人莫名的發寒。
王語嫣香肩一動，「叮」一聲響，流光被撞擊，頓時滑向一旁。
他們實在沒想到，僅是一面之緣，而且，還得罪了他，虛竹竟毫不猶豫的以小還丹相救。
這一招靈蛇點頭，乃是他壓箱頂的絕學，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凶多吉少，不是這個老胖喇嘛的對手。
但每一揮劍，皆撞上一道流光，將其擊散。
「是不是很重？」青衫男子忙問，臉色變了。
王語嫣腳下不動，出招優雅，左一指，右一指，彷彿隨意的比劃，沒有動手的凌厲氣勢。
蚌哲法王笑眯眯的，白胖的手又捏了一道手印，朝前一點。
他深吸了口氣，大聲喝道：「還有哪位大師下場指教？！」
「接招！」范老者長劍一抖，斜身刺出，瞬間到了蚌哲法王身前，劍尖顫動，如靈蛇探頭，同時對準數處穴道。
眾人緊盯著王語嫣，竟沒發覺她如何出劍，只見肩頭動一下，不見劍光，不見劍勢，委實奇快。
范老者劍訣引了兩下，深吸幾口氣，調息片刻，臉色恢復如常，雙眼炯炯，精神恢復了，沉聲道：「大師好深厚的內力，再來！」
老喇嘛枯瘦如竹竿，雙眼深陷，彷彿骷髏一般，頗是嚇人，但目光柔和，清澈而明亮，彷彿嬰兒的目光。
不過，即便是不敵，也要打出自己的威風，否則，太窩囊，在天下人面前丟盡了臉面，辛苦賺來的威名蕩然無存。
她目光敏銳，看到央措喇嘛一站出來，眾喇嘛皆低頭合什，神情虔誠，便知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二哥，我去吧！」虛竹抿了抿嘴，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