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30章 靈猴
院門推開，靜微師太飄飄而入，身後跟著馮菁菁。
蕭月生搖頭：「我嘛，用的是灌頂的法子，投機取巧，一下就完事兒。」
馮菁菁看得眼熱，伸手卻摸，卻聽吱一聲尖叫，黃影一閃，它的小手已經到了馮菁菁跟前。
蕭月生道：「慚愧，我是無知無畏，人傻膽子大，自己摸索著，試驗了兩回，都沒出錯，也算僥天之幸！」
「馮妹妹，你好呀。」鍾靈沖馮菁菁點點頭，笑眯眯的道。
「吱吱吱」白影一閃，小白貂從鹿皮袋裡鑽出來，站在她肩頭，小眼睛寶石一般，泛著好奇的光芒。
馮菁菁點頭，任由鍾靈拉起手，跟在小黃猴身後，在樹林中穿梭。
「是，蕭先生！」鍾靈咯咯笑道，搖搖晃晃進了屋。
轉眼功夫，遠處傳來一聲尖厲的清嘯，隨即眼前黃影一閃，面前合抱粗的大樹上蹲了一隻小猴子。
「是呀，它叫小白，是我的好朋友。」鍾靈忙點頭，歡喜的笑道：「小白，這是菁兒妹妹，快打招呼！」
「看，小黃說是呢。」鍾靈笑道。
這一句謝，她是真心實意，若無他在，靜微師太也不會出現，若沒有他相救，自己也早被那老傢伙殺了。
「真調皮！」鍾靈嬌笑，嫩生生的小手一伸，穩穩抓住了黃猴的前爪，把它攬到懷裡。
蕭月生回來后，鍾靈不在，跑出去玩了，他便在精舍里練功，落雪秘典上絕學甚多，他一樣一樣排著學，還沒學完。
靜微師太抿嘴輕笑，有些不好意思：「那好，我也不客氣了，就有勞先生了！」
鍾靈與馮菁菁回來時，肩頭蹲著一隻小黃猴，通體發亮，如披綢緞。
蕭月生呵呵笑道：「靈兒的話豈能有假，不過好奇罷了，來，這位是馮姑娘，是師太新收的弟子。」
馮菁菁仔細打量，這小猴子半人高，身形玲瓏小巧，一身黃毛沒有一絲雜色，隱隱閃光，像是披著綢緞，一雙小眼睛電光四射，比馮叔叔運功時都明亮。
「灌頂？」靜微師太怔了怔。
「去喝酒了？」他皺著眉毛哼了一聲。
灌頂之法，需得對精神有細緻入微，洞察
蕭月生跏趺坐于兩米的方石上，打量她一眼，笑道：「馮姑娘怎麼來啦？」
靜微師太抿嘴微笑：「依先生看，她可能灌頂？」
蕭月生想了想：「且要看一下，不能妄下結論，……師太想結她灌頂？」
蕭月生笑道：「師太可是問道於盲了，我可沒教過徒弟，沒甚經驗。」
先前，她對鍾靈占自己便宜，還要討回來，如今卻息了此念，還是要好好跟她相處，總沒壞處。
「嘻嘻，真是小乖乖！」鍾靈摟過它來，拍拍它腦袋，嘻嘻笑道。
「靈兒早早回來，還要吃午飯。」兩人已經出了小院，蕭月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在身邊。
白貂也吱吱叫了兩聲，昂頭挺胸，做驕傲狀，惹得馮菁菁咯咯嬌笑。
意劍與六脈神劍各擅秋場，前者莫測，後者強橫。
靜微師太笑了笑：「我收她為徒。」
「大哥，你是不是不信？！」鍾靈嘟著嘴，杏眼圓睜。
……
「大哥，誰玩野了呀？！」清脆的聲音驀的響起，一陣香風襲來，鍾靈出現在院中，身穿淡粉色羅衫。
鍾靈拿出絲帕，小心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口，桃汁四流，順著細膩的下頜流下，她全不在乎，眉開眼笑：「很甜！謝謝你啦！」
「你不是無量劍派的掌門？」靜微師太笑道，打量著他：「無量劍派的威名，我也聽說過，弟子無一不是劍法精絕，天下罕有。」
聲音圓潤柔和，在樹林中擴散開去，繚繞不絕。
忽然腳步聲響起，停在門外，他慢慢睜開眼睛，紫芒一閃，宛如實質，又緩緩斂去，恢復如常：「師太請進。」
她曉得鍾靈很纏蕭月生，無論他在哪裡，她都像小尾巴一樣跟著，今天不見影子，委實奇怪。
她鼓氣問道：「鍾師姐，這裏可是山頂？」
蕭月生笑道：「難道成精了？」
蕭月生笑道：「師太是佛門中人，自然曉得此法。」
境界不到，根本不敢嘗試，她雖然佛法精深，卻也不敢輕視。
蕭月生笑
馮菁菁苦笑一聲，她雖在五台山附近，卻從不知五台山多高，根本爬不到頂，沒想到今天終於登頂了。
鍾靈回頭嘻嘻一笑：「是呀，這就到山頂啦，就快到啦！」
「那是當然！」鍾靈驕傲的點頭。
修鍊秘典上的絕學，他身心愉悅。
「走，菁兒妹妹，小黃要帶咱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鍾靈忽然轉頭笑道。
「鍾姑娘，菁兒才來，對這裏不熟，你帶她轉轉吧。」靜微師太道。
她打量著小猴子，嘆道：「鍾姐姐，這可不是尋常的猴子呀。」
如此一來，索然無味。
靜微師太走到一塊兒石頭前，袖子一拂，盤膝坐下，笑眯眯的道：「先生，你幫我參詳參詳，如何教菁兒。」
蕭月生笑了起來，笑眯眯的問：「去哪裡喝了，喝的什麼酒？」
「師太，你可是出家人，還說這虛話做甚？！」蕭月生哈哈大笑。
鍾靈嬌笑：「是小黃帶咱們去的，就是猴兒酒吧，是不是小黃？」
蕭月生摸著鼻樑，沉吟片刻：「也不是不成，她畢竟有些根基了，先伐毛洗髓，再灌頂，然後輔以丹藥，她資質不太差，當有可為。」
秘典上有落雪神劍，落雪絕劍，落雪意劍，還有身法，心法，步法，俱是精妙絕倫。
靜微師太點頭：「我想在一年內使她躋身高手之列，不知能也不能？」
「鍾姑娘呢？」靜微師太轉頭，驚奇問道。
「小黃，我又來啦！」鍾靈擺擺小手，打了個招呼，此時，小白貂早就鑽回了鹿皮袋中。
小猴子吱吱叫了兩聲，偎在她懷裡，眯上了眼睛。
進得門來時，太陽西斜，晚霞染紅了小院。
說罷，她掏出瓷瓶，倒出一顆雪白丹丸，拋了過去，小猴子利落的接過，直接送到嘴裏，吱吱輕叫，狀甚歡快。
她拉著馮菁菁，毫不影響，步伐流暢，身法如行雲流水，自然流露出優雅與從容，賞心悅目。
蕭月生笑道：「這卻不是我的功勞，他們都是我那幾個侍女調教的，我是甩手掌柜的，什麼也
「客氣啥，拿著！」鍾靈一把塞過來，不容她推辭，轉身道：「小黃，過來，姐姐抱抱你！」
靜微師太嘆息一聲：「菁兒家裡逼她嫁人，對方勢大，她若成高手，當可免了一場廝殺。」
他笑了笑：「師太為何這麼急？」
……
他正在院中修鍊，不知不覺中，日上正中。
輕風自樹林中掠來，經過牆頭，吹到二人身上。
樹木越來越高，越來越粗，空氣變冷，馮菁菁在樹林中，已經眼花繚亂，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靜微師太點頭，笑道：「灌頂我雖曉得，卻從沒用過，其中的火候，非佛法精深不可得，先生竟能灌頂，實在佩服呢。」
肩上的小黃猴怯怯的看了看蕭月生，吱吱叫了兩聲。
兩人經過這一次的事，關係愈佳，已成方外知己，說話也隨便。
……
蕭月生與靜微師太坐而論道，參悟落雪秘典，見兩女進來，像是喝醉了酒，蕭月生五官超人，聞到了酒味。
看靜微師太看自己，馮菁菁忙低頭道：「師父……」
……
……
若沒有它引領，斷難發現這處，洞口被藤條遮住，進去之後，走了很長一段兒咱，其中數處分岔，最終出現在山谷里。
「師太！」她襝衽一禮，扭頭對蕭月生道：「大哥，我遇到一隻小猴子，可好玩啦，能聽得懂人話！」
「知道啦！」鍾靈高聲應道，腳下不停。
小黃猴身法奇快，馮菁菁思忖，它遠勝於自己，確實與一個武林高手無異，尋常高手過來，根本對付不了它。
「到啦！」鍾靈歡呼一聲，放開她的手，雙手合在嘴邊，嬌聲喚道：「小——黃——！」
……
「好呀，走，菁兒妹妹，我帶你去看那隻小猴子！」鍾靈忙點頭，拉著馮菁菁的小手往外走。
「菁兒，你們去山下喝酒了？」靜微師太溫和問道。
「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頭，笑道：「師太可要我代勞？」
遇到落雪秘典，修鍊不易，久違的感覺讓他大感興奮，修鍊成了一種享受，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靜微師太微笑：「侍女都這般了得，你豈
自從紫丹有成，元神之球凝結，天下的武學在他跟前，無所遁形，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學會。
落雪神劍與落雪絕劍，他看過即記住了，沒有去練，而是專註于意劍，如今已有小成，可以傷人于無形。
馮菁菁看了看她，覺得她比自己還小，卻喚自己做妹妹，真是欺負人，不過，誰讓她與師父與蕭先生相熟，只能忍了，過後再找回場子！
「來，菁兒妹妹，你也嘗嘗。」鍾靈將桃子遞過來。
馮菁菁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到桃子散發的清香，她暗忖，這絕非尋常的桃子。
蕭月生瞪她一眼，擺擺手：「好啦，先去運功，把酒解了再說！」
一會兒過後，兩人竟是來到了一處山谷中，谷內溫暖如春，鮮花盛開。
一時之間，小院內安靜下來。
她先前的冷傲，皆因心中不暢，悲忿莫名，有些憤世嫉俗，如今拜入靜微師太門下，心結一開，恢複本性。
「她在外面玩野了，還沒回來呢。」蕭月生笑道。
越來越冷，她打了個寒顫，彷彿進入冬天，忽然手上傳來一股氣息，溫潤如水，鑽進經脈中，很快擴散開來，周身變暖，彷彿浸於溫水中。
馮菁菁看得發獃。
「多謝先生！」馮菁菁眉開眼笑。
馮菁菁暗自佩服，僅憑這一手輕功，自己就差得遠了！
「沒有。」馮菁菁忙搖頭，低聲道：「是那小猴子帶我們去它的地方，那裡有些酒，只嘗了兩口，就這樣了……」
兩人如御風，在樹林中悠然而行，轉眼功夫，已經走了很遠，來到樹林的深處，樹葉有數尺厚，一腳踩下去，若非鍾靈拉著她，准要陷到大腿根。
靜微師太眼睛一亮，忙笑道：「不是太麻煩先生了？」
當初靜微師太毫不猶豫給他落雪秘典，幫助極大，這份人情他生受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能幫的他自然幫忙。
「那我就一試！」蕭月生爽快應道。
鍾靈拉著她的手，如同御風而行，很快離開山間小徑，進了茂密的樹林，在枯藤黃葉之上，樹林之間穿梭。
它終受不得鍾靈的誘惑，跟她一起回來了。
「是啊……」靜微師太緩緩點頭。
馮菁菁看了看，用力拔出目光，搖頭道：「我不要。」
小黃猴子吱吱叫了一聲，從背後一掏，忽然擲出一物，鍾靈接過，卻是一個大桃子，顏色誘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馮菁菁嚇了一跳，見小白貂滿眼靈氣，與人無異，便問：「這是你的白貂？」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馮菁菁還好些，沒醉，只是臉紅得厲害。
蕭月生點頭，對馮菁菁笑道：「恭喜馮姑娘了，有些明師，前途無量！」
蕭月生擺擺手，笑問靜微師太：「師太，這可有什麼緣故在？」
兩女粉頰酡紅，眸子流光溢彩，顧盼生輝，轉動間令人心神一盪。
她越發覺得，這它是成了精，從沒聽說有如此通靈的猴子。
小白貂前爪抱在一起，像是做揖一般，沖馮菁菁拱了拱，惹她笑起來，驚奇的問：「它能聽懂人話？！」
她再次讚歎鍾靈的內力深厚，慚愧不已。
「果然是猴兒酒了，你們倒是好福氣。」靜微師太笑道，轉向蕭月生：「先生也好福氣。」
蕭月生輕瞥，靜微師太白皙臉龐一幅難神色。
他一眼看透馮菁菁的資質，只是一般而已，比水月師太天差地遠，不可道以里計，常理來說，靜微師太不可能主動收徒。
「那是，尋常的猴子哪有這般乖巧精靈？」鍾靈笑道。
馮菁菁暗自苦笑，乖巧精靈，那是看對誰，對自己可是凶得很，著實可怕。
「嘻嘻，真好喝！」鍾靈嬌憨笑道。
馮菁菁這才出一口氣，豎起的寒毛平伏，心怦怦跳得厲害，沒想到這個小猴子出手忒快，無異武林高手！
陽光籠罩了小院，他盤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合眸定息，沉浸於元神之球中，溫養著紫色小劍。
他身心俱酥，彷彿置身於水中飄浮，綿軟暢美，身心皆暢。
小猴子倏一下落下來，近有五六米高，彷彿一片樹葉飄落，馮菁菁瞪大眼睛，難不成這小猴子會輕功？！
「那實在好運氣。」靜微師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