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70章 計策
「你學的無量劍派的功夫？」游驥忙問。
帳外站著兩個弟子，微眯著眼睛，各拿一口刀，閃著寒光，氣勢威猛。
熊百平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低聲道：「游少俠，這話你可別跟外人說，得罪了大夥，我的罪過可大了！」
「這倒是個好機會！」單正沉吟著，慢慢說道：「與其等他們來攻，不如主動出擊，給他們來個一窩端！」
游坦之撓撓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好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一般。
游坦之一吐舌頭，露出苦笑，這還不算重呢，在山洞中面壁一年，能把人給悶死，還不如挨一頓板子，或是吃些苦頭呢。
四人進屋，坐下，有人奉上茶，單正臉色一正，與先前的熱情截然相反，威嚴森森，不怒而威。
游坦之也點頭不已，滿臉讚歎，自己無論如何想不出這個主意，腦子無法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過了一會兒，游坦之鬆開手，低聲道：「大伯，爹，咱們回去吧，我有事要說！」
他雖然覺得熊百平傲氣，不過，想一想也是實情，大夥在這裏，只會讓蕭大俠分心，不能專心應敵。
游驥沉聲道：「遼狗要在夾子谷相聚，密謀攻打太湖居！」
「這是那兩人說漏了嘴，」游駒說道：「蕭大俠是不想咱們去的，生怕咱們有什麼閃失。」
……
游驥苦笑：「老二，這太冒險了，一旦敗露，咱們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啦！」
他笑道：「怪不得你不受琴聲影響呢，原來是修了咱們無量劍派的心法啦，真是要恭喜你啦！」
他內力雖不深，卻勝在心法高妙，精純無比，他們精神一振，臉色馬上變好了，緊鎖的眉頭鬆開。
程一凡忙道：「我將那些人引來，會去找你的，定要小心！」
兩人讚歎了一番，只覺經脈內清涼的氣息流轉，一片寧靜祥和。
游坦之道：「可是，大夥都想盡一把力，幫蕭大俠的忙。」
「沒有別的法子，……不過，這樣太委屈聚賢庄了！」熊百平皺著眉頭，遲疑不決，望向程一凡。
游坦之想了想，覺得有理，確實會有損聚賢庄的名聲。
「嗯——？！」單正臉色一沉，皺眉
游坦之手掌沒松，笑道：「大伯，你們不要緊吧？」
游坦之躬身行禮，頗是沉著，與從前的拘謹大不相同。
「想來是想讓大夥知難而退罷。」熊百平笑道，搖搖頭：「大夥聚在這裏，讓掌門很為難，也擔心，萬一遼北武林一來人，就是一場混戰，難免有傷亡。」
游坦之笑道：「是因為我練的功夫是無量劍派的。」
「他們會來吧？」游坦之問。
熊百平笑道：「呵呵，這是咱們無量劍派的規矩，日後你就知道啦。」
游坦之點頭：「我原本不知道，剛才與兩位無量劍的弟子聊天，才知道是無量劍派的功夫。」
他又道：「其他門派的人，看到咱們的武功，偷學了去，咱們也不怕，就是因為這一套十二大形，你可要小心，莫傳於外人才是，嘖嘖，真是好造化！好造化呀！」
「這樣啊……」程一凡沉吟，望向游坦之，熊百平也望過來：「游少俠，你覺得怎麼樣？」
兩個藍衫青年對視一眼，搖頭笑了笑，這一點他們也想知道。
「真是好福氣！」游驥讚歎，笑道：「你瞧瞧無量劍的弟子，每一個都是人中之龍啊，放到武林中，個個都是絕頂的高手！」
他接著說道：「若是放到武林中，那就是一門絕世的奇學，定要爭得頭破血流的，一向是咱們派內秘而不傳的東西。」
一進帳篷，還沒坐下來，游驥便問：「坦之，什麼事，快說！」
熊百平忽然一振，頭湊過來，壓低聲音：「要不，咱們散布一個假消息，怎麼樣？」
「我省得！」游坦之應一聲，抱抱拳，轉身離開了，渾身上下洋溢著興奮，覺得刺激無比。
單正一邊大笑，大步流星到了跟前，拍拍游驥肩膀，笑道：「游老大，游老二，你們客氣個啥！」
游坦之抬抬屁股，輕聲道：「他們都很友好，很好說話的。」
夾子谷位於蘇州城北，乃一處險地，兩旁高聳入雲，只有中間一線天，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若能成功呢？」游坦之追問。
程一凡對游坦之笑了笑：「
硬手段不成，謊言怕不管用，畢竟他們與眾人不熟，即便身為無量劍派的弟子，用處也不大。
兩人好奇，這琴聲古怪異常，擾得他們氣血翻湧，需得竭盡全力來壓制，游坦之雖然拳法精妙，但內力卻不及他們。
游坦之低頭仔細觀看，兩人額頭冷汁涔涔，臉色煞白，像是受了內傷，他吃了一驚，忙低聲道：「大伯，爹爹，你們怎麼啦？」
兩人爭了一番，游坦之勸解道：「不要緊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想必蕭大俠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的。」
游坦之沉吟一下，雙眼一亮，道：「春娘姑娘傳了我一套導引功夫，說是修鍊內力的，難道是無量劍派的心法？」
「好，那就這麼著了，掌門怪罪下來，我一力擔著！」熊百平一拍巴掌。
游坦之臉色陰晴不定，想了好一會兒，嘆道：「是呀，一旦混戰，大夥是要丟性命的，遼國的武林高手也不是吃乾飯的。」
不過，他們卻也明白，能蒙春娘姑娘青眼相加的，必不是尋常人物，不能怠慢了，否則，惹惱了春娘姑娘，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高個子青年又打量他一番：「游少俠，你能蒙春娘姑娘看中，傳授這門功夫，可是造化不小！」
熊百平咧嘴笑了：「這琴聲對咱們有好處，清心寧神，但對外人來說，可是折磨，嘿嘿……」
「這樣呀……」熊百平摸了摸下頜，皺眉搖搖頭：「不妥，若是事後大夥知道了，有損聚賢庄的威名呀。」
畢竟內力來自於日積月累，非是一蹴而就。
「正是。」熊百平肅然點頭。
「嗯……」熊百平想了想，又搖頭：「不必，咱們三個好好想一想，凡事還是靠自己為好！」
熊百平猛的一揮手，哼道：「說句實話，這不是幫忙，而是搗亂！……憑那些傢伙，還想攻打太湖居，真是馬不知臉長！」
「熊師弟，慎言！」程一凡忙道。
三人去了單正的帳篷。
……
「是。」游坦之點頭。
程一凡道：「我今晚出去一下，偷襲遼國的武林高手，然後把他們引入夾子谷，如何？」
單正
他轉身打量著游坦之，笑道：「游老大，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睜開眼，扭頭道：「坦之，你怎麼來了？」
矮個子青年笑道：「那是一定的，咱們無量劍的弟子都需毒誓，有違者，門規處置的。」
「看來游少俠與無量劍關係甚好呀。」單正看一眼游坦之。
程一凡苦笑：「咱們也不能說重話，可萬一大夥傷著了，掌門實在於心不忍，確實是件麻煩事。」
程一凡搖頭笑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怕事一般！」
這是大伯與父親辛辛苦苦創下的名號，被自己損了，可謂大逆不道，這樣的事不能做的。
游坦之撓撓頭：「在下何德何能，蒙春娘姑娘如此？！」
……
兩人身子顫了顫，卻沒有動彈，仍闔眼運功。
游駒道：「坦之，你怎麼沒事兒？」
游駒道：「即便被大夥發現了，有坦之在，他好好練功，終能重振咱們聚賢庄的威名！」
「想必假不了。」游驥緩緩點頭。
游坦之盯著兩人，見他們表情凝重，嚴肅，心中一沉，低聲問：「大伯，爹，不成嗎？」
熊百平擺擺手，笑眯眯的說道：「面壁一年不算什麼，正好專心練功，說不定呀，出來后，咱們的排名還能往前幾名呢！」
琴聲琮琮，裊裊傳來。
「就是就是。」游駒忙不迭點頭，又道：「無量劍的心法就高妙，竟然不懼這琴聲？」
「排名？」游坦之好奇的問。
三人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游坦之搖頭苦笑：「大夥都不肯走，想幫蕭大俠一把。」
「那是自然！」熊百平點頭，神色肅然：「據派內傳來的消息，再有兩日，他們就能過來。」
琴聲琮琮，不停的隨風飄過來，如一道道輕紗，在耳邊飄飄蕩蕩，凝而不散，鑽進了腦子裡。
游坦之答應：「好！」
游坦之怔怔而立，過了一會兒，忙道：「春娘姑娘當初傳我的時候，我已經發下毒誓，絕不外傳的。」
「唉……，這件事啊……」游驥苦笑一下，搖搖頭。
游坦之見狀，知道他們不能停下，於是坐到兩人身後。
游坦之抱拳道：「兩位兄台，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游坦之拱手，道：「原來是熊兄，程兄，不知蕭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唉……，還是讓大伯與父親出頭吧。」游坦之咬了咬牙。
游驥笑道：「見單大俠豈能隨意，呵呵……」
高個子青年道：「別看這是咱們無量劍派的入門心法，卻是重中之中，用來修練內力，遠勝武林其他門派，是咱們無量劍武功的基石。」
游坦之便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原原本本，沒有絲毫隱瞞，游驥游駒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想了好一會兒，三人面面相覷，有些臉紅，實沒想出什麼好主意。
熊百平搖頭笑道：「呵呵，游少俠你可能不了解咱們掌門，這樣的事，即便有功，也難掩過失的。」
游驥與游駒笑了笑，游驥說道：「單大俠，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早晨，坦之跟無量劍的兩位弟子聊天時，聽到了一個消息。」
「唉……，真是頭疼啊！」熊百平搖頭不已。
兩人看了一下他，對視一眼，點點頭，忙起身回到了帳篷。
「快說快說！」熊百平忙催促。
熊百平道：「這得看咱們功勞多大，能不能成功。」
游驥嘆道：「唉，這琴聲真是古怪！……開始還沒覺得怎樣，可越來越厲害，受不住了。」
他血一熱，點頭道：「好主意！」
三人只覺頭腦一清，彷彿醍醐灌頂，暢美難言。
游驥抱拳道：「這位少俠，在下游驥，前來拜會單大俠，煩請通傳。」
……
熊百平嘿嘿一笑：「就說，遼國武林高手要到夾子谷，密謀攻打太湖居。」
「對，找單正單大俠最好！」游駒忙點頭。
「嘿嘿……」游坦之只能傻笑。
「所以掌門甚急，想趕大夥離開！」熊百平用力點頭。
「是呀，無論如何，總是謊言騙人，是要挨罰的。」程一凡點頭。
三人極熟，關係甚好，平常時候，單正也常去聚賢庄走動。
熊百平看了看程一凡，笑道：「能成功，救了大夥，想必不會太重，頂多去無量山下的洞中面避一年罷。」
「請稍等。」一個大漢抱拳道，神情和氣，轉身進了帳篷，隨即哈哈大笑聲從帳篷傳
他回帳篷，沒發現大伯與父親，轉身去樹林中，到了他們一直練功的地方，但見兩人盤膝坐在草地上，雙眼微闔，眉頭緊皺，像運功逼毒。
游駒道：「富貴險中求，況且，這也是一件大好事！」
單正不住點頭：「好！好！少莊主氣度沉穩，將來前途無量啊，走走，咱們進去說話！」
「是。」游坦之點頭。
游坦之一驚，皺著眉頭望向連綿如雲的帳篷，嘆了口氣：「就是說，再有兩天，他們還不走，就要跟遼國武林高手交戰了？」
游坦之好奇的問：「那會有什麼懲罰？」
此時，琴聲琮琮，仍舊若隱若現，縹緲難測，彷彿一陣輕紗，在清風的吹拂下，飄飄蕩蕩，舒捲自如。
「這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我擔責任！」熊百平正色道。
矮個子青年道：「哦，十二大形，那是咱們無量劍的入門心法！」
……
他穿著練功服，寬鬆隨意，看上去很精神。
……
「哪裡哪裡，單大俠過獎了。」游驥笑著擺手，卻露出自豪神情。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給了游坦之方便，他分別伸兩手，掌心貼上二人的背心，分別渡一股內力過去。
游駒抬頭道：「大哥，依我看，可以一試！」
熊百平猛的一拍巴掌：「對呀，這麼一來，就不是謊言了，真的有遼國高手前去！……嘿嘿，程師兄，果然足智多謀！」
在游坦之眼中，這兩個青年都是少年俊傑，放到武林中，必能名揚天下，卻沒想到竟這般尊重自己。
游驥想了想，慢慢點頭，長長嘆息一聲：「唉——！……好吧，姑且一試吧，咱們去找單大俠！」
游坦之只能按捺好奇：「我去跟大伯與父親說一聲，讓他們跟大夥說罷？」
程一凡想了想，慢慢點頭：「我倒有一個主意！」
「假消息？」游坦之與程一凡望過來。
「要不，我去跟大伯說一聲，讓他們想法子，如何？」游坦之道。
游坦之精神一振：「是呀，大伯，是為了幫蕭大俠的。」
「我叫熊百平，他叫程一凡。」矮個子青年笑道。
熊百平轉過身，道：「游少俠，你現在就去說，我跟程師兄去請假，咱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