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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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神婆很直接的回答。「你讓我變魔術，殺人，策劃炸掉白宮都沒問題，讓我煮東西會吃死人的。」

昨天晚上的突擊行動很成功，但消息來源有誤，所謂的「中國偷運武器通道」不過是百濟軍方背景的販毒走私集團，高麗特工和他們發生了激烈的交火，甚至動用了軍艦和武裝直升機，最終只查獲一批數量巨大，準備販往首爾和東京的毒品。

「你在玩火。」他終於忍不住說。「我隨時會殺了你。」

「是的，長官。」

「副主席，您還是休息一下吧。」李成玄殷勤的說。

「他笑了一下哎。不是那種冷笑、嘲笑和假笑，是真的笑了一下！」

「會有潛伏人員接應你，你只要按照他的指令行動，混在人群中就行。不要擔心，我們的人已經把熟悉鄭東旭的高麗人都放在另外一個隊伍，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你是西貝貨。我們會從你胸前的紐扣攝像機觀察情況，給你提示。」祝榮從前線趕回來，頂替了劉紫苑向他做最後的任務簡報。

白山仍然感到自己漏掉了什麼。「給我接CIA高麗聯絡處，我要親自確認他們的情報來源。」

等王直走進廚房，李瑤堯愣了一下，對神婆說道：「喂，你看到了嗎？」

王直一邊應付著李瑤堯，一邊聽著祝榮的話，這種緊張的氣氛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密切關注沿線情況，不能掉以輕心！」

「我也是，再說了，已經休息了好幾個月，一晚不睡死不了人的。」李瑤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肚子餓了，神婆去煮碗面吧。」

「不了。」祝榮摘下眼鏡捏了捏鼻子。「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睡得著。」

讓她自生自滅吧。

「百濟方面情況如何？」

這種憤怒來源於對於自己命運無法掌控，聽天由命的過去；也來源於對於自己空有強大力量卻無力改變世界的現狀；來源於不被認同，無法融入世界的孤獨感；甚至還來源於內心深處越來越無法遏制的情慾。

王直沒有回答。

「啊？」李瑤堯的表情表明她也是同一種人。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對她感覺很糟，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長得很漂亮，但她面對王直時卻總是會流露出一種讓人厭惡的優越感，這讓曾經身為螻蟻小民的王直心中感到憋屈。她牙尖嘴利，學識淵博，能力出眾，這更讓王直不爽。

「這是高麗警察最常配用的手槍，後座力小，射擊精度很高，我們已經處理過彈頭，加大了子彈的威力。」祝榮插嘴道。「你只需要開兩到三槍，記住，先打胸腹，再打頭，確保一次斃敵。」

「我明白了。」王直用鄭東旭含混的嗓音回答，這讓李瑤堯笑了起來。

這讓他想把這個女人的脖子扭斷，然後撕成幾塊了事。

白山搖了搖頭，「再向CIA確認一下他們的情報來源，有沒有新的線索。」

「抱歉，昨晚有點放縱過頭了。高麗語怎麼說？」李瑤堯像考官一樣問道。

「少部分往開城方向移動，絕大部分散落在首爾各個地區，看上去他們相互之間沒有進行過聯絡，也看不出要行動的跡象。我們重點布控的地區沒有發現中國間諜活動的跡象。」

白山的眼睛里都是血絲，他叉著腰站在反恐指揮中心的控制室里，神情疲憊不堪。

「什麼？」

「很不錯。」李瑤堯說道，「但是那傢伙的聲音要更低沉一點，你要注意。沒有特別的情況不要開口，我會從耳機提示你該說什麼。」

原本平凡無奇的面容現在已經變得讓人生畏，眼睛以下全部布滿了扭曲糾結的紅色傷痕，讓人忍不住想轉開目光。他的眉毛不知道被怎麼處理了一下，比原來濃的多，頭髮也變得又黑又硬。

就像是已經過去了整整一生的時間。

這讓白山的疑慮更深，他本能的感到中國一定在策劃著什麼，但卻又無從下手。其實以開城和首爾的距離，百濟方面完全可以做到當天訪問青瓦台後返回，但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他們一定要在首爾停留一晚，這讓反恐局的壓力增加了數倍。

「我去吧。」王直站了起來。

王直用含混的聲音複述了一遍。

等到整個流程都又過了一遍，天邊已經露出了點點曙光，王直的體質讓他不覺得累，但李瑤堯和祝榮臉上明顯有了倦意。

劉紫苑的表情僵住了，臉色很快變得灰暗。

「你們休息一會兒吧。」王直說道。

王直站在廚房裡，一邊掰著麵餅，一邊等水開。神婆在收拾東西，而李瑤堯則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縮在沙發里發著青春呆。

他曾這樣想，可是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卻開始挑逗他了。

「那些中國間諜在幹什麼？」

「是啊，配上這張臉還真恐怖。」祝榮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回答。

剪成板寸以後，王直已經和仍在昏迷的鄭東旭看不出什麼區別了，這正是祝榮選擇這個人的原因。他是被人們熟知的反對派成員，有著堅定的破壞南北和談的信念和決心。另一方面，他的樣貌使得就算是最熟悉他的人也不會認真去看他，他被燒壞的嗓子也讓他沉默寡言不易被人發現調了包。

漫長的煎熬持續了將近3個小時，但當王直最終站在浴室鏡子前面時，幾乎已經認不出自己。

「你行不行啊？」李瑤堯的表情讓王直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幫你修剪一下頭髮。」劉紫苑站在他身後，很自然的扶著他的肩膀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長官，請您放心，員警、特工和狙擊手都已經就位了。」

「高麗萬歲，百濟豬滾出去。高麗語怎麼說？」她繼續問道。

「剩下的事讓紅毛來干吧。」王直閉上了眼睛。「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只是煮兩包方便麵，再配點配菜，不至於就毒死你們倆。」

他可以感到她目光里的那種變化，原來那種優越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奇怪的慾望。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慾，更像是獵人面對獵物時的那種興奮。雖然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他卻只感到憤怒。

王直忍不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當自己還是個平凡的小工人，每次下夜班的時候，也會像她那樣縮在沙發上，等專門起床給他做夜宵的母親把面端出來。那種溫馨的感覺，很久都沒有過了。

他曾經很想好好的收拾一下這個女人，但看在黃遠的面子上，這種想法漸漸淡了。

尤其讓他對自己感到憤怒的是，就算知道這個女人別有所圖，但他還是本能的被激起了最原始的衝動。

「長官，李勝宇閣下的車隊定於下午一點整從開城特別市出發，據我方的聯絡員彙報，沒有異常情況。我方將中國間諜的異常活動向李勝宇閣下的安全負責人通報后，對方表示不會變更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