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四十五章 心情
過了一會，方信又想，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其他意思，吳嬡嬡小姐依戀自己，那自己就給她一個初秋陽光下的回憶。
吳嬡嬡笑，她的副卡，具備一定的許可權，當下開啟了房間中的音樂，一邊聽著鋼琴曲，一邊用餘光看著他享受小點。
鍋內油熱后，又將雞蛋打入，在其處於半凝固狀態時，吳嬡嬡灑幾滴熱水在蛋的周圍，可惜的是沒有找到蔥花，就算找到也不能用了，雖說如此，但是也個勻完整，色澤白亮，口感嫩滑。
他就如此自然的靠上去，躺在沙發上，把頭放在少女的大腿上，心中尋思著，這個吳嬡嬡，體質和資質，真正是好，就算是洗經易髓一次的自己，也稍遜三分，如此，自己真的可以栽培她。
躺了一會，方信再起來，他在陽台上活動著身體，調理著身體肌肉和神經，這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全部恢復。
這是她日常的功課，一個月半前，自方信離開后，她就經常來看看，其實她的卡，是方信給的副卡，本來可以打開門，但是由於方信怕人發覺，所以全部鎖掉了，雖然如此，但是她還是經常拿出卡，習慣性在門上劃過——雖然她早就意識到，這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他們的表情當然很高興：「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的服務非常滿意。」
吳嬡嬡以為方信要考察她的學業，就如此背誦而來，方信沉默著，心中感慨萬千，他也跟著背誦：「社會的進步，根本在於生產力和科技的進步，但是判斷社會和個人所處層次的標準，唯一就是選擇權，選擇權越多，這個社會，這個個人，越是有前途。而選擇權的擴大，是科技層次和政治結構的雙重進化。」
「吳嬡嬡，我送你回家吧！」方信到了門口，說著。
不久，食物上來了，服務員將這些一一放到桌子上，並且詢問還有沒有事情，在獲得回答后，她們鞠躬，然後退出房間。
吳嬡嬡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方信大口地喝著，而吳嬡嬡慢慢的品嘗著，風吹入來，也有幾分涼爽，兩人只是不多說話，漸漸地，半小時就過去了，才劃了卡，出來。
但是就在這時，門卡的一聲開了，然後就是歡迎詞：「歡迎您進入，本宅的貴賓吳嬡嬡小姐！」
「非常不錯吧，請等一下，我劃一下，寫上評語。」方信非常滿意，不但給兩個隊伍的工作評上優秀，而且還劃上一筆不大不小的小費。
小區中，有一片運動場，上面是耐踏的草坪，據說是新研究的堅韌草類，能受到踐踏后，也恢復恢復，再加上小區中其實人不多，因此綠色茵茵。
「正在讀張少宜的社會進化論。」吳嬡嬡回答地說著。
心想著，於
這是她一個半月前，親自帶來枝，並且插入，得以存活，現在，已經長得不錯了，黃金色的花，如盞如杯，在風中搖擺，甚是動人。
方信大喜，說著：「很好，讓我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就把這些東西打包帶走，還有，我已經叫了換營養倉，以及清理房間的清潔公司，我們等會，就一起去吃晚餐，今天我請你去大樂園吃大餐！」
就在這時，由於書架上有不少古老的漫畫書，吳嬡嬡翻著看了起來，看到有趣的地方，笑出聲來，這笑聲，使方信啞然失笑，不再繼續思考這個話題。
「我會，恩，我來弄好了。」吳嬡嬡專門學過這個。
「張少宜先生說，決定人類社會在歷史長河中，決定人類個體在社會大海中的地位，根本法則就是選擇權。」
吳嬡嬡低下頭來，坐在客廳之中，她並不介意剛才那一幕，只是臉上有點紅，有點燙。
從陽台上，看了下去，花卉奼紫嫣紅，而路上卻經常看不見人，別墅小區，畢竟算得中等階級的生活圈，因此不但綠化美麗，而且相當僻靜，因為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大家都有事情作，這種都市後遺症，就算在這裏，也沒有彌補。
「不理這樣多了，我現在餓的很，你幫我找點吃的東西吧！」方信說著，他在營養倉中一個半月，早餓的慌了。
方信走過，在她身邊坐下，鼻端便聞到淡淡香氣，這種清雅香味不是出自任何香水，而是靜心潔體的鍊氣者純粹自身後，產生的氣息。
「等一下！」吳嬡嬡說完，考慮了一下，拿出兩隻雞蛋，聞了聞，然後敲開一隻，觀看了一下蛋清蛋黃，還可以吃，因此就打開了鍋子，加熱，加油。
下面沒有人，只是光腦系統都打開了，吳嬡嬡環視著四周，然後慢慢的上得樓梯，轉到兩樓，她才推開門，到了大廳，卻吃了一驚，因為她看到一個頭髮面孔濕漉漉的少年，才出來，連毛巾都沒有披。
哦，方信來了興趣，問著：「這不是社會學二階的功課嗎？你現在就讀啊？」
然後就是點菜，由於方信久沒有吃東西，怕胃受不了，所以叫的，全部是易消化的食物，特別是各種各樣的香湯，不知道為什麼，方信突然之間記得，她曾經說過，有一種冰果，特別清香，非常可口，因此也點了一碟。
說著，方信退後一步，然後轉身，退出去時，關上了門，自己去自己的房間，換上衣服，等一切穿好，他才從容出來。
以後四百年，創造和發展選擇權，成為了社會理論基礎，成為了一代代有理想的仁人志士的奮鬥目標，並且給予不斷
來到樓下一看，清潔公司和遊戲營養倉部門的人都來了。
等兩批人都走了，方信關上門，這時，已經是黃昏了，就帶著吳嬡嬡一起去吃晚餐。
從剝削人類，轉向剝削機械人，這才是社會進步的根源，也是本質的轉變。
方信核對了一下，是他們沒有錯，因此就放他們進來，於是他們就忙碌了起來，他們忙碌的很快，動作熟練協調，沒有多少時間，新的營養倉就已經放好，而且房屋也乾淨的一塵不染，特別是清潔公司，還義務把冰櫃中過時的食品全部帶走。
「所以我預見，在人類歷史上，工人這個族群，是最沒有反抗精神的種族，特別是當他們可以選擇從這個公司，或者那個公司工作時，因此，資本社會只要保證就業機會就可維持穩定。」
陽光燦爛，穿過大廳，一時間如此寧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上了樓，入了房間，方信要了一種冰葉酒，卻不是金色，而是如茶色一樣清翠，氣息香馥，至於吳嬡嬡，沒有滿十五歲，喝酒是完全不可以，被記錄的話，會扣社會積分——當然，帶她喝酒的方信，要負更多的責任，所以她獲得的，是一杯茶，同樣的碧色，她只是不說話，微笑而已。
在吳嬡嬡看來，這書架上滿滿是書，宛如一個世紀前還存在的小型圖書館。
但是對方信來說，這隻是很普通的書架，曾經花費了一些時間，從舊書場批發而來，許多人不要的書，還很新很好，收集起來，從歐洲的史詩，以及到羅斯達的偵探小說，還有著諸神教會的經典——凡是覺得有點價值的，都收集起來。
「我也喜歡讀書！」吳嬡嬡認真的說，她說的是真話，看見房子里有這樣多書，真是讓人心情愉快。
吳嬡嬡微笑，開始拿出工具，為別墅周圍的私有花圃開始整理，洒水，有時還會修剪一些過於茂盛的枝葉，然後，她停在了二株花卉的面前，聞著。
正因為明白社會的本質，所以帝國三百年前，以改革派為中心，並且某種程度上，聯合藩鎮，以至於奠定了直到現在的君主立憲制度。
哪知道才洗完，因為家中無人，赤裸出來，不想無聲中，竟然上來一個小女孩，他仔細一打量，才記起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認識的朋友——吳嬡嬡！
她熟練的記得一個半月前，咖啡豆在冰櫃中的位置，拿出來了，卻沒有立刻磨製，而是開了煮水器。
陽光就如此漂移，直到西斜，吳嬡嬡這才收起書來，準備離開，呆了一下，拿出一張卡來，對著門就是一劃。
吃完后，方信才笑地說：「吳嬡嬡，你什麼時候學的這套？很不錯嘛！」
此
下午，吳嬡嬡進了小區。
回過頭來，看見吳嬡嬡在幫自己整理書架，就說著：「現在書都可以用電子閱讀，但是我有時，還喜歡放幾本書，因此閑閑讀來，一個下午就被消磨了。」
「吳嬡嬡，你又來了啊？」
「一切權利的本質就是能夠自己選擇人生。」
著名鋼琴家李曼的音樂，流到了房間中，行雲如水，情意滿滿，兩人都露出了陶醉的神色，李曼這個已經故去的女人，身為帝室成員，卻一心奉獻到了音樂上，終於成就了她一生的不朽。
這二株是露天星，這是一種新培育出來的花卉，歷史不過五十年，喜陽光充足的環境，耐寒、耐乾旱，在多濕氣候下生長不良。對土地要求不嚴，但以肥沃疏鬆排水良好的土壤為好，如果是播種繁殖的話，3月下旬到4月初適宜，如果是扦插，宜在5月到6月時進行，很易成活。
不知方哥哥去了何方了，她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雖然才十三歲，也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很可能，就今世再也見不到，經不了。
下午時光，小區中有人出來散步，看見了吳嬡嬡，還舉起了手向她致敬，吳嬡嬡連忙站起來，搖手示意，然後微笑，並不說話，等他遠去，就又坐在台階上。
吳嬡嬡清楚地說著：「我這個月學的！」
「相比于奴隸社會，相比於農業社會有限而無法增加的土地（因此導致社會階級衝突的必然發生），就業機會無疑是可以擴大和穩定的，因此未來的資本社會，就比農業社會要穩定和和諧。」
「最近在看什麼呢？」方信就隨口問著。
說著，方信取過一本書，並不讀著，仔細摸著，他回憶起了當初第一次讀到這本書時，給他帶來的震撼，其中智慧點亮了人間，每讀一次，就會感覺到心靈上的某種安慰，以及對大智慧者的敬佩。
「好了，吃吧！」方信說著，就馬上動手，掀開一個沙鍋的蓋殼后，一股濃香就散發在整個房間，頓時讓人胃口大開，而且這時，房間中放出了一曲聲韻柔和如同流水一樣的古琴曲。
別墅本身，當然是好的，由於一個半月，沒有人住，雖然有自動清潔系統，但是地板和樓梯表面上，還是有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而且空氣中，也有著一種沒有住人而產生的氣息，這種氣息很奇怪，但是的確存在，凡是久不住人的地點，都有這種氣息。
就在
方信不由驚訝，看著她離開，上了樓，腳步聲漸漸上去，漸漸地，露出一絲笑意來。
吳嬡嬡心中猛的一跳，緩步而入。
這時，水沸騰了，然後就打開咖啡研磨機，她細心的記得課程，磨成粉的咖啡容易氧化散失香味，因此要烹煮出香醇的咖啡，就必須研磨后，就加入水中。
雖然在那個片面，只生活一年半，但是過程波瀾壯麗，因此現在，感覺上，似乎把一輩子的成功，苦惱，喜悅，都經過了一樣。
不知不覺，如獲得一件寶物一樣，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喜悅。
這些打破世界的聲音，曾經如雷霆一樣。
方信撫摸著書本，似乎把這四百年的仁人志士，拋頭顱灑熱血的所有過程都經歷了，四百年前，這本「選擇論」震驚世界，指導著帝國和世界走向鼎盛，也造就了這個天堂一樣的世界。
人的感覺很奇怪，其實人的經驗和心理，並不僅僅於時間來決定，更大程度以記憶來判斷時間。
「您好，我是清潔公司的，為您清潔。」
但是打開了冰櫃，她卻問著：「哥哥，你的冰櫃，不會就是一個半月前的東西吧？那除了一些保質期長的，其它的全部必須丟掉才是。」
過了一會兒，方信出來，他對剛才赤裸，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無非是身體的本能而已，不算什麼是非，他說著：「吳嬡嬡，我餓死了，你會煮咖啡不？我看看冰櫃中的東西，還可以吃不！」
方信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完全正確。
就在吳嬡嬡下了車，又回過來，方信以為她要告別，就湊了上去，卻見得她上前，在他的嘴邊一吻，然後認真的說著：「哥哥，我今天過的很高興呢，還有，你身上，滿滿的，全部是光，我非常喜歡。」
方信也略吃了一驚，他才出營養倉中出來沒有多少時間，雖然說營養液很是強大，但是呆在裏面一個半月，他一下來，甚至覺得腿軟，一時間走路都有點困難，皮膚也浸的蒼白，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適應過來，感覺到肌肉的鬆弛，已經下決心恢復鍛煉。
網路，也許某種程度上擴大了信息和交流，但是某種程度上，更是使現實中的交往和交流變少，有時，整個小時，小徑上都看不見一個鄰居。
所以回憶起自己對於吳嬡嬡的記憶，就如接上古老而陳舊的唱片一樣已經隔世的感覺。
這個小丫頭，何時如此早熟，何時如此敏銳，何時具備了這種能力呢？
自上次吳嬡嬡跟著張美麗學習之後，額外重視修鍊，又因為資質的問題，很容易就有了靈覺，這時，越發心氣平和起來，雖然從去年到現在，不過是一年時間，但是就如此靜靜坐在台階上，拿出一本書來，正是《
陽光之時，香氣幽幽，一時間，她心中充滿了喜悅，笑了。
穿過走廊，她就處於一個小平地，噴泉在噴著水花，在陽光下，於是它就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彩虹，再遠一點，就是每個別墅的私有花圃了，顯然，受到了家主的精心照料，因此雖然已經八月，但是還是鮮花錦簇。
「奴隸從無選擇權，它們的反抗最激烈最徹底，因為它們除了反抗別無選擇，除了毀滅別無選擇，農民的反抗也很激烈，但是它們會直接渴求土地，工人是人類到現在最溫順的被統治階級，因為它們已經有了選擇權。」
十分鐘后，一杯咖啡和兩隻金黃的煎蛋，就出來了，方信聞到了香氣，立刻接過，狼吞虎咽，開始吃了起來。
她清楚自己心意，只有心有挂念，才會學這些，看見他吃的香，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
陽台上，小路前，都是一座座別墅，每家別墅前，都有一個私有小花園，花園的石板路上能看見青苔，院子里長著各種各樣的花草。
當下就點了點頭，說著：「是吳嬡嬡啊，抱歉，我去換上衣服。」
「還好了，這裏的生活就是太休閑了，因此我學習之餘，總想讀點東西，不是電子，不是系統，不是技能樹，而是一些閑書。」方信說著。
其花瓣，可灑干，入茶，濃香久久不息，據說，還有著藥用價值，特別對長期在光腦前的人有益，能有效減輕視力，活動氣血，就是因為獲知如此，十三歲的吳嬡嬡，才轉了好幾部車，去了城外園林，剪了回來，回來時，已經晚上了，連飯也來不及吃，就種在這裏。
吳嬡嬡聽了，也不說話，只是用那眸子望著方信，然後點頭，方信好笑的拍拍她的頭，就如摸一隻貓一樣，然後就帶著她離開，叫了一部電磁計程車，送她回到自己的家樓下。
吳嬡嬡走到了熟悉的門口，並沒有上去插卡，因為這隻會發出聲音：「抱歉，本宅封閉中，請聯繫戶主或者管理員。」
走廊左右，分佈著一叢叢的觀賞灌木，時有一些半野半養的小動物在這裏活動，這塊緊靠著一條三折走階的草坪保護得很好。
「您好，我們是遊戲公司換營養倉，接到您的吩咐前來。」
只是張少宜先生，出於歷史的局限性，也不知道，機械人的出現，才是決定人類社會進入和諧社會的關鍵，只有當機械人代替人類成為真正的無產階級時，人類貫穿六千年的內部剝削制度開始自動瓦解，雖然不可能全部消除，但是總體上說，社會收益更來於機械人的工作。
「哥哥也很寂寞嗎？」吳嬡嬡將一本書放好，說著，書房，其實很大的房間，窗口正對著陽台和花園，陽台上的欄杆雕著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