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一章 召見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一章 召見

見他如此從容行事,魯侯不由說了一句:「真世上奇男子也!」
當下,就恭謹大禮參拜,又向在座大人參拜。
這事,方信也管不著,回去躺著,出錢買來一束蠟燭,有十支,雖然細,但是一支也可點上一個時辰,換著讀書也就足夠了。
稍改數字,將「鳳髻」和「龍紋」這等去除,卻已描繪出少年風流,形神兼妙,其人呼之欲出。
「哦,如此快,快拿筆來。」
躺了下來,換了二支蠟燭,就睡了過去,明天早上,又聽見聲音,有人喊著:「張老闆,他是讀書人,多少也是個秀才,如死在這裏,你可脫不了關係。」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第二天,方信才又叫了些酒和小菜,無聊的一邊讀書一邊喝著,突然房門一響,敲了門。
「可是,他還沒有錢!」
這句話一出,方信若有所悟,當下恭謹回答:「是,錢大人和嚴先生都教訓的是,學生當是銘記在心。」
就在這時,一女正在彈琴,方信走到中段,就止住了腳步,隔水聽音。
就先取出身邊私印,打了印泥端端正正蓋好,其它幾人也只有如此。
受了這命,侍女就取個小墩過來,在下座放好,方信這才留神,發覺魯侯的桌几上,有一卷卷子,當是他當日考得的卷子,卻也不先坐,謝恩后,說著:「回稟侯爺,學生才學疏淺,又太過年輕,中這一榜十名,已是惶恐不已,怕是負了朝廷之恩了,哪敢稍有自大自持之心?當日就沒有繼續考這省試!」
這事用不著方信動手,出了一百文銀子,送了郎中出去,又按照方子抓了葯,半小時后,喂著這人喝了下去。
方信這時說著:「你只管開著,錢算我的!」
這時,魯侯「撲哧」笑了,說著:「這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封妻蔭子,朝廷法度就如此,錢大人又何必過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當日你曾對我如此說,本侯深以為然。」
「話說如此,但是唱的多是前朝的,也有些失色,連皇上上次開宴,也不過藉此書上名詩名詞,雖有進士,作詩也佳,到底比不得以前。」
當下上前一摸,卻是滾燙,知道這種高燒如不治療,在這種天氣中,怕會轉重,甚至傷了腦子,當下就說著:「快叫大夫來吧!」
方信也不說話,回房,沒有多少時間,就取了半封銀子過來:「小弟也總共只帶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這是五十兩,你先還了債,剩下的好好養著身子,下月初就要恩試了,不養好身體怎麼行?千萬別推辭,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呢?」
方信眸子中波光一閃,笑了笑沒言語。
大門是以五楹,又有石獅,非五品之上官員,或者貴胄不可有此宅,才進去,就聽到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
當下就有女侍送上筆墨來。
穿過幾道迴廊,就看見此處大園,中有一人工湖,遠遠望去,一片波光,中間還是走廊,于木製,曲曲折折,湖心一廳,隱隱可見十數個人。
這句話一說,頓時把在場的氣氛化解了,錢大人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來。
回到房中,卻見到寧博秋有些異色,當下也不以為意,說著:「寧兄你儘管吃著,我換件衣服去去就回。」
方信有些不耐,出來,叫了夥計,這夥計答著,過來伺候著,聽見了問話,他嘆了一口氣說著:「是一個秀才,去年考試時,就來到城中,結果沒有中,卻也沒有回去,後來給人騙了盤纏,老闆想著,這總是讀書人,又馬上考試,就逼著要房錢了,可他總要吃飯,出去借了些銀子,如今有人來逼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也說不上話。」
給這個落魄秀才診脈,這個老郎中很快就鬆開了手,緩緩說道,「無妨,我開一方葯,出一身汗,就會好的,不過要是拖著了,就嚴重了。」
等到一曲完畢,稍等片刻,方信才進來,卻見到了當日的那個老者,嚴敏先生也在座上,其它幾人都著便衣,但是氣度不凡。
「怎麼樣,事情完了吧?」
方信也就繼續讀書,到了下午,才吃過了中餐,就見夥計通知著:「這人醒了,要想見相公你呢!」
「錢我來出吧,大小是個秀才,總不能見死不救!」方信說著,摸了摸口袋,卻是沒有帶錢:「先去叫,我隨後就拿給你!」
魯侯正喝一口水,聽這話,頓時大笑,指著方信說著:「這個小子,還真的猴急,就急著下口,罷了罷了,你和蘭姬一起到內院,向夫人辭行,也讓夫人見見你,蘭姬在府中長大,幾是我女,本侯還真不會虧待了你!」
「進來吧,原來是寧兄,看樣子精神多了,來,夥計,再上幾個清淡的菜,酒也上些溫和的來,別,別推辭,我不是說,這點實在不好。」
「方才蘭姬一曲傾倒四座,不過這琴雖好,還需詩詞來唱,方是相得益彰,本朝以文章盛,這詩詞的確遜色於前朝啊!」
這郎中不禁一笑,話說,桌上正有著筆墨,稍加磨了,就拿筆寫了一張方子:「拿去吧,就此抓了,吃過二貼,如是不好,再來找我!」
方信皺眉,穿衣出來,過去看看,果然,房間中圍著一群人,再朝裏面一看,只見一個潦倒的中年人正躺在那裡,牙關緊閉,臉色鐵青。
省城西文府。
這時三月春風似剪刀,雖還不算春,也是冬盡,音符行雲流水,化作美麗的樂譜,挖掘著每個人心內至深處的感情。
「既然自知才淺,為何又來考這恩科?」那個同知錢大人又問著。
方信見他喝了,就吩咐說著:「等他醒來,給點粥吃,錢算我的。」
方信見他如此說,也就笑了:「當然,希望如此!」
說完,又對著周圍人說:「此處在我家,不必公堂,你就也坐吧!」
說完,就回去了。
方信也無可奈何,看了一眼,卻見這旅舍十分低矮,一小間挨一小間,這裏如果不額外出錢,連蠟燭也沒有,每間房點著麻油燈,賭的賭,喝酒的喝酒,磕牙的磕牙,其中一間就吵鬧著。
一個對救命恩人都如此的人,還有什麼話說。
「說的也是,不過,本侯卻聽說你的詩詞還是不錯,李睿,今天如得佳句,本侯就把這蘭姬賞你,如何?」魯侯說著,突然之間笑的轉向方信說著。
有錢好辦事,這旅店附近,來來往往,總有個毛病,誰家沒有相熟的郎中?因此沒有多少時間,一個郎中就過來了,大概五十上下。
方信聽了,心中一驚,自己作詩詞,不過一月時間,怎麼就流到了侯爺的耳朵中去了,又見到各官頓時那些奇異的神色,才一細想,就說著:「侯爺,還等學生細看。」
有了這句話,張老闆就立刻派了一個夥計去叫大夫。
畫眉,其實就是古文男女之事,深淺更是傳神,「愛道」這句,已見嬌媚,「弄筆」和「描花」,更是男女結合時歡樂細節了,偏偏使人感覺,半點淫穢也沒有,這等文才,真是難以描述。
裏面果然還有一個單間,先定了錢,店老闆就帶著幾個夥計,一起搬著行李,這種小客棧,沒有多少好菜,方信也就馬虎地吃了,幸虧沒有多少時間,夥計又送來了一桶的熱水,洗過之後,才覺得舒服些,就拿出一本書來看看。
「奉嚴先生的令,前來邀請你去前汊澗園。」這人一看就是公差或者軍人之類,說話口氣就露了出來了。
科舉考試,縣試取童生,郡試取秀才,省試取舉人,因為都是本省本郡本縣,所以都是連著不斷,中間時間只隔半月,唯考進士,全國各省必須趕到帝都,這就麻煩了,所以必須來年再考,至少要給天下舉子進京的時間。
無顏回去的寧博秋,本想在城中讀著,順便作些寫信之類的活,靠著還有些銀子,還可以苦度,不想又被騙去了銀子,無奈之下,又借了些高利貸銀子,結果被人逼債。
說到這話,眾人看去,果見蘭姬滿臉紅暈,低眉不語,卻已是默許了。
「正是,不過錢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國家取舉人,可不同平常,你還需拿出幾分本事出來,切讓人笑話。」嚴先生穿著一件絲綢長袍,雖是春天,還是拿著一把竹扇,當下就欠身笑地說著。
寧博秋感激地望著方信,說著:「我也懂點醫術皮毛,我這病來的急,雖然不大,但是如果沒有人救,也就要去鬼門關,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著,就換了一件新的青衫,這青衫也不過是絲綢所制,但是簡單大方,穿在身上真是風流瀟洒。
才說著,外面就來一個夥計,說著:「李相公,有人找你!」
寧博秋神色陰晴不定,問著:「賢弟可認識前汊澗園?要不然為兄帶你去?」
方信連連謙虛,又命店家送來粥喝了,兩人就融洽了起來,說著,寧博秋遂將自己底細說來聽聽,原來,雖然中了秀才,但是他不懂得經營,每年錢米都花的乾淨,去年考舉,還是把房子抵押了,又借了族中的錢財,不想名落孫山。
方信有些奇怪,也是第一次見面,為何這錢大人有些敵意,卻也不懼,向他拱手行禮后,才說著:「回大人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學生還是有些典故的。」
方信也就過去,發覺他的確醒了,只是很明顯還是無力,炕上還有著散發的那種特殊的汗味,方信也就上前,說著:「這位兄台,好些了嗎?」
就這稍稍耽誤了一些時日,到了郡城,已經是二月初了,而考試正是三月一日,到了省城中,一下船,還是覺得寒風刺骨,只是岸上,再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西文府是一省名城,水旱碼頭俱全,為大路要衝,自然來往人等不計其數,方信進了城,找了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得合適的客棧,忍著,再尋了段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家小客棧可住。
方信凜然,雖然秀才可見知縣不拜,但是也僅僅如此,六品以上,還需大禮參見,這是級別相差太多的緣故,在場諸人,至少也是正六品。
在場人都是久經男女事,魯侯一讀,再讀,三讀,不由拍案驚奇!
人走了,寧博秋躺在了床上,一時睡不著,思潮洶湧著。
諸人面面相覷,接過了這卷,也揣摩了幾分,也覺得字詩結合,端是難得之作,當下一直沒有多說話的宣政使傅大人,也不由嘆了一個字:「好!」
剛才這蘭姬是魯侯之家姬,當然不可細看,這次說完,就仔細端詳,卻見得她十六七歲的模樣,這時二月下,還穿著紗衣,酥胸半露,容光勝雪,麗質如玉,卻已經笑了,說著:「果是佳人如玉,學生還真要取了,就請侯爺賜下筆墨,學生已得一詞,雖未必對景,也可向侯爺交差了。」
蘭姬二字已經在內,又應了「送蘭姬於你」這句話,當下魯侯就說著:「好一個笑問,正是說到了蘭姬心中,看來蘭姬非你莫屬了。」
「學生拜見老先生,見過嚴先生,見過各位大人。」方信拱手作禮。
「原來也是一個相公,還真是幸虧了你,我寧博秋感恩不盡。」這人虛弱地說著,想起來,掙扎了一下,被方信一把按住了,說著:「別,你的身子虛著,躺著說話,而且這算什麼,小事而已,兄台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兄台為何落到這個田地?」
方信說著:「寧兄,這事無妨,一共欠了多少銀子?」
這時,蘭姬凝看著方信,然後起身,又給魯侯嫣然拜下,低聲說著:「謝侯爺,蘭姬就此別也!」
方信謝恩之後,就自大方上前,與桌前細細磨墨,凝神集氣,這一種淡然氣度,在眾人面前,卻是的的確確,從他骨子中生出,如此寵辱不驚,在場的人都心有所思,就算錢大人,也不得不承認此子的確有幾分氣相。
「這位大人,學生才從縣中出來,實是不知此是何地,在座又是何等貴人,還請指點,以好讓學生大禮參見。」方信深深一拱手,說著。
短短几詞,閏中情昵,由此而現。
等拿來這捲來看,又是叫絕,只見這字,嚴謹中隱含風流,飄逸中幾方規矩,神氣筆都足,區區一紙,幾如天韻,當下就連聲叫人:「將這紙卷上制好,在座就把印信留下,也屬見證!」
兩人於是坐了,方信仔細打量,發覺對方頓時精神多了,衣服也洗過,這才發覺對方其實才三十歲左右吧,只是昨天憔悴了,還以為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當下就把去何家拜訪,又有姐妹兩女,欲是同娶,但是秀才無權一正一平,所以想取舉人的事情說了。
「正是。」
方信放下筆,謝了恩,卻說著:「侯爺自是言出如鼎,學生向來愛色,見此絕色,今天真是非常期待,不知侯爺還有什麼賞賜的沒有?也當作蘭姬的嫁妝罷!」
方信想了想,說著:「也好,那我馬上就來。」
就在這時,聽到院邊,有人在說些話著,時而大聲著。
「侯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前朝以詩詞取士,天下讀書人無不以此為要,自然名篇名作疊出,本朝詩詞也不屬大考,天下讀書人又有幾人能潛心於此的。」
「哦,李睿,我等相識多時了,我來說吧,這是開國侯魯侯爺,這是宣政使傅大人,這是西文府知府曹大人,這是府同知錢大人,你來見禮吧!」嚴敏提點地說著。
「不必了,來人自會帶路。」方信頓了一頓,說著,這時已經有些悔意,他決定這事就此了斷,這個寧博秋,並不是朋友,剛才他的靈覺,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嫉妒,甚至因為拒絕還帶著些惱恨。
「蘭髻金泥帶,花紋玉掌梳。姬下窗階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綉功夫,笑問連枝兩字怎來書?」凝神寫就,一邊而吟,一筆揮成,宛然天成。
「本借了十五兩,利滾利,就有了二十八兩了。」
「正是,不知你來有何見較?」
方信也很是滿意,蘸了墨,就在下方,寫下「從江李睿」四個字。
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寧博秋心裏不禁一酸,眼淚就下來了,還是推辭了幾句,方信有些不高興,於是說了幾句,把銀子給他,又見他神色疲倦,也就告辭了。
「完了,還要多謝賢弟的銀子,畢竟我還是秀才身份,他們收了銀子也就是了,想詐唬還差著遠著,不然,王法就是為他們而設。」說著,獰笑了一下。
而方信也大方的行禮,起身之後,方信在前,蘭姬在後,由幾個侍女引路,就自而去。
前汊澗園,卻是省城東面,隨著來人去了,穿過三處大街,就到了。
幾句話,就知道這個寧博秋的性情,方信略皺眉,但是也沒有把顏色放在臉上,與他談論著,寧博秋雖然有點陰狠,但是卻還是知道恩情的,對方信非常客氣,兩人談論些經文,但是過了一些時間,他驚訝的發覺,這個少年相公,還真是有真才實學的。
「文章才是聖賢正道,也可治世濟民,這詩詞雖好,只是文人遊戲罷了。」
「嚴先生?難道是嚴敏先生?」前汊澗園在什麼地方?方信並不知道。
才說完,那錢大人就大怒,說著:「國家取士,是為了治民安邦,又豈是給你兒女私情之用,如此輕薄,又豈堪重用。」
一時也不知道心中什麼味道,兩人喝了一些酒,就嘆息一聲:「……現在想來,我當年是荒唐了,早日如此,多多認真讀書就好了,不過,這事已經沒法補救,現在努力就是,希望這次能中個舉人,明年也去京中取個進士,賢弟如此才華,也真是了得,當一起進京才是!」
至於爵位,本朝太祖規定,男等於六品,子等於五品,伯等於四品,侯等於三品,公等於二品,郡王等於一品,而親王為超品,而有「開國」這二字,更是意味著與當年太祖一起打天下的開國功臣之後,世襲不替,更高一品,所以這魯侯,就算其它全部沒有官職,也相當於正二品之官,幾可與宰相平等。
這恩科甚急,先去家中見了母親何氏,又交了文書,把母親樂的高興無比,又把白銀留了三百兩給母親,何氏問清來歷后,也就收了,說正好是聘禮之用,稍住了幾天,到了正月十五,方信就登舟,沿運河水路直抵省城西文府東門外。
見態度恭謹,就算是錢大人也無話可說。
「你就是李睿?怎麼,見得侯爺,還不行大禮?」在座一人不愉地說著。
方信有些驚訝,出了門去,卻見到一個人,這人雖然穿著便服,但是看那種樣子就知道不凡,他打量了下,說著:「你就是李睿?」
等參拜完畢,魯侯才擺了擺手,說著:「起來吧,你才學不錯,上次考得秀才的卷子,我也看過了,中這一榜十名,還略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