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四章 放榜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四章 放榜

秀才雖說可補上從九品的小吏,但是也要排隊排資格,舉人卻是正經的官身,按照法規,一榜舉人可直接補從八品,而兩榜三榜,都是正九品出身。
然後就向學政為禮:「大人,你看怎麼樣?」
大街之上,兩行轎子,就向著魯侯府而去。
這個帝國,也是以黃為貴,等閑不可用黃色,特別是明黃,但是這榜卻是例外,所謂金榜者,就是黃紙之榜。
且不提這兩個丫頭被令去請人,忙碌的和蜜蜂一樣,而在貢院之中,考官正在緊張一份份挑選出卷子來。
這一百份卷子,又集體觀看,先評出了一榜兩榜三榜以及補充卷。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說些怎麼才好,見報信的人討要喜錢,就自房中把還剩的十兩銀子拿出一半來,發了下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都已經有些酒意了,心中卻是無比清醒著,一種絕望就升了上來,苦笑地看了看還剩的湯肉,就要起身睡去。
雖然鬼神說在這個世界不稀罕,但是親眼看見的,還是少之又少。
蘭姬卻是知道這點的,於是笑著:「夫君如此有信心嗎?」
三榜五十名舉人,不管怎麼樣,已經是舉人,從此就是官身,見了縣令可拱手作禮,見了知府深鞠躬,也無需跪拜了。
一榜才十人,趙陽斌接見了這十個新進的秀才,是在臨時的官家府邸中。
「是,老爺!」蘭姬笑著,又有轎子上來,蘭姬就上來,而兩個丫頭雖然一身新衣,但是必須跟在後面。
一下子淘汰了兩個,開到了第四第五名時,也沒有出多少差錯,開到了第六名時,打開捲軸,頓時,主考官趙陽斌就贊了一聲:「好字,真正好字!」
想到這裏,他這才想起了方信,想到這才十六歲,就丰姿從容的少年,以及蘭姬那無限美好的身體,就不由心中一陣火熱,眼神幽暗了起來:「不知道你可中了?」
考官拿著這份考卷評價著,當然,好的卷子,也不僅僅這份,還有其它數份也在其中,經過討論,暫定為第六名。
這主要是查看筆跡,以及是不是有錯格。
這是很大的一個院落,正門巨大,里門也深,七楹殿,威嚴排列,報了名,就進了內殿,裏面上了爐子,才進去,就覺得一陣溫暖。
其實這倒真有幾分意思,的確,同一身份的人,按例會送一筆賀禮,雖然有大有小,有輕有重,但是集起來就不少了,這不但是拉上關係,以後同一階層,也是為了讓新舉人迅速適應,有些資產有些體面,別把舉人的面子都丟了。
一般來說,如是筆跡的問題,不會導致名次相差太大,但是一旦有錯格,那就完了,哪怕寫的再好,也只有淘汰。
「這人可惜,有錯字,只有在兩榜中安身了。」這也是朝廷規矩,如有錯字,三字之內,移到下一榜,三字之外,就不給予錄取。
這兩個丫頭雖然上了方信的床,但是也不過是丫鬟,以後了不得就是一個妾而已,方信也是到了這個世界才知道妾的真正意義——每天必須向正妻和平妻請安,對家裡一點處置權也沒有,被打被罵是很正常的,如是得寵還好,不得寵就是被正妻打死也沒有關係,或者送給別人玩也屬正常。
第一名打開,相互檢查,字跡工整,沒有錯格,因此就還放在首頁,但是第二名,看了下去,這字圓潤有神,勝於前者,可惜就有著一個錯別字。
五十個人滿了,又查了查考生的年紀,雖然有些殘酷,但是考生過四十者,如果名次還好,就跌下幾名,還算中了舉,如果名次在三榜的,就直接落榜,後面本來沒有機會的,自然就填了上去,到了最後五十名,又有三卷差不多的,一時沒有定,主考官趙陽斌也不細看,隨手拿起一卷,說著:「就他罷!」
舉人和秀才不同,舉人是直接可以在吏部補官的,官府授的三十畝地還罷了,關鍵是正式成為了官身後,不但縣中士紳,就是縣令也會賀喜。
兩印一下,命運就定,衙門頓時傳令下去,開啟大門,放出禮炮。
「解決了,以後你可多頌此經,也可獲得娘娘庇護。」方信說著,把剛才這經給她,蘭姬仔細的收了過來,剛才這事給她很大的震撼。
「這個自然,魯侯的眼光還有錯嗎?」方信笑地說著,於是就吩咐:「開榜還有三日,就讓人把院子清理一下吧,也好住人進去。」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片片鑼響,就從門外而停。
這本是太祖所定,以免師生之間過於親密,所以宴面又稱清面,只是到了現在,這當然僅僅是一些場面上的規矩了。
至於鄒宇思、蘇凌、葛容、范語、范凡宇、袁俊靖、柳博七人,年紀相差不齊,神色也不一樣,打量之後,趙陽斌就瞭然於心了。
幾次想起來,又坐了一會兒,突地發狠,就坐了下來,大口吃肉喝酒,想著:「反正這榜已經貼了上去,中與不中都已經定了,就看今生是不是有福了!」
選拔出的卷子,卻定為六十份,這樣就有些餘地,當然,大家選出卷子,至少有一半是相同的,一般有三分之一到一半是不同的,然後集起來,也有一百份左右卷子。
「這如何是好,理應是夫君來處置。」蘭姬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全部魯府之物,足有五千兩,一半是蘭姬本身,一半也是看在了方信的份上,一個平妻掌這樣多財富,實是前所未有,就算是大家族,也不會如此分家。
「謝老師!」十人都再拜了一下,然後才起身。
店主也知道今日放榜,連忙應了一聲,殺了自己的一隻母雞,就給他燉上,一個時辰后,這雞燉的香噴噴的,連著酒,一起端了上來,寧博秋連忙坐下,才喝了一口,就愣愣的尋思:「不知以後有沒有這福,天天吃這雞呢!」
「你夫君這點銀子還不會心疼,拿去吧!」方信到底不是這個世界人,就如此吩咐地說著:「而且,中了舉人,按例的禮銀就也有此數了。」
頓時「轟」的一聲,人群就衝到了榜前。
在沒有上印前,這名次還可調整,上印了,就成定局了。
遲疑了會,就吩咐店主說:「給我燉只雞罷,再來一壺酒!」
才發了下去,就見到平時隱隱有些不屑的店主,就帶著夥計們,一起前來,拜下行禮:「給新老爺賀喜了。」
是的,按照大楚的規矩,你如無官身,任你財有多少,也萬萬乘不得轎,特例就是人到了七十后,為了表示敬老,就算是黎民,也可乘素轎。
寧博秋看了一遍,又念一遍,才笑了一聲,說著:「噫,原來我終於中了。」
當下,考官中有書法好的,就磨上了墨,然後在一個同僚唱名之中,一個又一個名字寫上,主考官趙陽斌和學政,就此聽著。
等狂喜過來,寧博秋漸漸地真正醒了過來。
這時人人都拚命張望,直把士兵趕的步步後退,士兵拚命堅持著,等官員出來,貼上,又進了去,才放開了管制。
所以妾,就是一種貨物,連人都不是。
以後名次,自然就按照這個進行,又有七人有錯字,以及三人錯格,因此或者跌了下去,或者直接落榜,而後面的名次自然添補空缺。
「我等主持考試,不曲才是不可能,但是我等問心尚是無愧就可!」趙陽斌如此說著。
等一陣忙碌后,寧博秋才得以回到房中,他四顧了一下,又坐了下來,拿著酒來喝著,這時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走了一段,轎子晃了一下,停了下來,外面有人說著:「老爺,府到了。」
自方信搬遷之後,寧博秋還是住在那裡,三日開榜,他自然知道,不過,他已經三十有三的人了,對這個前途自然看中,也知道如是再不中,只怕今生就沒有中的機會了,心中豈是不驚的?
先看抄錄后的卷子,按照文章的水平來選拔,這選拔也不是一手遮天,是三份一模一樣的卷子,由三組考官來選,本省這次恩試的舉人名額是五十人,因此一榜十人,兩榜十五,三榜二十五。
寧博秋這時,再是強行鎮靜,也不由三步並成兩步的上前,接過了紅紙報貼,手抖著,眼花了,一時間看不清楚字,等片刻之後,才看見上面寫著:「捷報貴府老爺寧諱博秋,高中康寧省恩科三榜第五十名舉人,京報連登黃甲。」
心口相問,不覺潸然淚下,更是發狠的吃著。
其實到了現在,一切都有潛規則,比如說,發榜當天,能拜訪趙陽斌的,就是一榜舉人,而第二天,是兩榜舉人,第三天,是三榜舉人。
見趙陽斌如此稱讚,所有的考官都非常驚訝,也拿來看看,一看之下,卻再無話說。
地球上,某篇范進中舉就說著,范進中了舉,就有做過一任知縣張鄉紳前來,賀儀五十兩,又送東門大街上三進三間的房子,而附近士紳,也各有賀銀,還有破落戶來投身。到兩三個月,范進家,田有了,奴僕丫鬟有了,錢米都有了,房子也有了。
蘇東坡就經常把自己的妾送給別人,然後一起交換著玩,這是歷史可證的事情。
學政一直沒有說話,他來是監督,不是來決定的,見這程序很正常,笑地說著:「趙大人所行甚好,那就抄錄黃榜吧!」
寧博秋哼哼冷笑,卻也受了,淡淡地說著:「罷了,見你等這份心意,也就罷了,起來說話罷!」
「如此,就只有直接授官了?」寧博秋想著。
等貢院禮炮一響,全城隱隱可聞,寧博秋的手一抖,筷子就幾乎落到地上。
主考官趙陽斌仔細打量著這三榜,久久沒有說話,而其他人也沒有催促。
寧博秋頓時一搖,幾欲暈了過來,不過這人倒也有幾分本事,轉眼就強行鎮靜下來,說著:「我就是寧博秋。」
第三名就是方信了,房師趙陽斌凝神看去,只見此子神色恭謹,卻氣度不凡,年紀才十六歲,見微可知著,就從此人送上的厚禮,就知道此子不是清高之人,再加上有貴人欣賞,看來此子是這次主持考試的最大收穫。
而等一切整理完畢,名次已定,不但考官到場,甚至當地學政的官員都已到場,進行拆開彌封。
由此才知,這一個平妻,對蘭姬的意義,沒有這個,她武功再好,才學再好,也還是一個貨物,被打被罵半點不敢還手,除非她想反出這家,並且被官府追捕,以及受萬人輿論唾罵。
蘭姬這時已經完全鎮靜下來,看見兩個丫頭那副樣子,不由笑斥:「還不快去擦把臉,去作事,別丟了臉面。」
而在這時,方信卻不得不在忙碌著,先去拜見了房師趙陽斌。
不過,這時朝廷有法制,當下不冷不淡的,個個點撥了幾句,說了幾句閑話,然後就按照著小宴,這小宴真正是小宴,就是一點麵條,讓各新進舉子吃過了,就拜謝而出。
到第三名時,字也不錯,也無錯別字,但是卻抬錯了格,這個沒有話說,直接就落榜,在場的考官也非常可惜。
既然是臨時的,自然不會太過用心,等十人行拜師禮,拜見了房師趙陽斌之後,趙陽斌淡淡的一笑,說著:「你等都是新進舉人,以後朝廷命官,起來罷!」
想完,擦了擦眼角,把筷子伸到裏面,把一塊雞肉撕了出來,慢慢的吃著。
而學政,也啟用大印,上了印泥,卻是先沒有上去,而是四對眾人苦笑地說著:「這印上去,就定了命運了。」
這時,不用他吩咐,夥計們自然搶著,把他的房間收的乾乾淨淨,把紅紙報貼貼到了正中,並且立刻搬來一席酒席,菜肴之類紛紛送上。
寧博秋猛的立起,由於動作太快,竟然把桌子翻了半個,他也不理,直踏出去,就在院子中等待著,果然,一行人沖了進來:「哪位是寧老爺?恭喜高中了。」
「字跡工整之中又見縱意,轉折之中見性情,真是好字,我看通場之中,此子書法可為第一!這卷可再前一名。」趙陽斌說著。
下了樓,這兩個丫頭還是顫慄,絕不肯小姐和自己住在這樓里,蘭姬這時倒回過神來了,問著:「這事就如此解決了?」
聽見了禮炮,本來等候在附近的人群立刻蜂擁而上,但是有士兵攔著,靠近不了貢院的貼牆附近,只等著官員奉紙而出,貼在其上。
在場的人,都是經過這個關卡的,也都苦笑,說著:「是啊,一省,三千秀才,多少希望,就在於此,而只能取五十,進者青雲直上,不進者墮落在泥,正是太懸殊了。」
現在這批舉人,都可乘轎,不過,這時也顯出了財富區別,十人中,幾乎人人乘轎,但是第四名鄒宇思卻一時無錢,只有尷尬而笑,只得搭了同行一條路的范語的四人轎。
方信卻是將面全部吃光的,出門之後,就上了轎。
一榜寫完十個,又寫兩榜三榜,全部寫完,查看無誤,這考官就奉上:「還請兩位大人用印。」
片刻之後,趙陽斌下了決心,隆重的捧出一印,這是朝廷主持考試時,臨時發下的,考完后就必須上交,上了印泥,重重的印了上去。
學政聽見這說,也不在猶豫,將大印,重重的印了上去。
到了出榜那日早晨,寧博秋心中已經如火在燒,這時連方信和蘭姬的影子都不見了,轉來轉去,就是這次到底中與不中在盤旋著。
「走吧,你也乘轎,今兒,我們還去拜謝魯侯爺去!」方信說著:「想必侯爺和夫人,看見了都會很高興。」
也才稍過了幾刻時間,外面又來人了,寧博秋看了過去,正是前日逼債的那些高利貸人,為首的正是惡煞一樣的燕老五,這時卻滿臉腴笑,上前拜倒:「給新老爺賀喜了,還望老爺別計較以前的事。」
就在這評中,其實方信的卷子已經被發覺了:「這本卷子,了無錯誤,文才通辯,策論甚明,可以入選一榜!」
趙陽斌打量而看,第一名錢明,卻也已經三十有四,頭名舉人,進京考進士還有希望。第二名褚瑩,還是年輕,二十五歲左右,以後大有前途。
這時,蘭姬也出來了,她換了新衣,滿臉喜色,雖然剛才已經拜謝過來了,但是還是再上前恭喜。
方信又笑地說著:「這宅還真的不錯,其實二千兩銀子要賣,現在便宜了我家了,你把你的嫁妝都帶回來,以後這地約銀子,就全是你的了。」
正九品,也不算小了,一縣中的巡檢(公安局長)、倉曹(財政局局長),戶曹(戶籍局局長),田曹(農業局局長),刑曹(司法監獄長),也不過這個位置。
「看來此人命運不濟啊,等下次罷!」主考官趙陽斌說著,就此定言。
說著,就奉上了一封銀子,正是五十兩。
方信很是得體,問了習規,知道可送銀子,但是不可送太重,一般百兩為極限,當下封了百兩銀子上去,又奉了二十匹絲綢,再奉上自己新的字帖一卷。
「起來吧,以前在店中,多蒙你照顧了。」寧博秋這時,倒清醒了幾分,說著。
現在大楚一縣,少者數萬百姓,多者十萬,因此九品官來,實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樣低,當下就打定主意,等問候完畢,就去省中補官。
只是他也心中有數,自己三十三歲,在舉人之中還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很年輕了,進京趕考,和集天下精英的學子舉人,爭這一百二十名進士,實是難如登天,無論是背景、年紀、才學,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名字,竟然就是寧博秋。
「原來您就是寧老爺,快快接得紅紙報貼,您中了。」
再上去,就是縣尉和主簿這等正八品的官員了,這二個官員,一掌廂兵,一掌文書民政,雖屬縣令管轄,卻相互牽制,至於再上,就是從七品縣丞了,這官反而無實權,等於是候補縣令,平時一般不能干涉政事。
看過之後,查查並無錯別字和錯格,考官們再沒有話說,把方信的卷子定為第三。
「嘿!」四人抬起轎子,在路上走著,方信沉默良久,才輕輕一嘆笑著:「難怪這些人都要想當官,就這不經意之間的區別,就讓人動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