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九十章 獄中虎
方信帶著輕鬆的心情回到了縣衙，由於腳步慢了一些，這時，就看見一個衙兵上前和班頭說話，聽了這話，劉覺明頓時臉色一寒。
「家中情況怎麼樣？」方信就問著。
「大人，小人怎敢，這是收據。」閔凡柏立刻撲通一聲跪下，說著，遞上一張紙條。
而且，兩股氣息相連，自己雖然壓制住了對方，但是對方還有些桀驁不訓，這是因為自己的官氣還不夠強的緣故，也是因為對方也沒有受到自己好處的緣故。
封建社會的知縣，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事作，除非是自己想作，化身應該處理的不錯才是，這些天一直沒有打開玉如意，也看看功德。
草莽之中，器大可容一郡一省的人也有，只是他們大部分情況下，是沒有機會發展出來，有的話，也就是亂世出英雄了。
比得上十年當差的薪水了。
「慢，你祖上是從八品的宣節副尉，跟著張大將軍門下作事？你以前是衙門中辦差的？」方信問著。
什麼叫器，就是最大的容納度，也就是可以作到最高的程度是什麼，這種相當難突破。
「這人說起，還是當年太祖時，在張大將軍門下作事，聽說還是一個從八品的宣節副尉，很是有些武功，也立了一些軍功，後來負傷，就留在這裏定居了，後來對土夷作戰時戰死，當時後面兩代，是受蔭在衙門內混個差事，等到了他這代，平時就在鄉里橫行霸道，蔡知縣就尋了個因頭，把他拿下入獄了，噫，怎麼現在就一聲不吭了？」劉覺明很是奇怪，這人平時很囂張的，就算在獄中，也很有一些蠻橫，不過看在也算是衙兵出身的份上，受的苦就少了許多。
當下，見得四周無人，就拿出了玉如意，見到了有630份功德。
原來如此，方信倒很長時間，沒有從這個角度看問題了，當下就說著：「那個要著酒肉的人，又是何人，領本縣去看看。」
「那我就跟著你了，給大人磕頭了！」吳傑擦了擦嘴，就跪了下來。
陰陽不分家，森嚴的品級，也算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方信受此陽職，位居七品，至少在沒有剝奪官職前，他的地位其實還在獄神之上，當然凡人官職總有時間限制，而這等陰神，卻可長久下去。
「是，多謝大人！」閔凡柏連連拜謝，其實這次他收穫甚豐，路費二十兩，他省吃儉用，只花了十兩，老夫人賞了十兩沒錯，但是三個夫人都有賞賜，大夫人賞了九兩，二夫人賞了八兩，三夫人也賞了八兩，再加上現在知縣老爺又賞了十兩，這二個月，賺了整整五十五兩銀子！
「他們的情況不是很好，聽說原本女人，是青樓管事，本有一個住宅，後來她死了，這家就被趕了出去，現在住在城中小屋中，這一
「怎麼，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方信有些不快地問著。
「好了，快拿來，我都半年沒有聞到肉味了。」吳傑大聲喊著，等拿了過來，就一把抓過，咕嘟地喝著，然後狼吞虎咽。
「哦，還有這等人，本縣也去看看。」方信甚感興趣地說著。
「謝大人！」閔凡柏樂滋滋地說著，跟了上去，辛苦當然辛苦，他也想早點辦好差事，回來過年啊，現在都是臘月二十八了。
原本玉如意中，大概有五百功德，這個世界後土娘娘的傳播，因他而起，也算是功德，雖然沒有原本爆炸性發展，但是穩定到每日（這日是指主世界的日，這世界的一年），也有3份功德左右，而主世界慈善基金，以及上次中世紀位面都各有1天1份的穩定功德，因此這20天，大概有100份功德。
「大人，沒什麼，獄中有人鬧事，說要酒肉，等我回去，就可處理了。」劉覺明連忙笑地說著。
比如說，剛才所見的獄神，就是天子冊封的神道，多來自刑法方面人員，因此雖是正神，七十分暴虐兇殘，但是鎮壓監獄很是有效，冤死者靈魂基本上不太可能反抗。
「那好，說說他們現在的情況。」方信拿過來，看著，怔了怔，才說著。
方信恩恩兩聲，隨意跟了上去，一看，卻吃了一驚。
這個世界的獄神，同為正神，由天子所封，多半是原本司法監獄方面的人員死後得封（天子受命于天，有權冊封這類小神，並且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承認），無論生前有無法力，死後獲得的，卻是名副其實的神力，卻壓制不住這人？
「不，當然沒有。」劉覺明心中一凜，連忙說著。
凡是判刑五年以上，基本上，都應該撐不到出獄的時候吧，就算不提獄丁的出氣和用刑，單是這種環境和飲食，就可以使一個健康人五年內油盡燈枯。
方信笑眯眯的看他吃完，說著：「吳傑，你原本是軍將之後，又當過公差，本縣正缺少一個侍從，你就跟我辦差吧，如何？」
見閔凡柏退了出去，方信心中一松，可以回去見那個李菲了。
這一日上午，方信無事，起身走走，就看見吳傑手揮長刀，正在院中鍛煉。
吳傑出獄后，洗了澡，換了衙兵的公服，就來拜見過了方信，這樣過了一周，吳傑就很明顯精神起來，手持軍刀，就跟著了方信。
方信正想又說些什麼，突然之間，外面傳報過來：「大人，閔凡柏回來交差！」
至於江湖上的武功門派，說穿了，一般開武館的，也就是一階程度，而一般白道黑道開鏢局的，也到二階頂天了，差不多
其實，也算是華夏文明特色的神道了。
「軍戶出身，嘿嘿，真還不錯啊！」方信心中一動，當下冷哼一聲：「吳傑，你見了本縣，還不行禮？」
方信「恩」的一聲，轉了幾圈，回過頭來，森然說著：「你有無貪著折扣？如有，現在可說，不然等我查出，哼！」
那當到知縣到現在，才得了30份功德，不過，考慮到現在主要政策，還沒有見效，還沒有惠及萬民，功德不多，這可以理解。
監獄不大，隔的房間也不大，雖有馬桶之類的東西，但是也臭氣衝天，而地上潮濕，鋪著一些稻草，裏面是幾個犯人，當然，這些都是重犯，輕犯卻是允許出獄（這時基本上不怕你逃，因為你逃，就會株連家族）——就算是重犯，也允許家人探親，因此總有口飯吃。
但是他卻可以剝奪和賜予某些神道——在法定的祭祀場合上。
那些為了學一技一能，而拜師學藝，奮鬥十幾年的年輕人，卻不知道，這種技能，在官府書庫中多的是。
閔凡柏是他這幾個月挑選出的一個公差，很是伶俐，又有些本事，前一陣給他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果然，就見他進來，行個禮：「大人，小人回來了。」
至於許多政事，都已經一手安排下去，這些功德，就算由化身來主持，也算到玉如意中——事實上，就算是化身自己賺的功德，自己也獲得一部分，只是比例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方信懷顧四周，就見到一些死靈在獄上哀號，心頭就是一陣緊縮，當年他面對黑暗騎士，都沒有這種寒意，這裏，又有多少罪不該死的人呢？
「吳傑，你這練的是軍刀吧？」這刀法凌厲狠辣，方信看了幾眼，就說著。
「這個，大獄污穢不堪，大人是不是？」
這本縣一出，本來躺在破爛稻草上的這人就猛的一睜眼：「你是縣令？蔡旭調走了，還是死了？」
「大人，就在順路上，找到了，鄭心安，幼子三歲，鄭順，小人奉你的命，就還了他一百兩銀子。」
「回大人的話，家中情況甚好，兩位夫人都有身孕，有人服侍，送上了老爺的信和禮物，老夫人非常開心，還賞十兩銀子給小人。」
「賞的好，賞的好，這是你應該得的，老夫人身體還好吧？」
方信很是奇怪，仔細看去。
原本劉覺明領導的衙兵班子，經過這些年經營，已經難以容下，因此吳傑也聰明，雖領了衙兵的公差，但是卻成了方信的貼身護衛，這也正合方信之意，甚至你越排擠越好，這樣吳傑就沒有其它出路，只得跟著方信了。
「老夫人是有福之人，身體很好，她說，別挂念著家裡，家裡都很好，讓大人安心，這是老夫人，三位夫人的信！」
大楚法令，本來一縣司獄和治安，是由司法曹來處理（巡檢是屬於司法曹管理，所以巡檢是從九品，而司法曹是正九品），但是現在沒有設司法曹，自然就是就由方信來主管，巡檢處理治安，監獄由班頭來管理，畢竟小縣，其實監獄中沒有多少人。
而且，收此公職，你所作的，自然就成為朝廷氣數的一部分，是善是惡都有因果，因此嚴格的來說，其實朝廷氣數，就是由這等無數大小公職組成了一半以上。
此人相貌醜陋，同樣黑瘦，亂髮篷松，破衣霉味，但是獄神的紅光，竟然落不到他的身上，因為此人身上，就帶著一股濃烈的煞氣。
但是看著那種又黑又瘦，亂髮篷松，破衣霉味嗆人的人，也知道裏面的生活怎麼樣了，不過卻沒有那種一看見人就喊著冤枉的那種。
等到裏面，就發覺裏面有一股陰寒之氣，甚有一些怨氣，方信皺眉，這才想起，原來自己還可超度這些死在裏面的鬼魂。
「很好，很好，我很高興，來，跟我來，本縣就再賞你十兩銀子，能在二個月來回，你實在辛苦了。」方信說著，這倒是真心話，因為路途遙遠，二個月就一次來回，雖有馬匹，也實是不容易。
「這人家傳是誰？仔細說來。」
「那好，你好好修習上面的東西，會有用。」方信意味深長地說著。
再到了裏面一點，就看見了左右傳來隱隱的哭聲，讓人覺的凄慘。
「放他出去，然後就領個衙兵的差，以後就跟著本縣了。」方信淡然說著，但是說完，卻覺得一動，不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又吃了一驚。
方信頓時精神一震，說著：「快叫他進來。」
原來招攬於他，是要承擔此人的因果，並且以後的責任，方信若有所悟。不過無所謂，這人用得好，同樣可以為自己增加氣數和功德，不過是現在支出罷了。
「是，此人是吳傑，祖上是軍戶出身，學了一些本事，在附近也算有小名氣，前陣子，打傷了人，前知縣判了他三年，現在才一年多，父母早死，原本有個姘頭，這時也跑了，沒有人送酒菜，因此吵著。」劉覺明解釋地說著。
「賞你酒肉又何難？劉覺明，給我找找，有沒有酒肉！」方信就這樣說著，其實人的命格很奇怪的，方信總結了一下，一個叫器，一個叫氣。
到了內房，方信先是開信，目光複雜的閱讀著，沉默半晌才又問著：「那我派去查看的那一家呢？也找到了？」
當然，天子干涉神道的力量也是有限，本身壽命和神通上受到了極大限制，也就是說，天子自己基本上不可能通過修鍊而延長壽命，也不太可能獲得神通。
如果進了翰林，還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好東西，就這樣漫不經心地放在那裡呢！
這間等等，情況非常微妙。
「沒事，你且去帶路！」方信就如此說著。
這個世界，省貢院中，就有本《武備志》，裏面就有非常精華的劍法劍訣、鍊氣法、兵法謀略、以及刀法精華，這本書是大楚太祖時命人採集所寫，由許多經過百戰的將領和悍士貢獻心得，如不是古代無法系統化，原理化，幾乎就等於主位面三階劍刀術了。
他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軟了一些？
「是，大人！」劉覺明說著。
班頭領著，就上去一拜，並且上了香，方信除了年祭時祭祀一下，這時卻不必拜，也上了根香，這才發覺，自己自受了官職之後，其實身上就帶著一股紅光，很是粗大，再仔細看著獄丁之類，也有一絲，這就是凡是受了公職，自然就獲得了朝廷大氣數的一部分，雖然這一部分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也足以防禦一般鬼的侵襲了。
方信頓了一頓，就不再考慮這事，對著劉覺明說著：「新年了，你看這卧草，濕透爛透了，把他們分批放在外面曬些太陽，卧草也換上新的乾的，沒有家人送的，也給點葷菜吃，也算是過年罷！」
氣就是器容納的東西，方信是以自己的感覺方法來說的，命運福禍，和這很有關係，而現在此人，觀其器相，卻還真是一郡一省之量，比起原本李睿還強一些。
「是，大人！」既然方信想看，那就無可無不可，於是就帶路而行，其實監獄就是縣衙遠一點的一處，由圍牆圍著，房間也不是很大，幾個獄丁就迎接了出來。
這樣想著，卻見監獄小頭目上來：「大人，小人這裡有一壺酒，幾斤豬頭肉，不知可好？」
「回大人的話，正是祖傳下來的軍中刀法！」吳傑喘息著，停了下來。
如果在沒有入獄前，對這人他還畏懼幾分，畢竟在衙門中，他當差，武功也是數一數二，但是入獄一年多，按照監獄的規矩，就是餓的他們半死不活，就算再強的人，一年下來，也骨瘦如柴，怕他什麼？
這個世界，當然有著神道。
對於讀書人來說，特別是高級讀書人，比如說舉人，這些東西無非是隨手可看的東西，隨便拿一本就是所謂的秘籍，省貢院還不算專門收集這類的書籍，但是隨便找找，也找到了十幾本好東西。
當然，《武備志》這樣珍貴的兵書，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有機會接觸的東西，地球明朝名將戚繼光曾說：刀法什多，傳其妙者絕寡，軍中諸技，惟刀劍法少傳。
不過，監獄中，又有著一絲紅光，這紅光和土地的紅光不同，充滿著暴虐的氣息，但是偏偏又帶著神明的氣息，方信看過去，就看見獄中侍奉的獄神
原來，方信這話出口，頓時對方就多了一絲紅光，並且就和他原本的煞氣結合起來，而自己原本粗大的紅色官氣，卻削了整整三成！
「回大人的話，有的，當年八品以上，就有賜下，祖上當年，就蒙朝廷恩典，賜了一本，一直藏在家中。」
「是又怎麼樣？你賞我酒肉啊？」吳傑眼睛一挺，說著。
這次是五月來，到現在是十二月底，就是7個月，現實世界是20天，也應該去看看蕭冰了，畢竟現在是算是新婚期間，脫離時間長了，不好。
一旦請了，短時間內，就可獲得獄神的武功和神力，自可鎮壓監獄暴亂，但是獄神是殘暴的神道，請了會傷身，甚至某種程度上折壽。
等仔細看得這煞氣，並不是他這世所作所為，而是前世所寄，心中就是一動。
但是追究器的大小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種沒有用途的事情，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會達到自己人生最高頂點。
「大人？」劉覺明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怎麼，出了什麼事？」方信回過頭來問著。
「大胆，你敢直稱官人姓名？」劉覺明怒吼一聲，就要開門鞭打。
吳傑不過是小罪，又不是十惡不赦的罪犯，知縣自然有權力生殺予奪，放人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這就是古代知縣的大權了。
方信心情有些複雜，他當這知縣，其實就是這縣的束縛靈，非特殊允許，不要說遊山玩水了，就是想出縣回去看看家人都不可以，沉默半晌才說著：「你差事辦的不錯，這是十兩，你拿下去吧，都臘月二十八了，今天就直接回家去，來年十五前來辦差！」
當然，其實假如縣中設了正九品司法曹，那下面就會有一個從九品的縣獄吏，這和巡檢同級，一個管理監獄，一個管理治安，而獲得了官位的縣獄吏，只要保持著日日上香，就可以在關鍵時使用神打——請獄神上身（當然獄兵其實也可以，只是沒有品級，就相對難些）。
這種《武備志》珍貴書籍，一般只會在軍中流存，而且必是將門世家，不可能隨便能流傳到普通士兵和民間手中，因為持一本，吃透了，就可自成一家。
想到這裏，方信不再猶豫，呼喚著密碼，現在他在基地許可權很高，A級，因此基地立刻響應了他的命令，位面傳遞器立刻過來，將他的靈魂，轉移回了主位面。
「那你家有沒有武備志？」
氣也比原本的李睿強，這種煞氣，日後出獄，應該就是地痞流氓的頭目，如果世道稍亂，就是一個山大王，再亂，說不定就是一股起義軍將領呢！
可惜，沒有幾個讀書人，會去真正學這些劍術，當成雜書看看倒是津津有味。
只是在這文明圈中，天子受命于天，就等於接過了大地上的神權，所以才有這句話：國之大事，唯祭唯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