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八十九章 藥草
趙風明立刻磕了一下：「大人，小人跑了三個月，都已經找出來了。」
「本縣查看了縣學，當真是年久失修，本縣甚是感慨，明年，春忙后，是不是就修一修？」方信盯著他，說著。
防疫丹，如果制出來，自然真正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上下官府都可富的流油，而且關鍵就是，效果不錯的話，那就可使此省不再是中原和江南的畏途，大量漢人就會進入此省，貿易和教化隨之而來。
方信也毫不推遲，就想寫些春聯，卻聽見張謙說：「大人如果肯的話，就把那首詩寫了下來罷，也讓後世子孫知道仁人之風。」
「張大人是有德之人，有何不敢？」
等說著說著，就說到書法上，當下，張謙就要見識一下榜眼公的書法，留著家傳寶墨。
張謙雖然在本縣德高望重，但是畢竟學識有限，直見這四行字，筆意剛健，又在轉折中見婉轉，而且氣魄不凡，一時神為之奪，竟然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嘆地說：「果真是榜眼公之筆，吾等遠不及，此書可為家寶。」
葛藤的塊根——葛根粉，潔白、細嫩、入口涼滑，含豐富的澱粉，幾乎就可當食物，而且，它也是上好的釀酒原料。
對這個時代的官員來說，經濟發展不是主要政績指標，重要的是治理、穩定、教化，所以如果弄出事來，不但沒有功，反而有罪。
「葛藤？」
「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大人的意思，新年過去，就先由他補上從九品教導，先替有先生主持這學院之事，待學院建成，有些功績，也可升遷。」方信就斷然說著。
遠處，一小片村子，自然用的是茅屋，茅屋如果用木還好，用竹的話，就吃不消了，這不，一夜大雪，看上去，壓塌數間，仔細看著，幾個衣服單薄的婦女，抱著孩子，隱隱有著哭泣之聲。
說著，眼淚就下了。
裏面是三間土屋，在當時已經算不錯，但是還是很小，方信進來，見正房有一個熱炕，附近就有一張粗桌。
兩個男人謝了，才坐著吃飯，吃著酒菜，差不多就完了，方信就說著：「今天下午，還要去縣學教諭張謙家，就不多坐了，你等新年後，好生作就是了。」
「這蒼茫大地，雖然廣闊，但是本縣自信，還是很有一些自保之力的！」說著，眼神平靜，徐徐入鞘。
如此種種，盡在心中，施政時間還有著，五年時間，恩澤萬民，也就足夠了。
「沒事！」方信冷笑，手一揮，青光一閃，這時，路邊一棵碗口大的樹木，頓時轟然而倒，濺起雪屑紛紛。
張謙七十六歲的人，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壽，早就應該退了，只是本縣實在貧窮，因此少有舉子願意來當縣學教諭，才不得不掛著，其實一般已經不上差了。
「你也有差事，你這三百田官田，就先別管了，當然，本縣也不是革了你的差事，你自可找個兄弟親戚來幫著管，你的任務，就是找幾個老農，把這些藥草，在弄幾畝田中種上了，先學會種就可以，種好了，不但照價收購，本縣還重重有賞！」方信認真的說著。
等到了官田，就有一個老者迎接上來，他是見過知縣的，見他一人前來，有些詫異，但是卻立刻上前行禮：「小民趙風明拜見大人，外面雪大，大人快進屋裡來。」
這出發點，就決定了境界和手段的不同。
「巡檢張陽是個好官，本縣知道，他現在還在忙，一直沒有回家，不過還不得法。」方信淡然地說著：「你別跟著我了，回去傳我的令，今年本縣還沒有調用徭役吧，現在就動了！」
「大人哪裡的話，為這事，我們當然願意！」劉覺明連忙表態地說著。
「謝大人提拔之恩！」潘正凡起身，拱手作禮。
「小人家怎麼可和大人比，大人公子，必是大富大貴的，不過大人賞了，小人也就歡喜的收了。」一貫錢，也就是相當於地球時人民幣五百元左右，很不錯了，這人歡喜的接了。
再過半個時辰，出門看去，雪倒停了，眼前一片白茫茫，但是風就大了，這風一吹，透心刺骨的冷。
就說作這個藥草生意，其用意當然不僅僅如上，本縣真正可耕的良田甚少，不過種植藥草的小坡卻多，鄉里村裡，如果百姓能多種些這些，收購上來，自然就是一筆收入，也緩得了民生艱苦。
行路難，耕作更難，就算是開發坡地，也難以有所作為，特別是水利工程落後，全縣灌溉面積只達3萬畝，糧食基本上僅僅能保持自給，這才是貧困的根源。
也算是盡了下臣之禮，方信就自然回去，這時，卻又接到家信，言是何瑤和何容都有身孕，一切安好，方信接了，笑笑，這本是他那日考試前就刻意留下，當然兩地千里，送一信不容易，到現在才算確定。
見得父子跪著感謝，方信眸子無喜無憂，就這樣受了，自己其實這任，並非是完整，是前知縣死在任上而由自己擔任，因此按照官場習慣，自己應該不會動，連這任和下任一直在這裏，那就是五年了——等藥草這筆錢上來，就可興師動眾，進行全縣的幾處水利工程了，工程不在大，而分割成數段，務必一段而成，就恩澤一方，開墾些良田來。
臘月二十日之後，衙門封印，萬事不作，方信卻兩騾兩人，只帶著班頭劉覺明查看全縣。
「大人，大人！」劉覺明在旁懾嚅說著。
「卑職在！」
劉覺明猛吃了一驚，半晌才說著：「徭役，這個時候，不好吧，快過新年了。」
遠望著他離開，方信緩緩而行，單個一人，也正好思考。
這當然不是一年的事情，方信行政，絕不會超前，而是預先作示範，如果急於求成，硬是下令種植，反使小吏得以弄權，說不定搞出家破人亡的事情來。
「小人明白！」趙東木讀過幾年書，雖然沒有考取秀才，但是卻聽明白了話，冷汗滲出，磕下頭來。
方信能如此行事，如此洒然，雖然藉助于超前的知識，但是實際上，更在於一種對人性的認識——水至清則無魚。
進來之後，見了禮，張謙就說了這事，潘正凡頓時大喜，連連磕頭行禮：「多謝知縣大人，多謝恩師推薦，學生真是永世難忘。」
方信只是靜靜地看著，聽到雪片落地的沙沙聲，寒風吹過林子，以及哭泣的聲音，眼神無喜無悲，沉吟許久，才說著：「劉覺明！」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大院，雖然看上去，有些舊，卻也是青堂瓦舍，劉覺明小心翼翼的上前，敲了門，沒有多少時間，縣學教諭張謙就緩緩地靠著拐杖迎接出來。
其實，這些藥方並不是方信獨創，而是記載在省貢院中，只是無人問津，方信正好取來用了，其中寄希望最大的，就是防疫丹，畢竟此省，非常類似於地球上的雲南，最大的困難，就是經常有瘟疫，使人聞之生畏，偏偏藥草、香料、木材豐富——其次才是類似雲南白藥的方子。
「對，其實野生就長著，等春來了，你就可種上。」方信也不解釋，說著。
兩人拱手行禮，分了主客，坐了下來，再說了片刻。
其實身為知縣，大權在握，要賺功德，實在太容易了，就說這徭役兩字，如果作的好，本來就是有利一方的事情。
「
聽這口氣，父親趙風明頓時有些打鼓，連使眼色，這趙東木卻是一呆，說著：「大人要我作，我就作！」
至於山林，樹木也是資源，其中有一些是名貴木材，但是一方面，木材生長期長，伐木破壞自然環境，導致水土流失，另外一方面，這非常容易引起與土著的矛盾。
張謙嘆地說：「潘正凡，如你有此際遇，就當多教化士子，讓本縣多出幾個秀才和舉人，本縣開國以來，還沒有出過進士呢，這次修舍，是大人一方教化之心，而吾等也要在此出力，才能不負了朝廷，大人，士子之意。」
歷年允許消耗的一成糧食和一成損耗，只是官員們半合法的灰色收入而已，如此已成風氣。
如果專門拜訪別人，如不是為了正事，知縣都有些失了體統，但是拜訪這人，卻無妨，因為縣學教諭位置雖然低，只有九品，卻滿縣士子都稱老師，而且年紀已經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影響力很大。
當下，騾子就高一腳低一腳沿著路，向前里走去，縣學教諭張謙的家，並不在縣中，而在鄉下，因此趕過來比較辛苦。
至於雲南白藥，倒不必公布出去，回去一次，修改了配方，傳給子孫也就是了，也算對得起這方世界的李家了。
「不敢，張大人教學全縣，教化有功，本縣素是景仰，新年前特來拜見，也好受些教誨。」方信笑地說著。
動用徭役，非常有講究，一般是在農閑時，調動，官府只負責吃飯，不給工錢。
那事情就完成了，這個縣的學士和輿論，就基本上掌握了，方信略有幾分複雜的心情，說了些話，終於可以回去過年了。
「這樣大的雪，在此地，難得一見，不知本縣，有多少人家壓塌了房子，你們衙役願意新年就出動嗎？」
方信早早，就吩咐了有關人等，尋找這數十樣藥草，並且也找了縣衙的老醫生，熟悉了情況，而這些人，還作的不錯。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背著柴火進來，又磕了頭見了禮，然後就溫了酒，頓時，酒香和肉香，還有魚香，就充滿了房間，瀰漫開來。
「聽說你還算讀了幾年書，本縣有一個差事給你作，你可作得來？」方信森然說著。
「小人在！」
「哈哈，這是喜事，本縣遇到了，也要有個表示，來，這貫錢就賞你的！」方信哈哈笑著：「本縣家裡女人，也有了身子了。」
但是古代雖然沒有馬鈴薯，不過還有葛藤，特別是山區，以及本省，幾乎一年四季都適合生長。
知縣的工作，勸農桑，開荒地，促進生產，方信也走過全縣，發覺，縣內山多地少，堂堂五千平方公里，但是大部分是山林山峰，真正能開墾的，僅僅只有二小片平原，以及一些很小的河灘、台地。
「明白了，小人一定會作好。」趙風明磕首說著。
「大人，卑職怎敢？」劉覺明卻是堅決不肯，方信知道他守著規矩，也就罷了，那家媳婦就拿出一雙舊鞋，換了靴子，又把一盆火放在他腳邊。
「城外六十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張謙用低沉的嗓音，念了出來：「當日大人所作這詩，憂國憂民之心大有，老朽就知道本縣會有一個好父母官，幸哉，幸哉，老朽年老體虛，卻未必見得到了。」
張謙更是眼前一亮，這等於是給他一個官位，想了想，雖然眼神黯淡幾分，卻還是笑地說：「老朽有一弟子，卻是潘正凡，十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惜一直沒有中舉，但是人品厚著，可以一用。」
其實本省，向來溫暖，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就寒冷了，劉覺明凍得嘴唇烏青，說著：「大人，咱們趕快走路，不然會凍了。」
方信就拱手說著：「本縣這次來，實是有事和張大人商量。」
「大人要修學舍，實是教化大事，老朽代全縣學士謝了，只是，老朽的確老了，怕無能為力了。」
又用了半個時辰，才算到了縣學教諭張謙的家。
下面的氣氛，就客氣了許多，方信見他精神還好，就問些經典上的問題，張謙這人，真正是讀書人，一說到這個，開始時還好，說了一段，就被吸引，立刻全神貫注，時不時論起經來了。
有著這些考慮，方信自然只有把眼光放在藥材上，他已經有了數個方子。
「我說你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你和張陽，每到一村，見到有房屋倒塌了，就征這家的男人作事，這徭役，就是修房子，明白不？」方信瞟了他一眼，說著。
當下取出珍藏的上等捲軸之紙來，展開，方信上前，站在案前，磨著墨，片刻之後，神完氣足，右手執筆，蘸了墨，就寫了上去，以腕運筆，筆勢如龍蛇，精氣凝轉折，頓時就把全詩寫就。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是來賺功德的，是來證得儒家微妙大義的，而不是來升官發財的。
難怪他敢於單人前來接位，沒有帶任何兵員侍從。
「是，大人真是愛民如子，不過，您現在身邊沒有人，我回去……」
開始時，雪時緊時慢的下著，到了後來，鵝毛一樣的雪，一片蒼茫，轉過一處，突地方信停住了騾子，這時，整個山地，林間，平原盡被大雪覆蓋。
水利工程要作，但是估計算下，能開發的土地也有限，增加到15萬畝就達到極限了，這不及內地三分之一。
頓了一頓，方信又冷笑地說著：「本縣從不差餓兵，現在就賞給十兩銀子過個好年，你以後，每月銀子就定為五兩，比得上八品官了，而賣藥草的錢，本縣會給你，也會派一個帳房來，你好好作，這店不是本縣一人，而是全縣大人的，千萬不要讓本縣和其它大人失望，以後自然有前途，不然……嘿嘿，明白嗎？」
這人，關係到本縣士子的輿論，還是怠慢不得。
葛藤能生於山坡、溝谷、灌叢、林緣。對土壤適應能力很強，不管是紅土、黃土、泥沙土還是瘠薄的荒坡、石縫都能紮下根生長。而且生長速度極快，在氣候條件好的情況下，一天可以長5厘米，一年就可以長15到30米長。
聽著介紹，方信心中就有了數，問著：「這幾樣，野地多不多？」
如是普通人倒也罷了，班頭劉覺明，能為一縣之衙兵班頭，自然有些武功見識，頓時，嘴巴張得大大的，這等武功，實是可怖可畏。
「老大人德高望重，非先生出面不可啊，至於具體事情，自然無需老大人親自去作，不知老大人可有得力子侄？由他作來就是，而且，請恕本縣冒昧，老大人年老，這教諭的位置，也可和本縣說說，事先安排幾分。」方信就如此說著。
「是，大人，卑職傳了大人的命令，就趕過來聽差。」劉覺明這時，應了一聲，轉過了騾子，回頭傳達命令去了。
方信笑了，也不推辭，脫了靴子，就上了坑，果然，裏面燒著溫暖著，被子都熱著，顯是用了心——趙風明是管理官田的人，也算是小吏了，自然會作些事情，當下，又笑地說：「大人來的正巧，小人昨夜弄了一條金鯉魚，有五斤重，不常見，這就是大人的福分啊！」
「大人？」作為班頭，知縣特發了厚錦衣，帶著厚帽，還穿著厚靴，還算溫暖，這時，有些詫異地問著，順著
「大人請上坑，知道大人要來，我都燒得熱了。」
「好，你回頭，到縣中辦個店，這店就叫百草堂好了，你且作得掌柜，我發給你銀子，你就說，向百姓收購這十幾種藥草來，讓他們先去野地採取，價格嘛，參考縣中藥草價格而定。」方信說著：「而且只管敞開了收，無論有多少，等新年一過，你就可收購了。」
「怎敢怎敢，老朽不過是秀才出身，哪敢當得榜眼公如此？」
進了門，發覺房間中適當，既不奢侈，也不清寒，方信就非常滿意，這等人其實最好打交道了，當下就覺得十分舒服。
方信也自然要拜見知府，當然，拜見一省行政主官布政使，他還沒有這個資格，知府對他的態度，既不熱情，也不打壓，就如此淡淡，問了幾句，收了他的禮，就讓他退下。
「是！」
「上坑吧，把靴子交給這家媳婦烤烤，等會穿上暖和些。」
最後，又寫上「從江府李睿」，然後還取出自己的私印，上了印泥，印了上去。
這裏山地多，隨便灑種，就會年年自動生長，連照顧也不必，如此，食物自然就多多，並且可以養得豬牛羊。
這人其實的確是愛才，好文之人，據說前些年，多次接濟教導貧困士子，前些日子受了五十兩銀子，也是因為年老了，不得不為子孫計，這也是人之常情。
沒有多少時間，那個兒子就來了，二十多歲的模樣：「小人趙東木拜見知縣大人。」
「趙風明！」
方信也就笑著：「潘大人，以後縣學，就多用心，恩，今年年份，本縣等會，就命人送來，也過個好年，恩，你現在已經是九品，對本官無需處處跪拜，免得有人風議。」
方信不再說話，踏著雪進了門，這是一個不大的院落，主體算是土磚，當然，上面也蓋著茅草，屋檐下掛滿了冰柱。
其實這個賣靴子的事情，第一就是廣大小吏小丁受到了益處，百文千文，對官員來說，也許是小數字，對他們已經不算少了。
「甚好，吃過沒有，沒有的話，也坐下吃點，天寒地凍，辦公差，也要講究個人情！」方信見了，說著。
「大人，您是意思是，讓他們修房子，並且給飯吃？」劉覺明又吃了一驚，問著。
「正是！兒子結親也有二年了，今年總算有了身子，小人歡喜著。」
「還有一事，前面山坡，你給我種得葛藤，種上滿山坡，然後就養上五十頭豬吧，明年本縣以購買，就可分發下去了。」方信又說著。
在這種偏遠的郡縣，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先進技術，能在發達地區，引進當時技術，就已經足夠了。
「謝大人！」一進來，劉覺明就覺得身上溫和，跺了跺腳。
當然，方信還有一個意思，葛藤是很好的飼料，蛋白質、脂肪含量高，牲畜很愛吃，無論養豬養牛甚至養馬都可以，因此先讓這家作出示範，農民頑固其實是沒有人領頭，有人作了，並且賺了錢，他們就會一窩蜂上去。
徭役，歷朝強迫平民從事的無償勞動。由帝國，規定滿十六歲，五十以下，必須為政府從事力役和兵役。
現在一聽這話，頓時就心動了，想了想，問著：「縣衙銀錢向來不足，這個？」
方信默然點頭，今年大寒，實在出人預料。
方信看了過來，果然見得二個女人在整治著一條四五斤重的金鯉魚，稍看了一眼，見得年輕女人行動遲緩，笑著說著：「好，金鯉魚，本縣喜歡，恩？你兒媳婦，有了身子了？」
潘正凡垂首聽教，恭聲說著：「恩師說得甚是，學生必銘記在心！」
新年之前，就必須拜見上官。
「那我就替此子多謝大人了。」張謙露出幾分笑
這時，才見這家媳婦，把一盤肉，一盤魚端上來，方信就笑著，拿起箸點著說：「既然來了，本縣就是客人，來吧，一起吃過。」
清廉，一心想當個清官，看不得貪污腐敗之事，這當然不行，這就把上司同僚下屬，全給得罪了，不過，同流合污也是不行。
「張大人放心，這本縣自會籌集，不會向百姓取一分一錢，這事既然本縣說了，就自然不必擔心銀子，只是，還望張大人，老先生，主持才是。」方信說著。
縣衙有了錢，有了糧，也要修一修學府，宣得教化才是。
「是，就是這個意思，吃飽了，房子建好了，再命他們隨意掃點雪，修點路，作個名目就可，本縣也好對上面說話，朝廷有法度，不經奉旨就開倉救民，雖對百姓有功也要革職鎖拿到京聽候聖裁，所以本縣當然不敢開倉，但是每年，一縣都有二次徭役，官府可供飯，一年徭役量為糧倉十分之一，這樣作，就行了。」方信憂鬱地說著。
趙風明接過方信指定的幾樣，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就說著：「大人，這幾樣，小人曾在野地，看見這一群，雖然沒有仔細尋，想必其它地還有罷！」
至於本地產出的各種各樣香料也很有發展前途，重量輕價值高，好分解運輸，易儲藏，如果是奢侈品，甚至可以考慮提取香精製香水，但是這些只有以後再作了。
「知縣大人到，有失遠迎了。」
卻沒有把自己兒子推薦上去，方信知道，他的次子已中了秀才了。
正說著，外面卻一陣人聲，出去一看，竟又是班頭劉覺明來了，他身上披著雪，抖了抖，說著：「大人，已經傳達了命令，巡檢張大人，已經去作了。」
所謂公門好積德，只是，萬官之中，又有幾人真正把這放在心上？
當然，知縣經商，肯定不符合體制體統，所以必須找個商人出頭代理，當然，這還是有些風議之處，但是卻不必多考慮了，因為分紅都有，現在縣衙上下，沒有人會作個出頭的事，就算有，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而百兩五十兩，對這些八九品官員，也並不算少了，本縣很窮，他們貪污虧空，也不過這個數字。
說著，他就找出一個盒子，這盒子有數十格，每格中都有一草一根的模樣：「這是黑芷、這是蔻沙、這是冬夏、這是朱苓、這是暗竹、這是陳鉤、這是香附、這是豆桂、這是暗草、這是甘葉……」
「哦，大人有此心，真是全縣讀書人之幸啊！」張謙頓時眼前一亮。
「還不快去，而且，本縣目的地，你也是知道的，這裏離官田不遠了。」方信說著。
雖然任命縣學教諭，是府學正批准，省學政備案的事情，但是縣令在其中實是最關鍵，一般推薦上去，不會被拒絕。
當日，跟著他，實是福氣，如果不是，只怕糧倉之中，早已經橫屍數十了吧，想到這裏，他頓時冷汗滲出。
方信知道自己如果不吃，劉覺明就不會多吃，又倒了杯酒，慢慢喝著，偶然吃點菜，而劉覺明來回走路，餓的狠了，真正是狼吞虎咽。
其實馬鈴薯，才是王朝的大殺器，一般畝產3000斤左右，要知道，這個時代上等水田，也不過畝產四百，相比何等懸殊，所以說，馬鈴薯一出，天下太平。
就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個中年人，四十歲，雖是青衫，卻已有補丁，臉上也些饑寒之事，方信這才明白，自己縣中秀才待遇高，但是窮苦的縣中，未必有此如意。
「趙風明，本縣要你找的東西，你找來了沒有？」坐定了，方信就肅然說著，說話淡然，但是俯仰之間，就有一種大威嚴在，如淵之深，如岳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