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憤怒的火焰
「教會怎麼有權赦免罪，只有神才能赦免……」克利夫終於忍耐不住，這句從心裏的話就吐了出來。
「哦，看來你的新顧主，倒非常客氣，你可省得一把筆錢了。」雖然牧師階級上下都很奢侈，但是偏偏神學院的學生非常清貧，據說是為了鍛煉學生的意志，虔誠其信仰。
遠遠的，一行人正望著他，然後就有人問著：「神學院辯論會又要開始了吧？」
神學院分成五年制，新的牧師學徒，在學院的第一年，主要是養成三次正式祈禱的習慣，並且有著相當繁重的課程修習——主要是聖典和教規的學習。
「這種性格，吸引了幾個類似背景的朋友，但是卻受到了大部分牧師學徒的排斥。」
神殿的核心，是一個大圓頂下的空間，在神聖的祭壇上，一道金黃色的聖光，從上而下，在空中漂浮著，三百個學生正跪在地上，跟隨著一個老者在祈禱。
「克利夫，別多想了，你快畢業了，分配下去當副牧師，你也會獲得教會相當高的薪水和補助。」朋友弗蘭諾追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那就如此實行。」主事者說著，他拿著一張紙條說著。
幾乎同時，在凱爾迪王國，凱多雷城。
然後他就拚命地向著自己的宿舍奔了過去，由於虔誠的信仰，他甚至敏銳感覺到自己獲得的聖力都純粹了許多，他迫切需要把自己的思想記錄下來，並且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以傾吐著自己的喜悅。
兩人就要了一份麵包，一些酒，以及一隻烤鷓鴣，沒有多少，食物就上來了，兩個年輕人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教會會根據自己的需要，殺死那些並沒有失去神恩的牧師，這種行為並不會受到神的譴責——就如當年的一句話，為了戰爭需要，曾經對無法辨認的信徒下達全屠的命令：「儘管把他們統統殺死，讓神來分辨，誰是它的子民。」
街道上，到處是貨物馬車來往，上面一直各種各樣的商品，包括羊毛，地毯、玻璃等等，運輸到各個商店或者倉庫中。
「啊，城市！你是怎樣學會迷醉與顛倒人的靈魂的？在你的城牆之內，色情的網羅，邪惡的陷阱，地獄的箭矢，使純潔無瑕的心靈墮落……」他低聲念著：「神啊，請你懲罰這些惡人吧，把他們丟到地獄中，直到焚燒！」
聽了朋友善意的勸告，克利夫冷哼一聲，但是還是閉口沒有說話，只是向著最後一點食物進攻著。
一個城市中，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神殿，事實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神殿和聖壇，以提供給信徒祈禱——這也是一個小小的聖壇。
「十五歲時，年輕的他，
「就是他們嗎？」在樓上，一個暗角中，在打好孔的地方觀察著這兩人。
而在下面，兩個雖然沒有出神學院，但是已經是1級牧師他們，還在喝著廉價的酒，吃著麵包，分享著一隻烤鷓鴣。
心中痛苦無比，就在恍惚之中，突然之間，他聽見了一句，這句話頓時使他一個激靈。
「希米亞，你這次又賺了許多錢吧！」其中一個商人殷勤地說著。
「是的，如果有一大筆錢賄賂的話，也許一出來，就可安排到主教的身邊學習怎麼樣主持教會，再過幾年，就可以下放主持一個聖壇，這樣的話，無論是教職還是我們的聖品都會迅速提高，真是羡慕啊！」
「還不錯，那人是位爵士，請我去教導他的兒子，當然，也會邀請我他一同用晚餐，可惜的是，我們現在神術非常有限，而且，還必須為神學院完成任務。」
聽了幾句，克利夫就沒有聽下去了，因為佈道的內容是「一絲光也能證明神的無所不在」，老實說，這個故事早就說的太熟了，一點新意也沒有。
「哦，說來聽聽。」
八百年前，就有人提出信徒參与教會事物，提倡聖靈與靈恩，勉勵信徒離棄奢靡生活。
教會學會在世上生存，自然在許多信徒眼中就開始逐漸墮落俗化，因此，實際上，上千年來，虔誠派信徒的抗議，就實在太多了。
「怎麼，今天又有錢了？」
「什麼，你竟然敢褻瀆教會，就是褻瀆神，我要向宗教法庭控告你！」商人立刻跳了出來，這種樣子彷彿就是聖徒。
克利夫苦笑的搖頭，說著：「雖然我已經是一級牧師，但是也許就是派去成為一個鄉下聖壇的副牧師吧，您也知道，這個位置上，我可能熬上好多年。」
而市民在街道來充滿著來往，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年輕人。
「萬能的主說，你如向我許過願，現今你必可獲得！」
片刻之後，所有信徒一起高聲讚美主，他也恍惚的跟上，這聖歌已經唱的再熟不過了，因此哪怕不在意，也會合上去。
當他的朋友離開時，他又深深的懊惱，因此，他就徘徊在了街道上——這時，凱多雷城也是新興的自治城市，歷史很是短暫，但是充滿了生機。
他如瘋子一樣地跑了出去，一時之間，他鬧出的動靜把唱詩都打斷了。
「那我們的準備有沒有作好了？」
「噓，別說了，如果給別人聽見了，你又要受到呵斥了。」雖然對神來說，不可能事事關心，只關心著對它的虔誠，基本上不會影響到神恩，但是教會同樣掌握著牧師的前途。
「大人，是的，沒有任何力量屬性，他們都是本色來演出。」
「克利夫，換身衣服吧，和我去喝一杯吧！」他的朋友弗蘭諾趕了上來，說著。
對神來說，凡人的生死根本不重要，神也理解，在地上生存和發展，自然必須按照地上的規矩來——神不需要錢，教會需要，神不需要地上的權勢，教會需要。
而大街兩旁，那些各式各樣的店鋪，擁有著精美的漆器招牌，裏面豪華的裝飾，甚至可以使克利夫感覺到自己衣服極為寒酸。
「是，大人，克利夫.雷丁出生在森亞曼郡的斯德里男爵領……他的父母都是有著小塊份地自由民。」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兩個商人，還在發著災難財，並且得意無比，這使他想起了聖典的話，他不由故意說著：「看啊，那些在地上擁有財富者，想進入天國，其路比針縫還小。」
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價值不菲的貨物，他想起了自己乞討的過程，一種憤怒就沖了上來，他握緊了自己的拳，忍耐住心中的痛苦。
鮮明的對比和商人囂張的話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使他無法按捺住痛苦，他在街上走著，直到看見了一個小小聖壇。
朋友弗蘭諾下午，還有著家教的課程，對這個工作比較珍惜，而且，對方是位爵士，雖然不算很高的貴族，但是卻有著錢，如果能結合起來，相互支持的話，那說不定就可以雙贏雙利，以獲得更好的機會，因此他想了想，就說著：「那好，等我會來，再和你說。」
克利夫還想說些什麼，弗蘭諾連忙湊到他的耳朵邊，說著：「南希.基蘭斯！」
「是的，神立義人為君王和牧師，而將赦罪的恩典，賜給人，我們不能能夠依靠的，只有神，只有神的話，而不是世俗的教會。」
特別是當兩人財大氣粗的點著滿滿的菜時，當烤羊肉等等端上來，就顯得兩個牧師的菜肴非常寒酸了。
就在這時，門開了，二個人就進來了，掃看了一眼，發覺裏面沒有多少桌子，只有二個穿著普通的桌子上還多上了一些空位。
「噢，是的，我還有二年，但是聽說你已經差不多要實習了，第五年實習的話，就有著教會給予的待遇了。」弗蘭諾安慰著他說著。
克利夫一眼掃了過去，就發覺是二個商人，頓時就生出不愉快的心情。
但是這位牧師口才好，而且，說話之時，與背後的聖
這本是平常的一句話，平時克利夫也讀過許多遍，但是卻沒有一日和現在一樣，如此給他帶來巨大的震動。
二百年前，南希.基蘭斯身份，還是一個教區的主教，因嚴詞指責出售贖罪券是違反聖典的可憎習行為，結果被教皇定罪，並被處以火刑——死時都沒有失去神恩，但是還是被毫不猶豫的殺死了。
他喃喃地說著，就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信仰立刻堅定了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來到了神的天堂。
「恩，心懷著理想，虔誠信仰，有著憤怒的火焰，性格固執狂暴，缺少自制力，很好很好，這就是我們所需要的人。」聽著這些，主持的人很是滿意地說著：「那麼，就安排著計劃吧，上場表演的人，沒有任何力量屬性吧！」
當「因信稱義」這四個字，清晰無比時，他甚至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狂喜，他對自己說著：「啊，我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生，經過敞開的門，進入了神的國度。」
「神說，義人必因信得生！」
三千根白色大理石立柱環繞在神殿周圍，雪白石柱上，雕刻了各種不同的圖案，有天使，有神典，還有那些歌頌神，讚美神的故事，以及過去的聖賢和英雄。
整齊的祈禱聲，帶著精神波動，來回激蕩著聖壇上的神光，空中不時有著白光閃過，神聖的氣息充滿了殿內。
「是啊，我的父親今天給我寄了二十五個銀雷克，足夠我們本月先去吃頓好的。」
「很好，讓我們看看他的悟性。」黑暗中，就是這一句話來結束了。
「大人，已經完成了，本城兩家報紙，附近城市的二十三家報紙，以及印刷作坊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重點注意的十三個人選，只要有一個能發表出足夠的言論，我們就可以把這些言論，在二天內傳遍全郡，在二周內傳遍全國，在二個月內整個大陸都會知道。」
而不時，有著富有的商人，穿著華麗的衣服，志得意滿地坐在了馬車上，他們馬車上的任何一件貨物，都可能超過克利夫一個月的生活費三倍！
神學院本身是一個超大的神殿，在外面，還有著提供給普通信徒祈禱的教堂，濃郁的信仰之力，使整個神殿充滿了神聖的力量，在這樣的環境下修行，自然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這個牧師也就是1級牧師，克利夫有些恍惚的進去，找了一張座位坐下聽講。
現在兩人，每天最多只有二個或者三個神術，並且每天必須為神學院製造聖水和治療藥水，美其名熟悉功課，也使許多學生無法用神術來謀利
克利夫心中更是失望，他再次勉強笑了，說著：「沒事，你去吧！」
雖說是小小的聖壇，但是也可容納上百人一起祈禱，這時，聖壇中，有著十幾個人，而裏面的一個牧師正在佈道，也就是講解著聖典的內容。
「是的，大人，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旨意，進行挑選，克利夫.雷丁是最恰當的人選。」
城市中最吸引人的，是一座巍然聳立的巨大石鑄建築物，那是光明神的神殿，也是王國最大的神學院之一。
「是的，據說說受到了領主斯德里男爵的贊助，很明顯，他是男爵的私生子吧，他名義上的父親叫路特，對他非常不好，經常打他，一次甚至用馬鞭打十五下。」
於是就坐了下來。
「怎麼樣，你去當家庭老師，待遇怎麼樣？」克利夫問著他的朋友弗蘭諾。
聽著這話，頓時，克利夫怒火上涌——他當然知道里斯郡鬧了旱災，糧食無收。
「農民？他又是怎麼樣當上神學院的學生呢？」有人驚訝地問著，小塊份地的自由民，離牧師階級可是相差很遠。
兩人因此就在神學院的宿舍內換了衣服，就在不遠處的一家酒店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很古老的酒店了，圍牆上的岩石縫裡甚至生長著青苔，附近又種了幾株橡樹。
而對方也似乎看出一些，知道附近都是神學院的學生，因此也拉了拉朋友，表示不要再多說了，那個商人哼哼的不依，要求著他道歉。
第三第四年，甚至根據著牧師學習的進度，開始分專科傳授惡魔學、偽神學，以更好的完成推廣神的信仰，打擊其它偽神的功課。
一般來說，在第二年，牧師學徒都會和神建立聯繫，並且不斷的加強，因此第二年開始，就學習神術，同時又學習宗教心理學，歷史，組織學之類。
為了鞏固作為教會的利益和地位，那殺死一些不聽話，不識時務的牧師，甚至包括火刑，這實在是最普通不過的作法——就好像國家政治中，殺死的人，並不都是真正叛徒一樣。
「是的，大人，要開始了。」
鞭打，乞討，淡漠，冰涼，他甚至忍耐不住，低聲祈禱：「神啊，看啊，你的榮耀被玷污，那些人用金錢來開門，用金錢來確定聖品，用金錢來污染著正信。」
能夠成為牧師，都具備著一定的虔誠，但是要成長，就必須傳播神，榮耀神，而傳播神榮耀神的機會，可是掌握在教會手中的。
六百前年，反對教會分裂帝國的人員，聲勢相當早浩大，但是遭到教廷視為異端，予以除名，改職和征伐。
祈禱完畢后，功課完成，克利夫.雷丁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老者行禮后，就直接向
「噢，難道真的是錢來決定在神的面前的地位嗎？這也太不公平了。」克利夫想到和他一起的牧師，也許幾年後，就因為主持著一個聖壇甚至一個神殿，就獲得快速進步，而自己只能在村下混個十年二十年，勉強成為三四級左右的牧師，就已經充滿了憤怒。
這個名字，頓時就如一盆冷水一樣澆了下來。
合著聖歌，克利夫低著頭，他對光明神的信仰並沒有動搖，但是剛才的痛苦又泛了起來，歌聲一次次帶來了他的回憶。
他鄙視的拋下一個，悍然是一個金質的徽章，反面還有赦免二字，他得意地說著：「看吧，以神的名義，以及歷代教會的善功，來赦免了我的罪——這可是金質的，連同我的家人全部赦免了。」
「在神學院，他已經對神職人員的奢侈，感到非常失望和痛恨，但是對光明神的信仰卻非常虔誠，這兩者已經形成了尖銳的衝突，在性格上，脾氣暴躁，容易發怒，但是又容易放縱自己，出身貧民的他，粗野狂暴，很容易走極端，而且非常固執，不聽人言。」
克利夫勉強一笑，說著：「我沒有事，我想隨便走走。」
牧師的晉陞，不但在於個人的虔誠，也在於對神的事業的推動作用，因此如果沒有獲得發揮才能的機會，那在鄉下聖壇副牧師位置上熬個幾年才晉陞為二級牧師，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是的，這次運輸麵粉去里斯郡，就已經賺得了一大筆錢，你知道翻了幾倍嗎？三倍啊！」這個商人得意地說著。
聖壇上的人都非常憤慨，紛紛以鄙視的眼光狠狠地望著他，可惜這時，沉在思考中克利夫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思考越來越清晰，最後，凝聚出了四個字「因信稱義」！
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光明神的信仰是最高的存在，也是黑暗的世上唯一的光，因此他經常把心神潛在了聖典中，但是，今日，雖然祈禱了幾遍，可是心還沒安定下來。
這立刻使商人過來看他，看見是兩個年輕人，頓時就冷哼地說著：「哼，天國的大門，早就對我敞開了，你看這是什麼？」
「大人，據說他有著一個機會幫著一個老牧師，您知道的，牧師儘管有著神術，卻無法為自己增加生命，甚至無法徹底切除自身的病患，之後，老牧師就推薦他進入了神學院了。」
「他又是如何進入神學院？我們需要的性格上呢？」
「你別說了。」弗蘭諾連忙拉住了自己朋友，這種話被教會知道了，就算不剝奪聖職也會受到懲罰。
克利夫漲紅了臉，拒絕道歉，卻直接起身，不再說話，就此出門去，商人也罵咧咧的，被旁人勸了才坐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