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篇
第六節 擱置
所有的變形金剛，手臂上都有一樣東西。
瓊恩暗中嘀咕著，把胸針別在長袍上。
珊嘉輕輕嘆氣。
珊嘉抬臉朝他看著，突然笑了起來，「我的弟弟長大了呢。」
「或者，」瓦提克介面說，「你有什麼其他的主意？」
「殿下，我在魔像方面的學識不足，對這兩種方案的優劣，很難下一個評判，」瓊恩說，見兩位王子似乎略有失望之色，於是趕快補充了一句，「但魔像有兩大缺陷，首先是缺乏智能，其次是過於笨拙遲緩——對於後面這個問題，我有點小小的建議。」
瓊恩在腦中急速回憶著，搜尋一切相關的信息，他從魔像想到機器人，從機器人想到動畫，最後連經典的變形金剛都冒了出來。然後他突然靈光一閃，發現了一件事。
「姐姐，」瓊恩走過來，「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增強遠程攻擊能力，你是說給魔像上裝弓弩？」
相應的，這種做法的安全性就不高了。魔像做成中空，肯定會相應地降低防禦能力；內部裝載控制者，魔像就不可能全密封，這也給予了敵人可乘之機，例如釋放死雲術將控制者毒死。而魔像雖然牢固，終究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依然還是可能被摧毀的。一旦魔像被摧毀，內部的控制者也就在劫難逃了。
珊嘉招呼女僕將晚餐端上來，在旁邊看著瓊恩狼吞虎咽，「慢點，」她說，「吃東西太快會傷身體的。」
「不，」瓊恩說，「是裝火槍。」
「就猜到，先吃飯吧，都熱了好幾遍了。」
相比較起來，瑪提克王子的遠程遙控法，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證人的安全，但成本就未免太高了，而且效率較低，又有被切斷聯繫的風險。瓦提克王子的內置控製法，大幅度降低了成本，提高效率，不怕被切斷和魔像的聯繫，但在安全問題上
比起法術默發來，法術定發的難度要更高一些，但終歸也就是種施法技巧。技巧這種東西，有明師點撥，把握了訣竅，也就那麼回事了。倒是奧沃興緻極佳，一邊讓瓊恩訓練施法，一邊卻又跟他東扯西拉，就像一隻肥大的蒼蠅在耳朵邊翁嗡嗡。倘若不是瓊恩當年在學校里，施法專註這項本事鍛煉得不錯，被他這麼打擾又不敢抗議，只怕半個法術都施展不出來了。
而瓦提克王子的構思，優點就是成本低。無需高階巫師，無需心靈遙控，無需傳影法術，只要有一批身體素質優秀並且訓練有素的戰士就行。而且不怕被切斷法術，能更準確地把握戰場局勢，隨機應變。
珊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上來吧，」她說，「感覺你就永遠都長不大。」
找人的事情便不用瓊恩去做了，鄧肯是博得之門一帶著名的軍火商，並非無名之輩，要找起來很容易。因為提供了這個思路（其實更主要是帶來了火槍的消息），瓊恩算是暫時過關了，瑪提克給了他一枚胸針，這是身份證明，從此他便可以自由進出鍊金學院。當然，另外還有一個附帶的作用：這胸針上附帶了傳訊魔法。
「但我就是喜歡和姐姐在一起嘛。」
「姐姐想學魔法？」瓊恩說，「那我以後教你吧。」
走出實驗室，準備回房間休息，卻發現樓上似乎隱約有燈光。「姐姐還沒睡？」他有些奇怪，輕輕走上來一看，發現果然燈光是從珊嘉的房間里透出來的。
「餓了嘛。」瓊恩含含糊糊地說。
兩位王子的臉色凝重起來。自從十四年前發煙火藥被發明之後，不少鍊金學家就試圖研製火器，陰魂城拿到火藥配方，秘密研製出了火炮，這事
「嗯，我借來看看。」
「而且，」他補充了一句，「上次他臨別之前，似乎又獲得了什麼啟發，很可能對火槍又進行了改進。」
瓊恩把門扣上，卻沒有出去，而是走了回來。「我要陪姐姐睡。」他說。
「剛才還說你長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或者，就像自己上輩子看過的那些奇幻小說的主角一樣，發揮一下穿越者的優勢？
但今天是初次報道，兩位王子詢問，自己剛才的回答也顯然沒什麼出彩之處，早在對方的意料之中。如果現在還不能說點有價值的東西出來，那隻怕就要被人看輕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布雷納斯王子才會提出魔像軍團的構思來。其用意就是要用魔像來作為主戰兵力，減少精英部隊的損耗。
「唔。」珊嘉在裏面應了一聲。
怎麼辦呢？
以前被困在幽影界，又被陰影本質侵染，居民普遍生育率不高——事實上，就一座空中漂浮的孤城，生育率高了也沒地方居住。因為沒有足夠的人口基礎，陰魂城走的是精英化路線，軍隊素質可以說在物質界首屈一指，但這導致的弊病，就是經不起損耗。
「這不就是手機么……還是二十四小時不準關機的。」
「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增強魔像的遠程攻擊能力，以此彌補行動力上的不足。」
當天無事，瓊恩初來，也不過先熟悉情況。晚上六點鐘，他趕到了奧沃的住處，開始接受老巫妖的魔法訓練。
瓊恩推門走進來，發現珊嘉正靠在床頭上看書，「姐姐在看什麼呢，」他有些
然而這似乎也很難，瓊恩是個軍事盲加科技盲，對機械知識了解甚少——就算了解很多估計也沒用。這個世界的魔像，和地球上的機器人是兩碼事，它是以魔法為動力驅動，並不是靠什麼機械技術。魔像雖然千差萬別，但基本的原理是一致的，便是用魔法招來土元素的靈魂，將其強行灌注到魔像中，使之獲得活動能力。一個鐵魔像，其實就是一個大鐵塊，就算把它砍成碎塊，從裏面也絕對找不到半個齒輪軸承之類的東西。
他謹慎地措辭，將兩種思路的優勢和弊病都說了一遍。兩位王子聽了微微點頭，但臉上神色絲毫不變，顯然瓊恩所說的這些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或者說早就已經思考過，並無什麼新鮮的創見。
但這種做法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成本太高。就瓊恩所知，要遠距離控制魔像，最適合的法術應該是「心靈遙控」（Telekinesis），但這必須要能觸摸到魔網的第五層才能辦到（事實上這個法術還要加以改良，難度更高），也就是說只有高階巫師才能使用，瓊恩自己就不行。如此一來，有多少魔像，就需要多少個高階巫師來控制，而且這些巫師必須坐鎮後方，全神貫注控制魔像，就無法參与戰鬥了，這是很大一筆損失。
魔法筆記？瓊恩有些詫異，近前一看，發覺那筆跡娟秀，顯然出自女子之手，而且看起來十分熟悉。「芙蕾狄的？」他問。
「火槍？」兩位王子互相看了看，他們顯然都沒有聽過這個詞。
「沒什麼，睡吧，」珊嘉說，「出去幫我把門帶上。」
「兩種方案各有優劣，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瑪提克說，「世事難兩全，不足為奇，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以你之見，哪種方法相對而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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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哦，戒指，」瓊恩說，將左手伸了過來，「寶石跳躍戒指。」
「嗯。」
珊嘉從他手指上取下戒指，放在掌心仔細端詳了一會，「這寶石很漂亮呢，看起來就像流動的彩虹，」她輕聲說，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來，「不過怎麼好像很眼熟的感覺，像是在哪裡也見到過呢。」
「等你回來啊，」珊嘉微笑，放下書，「還沒吃飯吧。」
至於兩種魔像製造思路的優劣問題，暫時擱置下來，沒有再提，實際上這種重大的決策，也不是這幾個人就可以隨意拍板決定的，今天不過是恰逢其會，閑談罷了。
「一本魔法筆記，隨便翻翻。」
瓊恩走到門口，輕輕敲門。「姐姐。」
足足折騰到了晚上十點多鍾，奧沃終於放人，瓊恩如蒙大赦，趕緊告辭。當他趕回家中的時候，發現珊嘉正安靜地坐在客廳里看書。
「說說看。」
「怎麼了姐姐，」瓊恩有些奇怪，「嘆氣做什麼啊。」
雖然和高階巫師比起來，戰士要廉價得多，但也不是可以隨便損耗的。畢竟，陰魂城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人口太少了。
「我也沒想長大。」瓊恩隨口應著，脫了外套上床，又鑽進珊嘉懷裡去了。
「火槍……就是小型化的火炮，」瓊恩做了一個最簡單的比喻，「我前些天在博得之門，曾經遇見一位叫鄧肯的軍火商，他剛剛發明了火槍。」
「不用，你不是有很多事情么。反正我也只是在家裡閑著沒事，隨便學點玩玩而已。」
而且遠距離控制魔像，雖然安全，終究還是不可靠的，比不上現場指揮。更何況，心靈聯結是可以被法術切斷的，傳影法術是可以被解除的，一旦對手發現其中的關鍵，切斷了魔像和控制者之間的聯繫，那就一切免談。
瓊恩把鄧
瓊恩唔了一聲，把魔法筆記從珊嘉手裡輕輕取過來，放在旁邊。「很晚了，姐姐，」他有些責怪地說，「該睡了。」
「啊，什麼？」瓊恩一時沒明白珊嘉怎麼突然冒出這句話。
魔像研製工作室是個新成立的部門，暫時還沒幾個成員，除了瓊恩之外，還有四個老巫師，都是從鍊金學院其他部門調過來的。大約是這種埋頭研究工作幹得久了，大多都有些神經氣質，沉默寡言，不愛說話。
瓊恩猶豫起來，他雖然精研的是變化魔法，但製造魔像是很高深的技巧，他並沒有真正學過，只是知道些大概情況罷了。要讓他說說這兩種方案的各自利弊，那倒還勉強可以勝任，但如果要他來權衡優劣，甚至現在就能提出自己的主意，那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剛才兩個王子在解釋各自的思路時，瓊恩就已經快速思考，粗略比較出了這兩種方法的利弊。
瑪提克王子的構思，最顯著的優點就是安全：控制者遠遠躲在後方，通過心靈聯結控制魔像，另外可以用傳影或者鷹眼之類的法術來觀察戰場局勢，不至於胡亂指揮。就算魔像被摧毀了，控制者至少是安全的，只要有足夠的資源（雖然瓊恩實在不明白陰魂城從哪去弄如此大量的資源），有足夠的製造能力，魔像就能源源不斷地繼續造出來。
「把那個鄧肯找來。」瑪提克說。
晚餐后，珊嘉回房間休息，瓊恩先去實驗室里，繼續練習法術定發的技巧。當他感覺有些疲倦的時候，看看時間沙漏發現已經是夜裡十二點鐘了。
「沒什麼，」珊嘉說，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手上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