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節 漸漸蘇醒

先是攜帶鎰元素熔渣的凈化者，現在又碰到了更加危險的排斥者。萊特實在難以想象，這個遺迹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但這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作為血瞳的戰侍，他必須要盡到自己的職責。

「抓緊時間，趕到第二個祭壇。」

說他奇異，是因為他並非完全人形，而是在體外延展出數百道脈管，如同章魚的觸手一樣飛舞著。一身光滑的角質鎧甲覆蓋全身，使得他完全看不清面孔。在他的胸前部位，三個碗大的圓球晶體成品字狀排列，散發從淡淡的幽光。

說起來，這個遺迹雖然位於星球內部卻不是筆直向下的，而是呈現出曲折狀擴張，內部通道扭曲蜿蜒，到處都是蠕動的脈管和生物組織。充滿了生機與活力。每每行進到一定階段都會有一個空曠的大廳，裏面生長著一些如同菌體的生物。這些奇怪的生物吸收著遺迹分泌的廢物，然後轉換成氧氣和一些生物需要的必要資源。如果割開這些菌體就會流出一種淡黃色的液體，其中富含人體需要的各種養分，有點類似營養液，卻比營養液更飽含能量。

洞壁悄然無息的裂開了一個缺口，果然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隔間。隔間中央是一個黑漆漆的水池，邊緣蔓延著無數生體脈絡。而水池的周圍，則是數不盡的細小菌落。如活物般不斷膨脹收縮著。噴吐出一團團的黑霧。

準確的說，它和凈化者都屬於克羅迪爾基地常用的衛兵。只是和凈化者相比，排斥者有著更加針對性的殺傷力。這種半智慧生物被植入了專門針對強化細胞的溶解酵母。可以在極短時間里對強化細胞造成重大損害，並且對殖裝的外裝甲也能產生強烈的腐蝕作用。

「可是守護者同樣要對你進行考驗。」羅比急聲說道。「以你這樣的狀態還能進行戰鬥嗎？如果不能，又如何通過他們的考驗？」

「……」血瞳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著。就這麼會功夫，他感覺腦袋中彷彿被塞進了無數個聲音，亂七八糟的爭吵著。弄得他頭暈目眩，甚至連方向都無法辨別。這情況實在太糟糕了，要知道他如今的體質。別說疾病，就是真的遭受精神攻擊也不會有如此惡劣的狀態。這樣的情況已足以影響到血瞳的戰鬥力。

「是。」萊特回答。就要上前代替血瞳領路。可還沒等他走過來血瞳就再次挺直了身軀。對他擺擺手。「不，我不需要休息。」

「這裏……」他加快腳步，轉過一個拐角。順手摸向牆壁的某個角落。「應該有一處基爾斯銘文。」

當然，血瞳準備充足，也就對這些菌體沒多大興趣，倒是小波希聽過萊特的介紹之後動手沾了一些放入口中品嘗，隨後喜笑顏開。

「聖子？」聽到羅比提起這個名字，血瞳突然停下了腳步，過了一會才回過頭，對羅比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也許，你還的猜測還真可能沾一點邊。」

但他還是不願停下，閉目休息了一會，他低聲說道。「不能停。」

當下他就一揮手，將專屬戰士組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線。剛要進行攻擊，卻突然感覺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能感覺到已經有人追進來了。要不想被追上就不能停。」

「第二個祭壇有什麼？」

這是基地到底怎麼了？

「嗷，嗷，嗷嗷嗷……」腳下的烈牙一聽這個，急忙抬起一隻爪子撓了撓。意思是我也要，我也要。

「羅比……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我只能告訴你，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自從進入這裏，我的腦海深處就漸漸多出了一些東西。開始還若有若無，但越是深入這些東西就越清晰。我不知道它是否可以被稱作記憶。但我覺得，也許它可以被我利用。」

空氣中漸漸瀰漫起鮮血的味道，血瞳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換句話說，他是專門針對克羅迪爾戰士的單位，本來這種單位是用來殺死失控的強化細胞造物的。可萊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們。

「我怎麼覺得，我們似乎在繞圈？」

回過頭去，萊特立時看到了血瞳。

這些人影和之前的凈化者有些相似，卻更加強壯。而且體外也覆蓋著厚重的角質層，就如同一套套鎧甲一般。尤其是四肢部分，角質層更是變化出一枚枚鋒利的尖刺。在通道的生物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寒光。

「他是！？」萊特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呼吸急促起來。

「守護者。」血瞳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知道的。只有他們，才能幫我們擋住後面的麻煩。」

「可是你現在有些糟糕。」羅比輕聲勸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但是血瞳，我們需要狀態最好的你，不然再遇到敵人……」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羅比自言自語到，但還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戰侍！！！」

說著他回過頭對萊特說道。「到下個大廳我們停一下。」

「怎麼了？」羅比輕聲問道。話音未落，突然聽見前方的通道中響起密集的咔咔聲，緊跟著通道的牆壁就分裂開來，變化為一個個魁梧的人形。

「吾主！？」萊特大急，難道血瞳要親自出手？

「有可能。」血瞳點頭。「也可能是那些魔裝戰士。可不管是誰都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也許能，也許不能。」血瞳回答，腳步卻是越來越快。「但這並不重要。」

「你真是瘋了。」羅比搖頭不已。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和血瞳最早認識的人，當然知道血瞳當初是何等情況。一個在末世中掙扎求生的小獵人最終卻和宇宙中最大的秘密扯到了一起，無論如何都顯得太荒謬了。不要忘記了，當初血瞳可是連生存都需要去拚命的。

「因為這條通道本就是個向下的螺旋。」血瞳回答。事實上一路走來他們經歷了無數個岔路，但他都沒有迷失方向。一是因為那冥冥中的呼喚，另一個原因，則是他越來越湧起一種特殊的感覺。就彷彿……

可還沒等他話音出口，就看到對面的排斥者隊伍突然一分，又走出了一個奇異的身影。

血瞳的腳步很快，正如他所言，越是深入他的感覺就越清晰。分辨路徑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已經深入到地下數公里的地步。周圍的通道也改變了形態。從一開始的單純肉體組織，變成了厚重的角質層。其堅硬程度，就連羅比的手指用力劃上都無法留下痕迹。

「為什麼？」

「好甜，這東西好好吃啊……有點像蜂蜜，又有點像奶油。我喜歡，再給我弄點。」

血瞳看了一眼，就迅速將隔間再次封閉。這才低聲說道。「小心不要讓這些黑霧碰上，那東西很危險。」

蠕動的洞壁，活躍的脈絡，奇異的菌體，一處又一處的大廳。種種景象逐漸進入血瞳的眼帘，似乎撕開了他埋藏在基因最深處的某一個大門。漸漸的，他從陌生到熟悉，腳步越來越快，動作也越來越熟練。

「後面？」羅比心中一驚，也回頭看了一眼。「你是說？其他傭兵？」

「你來過這裏？」羅比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說道。

「我……」血瞳剛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陣頭痛。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腦袋。「哦……不……我從未來過……不對……我好像來過……」

說到這裏，他搖晃了一下腦袋。再次向前走去。

「見鬼！」羅比立即上前一步扶住血瞳。「你的精神很不穩定。也許我們需要休息。」

「這是……凈化者？」羅比微微皺起眉頭。

「因為我們沒有時間。」血瞳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蜿蜒通道。通道中漆黑一片，就好像一張大口。

萊特的表情很是嚴肅。因為只有他才知道排斥者是何等危險。

這個時候，血瞳早已深入到遺迹內部了。

「不要著急。」血瞳的臉孔隱沒在黑暗中，只有雙眼閃閃發光。「再等一會。」

「不，是排斥者！」身後傳來萊特的聲音，隨後人群一份，他走到了血瞳面前。「吾主，他們是凈化者的升級。請給我一點時間。」

「這裏……」血瞳帶著眾人通過一處扭曲蜿蜒的通道。突然向左邊一轉。「應該是一處輕物質再生池，感應菌體集群。」

眾人都被它的動作弄笑了。過了一會潘多拉就取出一套器具，用銀質吸管從菌體上抽取了一些液體保留起來。眾人這才繼續前行。如此又一連過了幾個大廳，羅比的目光漸漸凝重……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羅比一頭霧水。「記憶？你怎麼可能有這裏的記憶？這裏可是遠古的遺迹，你當你是聖子轉生嗎？」

手指停留，果然感覺到一處角質層，凸起的線條似乎是某種神秘的文字。

他並非第一次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