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說話》第六卷 始作俑者

第一章 雨夜血案

第六卷 始作俑者

第一章 雨夜血案

蕭曉白輕輕的把嘴唇貼了上去,對方的嘴唇柔軟而溫暖,他伸出舌頭,突破了對方顫抖的雙唇。懷裡的劉黎,如觸電般的渾身一震,繼而癱軟在了他的懷裡,將他抱得更緊了。
凌晨兩點,鴻博景園六棟302號房。
張燕停下了手中的毛巾,將手貼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臉,冰冷的像塊石頭,臉上新長出的鬍子茬,有些痒痒的扎手。
辦公室里只剩下張燕一個人,一條毛巾靜靜地躺在她的腳下,她俯身撿起毛巾,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住的落下。
「我給你倒點熱水喝吧?」張燕一邊幫蕭曉白繼續擦著頭髮,一邊問道,而後者,完全沒有反應。
「胳膊抬起來。」張燕此刻有一種感覺,她面對的並不是平時那個無所不知的隊長,而是一個受傷的小男孩,這種感覺,卻讓她覺得更加心酸。
北方農家的諺語有云:春雨貴如油。這句話是有根據的。在北方,春季大部分時間是乾旱的,即使降雨,春季的雲層一般都很薄,降雨量十分的小,再加上春季時恰好趕上農作物的生長發育期,這微薄的降雨量,會對農作物的生長帶來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用貴如油來形容春季的降雨,再合適不過了。
蕭曉白的意識,一點點的回到了身體內,他覺得劉黎正在抱著自己哭,正如她那一次回來的時候,他輕輕的撫摸著劉黎的臉龐,說道:「乖,不哭了。」
303號房的屋子裡,傳出嘩嘩的水聲,一灘帶著些許鮮紅的水漬,慢慢從房門中溢出,最終變成了一條蜿蜒的河流,從樓梯口流了下去,落在樓下,發出了嘩嘩的水聲,和外面的雨聲,響成一片。
程雲鵬被一陣嘈雜的吵鬧聲驚醒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蕭曉白趕忙放開張燕,對方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蕭曉白也顧不上什麼了,下意識的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轉身像逃跑一樣離開了辦公室。
隔壁的吵鬧聲也慢慢的停了下來,一切趨於平靜。隔壁的一家,總是沒事就吵架,天天晚上鬧個不停,程雲鵬已經向小區物業投訴了好幾次了,但是對方的回答是:「這是私人問題,我們沒辦法干預。」這個回答,氣得程雲鵬直跳腳。
張燕看著蕭曉白茫然的表情,有些心痛,咬了咬牙:「把頭低下來!」
蕭曉白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像一個傻子一樣在雨中慢慢的走著,任憑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剛才與劉黎交談時說過的話,一遍遍在他腦海里盤旋著。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開這一切,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忘記那些往事。
「你去哪裡了?」張燕明知道蕭曉白的去向,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不過,天南市這一場春雨,但是奇怪得很。剛過驚蟄,雷聲卻一直響個不停,而降雨量也不似以前春季的毛毛雨,雨點很大,打在大街兩旁的雨棚上,噼里啪啦的作響。
「快把身上的雨水擦一擦啊!春天淋雨最容易生病了。」張燕拿著毛巾,想把毛巾遞給蕭曉白,但是後者卻依然傻愣愣的站在那裡。
天南市的夜,黑暗而寂寞。
辦公室還亮著燈,張燕正在埋著頭忙碌著,聽到有人進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蕭曉白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忙跳了起來,從抽屜里拿出毛巾來,走到蕭曉白面前。
「去看劉黎了,我好難受。」蕭曉白的回答,是下意識的,他依然沒有從那種獃滯中恢復過來。
張燕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卻發現對方的眼睛中,除了茫然,還有抹不去的悲傷,她不由得心頭一酸,輕輕的將身體靠在了蕭曉白懷裡,嚶嚶的哭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她一邊哭,一邊抱緊了蕭曉白的身體。
蕭曉白比她高出很多,她有些夠不到的感覺。蕭曉白像一個孩子一樣,順從的低下了頭,張燕拿著毛巾,幫他擦拭著頭上的雨水。毛巾上帶著的香味,讓蕭曉白的心,一點點的暖了起來。
「快把外套給脫了,等一會把衣服濕透,就肯定要生病了。」張燕連著催促了好幾遍,發現蕭曉白沒有反應,無奈之下,自己動手將蕭曉白外套的扣子解了開來。
「怕什麼,吵架而已。」程雲鵬抱著妻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沒事,繼續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妻子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唇,輕輕的吻了一下,靠在他的臂彎里,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曉白離開了對方柔軟的嘴唇,卻發現對方沒有像記憶中的那樣,調皮的咬自己的嘴唇,他一個激靈,終於回到了現實中來。張燕正躺在自己懷裡,滿臉通紅,如喝醉酒了一般。
劉黎止住了哭泣,在他懷裡抬起了頭,仰著臉,閉著眼睛,嘟起了嘴。
「媽的,隔壁又在吵架?」程雲鵬低聲罵道,身旁的妻子湊了過來,抱緊了他。
他一邊想,一邊聽著窗外沙沙的雨點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蕭曉白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在不知不覺中,晃回了市局。
蕭曉白麻木的聽著張燕的指揮,伸著胳膊,張燕把他的外套從身上跩了下來。還好,毛衣沒有濕,看樣子問題不大。
這一次吵架,好像更厲害,應該是夫妻兩個打架了吧,連孩子都被驚醒了,哇哇的哭,不過馬上又停了。打吧,打吧,最好打架打死一個,以後就沒那麼吵了。程雲鵬帶著一絲惡意的想著。
「老公,我怕。」妻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冷。」蕭曉白還是那樣傻愣愣的站著,一動不動。
李紅軍和王燕萍的故事,讓他感到悲傷而無奈,卻也讓他想起了塵封在心底,自己和劉黎的故事。為什麼深愛,卻非要用傷害來證明?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明白,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想讓雨下的更大一點。只有冰冷的雨水能夠讓他焦躁而傷痛的心好受一點。
天已經黑了,局裡的人早都下班了。值班室還亮著燈,蕭曉白也沒有心情去看是誰在值班,一個人麻木的走上了辦公大樓,來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