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三章 回到了三年前？
望著那張具有特別意義的餐台，我突然意識到，當年的感覺，永遠只能留在回憶之中了。
「不是說好我付錢么？」
稍微冷靜了一下，我回復了曉薇：「好的。」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打下這兩個字時，我的手在顫動，發送這條信息前，我也猶豫了幾次。
暈倒，怎麼這段時間的經歷，總跟最俗套的電視劇的情節一樣？
于理，我今天早上就跟雨晴約好了，按時間順序往下排，我是應該拒絕曉薇，而跟雨晴共進晚餐，慶祝她新居入夥。
但人呀，就是一種奇怪的、複雜的動物，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往往還要這樣做。
從前呀從前……
「那我送你回家吧。」
一路上，我又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既然那樣，勉強回頭還有意思么？
在情在理，我都應該拒絕曉薇，甚至根本不回復她。
為什麼？
我看了看手錶，六點十五分。
我叫服務員結賬。服務員過來收錢的時候，我很自然地拿出錢包付錢了。曉薇沒有阻止我，也沒有像三年前那樣說什麼不該來這麼高級的餐
「你還在忙嗎？你先忙吧，買什麼菜，我拿主意好了。就這樣……」
我都已經整裝待發，只等打卡機一響，就買紅酒去了，然後回家跟雨晴共享豐盛的晚餐，為什麼曉薇偏偏要在這時候發簡訊過來？
胡思亂想中，我已來到綠茵閣。
我一邊想，一邊跟曉薇走到大門，正準備出去，卻見一男一女從門外走進來。
「對不起，我臨時有事，不能回來吃飯了。」
無趣的兩個小時過去了。早知如此無聊，我就該拒絕曉薇，回家跟雨晴共享她親手做的豐富的晚餐好了。
現在叫我怎樣抉擇呀？
一切都是那麼淳樸，一切都是那麼簡單，一切都是那麼美麗。
「開玩笑啦。」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給她回復這樣一條簡訊。
我壓抑得好辛苦。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謝謝。」
在步行街的綠茵閣。
步行街綠茵閣，就是我跟曉薇第一次約會所去的餐廳。
而我呢，一聽到她的話，聽到她那快樂的語氣，心像
我走到那張台前，沒人，於是坐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愣了一下，一看手機，是雨晴打過來的。
「我……」我真的不知該怎樣說。
唉——真的在拍電視劇嗎？
霎時間，我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剛跟曉薇認識的時候。
幾十秒后，曉薇的簡訊又發過來了：「六點三十分，步行街綠茵閣，那張台。」
「請坐。」我笑了笑，笑得好假，像應付一些討厭的客戶一般。
曉薇想了一下才說：「好呀。」
曉薇搖了搖頭。
六點二十五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無意中瞥了那兩人一眼，全身顫動了一下。
「先點菜吧。」我說著把餐牌遞給她。
我剛說完，雨晴就掛了電話。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似乎看見雨晴充滿失望的面容。
有些感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有些人，一旦變了，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子了。
「不敗，你下班了嗎？我剛下班啦，現在去買菜，你想吃點什麼？
一看到這條簡訊，我的鼻尖一酸，心中一陣絞痛。
時過境遷，大家都變了。三年前的感覺，永遠只能留在回憶里了。哪怕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卻再也沒有同樣的感覺了。
「嗯，我改天再幫你慶祝吧。」
八點二十分，我對曉薇說：「咱們走吧，你還有什麼地方要去沒有？」
大概停頓了兩秒，才聽雨晴說道：「哦，這樣呀……唔，沒關係，你先忙你的事吧。」雖然雨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愉快，但我能聽出她話語中的失望。
還有十五分鐘就到約定的時間了，不知怎的，我的心跳個不停。
靠！不會真的這麼巧吧？
那晚在ROOM吧雖然看到她，卻沒有細細打量，這時認真一看，只見她的樣子比起兩年前少了一份天真，卻多了一份成熟。
雨晴現在在幹什麼呢？
曉薇，一個漂亮的、善良的女孩子。當時我是這樣想的。
「你早就想好要付錢？早知你是這樣想，咱們就別到這種高級餐廳嘛，別亂花錢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回復了曉薇一條簡訊：「地點？時間？」
本來說好讓曉薇請客的，但飯後我趁曉薇上洗手間的時候結賬了。
我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于情，曉薇是一個讓我曾經痛得死去活來，差點一死了之的人，我對她應該是恨之入骨的，怎麼還能跟她共進晚餐？上次在ROOM吧見面，是無意中偶遇，那沒辦法，但現在，如果我赴宴，那便是有意跟她見面，怎麼能這樣呀？既然都已經分開了，既然我都幾乎忘卻從前的事兒了，怎麼還要見她？怎麼還要讓這個不該延續的故事延續下去？
「喂……」
為什麼當時要讓這美麗的一切發生？為什麼美麗以後，會演變成痛和恨？為什麼在時間把痛和恨沖淡以後，又要讓最初的感覺出現？
「好呀，好啦，先不聊啦，你先忙吧。」她想儘快掛線，不讓我覺察到她此時的情緒十分低落。
打卡機在幾分鐘前已經響起來了，只是心緒雜亂的我沒有聽到。我定了定神，離開公司，駕著我的M6，朝步行街去了。
那男人竟是Ken！
「怎
曉薇簡訊里說「那張台」，指的是三年前我跟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所坐的那張餐台嗎？
最熟悉的陌生人呀。
「嗯，再見。」
結賬以後，我們準備離開了。
突然，不知何故，我強烈地感受到，她還是她，卻不再是三年前初識的她了，我還是我，卻不再是三年前那初嘗愛情的我了。
彼此都很客氣，就像是剛認識的、且並不十分投機的朋友一般。眼前這個陌生的人，真的是我曾經最親密、最信任的人嗎？真的曾經是我身體中的一部分嗎？
當時的我，聽了這句話，忽然喉頭一酸，似乎有什麼要湧上來一般。
何曉薇——一個改變了我的一生的人，一個我永遠不可能忘記的人。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沒怎麼說話，沒有提以前的事，也沒有說分開的這兩年中，大家經歷了什麼事。她幹嘛要約我吃飯呢？不是有事想跟我說嗎？難道只是想見一見我？
「等一下！」我叫住了準備掛線的雨晴。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配不起誰，但當時我卻想，我配得起曉薇嗎？
「嗯。」曉薇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