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卷 楚留香傳奇
第312章 以殺止殺，以暴制暴（三）
這一刀之快，可想而知。
滋滋，不是悄無聲息，而是雷霆之勢！
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內功之雄厚，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最最讓黑珍珠難以理解的是……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辦到？！難不成他是怪物？
念頭轉動間，楚留香竟罕見地生出一種挫敗之感，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搖頭不語。
良久之後，楚留香彷彿才從適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再度輕嘆一口氣，道：「葉兄招式之妙，內功之深，當真是神鬼莫測，楚某萬難想象一二。只是葉兄出手未免太狠辣了些，他的確犯錯，也的確該死，但世上該殺之人，數不勝數，你又如何殺得過來？」
下一刻！
嘶！
即便是早已見識過葉鋒不凡武功的楚留香，現下仍是動容不已。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竹林，碧綠之色，由近及遠，一眼望不到邊，白玉魔逃得極快，此刻卻哪裡還有他的蹤跡？
瞠目結舌。
似是安全已經有了保證，白玉魔也不再害怕，他為人倒也幽默，一邊狂奔向前，一邊嘲諷地大笑道：「想殺你爺爺我，這輩子是不成了，小畜生等下輩子去吧，哈哈哈……」
喊叫聲中，他早已立刻調轉方向，撒開腳丫子奔逃起來。
葉鋒定定看著楚留香，然後忽地洒然一笑，道：「不錯，只要心存法律、道德的人越來越多，這個社會也必將變得越來越美好。只是……」
黑珍珠驀地瞪大黑溜溜的眼睛，道：「怎麼可能？！」
那根似劍竹籤所經之處，早已避開清脆的竹子，但真氣四射下，但凡是距離竹籤較近的竹子，皆咔嚓斷開，或斷成兩節，或斷成七八節。
葉鋒嗤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左右雙手隨手向左右一揮，兩股巨大的氣流，瀑布一般，傾瀉而出。
此雖是蒲松齡誇張的藝術表達手法，但放在葉鋒身上，卻已然成為事實，也可大讚一聲：「好快的劍！」
咔嚓，清脆之聲不斷。
餘下那些毒蛇接受到命令，蛇信吐個不停，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定在葉鋒身上，幾乎是同時跳躍起來，在兩個七袋弟子身前，織成了一張巨大的「蛇網」！
下一刻，叱！
但下一刻他們就會知道，這雷霆一擊帶來的震撼與驚詫，不過只是個開始，更震撼、也更驚詫的，還在後邊！
葉鋒轉過頭，笑道：「楚兄的意思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有裁決他人的權利。人自然是群居動物，若要和諧相處，必定要遵守一定的規矩、制度。無論是誰，無論他武功有多高，都必須被法律，或是道德所約束，不可單憑喜好殺人？」
楚留香放開黑珍珠，道：「請說。」
楚留香嘆了一口氣，目光卻堅定道：「當下，並非所有人都有這念頭。但是當越來越多的人有這想法，法律以及道德，都將成為
話聲剛落，葉鋒神形撲閃，人已身輕如燕，直往白玉魔三人飄將而去！
蒲松齡《聊齋志異》一書中有一章，名曰《快刀》，其文如下：「明末濟屬多盜，邑各置兵，捕得輒殺之。章丘盜尤多。有一兵佩刀甚利，殺輒導窾。一日捕盜十余名，押赴市曹。內一盜識兵，逡巡告曰：『聞君刀最快，斬首無二割。求殺我！』兵曰：『諾。其謹依我，無離也。』盜從之刑處，出刀揮之，豁然頭落。數步之外猶圓轉，而大讚曰：『好快刀！』」
黑珍珠先是一愣，隨即「啊」的一聲尖叫，撲倒在楚留香懷中。
他話聲剛起，葉鋒重重呼吸一口氣，運功于手上，然後手腕倏然一抖，手中那根竹籤已經消失不見。
原本以為自己通過上次他的出手，早已猜測出了個大概，但現下才知道，上一次他真是戲耍宮南燕，根本沒真正動手，否則那隨手一擊，絕對不是讓宮南燕來了一個狗爬式落地，而是直接轟殺成渣！
葉鋒嗤笑道：「但是白玉魔做了那等惡事，他卻仍然逍遙法外，你口中的法律、道德，究竟在什麼地方？」
兩個七袋弟子神色雖變，卻有條不紊，口中含著綠色的竹葉，吹動起來。
葉鋒撫掌笑道：「好一個直覺，也好一個楚
這正是先前楚留香、黑珍珠兩人相鬥之時，前者所用的武器。
噗通一聲，一呼一吸，一呼一吸，然後……白玉魔屍身突然倒地，而他那顆碩大的頭顱，早已射入竹林之中，怕是再也尋不到了。
一股惡臭，隨之而起。
「至於法律還有道德，抱歉，現在得靠邊兒站，現如今的我，只相信八個大字——『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不知何時，他手中已多了一根竹籤。
與此同時，楚留香、黑珍珠也自屋內飄身而出，瞧見這一幕，兩人俱是神色大變。
隨手一揮，兩人只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往自己身上擊來，其中一人卻獰笑道：「我們死了，你也……」
至於真氣附註於物件，威力如此雷霆的，已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無論放在哪一世，都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恩，男人！
葉鋒笑道：「一萬年太久，這輩子都還太遠，又何必扯下輩子？你還是現在就去死吧。」
葉鋒也笑道：「你現在怎麼這麼斷定，我一定知道這案子的真相？」
而此刻，白玉魔才傲嬌地說到「有本事」三個字，只見他下半身因為慣性，繼續向前狂跑，一顆頭顱則在強大真氣激蕩之下，炮彈一般，向前飛去。
葉鋒頓了頓，沖楚留香眨了眨眼睛，道：「一萬年太久，
好一個楚留香！
楚留香神色一變，輕輕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南宮靈啊南宮靈，這次你可千萬別怪楚某不夠朋友，怪只怪你用人不當，他實在是該死之極，我也不可能為了他那種人豁出性命去的……」
士兵殺賊，人頭落地數步之遠，口中仍不由大讚：「好快刀！」
白玉魔口中扔狂笑道：「……有本事你來抓我啊，哈哈哈……」
楚留香道：「直覺。」
楚留香也是怔怔出神，口中嘆道：「好快的出手，原來世間武功練到極致，竟然有這等奇效，佩服，佩服。」
不得不說，他別的本事不怎麼樣，但這逃跑的本事卻著實不賴，似是早已提前做好準備，極其熟悉此處地形，人才剛剛掉轉身，就已逃的沒影兒。
楚留香點頭道：「不錯。」
搞定這些龍套障礙，葉鋒雙眼一眯，冷笑一聲：「白玉魔，還不給我納命來！」
白玉魔狂笑道：「你來抓我啊、你來抓我啊，有本事你來抓我啊，哈哈哈……」
楚留香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自然也有堅持自己這種想法的權利，所以我沒打算只憑隻言片語就改變你的想法。相比較起這個，既然你已經知道，還是將這案件的真相，告訴我吧。」
轟然一下，那些毒蛇便
兩人直接飛向遠處，噗通一下撞在一棵大樹上，上下眼皮一翻，頓時昏厥過去。
下一刻！
一個混黑的老江湖，卻篤定無疑地堅信法律與道德。
不得不說，古龍寫出了一個很另類的故事，更寫出了一個很另類的人。
讓我們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傲嬌男白玉魔身上，此刻他正一邊狂跑，一邊狂笑道：「你來抓我啊、你來抓我啊，有本事你來抓我啊，哈哈哈……」
那根小小的竹籤，彷彿成了怒射而出的激光炮，竹籤四周籠罩了一層將近兩尺左右的真氣，整個竹籤便似化作了一把雙劍尖的短劍。
啪啪啪啪啪，聲響不斷，那些分別射向兩邊的毒蛇，皆斷成了寸許來長，長蛇斷成了十七八節，短蛇則斷成了七八節，蛇血灑落一地，甚是血腥、恐怖。
那兩個七袋弟子駭然變色道：「什麼？！」
葉鋒還未開口，神色一變，笑道：「說曹操曹操到，沒想到正主竟然來了，今晚上可熱鬧了。」
這一幕實在太過駭人聽聞，能將真氣外放，已是江湖第一流的高手。而能將真氣凝在外在物件上，卻又比那第一流的高手強了不知几几。
白玉魔臉色大變：「攔住他！給我攔住他！！」
那把「短劍」快勝閃電地劃過白玉魔的脖頸，卻無鮮血濺出，身首早已分離！
很可惜，他已說不下去。
正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葉鋒又嗤笑一聲：「什麼你妹啊，給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