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每個人都有秘密

安鐵突然意識到，自己坐的這個桌子是第一次和白飛飛認識的時候一起喝酒坐過的桌子。安鐵不禁有些心潮起伏，想給白飛飛打個電話，拿出手機剛撥了兩個數字，又頹然放下，一是想到白飛飛正跟柳如月在一起，把白飛飛叫來不太好，二是白飛飛要是來了跟她說什麼呢？安鐵覺得自己和白飛飛之間總被一種東西格著，這種東西是美好的，又是脆弱的。他和白飛飛之間需要這種東西，要是捅破，一切就會不同。安鐵不知道打破這層窗戶紙的後果，安鐵不敢去冒這個險。

安鐵聽白飛飛這麼一問，想了想，說：「沒什麼，我在那也沒什麼事情啊，對了，你晚上怎麼沒跟大夥一起吃飯？是不是我不在你覺得沒意思啊？」

白飛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今天下午你怎麼突然走了？我看大強神色有些不對啊。」

「你表哥來電話了嗎？」安鐵問。

白飛飛笑著說：「那就好，不管碰到什麼問題，總會過去的，現在還是奶奶的男權社會，這個社會女人遠遠沒有解放，女人做點什麼事太不容易了，好了，不說，吃飯！」

瞳瞳開心地推了白飛飛一下說：「白姐姐你又笑話我。」

安鐵收拾一下，匆匆出了家門，安鐵實在做不到在白飛飛和柳如月兩個女人面前神色自若，與其傻乎乎的沒話找話，不如走人。

「來了個電話，就說到了，讓放心，其他沒說什麼，怎麼他沒給安哥打電話啊？」

兩個人回來后，白飛飛和瞳瞳在廚房做飯，白飛飛一邊招呼柳如月搭手幫忙，一邊跟柳如月聊天，不時開一些小玩笑，完全沒有生分的感覺。吃飯的時候，柳如月的心情好像已經開朗很多。

安鐵笑著趕緊幫腔說：「是啊，我今晚有客戶要陪，估計會很晚，一般太晚我就在洗浴中心睡了，你就在這裏睡吧，幫我看看家，要是有搶劫的給我打電話，或者打110找警察叔叔。」柳如月笑笑，表示同意。

「安哥來啦！有一陣沒看見你了。」安鐵應了一聲，心裏覺得空落落的。李海軍走了好幾天了，也沒來個電話。

柳如月微笑著看安鐵和白飛飛鬥嘴，瞳瞳也開心地看著，不時還招呼柳如月：「柳姐姐，吃菜，白姐姐和我叔叔總這樣。」

安鐵裝做大吃一驚地說：「就你？還家庭婦女？女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啊！」

安鐵愣愣地看著對面，惡作劇似的給對面的空杯子倒滿了酒，又舉起自己的杯子朝對面虛晃了一下，喝了一口，這酒很苦，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白飛飛瞪了安鐵一眼：「臭美！」

吃完飯，柳如月要走，白飛飛趕緊說：「柳妹妹今天就在這裏陪我和瞳瞳好不好，你不用擔心色狼，呵呵，安鐵今晚有事應酬又不回來了。」

安鐵呵呵笑著對白飛飛說：「要是你這樣的女權分子多了，這個社會就要變成母系氏族社會了。」

安鐵說完，白飛飛深深看了安鐵一眼說：「行，你去我那裡睡，我今晚就做一回靈魂工程師，不過，你可不許隨便翻我的東西。」

白飛飛趕緊說：「這有什麼麻煩的啊，他經常這樣把瞳瞳一個人留在家裡，很不負責任，我們這是在給他幫忙看家，是他麻煩我們，呵呵。」

柳如月猶豫地說：「這不好吧，第一次來太麻煩安總了。」

白飛飛說：「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沒有秘密的人是蒼白和沒有內容的，知道不？」

白飛飛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看著安鐵好一會，笑了：「你想清楚了，想投入我的溫暖懷抱？」

安鐵笑著說：「你還有那麼多秘密啊？」

到樓下坐進車裡，發動車子，安鐵卻不知往哪裡去。

想起大強，安鐵感覺更加空虛，感覺自己和大強的距離越來越遠，目前公司的運營情況雖然看起來很好，但表面興旺的背後危機隨時就來。

白飛飛對柳如月明知故問：「柳妹妹，多吃點菜，我看你今天情緒不怎麼好，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安鐵笑著說：「操，你盡想美事，我是說我去你那裡睡，你在我家睡，方便不？」於是安鐵把柳如月的情況挑揀著簡單說了一下，把一些有傷柳如月的隱私跳了過去。安鐵想今天晚上最好把柳如月留在家裡過夜，免得她自己一個人生出什麼極端的想法。他想讓白飛飛陪柳如月談談心，加上瞳瞳三個人一起聊聊熱鬧些，也不至於太尷尬。本來安鐵想讓柳如月去白飛飛那裡，但兩個不熟悉的人突然一起談一些私密話題好像也不太對。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白飛飛留在這裏，安鐵出去比較方便一點。

柳如月感激地說：「白姐，謝謝關心，真的很高興在這裏認識你。」

安鐵心情寥落地四周看了看，酒吧沒幾個人，很安靜。靜得安鐵有些心慌，安鐵感覺太安靜的時候就是有大事要發生的時候。

「哦，是嗎，那你忙，我坐一會就走。」安鐵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走到原來自己住的那個小屋子前面找了張桌子坐下，讓服務員上了兩瓶啤酒，和兩盤點心。服務員應了一聲，就拿來兩隻杯子，在安鐵面前放一隻，在安鐵對面放一隻。服務員說了聲「安哥有事就叫我」就走了。服務員走後，安鐵一愣，服務員大概以為安鐵約了人，所以拿了兩個杯子，安鐵苦笑了一下，這個服務生也夠粗心的，問也不問一聲就拿兩個杯子放這。

如果必須要發生，那就早些來吧，安鐵想。

白飛飛瞪了安鐵一眼：「滾！我才不是什麼女權分子，我只想做一個家庭婦女，做家庭婦女是我最大的夢想。」

白飛飛高興地摟了瞳瞳一下：「那是，我們瞳瞳現在出去就能迷到一片，再過幾年那傢伙不得了，魅力得跟極光一樣，看見她的人都得被她的光芒刺瞎眼睛。」

柳如月笑笑，說：「是嘛，瞳瞳你真漂亮！」然後，轉頭對白飛飛和安鐵說：「我從來沒看見過瞳瞳這麼大的孩子長這麼漂亮的。」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安鐵看了看白飛飛，發現在白飛飛的笑容背後，有不經意流露的憂傷。

安鐵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走進了過客酒吧，時間還早，酒吧里人不多，安鐵走到吧台才意識到李海軍已經走了。酒吧現在暫時負責的是張輝，李海軍的一個遠房表弟，小夥子24歲左右，人很機靈。

柳如月暫時估計沒有大問題，大強的事情又迅速鑽進了心裏，安鐵意識到這才是目前最棘手的一件大事。大強的行為最近顯然出乎安鐵的意料，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不可控制的危險。趙燕的眼淚和告戒，下午礁石後面大強在那個女選手的胸脯上亂摸的手，這些鏡頭在安鐵腦子裡一一閃過。安鐵顯得心煩起躁，開著車在路上慢無目的兜著，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過客酒吧的門口。

安鐵說：「暈，還一套一套的。」

柳如月笑了一下，說：「沒有！」

安鐵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滿了酒，看了看對面放著的那隻空杯子，心裏突然覺得很寂寞。往常坐在對面的不是李海軍就是白飛飛，在一起的日子那麼快，談笑間一轉眼好幾年就過去了，這不長不短的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每個人的人生似乎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安鐵一個人坐在那，感覺就像幾年前剛來大連時那樣，眼前的事情變得虛幻起來，而幾年前的事到是新鮮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