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佑字旗飄揚
第三十九章 決戰京遠城（4）
畢竟，那是淺水清在暴風軍中最後也是最可依賴的屏障，同時，也是戚天佑的父親。
這些揚塵車顯然是經過特製的，內置鼓風設備，它們吹起漫天的沙塵與煙霧，就象是平地生起了一股沙漠風暴，席捲整片外圍城頭。
「是揚塵車！」方虎眼尖，第一個大叫起來。
下一刻，形勢再起波瀾。
在一些比較重要的城市建設中牆，是城市防禦的一個常用手段。它的目的主要就是用來確保敵人突破首度防禦后，無法形成一點被破，全面崩潰的局面。擁有了二道防護牆的守城方，就某些方面來說，只有城牆還在，其防禦措施就依然能發揮他們應有的力量。
由塞門車堵塞住定武門跑馬大道，突然中開。
這種水車顯然也是特製的，奇大的瓮桶里，裝得不是水，而是大量的黑油。止水兵受持竹制噴水管，對準定武門擰動開關。水壓在一瞬間釋放出漫天激雨，挾帶著空中滾滾煙塵，衝擊向攻城的士兵。
揚塵車，一種設計來趨趕敵守城將士的攻城器械，沒想到抱飛雪竟拿來做了守城之用。揚塵車可以通過散播石灰使敵軍口眼無法張開，或將毒煙吹至敵軍陣中，而達到趨趕敵人的目的。
然後，他們將這些可怕的弩弓反轉對準了對面的中牆牆頭。
熊族武士們按照淺水清事先的吩咐，在這番雷霆暴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搶奪城門處擺放的四十具八臂連環弩，以防備敵人的反撲。
隱隱地，淺水清覺得有些不對。
他們在定武門激情碰撞，平地生起一股巨大的風暴，漫卷整個城門地帶，一波又一波的騎兵從後方趕至，將整個城門變成一場生命的絞肉機。
淺水清沒能一舉下城，只是拿下了全部的外圍防線。
用來對付攻城塔，也是極有效的工具。
依靠車輪滾動緩緩行進的重弩車，在這些熊族漢子使來，竟然和普通的十字弩都沒什麼區別。
……
但是對於體型碩大力氣無雙的熊族武士，
正驚訝間，風聲暴起。
不過這個控制權只能是相對而論，因為城牆各處，依然有大批的天風軍士在四處活動。他們居高臨下對飛雪衛進行攻擊，造成了飛雪衛極大的傷亡，城口處依然有大量天風步兵結成鐵陣，牢牢擋住了飛雪衛前進的步伐。
不過一般來說，當來犯敵軍突破首牆進入中牆階段時，很多城市就已經失去了防禦的大半力量。其後態勢往往是一衝即垮。這主要和士氣人心有關。進攻方能突破第一道，自然有信心突破第二道。而防守方守不住第一道，自然也就守不住第二道。
城樓瞭望塔上，隨著煙霧的逐漸消散，抱飛雪終於看清了是什麼人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整個定武門防禦。
水車，一種甚至不能被用在戰場上的特殊農耕用具，竟然被抱飛雪也拿來用在了戰場之上。
對此，抱飛雪有足夠的自信。因為相比首牆，京遠城的中牆擁有更加牢固的防禦力量和防禦手段。
飛雪衛開始冒著沙塵漫卷急速後退，大量的止水步兵擁了上來，守住了揚塵車兩側。揚塵車在士兵們的操縱下，不斷鼓風吹拂，沙塵若漫天的暗器飛舞，在空中翻卷，形成一道道沙流，奔襲敵軍。
抱飛雪也不滿意。沒有了外圍輔助，中牆防守就是再堅固，又能支持多久？一旦中牆再度崩潰，則京遠城覆滅之局立現。
範圍雖小，手段卻更毒更辣。
幸好他們還有熊族武士的存在。
水車。
同一時刻，兩位沙場名將說出了上面兩句包含著強烈的進攻意識的說話。
那是什麼東西？
「必須立刻奪回外圍城牆，阻止對方的破壞行為。」
但是這次，所有人都看見，併為自己的所見而震驚不已。
只是京遠城，顯然還不是這樣。
「讓烈焰衛暫時後撤，放飛雪衛出來，咱們用包餃子計劃。」他無奈下令。
對此，淺水清只能搖頭苦笑。別的上司的命令，他可以不
兩支騎隊，一紅一白，雙色分明。
京遠城的中牆，與首牆間隔大約有五十米的距離。這段距離對很多攻城方來說實在是過於漫長了一些。
飛雪衛，這支歷來被抱飛雪極為倚重的親衛縱隊，再度披甲上戰場。這次，他們要在這片狹小的空間，用自己的馬刀為劈砍出一片生天。
「不是普通的揚塵車！」沐血也大叫出來。
伴隨著烈焰衛的後撤，飛雪衛終於成功奪回定武門一帶的控制權。
「可他們正在全力拆除定武門的外圍護城牆。並且不斷向周圍延展。看樣子，今天就算守住京遠城不失，我們也將失去了大半屏障。」商有龍憂愁說道。
城門，為天風軍提供了進入城內的便利，卻也破壞陣型，削弱防禦。這使搶先進入的大批戰士受創嚴重。
他們竟然將定點攻擊的重型器械，當成了可隨身攜帶的輕便型器械來使用。內城牆雖然也有四十台八臂連環弩，可是相對於熊族漢子的使用，這種強弩的威力頃刻間變得兒戲起來。
抱飛雪，竟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從沒人見過熊族武士使用攻城器械是怎樣的，甚至連熊族武士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貼身戰鬥。
伴隨著沙塵捲起的反攻狂潮，揚塵車后出現大量的止水士兵。他們再次推出一種奇特的小車。
抱飛雪沒有選擇的權利，烈狂焰卻有。
天風軍面對的敵箭雨壓力，大大減輕了。
唯一可惜的是，熊族武士並不擅射，而八臂連環弩也不是用來狙擊對手而設計的武器，因此，它所真正造成的殺傷效果相當有限。但它那呼嘯蒼茫撕裂長空的氣勢，還有熊族武士震顫人心魂的使用方式，卻可以大大降低敵方的士氣，並起到良好的壓製作用。
那一道中開，如此主動，一如當初紅土崗上，方虎的鐵龜大陣為百弩連機的進攻敞開縫隙般，詭異，而充滿驚心動魄的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此時煙霧依然在繼續，卻已經淡了許多，視野也隨之開闊。火流星早停止了拋射，乾草也基本燒盡，只有少許地方還有殘留的濃煙，卻已無法遮擋全部視線。
後方旗幟搖動，烈焰衛停止了如潮猛攻。
這個執迷不悟的混蛋！抱飛雪心中暗罵。
「必須立刻拿下京遠城第二道防護線。」
在這股強大的人造風暴下，天風軍不少士兵捂著眼睛慘叫起來。
他可以肯定，象熊族武士這樣的事情，拓拔開山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很可能就與他幫淺水清做的事有關，偏偏他卻就是不肯告訴自己。
八臂連環弩，顧名思義，那是需要四個人合力才能拉開的強弓勁弩。
這也就難怪飛雪衛要主動出擊，拚死也要奪回定武門了。他們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搶回定武門，而是趨散集中在定武門到中牆一帶的大量天風士卒，為其後源源不斷推出的揚塵車搶佔可以攻擊到對手的有利地形。其後推出的揚塵車，一輛接著一亮，竟有足足五十輛之多，他們揚灑石灰，毒煙，和粉塵。
定武門中央的跑馬大道，已經被抱飛雪用塞門城堵了起來，將左右兩側分隔的牆頭重新連接成為一個整體。
數輛奇特的小車突然推了出來，一個碩大的噴口，就象是能鯨吞光線的黑洞般的存在，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戰事打到現在，雙方都不滿意。
……
烈焰衛，這支跟隨他們的總帥烈狂焰東征西討，立下過無數赫赫戰功的功勛鐵衛，也在淺水清的示意下，奔囂出一股天地洪流。
天風戰士們源源不斷地從定武門城門進入，卻一批又一批地倒在對手的弓箭齊射下。
白色騎隊鮮衣怒馬，戰刀霍霍，技術精湛，戰鬥意志強烈。他們從中牆暗門處殺出，目標敵攻城步兵，以驅逐為主，結陣以圓。
大火，在一瞬間熊熊燃燒，映紅了整片定武門的天空。
噴口處無數細小
整個定武門防禦帶，陷入一片火海。
淺水清的命令，使大量熊族武士呆在城頭，不可進攻，這便得以保存了大部分有生力量，不必冒著箭雨衝鋒從而無謂的犧牲。不過他們在城頭上也不是無所事事什麼都不用干。
身旁是碧空晴慘白著臉說：「定武門外圍防線已全面崩潰，幸好總領你及時下令全力駐守中牆，現在天風軍已止步于中牆之外。」
八臂連環弩，是京遠城巧匠打造的一種守城利械。它比一般的重弩更高，更大，更具備殺傷力。
紅色騎隊奔呼狂涌，若天地雷霆，士氣高漲，氣勢磅礴如潮，他們從後方奔涌而至，目標敵騎主力，以殺戮為主，攻陣以方。
二道城牆，也叫中牆。
由於烈狂焰一時的不舍，致使飛雪衛終於全面控制住定武門，導致了態勢的進一步惡化，其結果就是為抱飛雪的凌厲反攻，提供了充裕的施展空間與時間。
中牆未下，飛雪衛出擊，抱飛雪不得最後一刻絕不放棄的精神也令淺水清頭痛不已。他越發感覺到，要打敗這個止水第一名將，奪取最後的戰果，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沙塵遮蔽了他們的視線，侵害了他們的眼睛，毒煙則損害著他們的內臟，令他們口鼻出血。
其弩臂約有三米長，被定在一輛可活動的弩車上，拉滿弓后可射出四百米以上的射程，具有極強大的破壞力。
傳令兵急急趕到淺水清的身邊，帶來了烈狂焰的一句話：「要是我的兵都死光了，就算你拿下整個京遠城，也抵消不了我的損失。」
這一切，都讓對面城頭的止水兵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兵，都是各自主帥的心肝肉，平時都寶貝得不得了，這刻每死一個，抱飛雪和烈狂焰就心痛不已。
弩臂上通常搭有二十支粗如手臂的重弩，一但展開，可通過不斷拉伸，連續放出強弩，殺傷力驚人，只是準星欠佳。其主要用處，並不是用來狙擊
這個傢伙，果然城府深沉，一至若斯。他竟然一直隱瞞著熊族武士的存在，直到現在才拿出來給他一個出奇不意。
而熊族武士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分成若干小隊，強行搶奪這些重要的守城器械。
這是一個最簡單的分析，這個分析從直接效果上來說，決定攻守雙方的士氣漲跌，從間接效果來說，決定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興衰滅亡。
「熊族武士……想不到他們也來趟這趟混水了。」抱飛雪從牙齒縫裡冷哼出聲。
他憤怒，在他看到了那一排排停在了外圍城牆的攻城塔后，他就已經看懂了淺水清的計劃。
一個是沙場名宿，一個是後起之秀，在這場奪城大戰里，他們各出奇謀，各用奇招，最終誰能獲勝，依然是一個未知的局面。
中牆之上，數百名止水士兵向著定武門方向射去無數流星火箭，引燃黑油。
四十名力氣最大的熊族武士，專門尋找各處重要防禦地點下手。將弩車對準目標，拉開弩臂，然後射出強弩。然後再抱起弩車，直接突奔下一個地方。
雙方都是各自主帥的親衛縱隊，紅方勝在人數眾多，武藝精湛，士氣昂揚，單兵與群體素質具佳，白方則勝在佔有地利優勢，因臨近中牆，有友軍居高臨下支援而堪堪能與紅方打成平手。
在這個整體之上，無數止水戰士屹立牆頭，不停地向下方射出奪命的弓箭。
伴隨著他們的話語，兩支騎隊同時從兩個方向呼嘯進攻。
再這樣下去，飛雪衛就要全軍覆沒了。難道抱飛雪就這樣任由對手屠殺自己的衛隊嗎？還是他到底有什麼計劃還沒施展出來？
揚塵車的使用必須至少二三十輛同時使用，且需要風向的配合。
淺水清的煙霧陣，使得當時的八臂連環弩由於視線不清而失去作用。但是在天風軍大批登上牆頭之後，煙霧逐漸消散，視野漸漸開闊，八臂連環弩的重要性便再次凸顯。